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7】去留抉擇

　「生死令怎麼在這裡？」

　　鳳魅雪握著生死令，眼底有著不解之色。另外，重華又去了什麼地方？

　　床邊的人魚燭閃著淡淡的綠色光芒，她拿起人魚燭。

　　「小魚，你知道是誰把生死令拿過來的嗎？」

　　「就是那個悶騷男咯，大半夜鬼鬼祟祟地把生死令放過來。我還以為他是來採花的，還佩服了一下他的勇氣，沒想到他居然剛來就走了。一定是你這朵食人花，人家採不動。」

　　人魚燭閃了閃，一張人臉顯現而出，火苗像是魚尾巴似的游動了一下。男子的嗓音，從長明蠟燭之內傳出來，清晰地落在鳳魅雪的耳畔。

　　「我不僅僅是食人花，我還是滅火花，你說我把你這火苗給掐了，會不會有什麼好玩的事情發生呢？」

　　鳳魅雪纖纖素手伸了過來，讓人魚燭哇哇大叫起來。

　　「你這女人，怎麼那麼壞啊！要是有人喜歡你，那才是見鬼了！」

　　人魚燭的火苗閃爍不定，氣呼呼的聲音傳了出來。

　　「我覺得還是直接給你倒一盆水比較方便。」

　　鳳魅雪淡淡的說道，但卻聽不出玩笑的意思。

　　「不要！不要！我說錯了還不成嗎？興許還真有誰，就好你這個樣子的女人！」

　　人魚燭連忙說道，生怕她真的給他潑一盆冷水。

　　「這裡是什麼地方？」

　　一人一燭在鬥嘴的時候，就聽到一聲虛弱的嗓音。

　　「你醒了？感覺怎麼樣呢？」

　　鳳魅雪連忙扶起雲鸞，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發現她的體溫已經恢復到正常的溫度，也鬆了一口氣。

　　「漂亮姐姐，是你救了鸞兒！」

　　雲鸞水潤潤的眼睛，透著幾分孺慕，瞅著鳳魅雪。鼻尖透著幾抹紅暈，看上去極為可愛。間原本枯萎的桃花，再度煥生機，充滿了生命力。

　　鳳魅雪的長髮披散在肩頭，未曾束，加上雲鸞見過她女裝打扮的樣子，故而這麼叫道。

　　「救你的是另一個人，我只是把你帶回來而已。」

　　鳳魅雪看了重華那張空蕩蕩的床一眼，不知道他去什麼地方了。她在見到生死令的時候，就有預感，重華可能是離開了。他們演戲就是為了這枚生死令，有了生死令在手，這戲就可以散場了。

　　但看到他離開，她的心中卻有幾分空落落的感覺。尤其是見到昨夜，他為救雲鸞那麼盡心盡力，讓她對他的印象也改觀了不少。

　　他走的太過突然，也叫她有些意外。她將生死令收起來，見到生死令上有一絲血跡，她也難免有些擔心。

　　「你們都是鸞兒的救命恩人，鸞兒以後會報答你們的。」

　　雲鸞認真的說道，感覺到昨夜那溫暖的懷抱，讓她感覺非常的安心。她記得那個味道，就是眼前這個漂亮姐姐的味道。

　　她還想說些什麼，就感覺到封天銀鐲內金色小烏鴉的情況危及。

　　「我要走了，希望我們還能再見面。」

　　她沒時間跟鳳魅雪多聊，就匆匆出了雪梅水閣，化作漫天的桃花雨，消失在鳳魅雪的眼前。

　　「這小丫頭每次都是這麼匆忙，不過見到她沒事，那就足夠了。希望她下次別打重櫻的主意了，不然怕是沒有人再救她了。」

　　鳳魅雪感慨了一句，目光充滿了柔和。

　　「主上，大事不妙！眾神族將湮家祖墳陵墓的入口給圍住了，看樣子，他們是打算硬闖陵墓了。」

　　上官念汐站在門外，立刻將如今的情況稟報給鳳魅雪。

　　十四座神城中，除了青穹天城內部的勢力之外，還有瀾月雪城，空幻虛城，流光夢城，幻源靈城，縹緲風城，祭魂亡城，曜金麟城，祭水海城，幽暗夜城，炫光聖城，焰火凰城，玄土武城和蒼木龍城這十三城的勢力聚集而來。

