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俗小說的逆襲

　　傑德和林百欣分別代表東風電視和亞洲電視簽署了一份備忘錄，希望能夠在年底建立起東風亞洲影視娛樂公司。送走林百欣一行人之後，蘭辛問道：「我們真的要涉足中國市場？」

　　「蘭辛，你想像下，如果你手上擁有十億觀眾的收視市場，你會怎麼樣？」傑德頗為興奮地問道，「中國大陸現在還是一個尚待挖掘的處女地，第一批進去的淘金者不是餓死就是撐死。我相信我們的東風絕對是撐死的那批，而不是餓死的那群人！」

　　「謝爾曼先生，我手上的情報顯示，默多克先生手上的新聞集團已經完成了對香港衛星電視集團的收購，這正是他佈局亞洲的第一步。」蘭辛提醒道，「他的重點市場是兩個，印度和中國大陸，全球人口最多的兩個國家。如果我們的動作太大，勢必招致新聞集團的反撲。」

　　「暫時不用擔心他們，我們和新聞集團不是一個策略。」傑德安慰道，「我們是通過影視製作合作及行銷與大陸建立合作關係，並不涉及到播出平台。但是新聞集團的策略不同，他們是打算製作一個電視頻道在大陸播出，我想他們定然會失敗的。」

　　倒不是傑德安慰蘭辛，因為新聞集團分別在1993年和1995年兩次收購香港衛星電視集團。第一次完成了控股，第二次則徹底將將這家電視公司變成了自己旗下的全資子公司。但是正式由於這兩次收購間隔長達兩年，因此導致公司內部矛盾重重。

　　傑德可是非常清楚香港衛星電視集團在這兩年了關閉了許多頻道，也新建了許多頻道，同時還分裂出了另外一家電視公司。默多克的管理策略很清晰，就是將整個衛視集團拆分成印度和大中華兩大陣營，然後大中華陣營再細分成中港市場和台灣市場。

　　不過在這個分拆重組的過程中，雷石東旗下的音樂電視網背後捅了默多克一刀，宣佈不再授權衛視集團在亞洲播映MTV的節目，逼得默多克不得不臨時組建一個Channel V來應對。與此同時，衛視集團收視率最高的閤家歡頻道成員集體跳槽，組建了華娛衛視對撼衛視集團。

　　為了佈局中國大陸，默多克將衛視集團的旗艦頻道衛視中文台一分為二，對大陸和香港的頻道引入了劉長樂和中央電視台資本，改組成鳳凰衛視中文台；而對台灣的頻道則依舊叫衛視中文台。因此直到1996年，新聞集團才釐清了他們對大中華的佈局，而在這之前，傑德至少有三年的領先時間。

　　何況傑德沒有默多克那樣的野心，在中國大陸建立一家海外電視台，這簡直是「不可能的任務」嘛！反倒是雷石東的維亞康姆集團非常明智，放棄了建立電視台的想法，而是轉而建立一個聯播網。

　　MTV電視台就是通過和中國大陸各大市級電視台合作，就完全形成了一個覆蓋中國大陸的音樂聯播網。將自己的對手Channel V生生逼死，默多克不得不放棄Channel V，轉而用這個頻道轉播自己名下的福克斯娛樂台。

　　而傑德的策略其實和雷石東差不多，不過分刺激大陸的政策，而是採用節目聯合製作的方式進入大陸。說實話，傑德對建立電視台的興趣是一點都沒有，他有興趣的是將自己的節目賣到中國去，同時將中國的節目賣給美國人。

　　在和蘭辛談過自己的理念之後，蘭辛表示可以接受這個合作方案。但是傑德卻想了許多，他想的是將後世經典的真人秀節目賣給中國不同的電視台去製作，然後再將中國製作各種歷史文化節目帶到美國來播映。傑德在選擇和亞視合作的同時，其實他也看中了林建岳的能力。

　　林建岳後來建立的東亞唱片其實算是粵語唱片市場的生力軍，傑德有點想通過這個唱片公司介入台灣的滾石唱片，進而扶持整個華語流行文化。華語流行文化的沒落其實和缺乏資金有直接的聯繫，而缺乏資金的罪魁禍首就是盜版。日流有幾乎沒有盜版的日本市場做後盾，而韓流則完全有政府資金扶持，而面對政府不愛盜版橫行的華流哪裡有招架之力？最後就只剩下粵語唱片還在香港苦苦支撐，而國語唱片則徹底成了賠錢貨。

　　《美國好聲音》的參賽選手可以唱去年或前年的歌曲，而《中國好聲音》卻不得不唱十年前，甚至二十年前的歌曲。由此就可以很明顯地發現，整個華語流行文化出現了一個可怕的斷層。文化殖民是可怕的，但是文化殖民者可不僅僅只有大洋彼岸的美國，一衣帶水的韓國和日本同樣會是中國的文化殖民者。儘管傑德已經越來越認同自己的美國人身份，可是內心深處卻還是帶著當年那麼一點點文藝愛國青年的情緒。他今生可以做的事情，他都決定去嘗試下。

