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九、見欒靈

　　楚涵陽口口聲聲說他只是靈藥吃多了一些，但就表現來看，卻和吃了壯陽藥一般無二。

　　楚雲原本就是因為疲憊才跑來泡溫泉的，哪禁得起楚涵陽這麼需索，快活的感覺還沒生出多少，就已經被折騰得半死不活，癱軟在楚涵陽的懷裡，鬱悶得恨不得咬楚涵陽一口。

　　楚雲這麼想了，也這麼做了，低頭咬住楚涵陽的右肩，在上面留下了一圈牙印。

　　但他這會兒實在是沒什麼力氣，這一口沒把楚涵陽咬到萎靡，倒是激起了他的獸性，報復一般地重重向上一頂，接著便托住楚雲的身子，將他從水裡抱了起來，轉身壓在池邊，然後就是新一輪的埋頭苦幹。

　　楚雲只覺得自己快被楚涵陽幹死了。人家都是鐵杵磨成針，他那根肉杵卻是越磨越粗，越插越深，直頂得楚雲的肚子都像是馬上就要被捅破了一樣。

　　楚雲本想開口抱怨，卻覺得這很可能是他們最後一回歡好，以後什麼時候再見，能不能再見都是兩說。但轉念一想，楚雲又覺得他其實沒必要和楚涵陽掰扯得那麼徹底，反正他還要把欒靈洞府裡的東西拿回來，總歸是要再回昆侖一趟。如果楚涵陽閉關的時間夠久，他大有可能會在楚涵陽並不察覺的情況下完成此事。

　　——到底回來還是不回來呢？

　　楚雲少有地糾結起來。

　　但楚涵陽的動作卻不會因他的糾結而有所減緩，直到精關難控，泄了陽精，這才稍稍回過神來，但身下的那根肉杵卻依舊捨不得離開溫熱濕滑的小徑，意猶未盡地在楚雲的身子裡繼續小幅地進出。

　　楚涵陽一邊享受著這種餘韻，一邊抬起身子，看向楚雲。

　　這麼一看，楚涵陽頓時發現楚雲的表情並不像往日那樣愉悅，撅著嘴吧，瞪著眼睛，明顯正對他怒目而視。

　　“雲兒怎麼了？”楚涵陽趕忙把楚雲抱了起來，身下的那根東西也因此滑了出來。

　　“爹爹，你真不是吃了春藥？”楚雲咬牙切齒地問道。

　　楚涵陽不由失笑，低頭在楚雲臉頰上親了親，不無得意地說道：“怎麼，莫不是雲兒覺得爹爹讓你太過辛苦？”

　　“豈止是辛苦而已！”楚雲氣一臉憤慨地瞪著楚涵陽，“下次再這麼硬塞，我就把你那個命根子咬掉！”

　　“用哪張嘴咬？下面這個？”楚涵陽把手指探進楚雲身後的泥濘菊徑，從裡面帶出不少粘稠的漿液。

　　“我真的會咬你哦！”楚雲氣鼓鼓地威脅。

　　話音未落，楚涵陽已搶先動口，一口咬住楚雲的雙唇，堵住了他那張雖然好看卻很少會冒出好聽話的嘴巴。

　　楚雲很想再咬楚涵陽一口，讓他感受下自己的決心，但被楚涵陽親親熱熱地一頓亂啃，下面那根一直半軟不硬的東西倒是被撩撥得翹了起來，很快就引起了楚涵陽的注意，進而又引來了一陣輕笑。

　　“看來爹爹沒讓雲兒吃飽啊！”楚涵陽在楚雲那東西上彈了一下，戲謔地說道。

　　“什麼沒吃飽，根本就還餓著肚子呢！”楚雲一語雙關地答道。

　　“那爹爹就再喂雲兒一次。”楚涵陽說著就要壓在楚雲身上，準備再戰一個回合。

　　楚雲趕忙把他推開幾分，瞪眼道：“敢不敢換個地方啊？我後背都被硌出印子了，再在這裡折騰一次，非破皮不可。”