　　其中也有部分勢力是處於觀望之中，打算趁火打劫。大部分都是眼紅御龍圖，決定冒險拚一拚。

　　「那些人還真敢打湮家祖墳的主意！快帶我去看看！」

　　鳳魅雪立刻披上外衣，將頭隨意地束起，收起桌上的人魚燭，就立刻跟著上官念汐前往各族聚集之地。

　　與此同時，湮家的其他人，也接到了這個消息。

　　「東西送過去給湮雪了沒有？」

　　湮孝趕回來，推開門，第一時間問的就是這個問題。

　　「已經準備好了，正打算送過去。」

　　黃氏害怕的看了湮孝一眼，聞到他身上的酒氣和脂粉味道，就知道他昨晚肯定是去找了別的女人。對此，她是不敢怒，亦不敢言。

　　「別送去了，湮家現在要倒大霉了，我們把東西打包一下，趕緊捲鋪蓋逃走，反正湮家的死活跟我們沒有關係。」

　　湮孝冷笑著說道，臉上滿是陰狠之色。大難臨頭各自飛，他哪裡還管湮家祖墳會不會被人挖了，更別提其他人是死是活，他自己先跑保命才是第一要務。

　　「老爺，發生什麼事情了？」

　　黃氏還有些搞不清楚狀況，不明白湮孝為什麼要逃走。

　　「湮家被眾神族包圍了，他們可是衝著御龍圖而來。若是湮家交不出御龍圖，鐵定是要被滅族的。」

　　湮孝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動手收拾了起來。

　　「我當初就說了，這御龍圖的秘密不能說，你就是不聽。現在捅出天大的簍子，可怎麼辦啊？」

　　黃氏一聽就急了起來，想到此刻外面被神族包圍，就渾身冰寒，連腿都在打顫。

　　當初湮孝一意孤行將御龍圖作為談資炫耀給姬冠聽，才會惹來如今的大麻煩。但他卻在這樣緊要的關頭，自己收拾逃命，實在是叫人不恥。

　　黃氏心中對丈夫的行為非常鄙視，但自己卻麻利地叫下人收拾起值錢的東西，打算趁亂逃走。

　　在這個關頭，想要趁亂逃走的人可不只是他們兩夫妻，還有那些依附於湮家的親戚，一聽說湮家被神族包圍，就樹倒猢猻散，全都準備好包袱，準備逃命去了。以前趕都趕不走的寄生蟲，現在恨不得早點跟湮家一刀兩斷，免得受到牽連。

