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3】大婚之日

　帝明負責監視姬冠，見到他鬼鬼祟祟地從姬旦的房裡走出來，他立刻悄無聲息地跟了上去。

　　另一旁，雪梅水閣之內，鳳魅雪已經著裝完畢，一襲紅色的喜服繡著金絲暗紋，看上去華貴逼人。

　　「你們都出去。」

　　鳳魅雪見到侍婢將重華的喜服送了過來，就叫她們先行退下，她則將紅艷的喜服遞到他的面前。

　　「穿上試試合不合身？時間太倉促了，要是有什麼問題，立刻叫繡娘修一下。」

　　「一定合身的，這可是你親自挑選的。」

　　重華拿著紅色嫁衣，直接脫掉身上繁瑣的衣裳，露出了他精美健壯的身體。只是因為他縮小了自己的身形，看上去有些好笑。

　　「別炫身材了，快點穿吧，為了讓你顯得前突後翹，身材更好，我可是特地準備了棉花球的，你把衣裳穿好，我來給你戴上。」

　　鳳魅雪從背後拿出了兩團雪白的棉花，做成了文胸的款式，要給重華戴上。

　　「不要！堅決不要！」

　　重華邊穿衣裳邊搖頭，果斷不同意她的惡趣味。讓他穿女裝，他已經是非常彆扭了，其他的說什麼也不幹了。

　　「來嘛，別羞澀呀！」

　　鳳魅雪冰冷的臉上，露出了狡黠可愛的笑容，嬌嫩薄艷的唇，彷彿是水蜜桃似的，漂亮誘人。往兩旁翹起一抹弧度的時候，更是叫重華移不開眼球。

　　這柔軟性感的唇，若是嘗上一嘗，定然甜得讓人蝕骨。

　　想一想那情景，他就有種噴血的衝動。

　　「喂，你幹嘛笑得一臉蕩漾？讓我的拳頭，忍不住想貼到你的鼻子上。」鳳魅雪見到他傻笑的樣子，沒好氣的罵道。

　　「別啊！我這臉還要出去見人的，你可要悠著點！我不怕丟臉，要死丟了你的臉，那可就罪過大了。」重華立刻將衣裳穿好，男裝和女裝差別雖然大，但這嫁衣做的很簡單，就裡外兩層，穿了內層，再披上外層，就可以了。

　　「少貧嘴，不然小心我揍你！」

　　鳳魅雪拿起腰帶，替他繫好，按著他坐在椅子上，將他一頭滑順的長髮梳理整齊，然後為他戴上美麗的鳳冠。

　　她相信他這一輩子，定是第一次穿著鳳冠霞帔！

　　也難得他願意這樣幫助她，若是換作其他的男子，定是早就高傲甩袖離開。哪裡會做這種沒有男子漢氣概的事情，對於一些男人而言，穿女裝是一件非常沒尊嚴的事情。

　　但重華卻不這麼認為，穿什麼衣服有什麼重要。就算丟人那又如何？面子比得上娘子重要麼？

　　作為一個聰明的男人，他願意將自己的女人寵上天去，就算是要為她摘星星摘月亮，他也會全力以赴。她嬌寵任性又如何，這樣別的男人才受不了她的壞，她的小性子。總好過讓其他男人，全都對她相見恨晚的好。

　　「心肝寶貝，你可以更壞一點，我就喜歡你這樣子！」

　　重華看著她氣呼呼的樣子，就覺得她與自己的距離更近了一些，比起疏離冷漠的她，要來得更真實，更加可愛。

　　「你是欠虐了對不？」

　　鳳魅雪被他的話直接弄得哭笑不得，也就他敢這麼口無遮攔，並一副引以為榮的模樣。

　　換作其他人若是胡說八道，早就被她踹飛到天邊去了。

　　她不是一個喜歡開玩笑的人，也沒有什麼幽默細胞。倒是重華像是一團火焰，充滿了生命活力。她還真是有些不習慣淡月清輝般的陌煙華前世有可能是這般模樣，兩者相差實在是太大了。