　　楚涵陽一愣，伸手摸向楚雲後背，那裡果然已經佈滿了和池邊石板一樣的花紋，趕忙將欲念暫且收斂起來，將楚雲抱出溫泉池子，閃身去了臥房。

　　進了臥房，自然又是一番酣戰。

　　楚雲也懶得再去想那些有的沒的，專注地和楚涵陽享受起魚水之歡，只是不肯再用那些費力的姿勢，屁股一撅，趴在床上，讓楚涵陽自己賣力。

　　楚涵陽被楚雲的這副模樣弄得又好氣又好笑，抬起巴掌，照著那兩團白肉重重拍了兩下，把本就和桃子一個形狀的雙臀打出了桃子一樣的紅潤，然後才扶著自己的那根肉杵，闖進了那條通往桃源之地的小徑。

　　楚雲哼哼了兩聲，連頭都沒抬，只將粉紅鮮嫩的雙臀又抬高了一點，讓楚涵陽能夠進得更深。

　　楚涵陽也不再客氣，扣住楚雲的腰胯，在小徑中肆意馳騁起來。

　　楚雲本以為這場盤腸大戰不會持續太久，沒曾想卻被楚涵陽整整折騰了一宿。

　　在此期間，楚雲有好幾次差點昏睡過去，偏偏楚涵陽不肯輕饒了他，竟然在雲雨的同時用靈力幫他恢復體力。最可惡的是一到緊要關頭，楚涵陽就會戛然而止，待那股勁頭過去之後才肯繼續，使得他明明都已經百轉千回了，卻就是攀不上那極樂巔峰。

　　直到楚涵陽自己也實在控制不住了，這才抵著那處要緊的地方一頓猛×狂頂，把楚雲和自己一起送上飄渺雲端。

　　泄出陽精之後，楚雲便再也撐不下去，眼睛一閉，不管不顧地昏睡過去。

　　也不知這一覺睡了多久，睜開眼的時候，楚雲發現楚涵陽已經沒了蹤影，就好像昨晚的一切真的只是做了場夢。

　　但坐起身，滿身的酸痛以及菊徑裡的火辣就讓楚雲明白那可不是什麼夢境，再一轉頭，又發現枕邊被塞了一張傳音符。

　　傳音符是楚涵陽留下的，裡面的話還是不多，只告訴楚雲他先走了，讓楚雲莫要掛念。

　　——誰會掛念你啊！

　　楚雲撇了撇嘴，把傳音符塞進儲物袋，隨即便暗暗慶倖自己沒有急著離開。

　　但緊接著，楚雲又開始擔心楚涵陽會不會經常回來，這要是隔三差五就回來一次，他還怎麼走啊，就算走了，又能走到哪啊！

　　想了想，楚雲乾脆放棄了思索，起身去找起戚一軒，讓他這個更懂人心的傢伙去揣摩楚涵陽的心思。

　　得知楚涵陽從閉關的地方偷跑出來，和楚雲過了一夜的時候，戚一軒明顯愣了一下，接著便上上下下地打量起楚雲。

　　楚雲能猜到他在想些什麼，也因此更加鬱悶，不耐煩地回了一雙白眼，催促他快點拿個主意。

　　“你要準備的事情都準備好了？”戚一軒歎了口氣，開口問道。

　　“嗯，至少我能想到的都準備妥當了。”楚雲拍了拍腰間的儲物袋。

　　“如果今晚楚涵陽不再跑回來的話，你就帶我去見欒靈。”戚一軒說道，“若是她肯幫忙，我們就在籠子拆開後，直接從試煉塔那裡離開。”

　　“今晚？”楚雲一愣。

　　“就是今晚。”戚一軒點了點頭，“白天的時候，試煉塔人多口雜，一路上也容易引人注意，只能晚上悄悄地過去。而且，今晚楚涵陽若是不再回來，那就說明他接下來幾天都不會再有時間回來，我們就有充足的時間離開昆侖。”

　　“你肯定？”楚雲狐疑地問道。

　　“我大概能猜出他為什麼閉關。”戚一軒答道，“那處幻境雖沒給我們什麼實際的寶物，卻將我等的元神強化了很多。而對元嬰修士來說，元神的強大程度，也就是元神能夠支配的靈力，已經遠比肉身所能容納的靈力更為重要，也是決定修為高低的關鍵所在。你也知道，進入元嬰期之後，強化肉身其實是極其容易的，只要用足夠的靈力對其進行反復純化即可實現，難就難在元神的強化上，那可不是吃幾顆丹藥，煉幾遍功法就能解決得了的。”

