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雨季

　　第二天，雨才變得更大。這場雨是許久以來的第一場雨，正好可以滋潤一下田地。村民們各個臉上都帶著喜氣。

　　“中午想吃火鍋，很久沒吃了。”容一湊到凌唯傲跟前，往他身上靠，看著窗外啪啪的雨點，臉上的笑容暖洋洋，讓凌唯傲的心也跟著變暖。秋風襲人，秋雨冰涼，兩人的心卻都是暖的。

　　“好，我去摘菜。”

　　“順便讓姐把飯煮上，我進去拿一些肉。”容一在他臉上啃了一口才閃身進空間，拿出一團豬肉和一團牛肉，用刀切成片，在盤子裡碼得整整齊齊。

　　這種寒涼的天氣，吃火鍋是不錯的選擇，哪怕只聞著鍋裡的香味和看著鍋裡翻滾的泡泡，都會覺得滿足，尤其身邊還坐著自己的愛人，更是一種幸福。

　　容一吃火鍋時最愛吃粉條。一等粉條煮熟，凌唯傲的筷子快准狠地夾起一筷子粉條放進容一的碗裡。大家都知道，粉條一般是很長的，很容易撈起來。凌唯傲的這一筷子幾乎把鍋裡的所有粉條都夾走了。

　　其誑霸的氣勢驚得其他幾人的筷子都是一頓，無語地看著凌唯傲。

　　凌唯傲還一臉莫名地道：“怎麼都停了？吃啊，趁熱吃。”

　　容一不由失笑，也裝無辜，“已經到我碗裡了，我就不夾給你們了。不衛生。”說著，他還夾了一些粉條放到凌唯傲的碗裡。

　　其他人徹底服了他們倆。

　　這是非常愉快的？天，不止他們家，其他村民家裡也隱約有笑聲。

　　但當雨一直下了兩周都沒有停時，村民們的笑容很快消失不見。天氣太不正常，天賜的十月，並不是雨季。如果這場與繼續這麼下去，田里的麥子會因濕病重，甚至被雨水泡壞，來年可能會顆粒無收。如今，村民們每天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抬頭看天氣，第二件事則是扛著鐵鍬到田里排水。

　　“再繼續下一個多星期，田里必然沒有指望。”容父是種田的一把好手，他既然這麼說了就八九不離十。

　　容一看著雨水落在地上順著水泥地面往遠處流，忽然道：“那就先不管麥田了。”

　　“又有什麼想法？”凌唯傲順著他的目光往地上看，看到一坨雞糞，趕緊移開視線，“豬兒，請教請教，一坨雞糞有什麼好看的？”

　　容一瞥他一眼，“誰看雞糞了？我是在看水，水。以後如果再乾旱就慘了，我覺得當務之急是把菜園前的兩個池塘挖深些，多儲存一些水，就算不能供應田里，給蔬菜澆水也方便。反正這雨一直下，我們在家裡也是乾坐著，正好找點事做。”

　　“現在就幹吧。”孟故站起身，去找鐵鍬。

　　孟故現在越來越積極，擺明有所圖。容一不信容父看不出來，容父或許算不上精明，但也絕對不糊塗。他瞄一眼容蓉，容蓉似乎有些坐立不安。他湊到容父身邊，對容父俏皮地笑笑，朝孟故的方向擠眉弄眼。

　　容父好笑地瞪了他一眼。他哪兒能不明白孟故的心思，但他有他顯得想法：他姑娘已經經歷過一次失敗的婚姻，他不想然她這麼快再經歷第二次。孟故是不錯，但他和容蓉相處的時間並不長。誰知道他是不是只是一時衝動？畢竟他這幾個月來接觸最多的姑娘只有容蓉一個。他還沒機會認識其他的姑娘。而且一家六口恩就有兩對“夫妻”，誰能保證孟故不是因此受到影響，之所以想要容蓉只是想要一個女人？他信孟故的人品，但不相信孟故的感情。就算幾個娃子認為他專利、自以為是，他現在也不打算鬆口。況且容蓉和孟故年紀都不大，如果真有那個意思，再熬一年半載也不是什麼大問題。

　　容父心裡早就打定主意，所以穩如泰山而不動。

　　容母也看出來孟故對容蓉的心思了她對孟故其實挺滿意的，但她的想法和容父差不多，容蓉才和賀全分開幾個月就再和孟故在一起太快了。

　　凌唯傲摸摸容一的腦袋，道：“走吧，挖池塘去。”

　　“多穿件衣裳，披上雨衣。”容母囑咐道。他們二老現在享福了，太累的活兒有三個年輕小伙幫手。

　　容一、凌唯傲和孟故三人花了三天的功夫將兩個小池塘都挖到三米深。為防止以後小孩道這附近遊玩掉進水裡，三人順便在附近砍了一些樹枝做了一個簡單的柵欄將池塘四周都圍住，只留下一條通向菜園的小門。池塘周圍本來就種著幾棵粗大的白楊樹，柵欄以它們為基礎，坐起來也簡單。