　　她反倒是覺得重櫻更像是陌煙華，有著那股冷傲的氣質，不像是重華這麼無賴。

　　她記得一開始湮雪是非常討厭重華的，兩人從彼此嫌棄開始認識，這樣的開端，鳳魅雪倒是不感覺意外。

　　「我不欠虐，反正我早就習慣了你粗魯的模樣，不介意你再粗暴一點！」」

　　重華臉上笑容不減，躲開了鳳魅雪的一記飛腿，猛地躍起，再落下，又是穩穩地坐在了椅子上。

　　「懶得跟你鬧，我們先說正事。湮家的婚禮很簡單，就是在祖廟之中交換各自的信物，就算是許下盟約了。到時候我們隨筆找點東西交換一下就可以了，你就當作是過過場。」

　　鳳魅雪簡單地介紹了一下這裡的情況，對於不需要拜天地什麼的婚禮，實在是太滿意了。她本來就反對成婚，幸好做做戲就可以，不然她是不可能會順從老太君的意思。

　　「我說的也是正事！」重華摸了摸腦袋上的鳳冠，這純金的鳳冠還真有把人的腦袋壓斷的本事，他才戴上一會兒，就感覺脖子有點酸痛。平日看那些女人打扮的時候動不動就是各種金飾品，他不由有些佩服那些堅強的脖子。

　　「好了，現在看上去好看多了，若你是女子，定然也是一枚禍水。」

　　鳳魅雪給重華打扮好，沒有塗抹胭脂，但他的唇瓣顏色卻像是花汁染出來的一般，不需要任何的修飾也非常好看。

　　只是為了避免重華被人認出來，她還是給他稍作點綴，讓他顯得更像是女子。

　　「你女子打扮的時候，也不差！」重華露出笑容，雪白的牙齒，露出一排。

　　「對了，上回我那裡的流夢玉枕是不是你拿走了？」

　　鳳魅雪記起自己回來之後，就沒見到流夢玉枕，想來就是被這傢伙拿了。

　　「流夢玉枕！」

　　重華經她這麼一提醒，也想起這個玉枕的確是在他的手上。上回他是想悄悄把流夢玉枕還給重櫻的，不過因為鳳魅雪突然失蹤，他一直沒記起這件事情。如今這流夢玉枕還在他的手上，忘記還給重櫻了。

　　「那是阿櫻的東西，你留著不好。我先保管，等下次回神殿的時候，再偷偷放回去。」

　　「好吧，反正現在那東西對我也沒什麼用，丟了又可惜，就給你處置吧。」鳳魅雪想想也覺得他所說有理，重櫻上次在白雪山莊出現，只出了一次手，就差點直接弄死了血鬼王，若非那時候的地點太過逆天，血鬼王估計早就已經徹底歸西。

　　後來因為重華出現，故而她沒有見到重櫻再度出手。但她卻知道重櫻那冰山，深不可測，絕對不是好惹的人。

　　「你上次溜進神殿就是為了那石頭？」重華聽出了她的意思，似乎她曾經需要這個流夢玉枕，才會大費周章的去偷過來。如今看她神清氣爽，已經不再需要這東西，才會隨他處置這玉枕。