　　——我還真不知道。

　　楚雲心下腹誹，臉上卻只能故作了然。

　　“楚涵陽顯然就是打算借這次機緣，將他的修為再提高一截。”戚一軒繼續說道，“這事雖然不難，卻很花時間，一年半載都是短的，十年八年都有可能，只不過現在還只是籌備，所以他才會有閒工夫跑出來偷香竊玉……”

　　說著說著，戚一軒忽地沒了聲音。

　　“怎麼，你嫉妒啊？”楚雲習慣性地回了一句。

　　“當然。”戚一軒並未否認，“我若是沒中萬古明的圈套，沒落得如今這般地步，也是要和楚涵陽一樣閉關提升的。”

　　——原來是因為這個。

　　楚雲悻悻地扯了扯嘴角，沒再作聲。

　　戚一軒也沒再繼續這個話題，只讓楚雲抓緊收拾東西，再處置好他的那幾隻妖獸，帶哪個不帶哪個，趕緊做好決定，不要等著晚上臨走時再去安排。

　　楚雲倒是一點不急，一直等到天色將黑才把老獼猴和黃牛叫到身邊，把自己要離開昆侖的事說了出來。

　　金丹期的黃牛是必須要帶走的，所以楚雲也沒問它願不願意，直接把它身上的靈器統統收繳起來，然後才告訴它，他們今晚離開昆侖。

　　黃牛明顯有些遲疑，但楚雲對它相當瞭解，把當初蠱惑它以牛的姿態住在昆侖的條件反過來講了一遍，告訴它，只要離開昆侖，它就可以重新幻化成人形。

　　一聽這話，黃牛便像朝三暮四的猴子一樣，高高興興地進了小狐狸的靈獸環。

　　對老獼猴，楚雲並沒有強求。

　　但老獼猴卻認為，既然它已認了楚雲為主，那自然是楚雲去哪，它就去哪，只是接著便問起了狻猊的處置。

　　楚雲本想把狻猊留下，但老獼猴卻提醒楚雲，狻猊已經習慣了和它們廝混，冷不防不見了它們，很有可能跑出去尋找，進而驚動其他人修。而且狻猊還和小狐狸一樣並未辟谷，楚雲他們一走，自然就不會再有人給它餵食，楚涵陽又不知道多久才能回來，這樣一來，狻猊若是不跑出去鬧騰，就很可能會在大殿裡活活餓死。

　　聽老獼猴這麼一說，楚雲也只能把狻猊叫了過來，把它和老獼猴一起塞進靈獸環，讓老獼猴去跟它解釋，自己則抱著小狐狸，去了戚一軒的房間。

　　當更漏的刻度下降至二更天的時候，戚一軒向楚雲說出了出發的建議。

　　楚雲也沒再耽擱，把戚一軒和籠子也塞到靈獸環裡，然後便抱著小狐狸，走出大殿，踩上靈器，用楚涵陽給他的禁制玉牌離開了山峰。

　　雖然楚雲已將籠子上的陰陽兩極符抹除，但從山峰裡飛出來的時候，還是有些膽戰心驚。

　　不過，戚一軒已為他準備好說辭，就算楚涵陽真的派人追過來，他也可以把一切推諉到戚一軒身上，只說他們去見欒靈，不提見過之後的事情。

　　好在這樣的擔心並未成為現實，楚雲很順利地來到了試煉塔的門口，一推門，便看到欒靈正像上一次一樣百無聊賴地躺在椅子上，大廳裡倒是不見其他修士。

　　“你是……”見楚雲抱著狐狸進來，欒靈皺了皺眉，很快便恍然大悟，“對了，你是楚家的那個小子！怎麼，我要你做的事有眉目了？”

　　“還沒，不過正打算去做。”楚雲答道，接著又反問，“這裡說話方便嗎？”

　　“倒也沒什麼不方便。”欒靈打了個響指，被楚雲推開的塔門立刻啪地一聲自動合攏。

　　楚雲不再廢話，直接將戚一軒和籠子從小狐狸的靈獸環裡拿了出來，放到大廳的地板上。

　　欒靈頓時一愣，“這是什麼意思？”