　　暢和園之內，老太君得知此消息，也慌忙對姬寶綠說道：

　　「快！快扶我進密室裡面避避風頭，派人叫雪兒去擋住那些人！不能叫祖宗在九泉之下不得安寧！」

　　「太君別怕，雪王一定會應付得了這些人的。」

　　姬寶綠知道姬冠的詭計得逞了，心中暗暗偷笑起來。

　　「這次湮家鐵定是要滅亡了！」

　　鳳魅雪剛出了雪梅水閣，就聽到帝明把其他那些親戚的表現轉告給她聽，她頓時氣怒起來。

　　「這些蛀蟲，平日吃著湮家的，用著湮家的，到了湮家危急關頭，跑的比兔子還快。阿明，你去把這火燒得旺一點，這次是個好機會，一舉把這些蛀蟲踢出湮家。」

　　對於這些人的作為，她雖然生氣，但也早就料到了他們是什麼樣的人。對於他們要滾出湮家，她是求之不得的！

　　「聽說湮孝他們一家跑的最快，不過湮府已經被重重包圍，所以他們出不去，此刻正在頭疼呢。他們還捲走了主上的賀禮，還有以前在湮家搜刮的物品。」

　　帝明有些不屑的說道，對於湮家那些人，他實在是無語到了極點。

　　「他們要走可以，但妄想把我們湮家的財產也掠走，門都沒有。」

　　鳳魅雪冷冷的說道，揮了揮手，叫四周隨行的屬下聽她命令行事。

　　「將湮府給我守住了，一隻蒼蠅也別叫它給逃了！一旦抓到要逃走的人，一律當作叛族處置。」

　　「是，主上！」

　　一群黑衣人行了個禮，動作利索地退下，依照鳳魅雪所言去做。

　　「外患未平，內亂又起。湮家如今可真是多事之秋。」

　　鳳魅雪看了天空中那一層神光結界，顯然是那些神族中人布下的，為的就是困住他們，免得湮家有人帶著御龍圖逃走。

　　「主上請勿憂心，無論風雨多大，我們都會守在你的身邊。」

　　上官念汐堅定的說道，眼中有著鼓勵之色。

　　「我們上官家族會力保主上。」

　　「我們帝家也願意守護主上左右。」

　　帝明朝著鳳魅雪露出了一抹笑容，充滿了陽光的味道。

　　「主上，今日許多賓客都藉故告辭了，但重家還沒走呢！無意娘娘也傳話過來了，說她會站在你這邊的。」

　　星月一臉激動的說道，能夠有重家這樣的強援，無疑是一個令人振奮的消息。

　　「以前主上幫助過的小家族，也沒有放棄我們湮家。我們也派出了求援的消息給主上的外婆，只要她們得到消息，派出援兵，湮家就可以渡過此次大劫。我們的力量雖然比不上其他神族龐大，但只要多支撐一段時間，援軍就會到了。」

　　「外婆若是得知消息，那湮家就能渡過此劫了，只是外婆如今年事已高，我不希望她再勞心這些事情。」

　　鳳魅雪記起湮雪有一個外婆，對她們姐妹是極好的，一直說要接她們姐妹過去，繼承仙蹤閣。只是，她們曾經答應過父親，要保住湮家，保住青穹天城，所以始終沒有過去。

　　「這次情況緊急，只能驚動尊上大駕了。」

　　上官念汐開口寬慰道，大家不買湮家的面子，但卻不得不買神尊的面子。哪怕是在神上天界之中，神尊也是非常少的。任何一個，都是萬眾尊崇的無上存在。

　　「也只能這樣了。」

　　鳳魅雪點了點頭，臉上有著幾分無奈之色。湮家如今連一個神尊都沒有，如何能夠鎮得住這些如狼似虎的各族？她只能夠走一步算一步，保住湮家，因為這裡還有她的阿姐，以及一份守護的承諾。

　　「我們過去吧，不能叫他們打擾了阿姐修煉。」

　　她率先邁步出去，心中最擔心的事情，不是湮家祖先的陵墓安寧，而是在雲洞修煉的湮寂安危。

　　其他人的命數已定，她做什麼都不會改變既定的軌跡。但阿姐湮寂不一樣，她的命運會受到自己的影響，因為她屬於不脫時間輪迴的存在。前世命運被改變，很可能對未來的她造成很大的影響。

　　湮寂逆改天命，將鳳魅雪送到過去，本身也是一場巨大的豪賭。她賭的是對鳳魅雪的信任，不計自己的安危，只為她爭得一線機會，掙脫命運的枷鎖。

　　每個人都在賭，卻不知道誰能夠贏到最後！

　　前世的謎，像是層層霧氣籠罩覆蓋，鳳魅雪循著一條條線索，尋找著被塵封的真相。

　　「長公主那裡我已經加派了人手在外面守著，加上長公主布下的法陣，應該沒有太大問題。」

　　上官念汐知道她們姐妹情深，遂即開口說道。

　　「念汐果然細心。」

　　鳳魅雪聽到她已經做好了安排，有她這樣的左右手在身邊，給她分擔了不少的壓力。

　　「老太君那邊怎麼樣了？」

　　「那老太婆早就躲起來了，剛剛還派人過來，叫主上頂著那些人呢！」

　　帝明聽鳳魅雪提到那老太君，就感覺一肚子的火都不夠，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奶奶。在湮家這些年，他最討厭的就是那個愛慕虛榮的老太君了。除了會扯後腿之外，沒見過她會做什麼？