　　送走蘭辛之後，賈非則進來和傑德聊起了《肖申克的救贖》的票房。不出大家的意料，《肖申克的救贖》在票房上徹底失敗了。但是，影評人那邊倒是普遍對這部電影讚譽有加。同時，普通影迷對這部電影的評論也是兩極分化。大部分的普通影迷認為這部電影「過於無聊」，同時表示「有些看不懂」。而另外一批藝術片愛好者則將這部電影奉為神片，表示自己每週都要去看一次。而一些專門播放文藝片的藝術影院也表示，哪怕《肖申克的救贖》下畫，他們每週都會堅持放映一場《肖申克的救贖》。面對如此悲慘的票房收益，《綜藝》自然不忘「落井下石」，「不得不說，謝爾曼先生的確創作了一部經典，票房慘敗的經典。」

　　「不管這部電影了。」傑德將簡報丟到了一邊。「《低俗小說》的發行工作準備得如何了？」

　　「片花已經給各大院線公司，目前收到的回報是大家對這部片子的興趣很大。畢竟十月份屬於一個相對冷門的檔期，正需要這樣的電影來衝擊下市場。此外，MPAA給予這部電影的評級是『R級』，基本符合我們的期望。我也沒指望邪典電影還能拿到PG-13左右的級別。好歹大部分的大學生還是有機會看到這部電影，畢竟十月份對於他們來說也是個無聊的月份。」賈非說道，「除了主流院線表示有興趣之外，由於這部電影拿下了今年的戛納電影節金棕櫚獎，所以藝術院線也對這部電影頗有興趣。」

　　「廣告和海報呢？」傑德問道，「有哪家節目願意提供專訪的？」

　　「因為尺度太大，各家公司給我們的回應是要麼刪減尺度，要麼就不能播出。幾個無線電視網都覺得就算我們最後剪掉了部分血腥鏡頭，這部電影的廣告也只能去深夜時段播出。時代華納旗下的HBO PLUS和Moremax兩家頻道表示可以無限制播出我們的廣告。」

　　「他們當然可以，他們連白天都能播R級片，還有什麼不能播的？」傑德嘲諷道。不過傑德心底倒是對華納兄弟佩服得厲害，他們早就購下了HBO頻道，然後再在這個基礎上推出了MAX頻道，現在的HBO和MAX是全美最大的兩家電影頻道，無疑是各家電影公司最好宣傳電影的陣地。可惜傑德就算現在佈局電影頻道也來不及了，只好任由這些電視頻道收費了。

　　「塔倫蒂諾先生對電視宣傳相當排斥，表示只願意參加一些電台訪談或報刊訪談。」賈非有些頭痛地回答道，「幾個主演的檔期倒是敲定了，下周開始會陸續在全美一些重點節目露面。同時新版的宣傳片也會在各大電視網播出，爭取在公映之前達到一點的知名度。」

　　「對了，我們的動畫部門組建得如何了？我記得咱們從工業光魔和先鋒電影技術抽了一部分人出來，現在的完成度如何了？我們明年還打算發行咱們的第一部動畫電影呢。」

　　「我還以為你忘記了呢。」賈非頗為不滿地說道，「利用工業光魔和先鋒電影技術的人手我們組成了銀河動畫的班底，然後我們在硅谷找到一家名為皮克斯的電腦公司，他們的動畫部門非常不錯。剛好這家公司和咱們頗有緣分，他們的前身是工業光魔旗下的設計團隊。現在的老闆也是你認識的，喬布斯先生。因為他們的電腦部門虧損嚴重，喬布斯先生正在找新的融資，所以我們提供了一筆資金，目前我們成了皮克斯的第二大股東，並且和他們的動畫部門簽訂了一份長達十年的合作協議。你覺得這個收購案如何？」

　　「皮克斯動畫？」傑德大吃一驚，「喬布斯的那個皮克斯動畫？」也不能怪傑德如此吃驚，畢竟後世皮克斯動畫所達到的高度讓人難以企及。重要的是，傑德一直以為自己會錯過皮克斯動畫，他都已經為未來收購藍天工作室而準備了。可沒想到的是，賈非居然在陰差陽錯之下注資了皮克斯電腦，這樣的話，傑德完全賺翻了。皮克斯、夢工廠動畫、藍天工作室，未來的動畫三巨頭啊！如今居然有一家被自己拿下了，傑德覺得今年運氣真的不錯。

　　「是的，就是那家皮克斯電腦公司！」賈非不瞭解自己的老闆為什麼如此興奮。「我們交給他們的動畫製作訂單他們表示明年他們可以完成，唯一的問題是，我們需要大量的形象授權，這可能需要我們的一筆費用。」

　　「需要我們支付費用？」傑德冷笑一聲，「你去聯繫所有的玩具公司，告訴他們，我們有部電影需要大量的玩具充當演員，問他們願不願意授權。如果他們願意額外支付一筆贊助費用的話，我們可以適當地為他們旗下的玩具安排一句台詞或一段戲，當然，想要特寫或特寫多少秒這些都是要付費的。」