　　“幫個忙，把這籠子打開。”楚雲一邊說著，一邊把籠子上的符紋指給欒靈。

　　一看到符紋，欒靈立刻有了興趣，蹲下身子，一邊摸索，一邊打量，很快就向楚雲說道：“打開不難，不過打開之後，這籠子得給我留下。”

　　楚雲猶豫了一下，終是點頭答應。他倒是真有點捨不得，這籠子可比關鵬鳥的那個籠子值錢多了，材料全是上品，若是拆解熔煉，就算直接賣掉都是好大一筆靈石。但再一想這籠子的危險性，楚涵陽沒准在這裡面留了什麼，楚雲便覺得還是扔給欒靈更加省心。

　　見楚雲點頭，欒靈立刻開始動手。

　　也沒見她使用什麼工具，直接用手指在籠子上摸索了幾下，接著便是哢吧哢吧幾聲脆響，籠子的介面處便紛紛開裂，轉眼就露出了一個足夠戚一軒進出的空檔。

　　戚一軒立刻從籠子裡鑽了出來，下意識地想要伸展手腳，卻發現自己已經沒了那種東西，只能像真正的狐狸那樣伸長身子，做了幾個延展性的動作。

　　“你從哪里弄來這只狐狸的，看起來好像九尾靈狐呢！”欒靈饒有興趣地看向戚一軒。

　　“撿來的。”楚雲答道，“我今晚就離開昆侖，不過走之前有件事得向你問清楚。”

　　“什麼事？”欒靈隨口問道，目光還停留在極富“靈性”的戚一軒身上。

　　“你和一個叫四冥尊者的傢伙，是什麼關係？”楚雲直白地問道。

　　“四冥尊者？”欒靈眼中又露出了某種茫然，在原地呆愣了一會兒才恍然說道，“你說的是四冥道人吧？”

　　“果然認識？”楚雲把頭一歪，語氣不由自主地冷了下來。

　　“嗯，打過幾次交道。”欒靈點了點頭，“若我記得沒錯……唔……應該沒有記錯，他是昆侖山的頭子，至少我進昆侖的時候，他是昆侖山裡說話最算數的那個……對了，昆侖七賢就是他定下的規矩，不過第一次選出的昆侖七賢裡有三個是他徒弟，剩下的四個也和他有這樣那樣的關係，結果被我們好大一通取笑……等等，我們是誰……”

　　欒靈似乎又陷入到茫然之中，皺著眉頭，冥思苦想起來。

　　楚雲卻沒有耐心等她想出結果，挑眉問道：“聽起來，你好像和他並不熟悉？”

　　九十、上古事

　　欒靈被楚雲問得一愣，歪著頭，認真地想了一會兒，很快就搖頭說道：“不熟，至少我覺得不熟。實話告訴你好了，我當年可不是昆侖的什麼大人物，倒是常給那些大人物找麻煩，不過那時候靈獸的威脅更大，修士們不敢再自相殘殺，這才留了我一條小命，讓我能有機會活到現在。”

　　“難道你和四冥尊者有仇？”楚雲眼睛一亮。

　　“那也不至於吧。”欒靈不甚確定地答道，“最起碼，我應該沒有招惹過他本人……唔……應該沒有……對了，你問這個幹嘛？”

　　“四冥尊者的風水寶地，你聽說過嗎？”楚雲把自己在幻境裡的遭遇簡單描述了一遍。

　　欒靈一邊聽著一邊皺眉，似乎因楚雲的描述聯想到了什麼。等聽到幻境裡有個器靈一樣的男修竟然和她有著同樣容貌的時候，欒靈驚訝地長大了嘴巴，“這怎麼可能？”

　　“我也奇怪，若不是那傢伙明顯是個男的，我都要以為你會分身術了。”楚雲撇嘴說道。

　　欒靈的表情卻是古怪起來。

　　楚雲不由心下一動，詫異地打量了欒靈幾眼，試探著問道：“你不會就是男的吧？”