　　「嗯哼。」鳳魅雪應了一聲，看到外面飛來一隻白鳥，落在窗口，便走上前去。當她看到白鳥傳遞過來的消息之時，臉上露出了幾分寒意。

　　「你偷那個幹嘛？」重華有些疑惑的問道，也想更加瞭解她。

　　「你傻呀，拿枕頭作什麼？當然是枕著睡覺了！」

　　鳳魅雪放飛窗前小小的白鳥，又見到另外一隻彩雀飛過來，同樣帶來了消息。

　　隨著大片的飛禽落到她的房間，她一一看了那些只有她和屬下才能看得懂的暗語，對於此刻外面的情況也有了大體的瞭解。

　　她獨坐於屋內，卻能夠掌握全局，作出最好的判斷。

　　「就為了拿來睡覺，這枕頭難道有什麼神奇之處不成，我也拿來試試好了。」

　　重華也頗為感興趣，心中暗暗的想到。他早就知道流夢玉枕這東西，但還真沒睡過，不過是一個枕頭，能有什麼特殊之處呢？

　　能夠得到重櫻重視，又讓阿雪費盡心機去得到的東西，想來肯定有不凡之處。

　　「現在天也沒黑，還是等晚上拿出來試試。」

　　他自己做出了打算，隱約覺得若是他使用了流夢玉枕，說不定會發生一些自己難以預料的事情。

　　不知道到底是好，還是壞。

　　鳳魅雪擺弄著人魚燭，看著它的燭光，忽明忽暗，也知道等會兒她要面對的不僅僅是普通的敵人，還有上次妄圖偷襲她的妖魔。

　　據人魚燭所說，那日偷襲她的妖魔是十妖魔中的青狐妖，也是血鬼王的相好。

　　最擅長的是魅術，能夠輕易蠱惑男子。但她卻不喜歡吸男子的精氣，反而是選擇了女子的陰氣來增加自己的修為。

　　青狐妖有兩樣法寶，美人玉梳和凝月古鏡，在實力中算得上的中等，在十妖魔中差不多排在第五。

　　「主上，各位來賓都已經陸續抵達了，老太君也已經帶著各位親友前往祖廟。」

　　星月站在門外，清脆的嗓音，乾脆利落地落下。

　　「好的，我知道了，這就出。星月，鳳輦可備好了？」

　　鳳魅雪給重華披上紅紗蓋頭，灑著金粉的蓋頭，看上去華麗唯美。恰好遮掩住了重華的樣子，讓人看不清楚他的樣子。她沒忘記帶上人魚燭，將它放置於荒古天書之內。

　　「一切準備就緒。」

　　星月面帶微笑的回答道，跟著鳳魅雪走出雪梅水閣。

　　三人剛出來，就見到一大片的婢女侯立在那裡。天空之中一道金光亮起，九隻彩色鳳凰就拖著一個鳳輦，在鳳魅雪的面前停下。

　　這才是真正的鳳輦，九隻鳳凰拉的車駕，這也僅僅是各大神族才有的大手筆。

　　「請上鳳輦！」

　　鳳魅雪牽著重華的手，帶著他走上鳳輦。

　　「起駕。」

　　伴隨著一聲清喝，綵鳳翔舞而起，載著兩人飛向湮家的祖廟。

　　婢女們也紛紛飛起，伴隨在鳳輦的四周，飄灑著籃子裡的花瓣。

　　霎那間，漫天花雨飄零，美得叫人屏息。

　　同時也有樂師飛上天空，奏起了歡暢愉悅的音樂。

　　鳳魅雪素手掀起紗簾，看向張燈結綵的湮家，但卻沒有該有的喜悅。看著滿目紅艷，她想起了嫁給陌煙華的畫面，那一場傾城花嫁，傾了她半生的柔情，盡了她半世的眷戀。

　　她的心思沒有在這裡，她始終將自己視為一個局外人，未曾融入這個世界。

　　因為，她真正深愛的人，並不在這裡。她的心，也跟著飛向了遙遠的未來。

　　重華坐在她的身邊，但卻覺得自己如何努力也靠不近她，明明上一刻她還離他很近。他以為自己慢慢地走進了她的心，打開了她冷硬的心門。如今卻有種陡然被推開遠遠的感覺，他還是沒辦法讓她為他徹底打開心。