　　「她不出現更好，免得壞我的計劃。」

　　鳳魅雪冷冷的笑了笑，既然老太君躲起來了，那她肯定會送一份驚喜給她。讓她出來的時候，好好的樂呵樂呵。

　　一行人當下沒有再耽擱，趕到了湮家的祖廟前面。這裡便是湮家祖墳陵墓的入口，裡面埋葬的是湮家歷代的祖先遺骸，同時也是青穹天城的靈脈源頭。

　　湮家祖墳位於這個地方，庇佑著下一代。風水格局，不容破壞。

　　他們抵達的時候，已經有不少人在這四周的天空之上停留，這樣的行為，是對湮家極其不尊重的。但此刻卻沒有人避諱，大大咧咧的表面了態度。

　　在這裡的不僅僅是這些外族的人，還有那些想攜著湮家財產逃走，被鳳魅雪派去的人押過來的那些三姑六婆七伯九叔。

　　「眾位如此囂張跋扈的態度，是不將我湮家放在眼中，要公然與我湮家為敵了！」

　　鳳魅雪腳踏著指天神劍，御空而來，金色的劍芒，照亮了大片天空。她身上露出的尊貴霸氣，一下子震懾住了不少人。

　　「雪王殿下，此言差矣，我們不是要與湮家為敵。但御龍圖此等神物，如今的湮家怕是沒辦法獨佔吧！」

　　一名聞風而來的神王，肥碩的臉上，露出了貪婪之色。

　　「主上，這是艾家的枯木神王，艾家有一名神尊，在神上天界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你要小心。」

　　帝明認識這個胖子，當下就跟鳳魅雪傳音道，省得她掉以輕心。

　　「之前我也查過了，來祖廟搗亂的女子艾蜜兒，就是這枯木神王的二女兒。」

　　「原來是艾蜜兒的爹，難怪看上去都那麼叫人討厭。」

　　鳳魅雪本來就討厭趾高氣昂的艾蜜兒，如今她爹也來跟她作對，她心中對他們這一家子的印象就更差了。

　　「爹爹說的不錯，你們還是交出御龍圖，跪地求饒，免得落得被滅族的下場。你看看他們，可都嚇得臉都白了。」

　　艾蜜兒雙手叉腰，一雙陰毒的眼睛，像毒蛇般盯著鳳魅雪。

　　「我們不是湮家的人，嫡系只有雪王一人，不關我們的事情啊！」

　　湮孝聽到艾蜜兒的話，嚇得冷汗淋濕了背部，臉上滿是驚懼之色。

　　「我們可不相信你們不是湮家的人，若是放你們離開，你們把御龍圖帶走了，我們去哪裡找？你們當我們是白癡嗎？」

　　人群中傳出一道男子的聲音，說出來的話，讓大家都表示贊同。

　　「沒錯，但凡是湮家的人，一個都不能放過。寧可殺錯，絕不放過。若雪王執意不肯交出御龍圖，那我們就一個個殺光湮家的人。」

　　另一道惡毒的嗓音，更叫湮家的老小，嚇得渾身僵硬。甚至有些膽小的直接哭了出來，跪地求饒起來。

　　「饒命啊！我們真的和湮家沒有關係，你們要殺，就殺雪王，不要殺我！」

　　黃氏嚎啕大哭，跪地求饒起來。

　　「放我們走吧！」

　　「我們都是無辜的！」

　　另外那些作威作福的三姑六婆，此刻也都沒骨氣的求饒起來。

　　鳳魅雪看到他們那丟人的樣子，臉上的神色越冷漠。

　　「你們怎麼會是外人呢？你們可都是我們湮家的自己人啊！」

　　她直接強調了一句，頓時叫那些蛀蟲們臉上神情越絕望。

　　「當然，本王也不想讓大家白白送死，相信在場的諸位也都是明理之人。若這些人當真和我們湮家沒有關係，那自然沒有圍住他們的道理。這樣吧，你們寫一張自願逐出湮家的證明，然後留下身上的儲物戒指和所有的東西，就可以脫離湮家，離開這裡，保住一命。各位也知道本王是湮家的嫡系血脈，至於他們並沒有威脅，本王這樣的提議，你們不反對吧？」

　　她的話出來之後，眾人思考了一下，也沒把湮家的這些烏合之眾放在眼底。加上他們也不想惹急了雪王，到時候誰也找不到御龍圖。

　　「好，我們就賣雪王殿下這個面子，但這些人的身上，倘若有一點東西留下，那我們絕對不許他們離開這裡一步。」

　　之前說話的男子，對鳳魅雪的提議表示贊同。

　　「我也同意，我們給雪王面子，雪王可不要讓我們白來一趟了。」

　　「看著這些人哭哭啼啼也鬧心，快點讓他們走，不然老子見一個宰一個。」

　　有人等不及的吼道，恐嚇得湮家那些三姑六婆魂都差點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