　　“怎麼，不行啊？”欒靈立刻把臉一板，回了楚雲一雙白眼。

　　“那你幹嘛要做女人打扮？”楚雲疑惑地伸出手指，向欒靈的胸部按了過去，手指碰到的部分有明顯的突起，但摸起來硬梆梆的，既不像男人那樣平坦，也不像真正的女人那樣柔軟。

　　楚雲正發愣，欒靈卻已經從愣愕中反應過來，沒好氣地問道：“摸夠沒？”

　　楚雲遲疑了一下，把手收了回來。

　　一旁的戚一軒也因楚雲的動作詫異了一下，但欒靈的反應同樣讓他驚訝，眯了眯眼，接著便悄無聲息地趴了下來，盡可能地將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你真是男的？”楚雲怔怔問道。

　　“曾經是，這樣說比較準確。”欒靈坦然答道，“而且我現在也不能算是女人，至於原因，你大概也能猜得出來。”

　　“嗯。”楚雲點了點頭。

　　現在的欒靈明顯就是個人型傀儡，整個身體都是用木頭或者金屬煉製的，所以胸部才會這麼硬實。

　　但緊接著，楚雲便忍不住又問了一句，“你幹嘛要把自己變成女人？”

　　“我樂意，你管得著嗎？”欒靈以一雙白眼作為答覆。

　　——好吧，確實管不著。

　　楚雲在心裡嘟囔了一句，轉而問道：“為什麼四冥尊者會把他的器靈弄成你的模樣？”

　　“可能他傾慕於我？”欒靈把頭一歪，隨口答道。

　　“你真這麼想？”楚雲扯了扯嘴角，沒把欒靈的厚臉皮當真。

　　“真有可能哦！我當年帶人把這座塔建起來的時候，他可是親自過來看過，還對這裡讚不絕口呢！自從我混進昆侖，還是第一次有人那樣誇我，所以我對這事記得特別清楚！”欒靈一本正經地說道，“那時候，那些狗屁不通的混蛋修士根本不把我這座塔當回事，還罵我是在浪費材料，浪費靈石，甚至想出手把塔給拆了！全靠四冥這傢伙力排眾議，還自掏腰包補上了啟動寶塔所需要的靈石，這才讓這座塔能夠被人使用。”

　　得意中，欒靈興奮地講起了上古時期的昆侖往事。

　　和現在的境況相反，那時候，人修才是被欺淩的弱勢一方，大大小小的靈脈都被強大的上古靈獸所佔據，人修只能小心翼翼地生存在荒蕪的邊緣地帶，還得時刻擔心自己會被跑出來覓食的靈獸吞噬。

　　為了生存，為了讓自己變得更加強大，人修不得不聚在一起，試圖以團體的力量對抗靈獸。

　　但這樣一來，消耗便成為了一個難以解決的問題。荒蕪之地的靈氣稀薄，可供消耗的資源更是少之又少，若是只供給少數人，就會失去大家在一起抱團的意義，但若是平均分配，又只會延緩修煉的速度，讓本就不夠強大的個體變得更加羸弱。

　　為了解決這個問題，一部分人修開始尋找尚未被靈獸佔據的靈脈，另一部分人則試圖用各種各樣的外物武裝自己。

　　在生存這個最為嚴峻的危險的逼迫下，法陣、符籙、靈器、丹藥等等雜學得到了飛速的發展，而負責找尋靈脈的修士也不負眾望地尋得了淨土——向南而行的修士找到了蓬萊群島，向北的修士發現了昆侖山脈。

　　欒靈對那段歷史的記憶其實並不齊全，好多事還是變成器靈後，從史書上看來的。欒靈只記得她進入昆侖的目的並不純良，似乎只是為了得到一塊棲身之地，沒成想進入昆侖之後的日子比在外面還要難熬，時不時地就要被拉出去與靈獸搏鬥，要麼勝，要麼亡。

　　昆侖不收納煉氣期修士的規矩就是從那時候確立起來的。一方面是因為大家都不願把寶貴的靈氣浪費在尚且前途渺茫的低階修士身上；另一方面則是上古時期的靈獸太過強大，連剛出生的幼獸都有築基期的修為，隨便跑來一個都不是煉氣期修士能夠撼動的。而煉氣期的修士又無法禦器飛行，光靠騰挪閃躲根本避不開靈獸的攻擊，就算上了戰場，也只有被靈獸一腳踩死的份兒。