　　這樣的感覺真的很難受，他好想毫無顧忌的擁抱她，好想告訴她自己從來不是開玩笑，他很認真，想要牽她的手，走過一生漫長而坎坷的路。

　　「主上，要下鳳輦了。」

　　鳳輦落下之後，星月見到裡面沒有什麼反應，低聲開口提醒一句。

　　「到祖廟了。」鳳魅雪回過神來，點了點頭，牽著重華的手，緩步走下了鳳輦。

　　「恭喜雪王！賀喜雪王！」

　　「雪王真是一表人材啊！他日繼承天城，是我們的福氣啊！」

　　「賀喜！賀喜！」

　　祝賀的聲音，以及洋溢的笑臉，像是湧動的浮雲，在她的面前出現。她不喜歡人多嘈雜的地方，也不喜歡那些戴著面具的臉。一雙洞悉一切的眼眸，可以看到那笑臉背後隱藏的醜惡。

　　這裡面十有八九的人都是衝著御龍圖而來，她哪裡會不知道為何冷寂的湮家，如今會門庭若市。

　　熙熙攘攘，皆為利來，皆為利往。

　　她朝著星月使了一個眼色，星月立刻會意，暗暗退了下去。

　　鳳輦飛上天空，祖廟前就變的寬敞了不少。

　　鳳魅雪帶著重華走進祖廟，一路上只是點頭示意，沒有和他們多作攀談。

　　真正有頭有臉的賓客都在祖廟的寂滅大殿之中，各神族的使者，也都準備了厚禮。不過卻都是被二叔和二嬸收了起來，她是不知道有什麼東西的。

　　「雪王到！」

　　門口立刻有人通報了一聲，眾人轉過頭，就見到了鳳魅雪和重華走進來。

　　他們兩人站在一起看上去非常協調，看上去完全就是一對佳偶。

　　「好！好！快走上來給奶奶看看！」

　　老太君今日的心情很好，看到他們走來，臉上的笑容一直沒有退下。

　　姬冠扶著她，臉上卻露出了看好戲之色。

　　他看了姬寶綠一眼，寶綠也點了點頭，兩人都露出了陰險之色。

　　「請新娘子點火炬！」

　　湮家有規矩，但凡是新嫁娘，在進門之前都要在祖廟點燃祖廟的火炬，象徵著為湮家延續香火，得到祖先的庇佑。

　　「去吧！」

　　鳳魅雪看了重華一眼，淡淡的開口說道。

　　重華接過火炬，邁步朝著前面的階梯走去。一步一步，邁上高台。

　　「只要他把火炬點燃，我們事先準備好的火油，就會把祖廟大殿給燒起來。到時候，我看老太君還會不會讓這不祥之人進門！」

　　姬冠在心中暗暗思忖道，一臉激動又糾結的看著高台。那裡擺放著一個巨大的火爐，只要將火炬丟進去，就會將祖廟照亮。

　　這麼做的話，點燃火炬的人肯定有危險。但是他得不到的東西，誰也別想得到。他寧願毀掉，親手撕毀！

　　「嗤！」

　　重華將火炬靠近火爐，就聞到了火油的味道。當火焰點燃火爐內的火油，瞬間就有無數條火龍猛地沿著地面和上空飛起，將整個祖廟照得分外明亮。

　　「成功了！」

　　姬冠握拳，眼底滿是興奮之色。

　　然而，當他見到漫天的火龍，最後沒有燒起來，反而是炸開了美麗的煙火圖案，之後便盡數熄滅。只留下寂滅大殿頂上的燈盞被完全點亮，看起來格外亮堂！

　　「哇！好漂亮呀！」

　　重琳眼睛閃光的看著漫天煙火，化作龍鳳圖騰，旋繞大殿一圈消失無蹤，出了驚歎。

　　「高明的一招。」

　　重櫻目光深邃的看了一臉淡定的鳳魅雪一眼，他聞到了空氣中不尋常的味道，以及在重華點燃火炬的時候，她手中的小動作。

　　「怎麼會這樣？見鬼了！」

　　姬冠見到他要弄的凶兆，變成了如今叫所有人都讚歎的吉祥之象，頓時氣悶到了極點。

　　他計劃得非常周到，可是什麼地方出了錯呢？

　　「這點智商也想跟我鬥！」

　　鳳魅雪冷眼看了他那氣急敗壞的樣子一眼，他自然不知道她有著《天凰魂鑒》對於火焰的控制能力早就登峰造極，她如今不能使用火靈力，但要控制這小小的火焰，卻一點也不成問題。

　　「這真是吉祥之兆啊！看來我們祖先非常滿意這個孫媳婦！」

　　老太君滿意的點了點頭，臉上笑容一直沒有停下。

　　「那就趕緊在先祖的面前，交換你們的信物吧！以後，畫兒就是我們湮家的人了。」

　　鳳魅雪和重華走到先祖牌位之前，正要各自交換信物，完成簡單的儀式。

　　就聽到一聲女子的嗓音，落了下來。

　　「你們不能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