　　纏綿的秋雨足足下了一個月，田里徹底沒有指望，幾乎每一天都能聽到村民的哭聲。為了節省乾柴，許多村民每天只做一頓飯，份量多一些，可以吃三頓。除了小孩，大人們中午和晚上都吃涼飯和涼菜。村裡兩個上了年紀的老人患上感冒，還有一個六歲的娃子在雨裡玩耍受了涼，雖然有容一和金襲送去的藥，三人還是沒有撐住。入籍也沒有條件像以前那樣辦葬禮，只能簡單地弄個告別儀式就找地方把人埋掉。

　　人受難，家畜也無法逃過這一劫。積壓尚罷，豬總是隨地撒尿，天冷的時候，豬圈裡墊的草要經常換，以保證豬圈的乾燥。但如今一直下雨，條件根本不允許，有好幾個村民的豬都受涼病死。病死的豬肉不能吃，村民們只能痛心地把它們扔掉。

　　容家的情況最開始和其他村民差不多，他們家一共一頭母豬和十四隻小豬。小豬通常是四十五天左右的時候“出圈”，以往都會有很多人要買小豬，如今卻沒有人買，他們只能自己養著。豬圈清理起來更費勁。更何況，他們如今還多了兩頭牛，必須保證稻草先供應給牛，多餘的才能用來電豬圈。如此一來，干稻草就有些不夠用。金襲曾給他們送過來一些，笑著說是預付的犁田費。

　　容一分批將十隻小豬收進空間裡，只留下四隻小豬在外面，對外就說豬圈太冷，小豬都病死了，被他們拖到遠處埋了。村民們都有糟心的事要煩惱，也沒誰去關心他們說的話是真是假。這事就這麼混了過去。

　　孟故是懷疑的，但他有自知之明，不會問，只當一開始就只有四隻小豬，每次餵豬的時候，他臉上都沒有絲毫懷疑之色。如此表現讓容父對他更滿意，表面上還是什麼都不說。

　　下雨太久帶來的另外一個煩心事就是菜園裡的蔬菜並沒有倖免於難。村民們有所察覺的時候摘了不少菜回家，但蔬菜尤其是葉類蔬菜不及時吃掉的話一樣會爛掉。爛在菜園裡和爛在家裡有什麼區別？家裡還有米，有麵粉，但不能每日總吃這些，連一片蔬菜葉子都不吃。即使最樂觀的村民在這段時間裡不禁也變得無比絕望。

　　容一和凌唯傲商量了一下，把以前和金襲一起去市裡搜集到的鹹菜給每家送去一瓶，每頓飯蘸一點總算有點鹹味。空間裡的蔬菜不算少，卻是不能送的。如果那麼鮮嫩的蔬菜憑空而出，而且還味道鮮美，還不知道會惹出什麼樣的麻煩。

　　好在，雨季終於過去。十一月的某一天凌晨，容一在睡夢中眼睛被強光照得不舒服，在床上翻了個身，抬腳往凌唯傲睡的位置踢，嘟囔一句：“禍害，把窗簾拉上晃得難受。”

　　一聲輕笑隨後響起，兩片溫熱的唇在他的兩個眼皮上印下輕柔的吻，充滿柔情的嗓音在他耳邊輕語：“豬兒，睜開眼看看。”

　　“想揍你……”容一閉著眼坐起身，皺著眉。是誰昨天晚上把他折騰得一點力氣都沒有了？一大早還把他吵醒。他往前一倒，果然被人接住，閉上眼準備繼續睡。那個禍害卻又笑了聽起來還很愉快然後將他打橫抱起來，往前走了幾步。

　　容一打定主意不睜眼，他願意抱著就抱著把。他正要放任自己沉入夢鄉，忽然覺得身上一陣暖意。他吃驚地睜開眼，金色的陽光從窗外投射進來，陽光落在他額前的髮絲上，他看見了七彩的光暈。

　　凌唯傲在他翹起的嘴角上親了親，讓他曬了一會兒太陽，把他放回床上，蓋好被子，笑著道：“繼續睡吧。”

　　“睡什麼睡，跑步去。”容一掀開被子，樂呵呵地趴到他身上。

　　“跑步？你確定？這兒不酸了？”凌唯傲摟住他，用棉被把他裹好，故意在他的腰上按了按。

　　容一笑瞇瞇地道：“我不跑，我看你跑。”

　　“好。”凌唯傲哪兒有不答應的，揉揉他的腦袋，起身給他找乾淨的衣服。

　　“他們都起了吧？在幹什麼呢？”容一隨口問道。

　　“有幾個村民到家裡來坐坐，他們在下面聊天。”

　　容一想了想，點點頭，道：“是聊田里的事嗎？現在才十一月，重新種麥子還來得及。”

　　“前提是，地理能快些干。”凌唯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