　　那時候的昆侖其實已經頗具規模，成為了可以抵禦靈獸的人修堡壘。但修士們卻並未因此滿足，他們不僅想要消滅試圖染指昆侖的靈獸，更想佔據更多的靈脈，將那些強大的靈獸徹底消滅，讓人修成為這塊大陸上的新主。

　　欒靈還算運氣好的，她混進昆侖的時候已是金丹修士，那時候的昆侖也還以防禦為主，基本固守在昆侖山內，全靠法陣和地勢抵禦靈獸的侵襲。當昆侖決定對靈獸發起反攻的時候，欒靈已經利用昆侖的充沛靈氣結成元嬰，就算遇到高階靈獸也有了自保的能力。

　　但後來的低階修士就沒有她這樣的運氣了。

　　昆侖人手有限，光靠元嬰修士並不足以保護眾人，更何況元嬰修士也不能把精力全花在對抗妖獸上，當前來侵擾的靈獸修為不高的時候，他們就會把金丹修士甚至築基修士趕出去，與來犯的妖獸對抗。

　　當高階修士們決定對妖獸發起反攻的時候，那些低階修士更是成了探路的馬前卒，很多剛剛築基的修士甚至連靈獸長什麼樣子都還不清楚，就被強行送上了戰場。

　　雖然大多數修士都將這種做法視為無奈之舉，甚至還有不少修士主動請纓，願意用自己的生命換取最終的勝利，但對此感到不滿的修士也大有人在，怨憤之聲此起彼伏。

　　欒靈便是那些抱怨者中的一個。在她看來，那些死掉的修士有很多根本就是枉死，如果昆侖肯把反攻的速度再放緩一些，再多花一點資源精力去提升那些低階修士的戰力，起碼讓他們知道怎麼逃命，怎麼自保，那傷亡的數字就算不減少一半，起碼也會少掉三分之一。

　　可昆侖的其他修士並不這樣認為，很多高階修士甚至將這場戰爭當成了一種考驗，試圖以大浪淘沙的方式，將那些戰力低下，適應能力差的修士從修真的大道上清除出去。

　　“我們是人，又不是野獸，搞什麼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啊！”說到這件事的時候，欒靈極為憤怒。

　　正是出於這種對現狀不滿又無力將其改變的憤怒，欒靈萌生出了為低階修士建造一座試煉幻境，讓他們可以在生命無憂的前提下提升實力的想法，並很快以自己年輕時的一個構想為藍本，開始了幻塔迷宮的建造。

　　在當時，修士們大多相信鮮血就是最好的老師，對於欒靈這種不流血也可以變強的觀點呲之以鼻。

　　於是，欒靈剛剛動手建造幻塔的時候，還沒把地基部分完成，幻塔就遭到了某些修士的惡意破壞。幾個高階修士更是指著她的鼻子破口大駡，說她浪費材料，浪費靈石，若是再搞這種華而不實的玩意，以後就別領奉養，滾出昆侖。

　　認同欒靈的修士同樣存在，只是他們大多不敢聲張，只能在暗中對她表示支持，並拿出自己積攢的天才地寶，悄悄資助於她。

　　欒靈也沒有就此氣餒，不聲不響地換了個更為偏僻的地方，並在建塔之前先布下幻陣，讓那些忙於征戰的修士注意不到這處所在。

　　當幻塔終於建好的時候，欒靈本想讓那些低階修士悄悄使用，沒想到最先跑來的卻是四冥道人，昆侖山裡最強的修士。

　　欒靈不知道四冥是怎麼知道這座幻塔，但四冥不僅是昆侖最強的修士，更是昆侖的實際掌管者，她也只能老老實實地讓四冥隨意參觀，順便體驗那些比築基修士還弱的機關傀儡。

　　讓欒靈更加意外的是，看過之後，四冥不僅沒有強迫她拆掉這座幻塔，反而對這座塔讚不絕口，還把幻塔完全啟動所需的靈石全部補齊，又派遣了一些築基修士進入塔中，讓欒靈根據這些人的試煉結果對幻塔進行改進。