　　「我們會被消費者聯盟起訴的！」賈非跳了起來，「雖然我們不比電視，沒有聯邦通訊管理委員會來指責我們的『置入性行銷』，但是消費者聯盟是可以代表電影觀眾起訴的。」

　　「不必擔心，第一，我們植入的內容不會太多，最多選擇一家到兩家公司合作；第二，所有植入的內容將會和劇本情節完全吻合，他們沒有辦法說我們是置入性行銷。對了，別讓玩具公司直接付款，想辦法用別的渠道間接付款。橫豎我們創造的主角形象未來也是要授權一家玩具公司進行生產製造的，看能不能達成一個合併條約。」

　　「好吧，我明白了。」賈非點頭答應了。「置入性行銷」在好萊塢電影圈裡從來就不是一個忌諱的話題，幾乎所有的電影公司都在做，就看你做得巧妙不巧妙了。雖然極有可能惹上官司，但是敗訴的幾率倒是挺小的。不過太過的話，對電影公司的名譽也是一種損失。好在賈非相信傑德不是那種「殺雞取卵」的人，因此才揭過這個話題。

　　10月14日，昆汀塔倫蒂諾的電影《低俗小說》終於在全美1338家戲院開畫。昆汀的這部《低俗小說》是典型的缺乏完整故事情節的小說，但是昆汀利用他超高的剪輯技術和導演技術，讓所有觀眾都選擇性遺忘了這電影沒有故事的缺點。整部電影由幾個毫無關係且無頭無尾的故事構成，之所以還有故事情節片段的出現，那純粹是因為導演需要利用這些片段進行電影裡動作場面的演示。

　　昆汀將動作片裡的暴力場景徹底娛樂化，每一個展現惡和陰暗面的內容在他的執導下成了純粹的娛樂。既有早期西部強盜片的影子，又雜糅了香港動作片的元素，最妙的是昆汀還不忘往電影裡塞一些諸如歌舞片和魔幻現實主義。如果是別的導演來執導，這樣一部電影就徹底完蛋了。但是偏偏是鬼才昆汀在製作這部電影，因此整部電影雖然沒有完整的情節卻有一條貫穿始終的主題。

　　最重要的是，昆汀借助電影標題《低俗小說》就是明目張膽地在嘲諷電影當中的一些缺點。這種強烈的導演個人風格和激烈的批判主義相結合之後，讓影評人們都忍不住起來為這位導演鼓掌。而對於普通觀眾來說，這部電影裡有刺激的打鬥、精彩的場面和搞笑的情節，作為一部娛樂大眾的爆米花電影，它完全合格且超乎期待。傑德明知道昆汀是用這樣的電影嘲笑當代的商業電影，但是沒想到這樣的電影最後居然成為了一部特別成功的商業電影。

　　但是昆汀並不這麼在乎，在他看來，電影拍完了就和導演沒什麼關係了。不過影評人們和觀眾們卻有各自的行動，影評人們拚命回憶自己腦海裡的畫面，然後逐幀逐幀地解讀導演的意圖；而觀眾們則紛紛打電話告訴自己的好朋友們，千萬別錯過如此精彩的一部電影。

　　在影評人和普通觀眾的交口稱讚中，《低俗小說》首週末票房便以1000萬美元成為全美第一。要知道整部電影的製作成本不過800萬元，加上七七八八的宣傳費用也就是1000萬美元，這等於說，首周週末三天便將整個成本撈了回來。而首周整周票房更是1500萬美元，讓新成立的銀河國際電影公司拿下一個開門紅。

　　原本沉寂了許久的《好萊塢報道》終於逮住機會為傑德洗白了，極力讚譽傑德是一個極具眼光的電影人。而《綜藝》則只能酸溜溜地說，傑德當一個發行人比當一個製作人或導演更稱職。連續兩周週末票房冠軍之後，《低俗小說》才被艾默裡奇的《星際之門》擠到了第二。但是傑德對這個成績並不感到擔心，要知道《低俗小說》可是在北美上映27周，最終拿下1億票房的成績。

　　相較於電影的製作成本，發行方完全是賺翻了。心情大好的傑德自然繼續佈局他在互聯網和電視行業的安排，與此同時，傑德也接到了亞洲電視的回應，說湖南台對於三家公司的合作非常有興趣，表示非常期待與傑德面對面的會談。傑德看了看自己的安排，由於自己沒有電影參與今年的聖誕檔決戰，所以自己在11月之後其實就是假期了。

　　於是他透過亞洲電視詢問，看是否能在12月中上旬會面一次。很快傑德便收到了亞洲電視的回話，湖南台很誠摯地邀請傑德在12月3日前往湖南。沒過多久，傑德就拿到了洛杉磯總領館轉交的邀請函。看到這份邀請函，傑德覺得自己邁出去的第一步終於落了下去。

　　而就在傑德準備前往中國的時候，湖南台方面卻對亞洲電視帶來的消息感到一頭霧水。一家在美國新興的電視公司居然打算和中國大陸的電視台合作，還有比這更荒謬的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