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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泰暉已經很久沒來這間酒吧了,自從找到租房這麼一個符合他口味的獵豔方式後,他就不常出來找人了。反正他本來就不怎麼喜歡普通的一夜情。
而此時,他人是來了,在這燈紅酒綠的地方,魂卻不在這兒。
郎泰暉討厭自己的不果斷,他迅速地調整自己的表情姿態,找到不遠處的一個鮮嫩的小男孩兒,開始放電。
眉來眼去了一會兒,那小孩兒挺乖地和自己桌的人打了個招呼,跑到郎泰暉旁邊來了。
郎泰暉請了人家一杯酒,兩人開始咬著耳朵聊起天來。
小朋友很洋氣,名字叫Mike。
一邊扯淡,郎泰暉的眼睛一邊像在掃描一樣,不著痕跡地打量著身邊的人的細節。
之前他看他戴著一副框架鏡,還以為他近視,想挺有學生氣、挺可愛的。湊近了一看才發現原來是副沒片兒的眼鏡框。
而且他眼睛裏還嵌了一副彩色的隱形眼鏡。
郎泰暉笑了笑想,現在年輕人的打扮方式真是越來越看不懂了。
等Mike再蹭著他的手臂,貼得更近的時候,郎泰暉便聞到了他身上複雜的香水味兒。
而從他的黑色緊身背心旁露出的手臂線條也是纖纖細細的那種,整個人都太瘦了,讓郎泰暉完全沒有咬上去得沖動…
他在心裏歎了口氣,要不他怎麼喜歡在家裏釣學生仔呢,實在是沒辦法,夜店裏的都不是他的菜啊。
但是…今天不一樣,今天不是挑挑揀揀的時候,今天他實在是急著要證明一些無聊的事情,即使這個Mike樣樣都比不上習揚。
“所以說嘛,哈哈哈哈……!”話說到一半,Mike突然像卡機了一樣,兩眼直勾勾地盯著郎泰暉的背後看去。
郎泰暉笑笑:“怎麼了?”一邊扭頭順著Mike的視線往後看。
原來是吧台旁邊坐下了一個氣質不凡的男人,實在是太吸引人的目光,讓Mike在一時間甚至忘記了掩飾一下自己的表情。
在調情途中,伴侶被別的男人吸引,這件事情其實是有點兒丟臉的。
但郎泰暉已經完全不在乎這點兒面子了。
因為好巧不巧,這位“氣質不凡的男人”,竟然是他的熟人。
在回頭的一兩秒鍾之間,郎泰暉的心跳就被他激得上升百分之50。
習揚看上去和平時很不一樣。
軟軟的劉海用發蠟抹到了後面,露出了飽滿光潔的額頭;學生氣質的衛衣牛仔褲也換成了休閑西裝、襯衫和皮鞋,襯得他的骨架比平時更分明挺拔。
習揚本來就長得好看,此刻更是氣場和荷爾蒙全開,足以讓在場的任何一個男人認輸。
在郎泰暉把頭回過去之前,他准確地抓住了他的眼神,對著他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
郎泰暉竟然有些被嚇到,他回過頭來定了定心神。
旁邊的Mike對著他不好意思地笑笑,大概是意識到自己看得太入迷了:“我去一下洗手間。”
Mike走掉之後,郎泰暉才意識到自己表現得有點慫。
他深呼吸了一下,站起來大步跨到習揚面前吼道:“你他媽什麼意思,跟蹤我到這兒來想幹嘛啊?!”
習揚眼神在店裏到處瞟,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你想太多了郎哥…這不是巧嗎。”
郎泰暉一拳頭打到棉花裏,有火沒處發,還沒接上話呢,就又聽習揚說道:“不過郎哥,你品味也夠差的啊…就剛才那個?…嘖,還不如我呢。”這麼說著,他終於正眼看了郎泰暉一眼,露出一個挑釁的笑容。
郎泰暉嘴角抽了抽,勉強笑回去:“不如你?…跟你搞了那麼久,你那臉我早就看膩了。”
習揚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冷意,不過他馬上收拾好:“那就祝郎哥獵豔愉快了。”
郎泰暉“哼”了一聲走回自己的桌子。
過了一會兒,Mike回來了,但是郎泰暉卻再也沒心思跟他調情了,他的眼神老是忍不住往習揚那邊飛。
習揚才坐下沒多久,就有許多纖細可愛的小零主動過去找他搭話。但他老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就算他再帥,上前搭話的大多也只能摸摸鼻子走人。
郎泰暉正在想這小子到底是來幹嘛的,就看到一個高壯的男人拿著酒向他走去。
那男的身上肌肉十分飽滿結實,還穿著很緊身的T恤和牛仔褲,胸肌和屁股的形狀都完全勾勒出來。雖然看上去很有男子氣概,但郎泰暉一看他那一扭一扭的走路姿勢就知道他根本就是個騷零。
不過…這個男人竟然得到了習揚的青眼。
兩人自然地碰杯、攀談,習揚也終於露出了笑容。
暗自圍觀的人們心裏都恍然大悟:哦~原來他喜歡這型的啊!
郎泰暉則是默默地捏緊了拳頭。
眼見著那對狗男男越貼越近,習揚的手甚至爬上了對方的腰,鼻子也都快要貼到一起了,郎泰暉額頭上更是一陣一陣地冒冷汗,一邊還要勉強地維持形象,對著Mike僵硬地微笑。
再不多會兒,習揚和那男人雙雙站了起來,一副准備一起回家了的樣子,郎泰暉終於繃不住了,猛地起身攔在他們兩個面前,憋了半天,吼道:“不准把人往我家帶!”
習揚勾著一邊嘴角掃了他幾眼:“那我去外面開房好了。”
郎泰暉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麼,繃著身子吭哧吭哧地喘著,死死瞪著習揚,眼睛都有點發紅。
習揚卻還嫌他不夠上火似的,湊近了對著他的耳朵輕輕說道:“你說得對,我們搞了那麼久,是該互相看膩了。”
郎泰暉從他這話裏聽出了一點嫌棄的意思,心裏竟泛出了些酸澀的委屈。
他自覺比不上習揚的魅力,甚至不一定比得過他准備帶去開房的威猛先生。
他和習揚在一起的時候,雖然說不上是鮮花插在牛糞上,但好像也確實是他在高攀了。
但是郎泰暉還真沒覺得占到了什麼便宜,被騙、被耍,現在還要被嫌棄。
說起來,之前哭著求他不要分手的,和現在這個用眼神告訴他“你還真不怎麼樣”的習揚,真的是同一個人嗎?
滾你媽的吧!總之你這個人就是虛偽透頂!
郎泰暉腦子發懵,一咬牙咽下了那股傷心,攥著拳頭便往習揚的臉上招呼。
習揚卻像是完全料到了他這一著,輕巧地退了一步便閃了過去,接著又眼疾手快地一把拽住了郎泰暉的衣領,拖著他就走。
“操你媽的!習揚你給老子站住!!”郎泰暉一邊被拖著走一邊不斷叫罵,但習揚的蹄子偏偏拽得死緊,生根了似的,扒也扒不開。
郎泰暉就這麼一路磕磕絆絆罵罵咧咧地被習揚拖進了…男廁所的隔間。
剛被扔到牆上,他就聽見了門鎖“哢噠”一聲被鎖上了。
這樣子…怎麼也不像是要打一架算賬吧?
在這狹小曖昧的空間裏,郎泰暉的臉又有些漲紅。
他不服輸地拽住了習揚的領子,“砰”的一聲把他整個人抵到牆上:“你他媽的到底想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