　　有了四冥的支持，昆侖的其他修士就算再怎麼不以為然，也只能閉上嘴巴，不再找欒靈的麻煩。另一些本就支持欒靈的人也終於敢大大方方地站出來，給她更多更具體的幫助。

　　“但這樣可以算作親近的接觸也就那麼一次罷了，除了把這座塔徹底完善，我也沒得到什麼實際的好處，那些不待見我的傢伙依舊不待見我，他們分好處的時候，我也還是只能跟在後面喝湯。”欒靈撇嘴說道，“而且，從那以後，我好像就再沒見過四冥……唔……應該是沒有見過，那之後沒多久，四冥就離開了昆侖，有人說他大限已到，找地方等死去了，也有人說他化神飛升，上了天庭……當然，後面這種說法，我是不相信的。”

　　“那座幻境就是他離開昆侖後建造的吧？”楚雲猜測道。

　　“應該是吧，起碼是在我這座塔建成之後才開始佈局的。”欒靈點了點頭，“聽你的描述，那地方就是以我這座塔為原型構建的，只不過四冥那傢伙想要提攜的是元嬰修士，若是完全依據我這座塔的模式照搬過去，效果未必會有多大，消耗倒是會非常之大。”

　　楚雲想了想，轉而問道：“若是我想把那地方拆了，你能幫我嗎？”

　　“拆了幹嘛？”欒靈不由一愣。

　　“洩憤。”楚雲直白地說道，“那個鬼地方讓我吃了大虧，不把它拆了，我心有不甘！”

　　“真是個混帳小子！”欒靈嘟囔著罵了一句，卻也沒說更多，想了想才繼續說道，“我沒法給你承諾。首先，你得把我讓你辦的事辦好，我才能出去幫你；其次，四冥真的比我厲害很多，我不過就是敢想敢做，真論起實力、閱歷、能力，我比他差得不是一點半點。如果那地方真是他留下的，我還真就沒什麼信心能給你這個保證。”

　　“你不反對就行了，其他的，到時再說。”楚雲也就是隨口一說，接著便又討價還價地要起了好處，想從欒靈手裡再要一些已經失傳的古法秘笈。

　　“那些東西你得到了也沒什麼大用。”欒靈卻是不以為然，“你們這幫傢伙總覺得物以稀為貴，覺得上古時期的東西多麼多麼好，卻不想想，若那些東西真有那麼好，又怎麼會漸漸失傳？說白了，不過就是不需要了，沒人用了，這才自然而然地消失了。”

　　“也未必啊，像你的拆解術就很好用嘛！”楚雲爭辯道。

　　“那你知道我為什麼會搞出這種法術嗎？不過就是因為那時候可以用來煉製靈器的材料太少，不想辦法回收的話，很快就會沒東西可用！”欒靈嗤笑一聲，“若是換了現在，想要什麼有什麼，想要多少要多少，誰還費那個勁去拆廢品啊！”

　　“我人窮志短，就喜歡拆廢品，不行嗎？”楚雲才不管那些大道理，理直氣壯地勒索起來。

　　“混帳小子！跟你那混蛋爺爺一個德性！”欒靈氣鼓鼓地說道，“我說，你不會是楚家的哪個老東西轉世回來的吧？”

　　“少廢話，快點把你的秘笈統統給我複製一份！”楚雲回道。

　　“說話客氣點，我可是你的前輩，老前輩！”

　　“你這個前輩現在有求於我，識相點！”

　　“我剛幫過你一次好不好？！”

　　“又不是白幫，酬勞都已經被你拿走了好不好？！”

　　“混帳小子！”

　　“快點吧，我趕時間呢！”

　　楚雲立場堅定，欒靈也拿他無可奈何，再加上楚雲索要的秘笈對欒靈來說也算不上什麼要緊物件，終是一邊罵罵咧咧地抱怨，一邊拿出玉簡，複製了兩份符紋秘笈。

　　“剩下的，等你把東西帶回來再說！”欒靈把玉簡扔給楚雲，故作惱火地說道。

　　楚雲早看出她的火氣都是裝的，自然也不會跟她計較，用神識向玉簡裡面一探，發現這是兩份制符的秘笈，和現在慣用的木符和玉符有些類似，雖然效果一時間難以判斷，但使用的材料明顯更加廉價常見。

　　“耐心等待吧！”楚雲收起玉簡，笑嘻嘻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