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月下槍戰

　　容一關掉手電筒，張漢敏說道：“跟我來。”

　　張漢敏對自來水廠非常熟悉，輕手輕腳地帶著他們走向偏僻的角落，來到一堵圍牆前。他往後退了幾步，助跑衝刺，左腳在牆上一蹬，兩手扒在圍牆沿上，腰一拱，整個人翻身上牆，向容一和凌唯傲伸出手。

　　容一和凌唯傲相視一笑，模仿張漢敏的動作，輕易地翻上圍牆。

　　張漢敏讚許地點點頭，矮身跳下去，輕微的動靜，不至於引起自來水廠裡的人的注意。

　　三人走到足夠遠的地方才交談。

　　“謝謝你們救了我，還不知道你們的名字。”張漢敏道。

　　容一道：“我是容一，他是凌唯傲，張警官或許聽說過我們。”當初他和凌唯傲把馬三的手下揍了一頓，他不信馬三沒把這事講給他舅舅聽。

　　“原來是你們，”張漢敏忍不住笑，“我還要多謝你們當初幫我教訓馬三，那小子向來目中無人，就是欠收拾。我這個當舅舅的下不了手，讓你們兩位教訓他一頓也不錯。”

　　容一道：“張警官不介意就好。”

　　張漢敏沉吟一會兒，道：“我能出來當然是好事，但明天一早他們給我送飯時發現我跑了，肯定會對付馬三。我必須在天亮之前想到辦法救馬三，不知道你們倆能不能繼續幫忙？”

　　“張警官知道那些兵是假的嗎？”容一問道。

　　張漢敏臉色凝然，道：“知道。但我一直沒有機會把這件事告訴馬三，所以我才急著救他。”

　　“這件事我們已經和他說過——我們也不希望百貨超市落到那幫人手裡，”凌唯傲故意停頓，“不過嘛……”

　　張漢敏一笑，道：“有什麼條件只管提。”

　　凌唯傲看容一。

　　容一道：“我們要你們手中所有蔬菜種子各五袋。另外，你外甥之前承諾給我們一千斤谷子。”

　　“可以，”張漢敏道：“只要你們能幫我奪回超市。”

　　容一點點頭，問道：“張警官有沒有什麼計劃？”

　　張漢敏道：“被關的這兩天我一直在想這個問題。他們人不少，而且都有槍，我們必須智取，否則沒有勝算。你們跟我來。”

　　月光清冷而皎潔。容一和凌唯傲跟著張漢敏在城裡繞了二十多分鐘，最終停在一個居民區裡。張漢敏找到一根樹枝，在花壇裡挖了一會兒，掏出一個黑色的塑料袋，他打開塑料袋，裡面居然裹著一把珵亮的黑色狙擊槍。

　　容一和凌唯傲相視一眼，心道，張漢敏果然是一個心思縝密的人。

　　張漢敏道：“我的計劃是，我們現在就返回自來水廠，一人放火引蛇出洞，一人在暗處狙擊。”

　　張漢敏不知道容一和凌唯傲會用槍，那麼放火的人只能是他們。但他不好直接開口，因為要想放火必須再次潛入自來水廠內，萬一不能及時逃跑，處境會十分危險。

　　容一和凌唯傲並不介意再入自來水廠，但是——

　　“張警官的槍法怎麼樣？”凌唯傲想了想，問道。

　　張漢敏有些尷尬地道：“十槍七中吧。”小城市而已，真正用到槍的時候少之又少。他對自己的槍法並不自信。

　　凌唯傲道：“如果張警官信得過我們的話，讓容一在暗處狙擊。”

　　“容一會開槍？”張漢敏吃驚地問。

　　容一微笑著點點頭，沒有解釋原因。

　　張漢敏道：“你們願意冒險救我，我怎麼會信不過你們。只是你們倆並沒有見過我所有的手下，萬一誤傷……”

　　凌唯傲笑道：“所以你和容一一起去埋伏，他槍法准而且視力好，你可以相信他。至於我，則去放火。”

　　“好，”張漢敏答應得很爽快，“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乾脆直接燒他們的柴房。柴房裡的柴是我們收集了很久準備過冬用的，胡國平肯定捨不得，鐵定上鉤。”

　　三人分配好任務，藉著夜色返回自來水廠。張漢敏和容一沒有進自來水廠，而是進入自來水廠附近的一棟居民樓。自來水廠的柴房被設置在後院，在這棟居民樓上正好能將後院一覽無遺。

　　水廠裡靜寂無聲，沒有任何聲響，凌唯傲從老位置輕易潛入。

　　狙擊槍的瞄準鏡是夜視瞄準鏡，容一清楚地看見他在後院裡轉了一圈，便找到柴房的位置。

　　凌唯傲朝著容一的方向揮了揮手，看見居民樓六樓的手電筒開了又關，知道他已經就位。他從柴堆裡拿出一把松毛，用打火機點燃，然後把燃燒的松毛放在柴堆下方。他一連點了四個引火點，火勢很快變大，將整個後院照亮。

　　直到火勢失控，凌唯傲拉起一根木柴重重敲擊鐵門，大聲喊道：“失火了，失火了……”

　　看到辦公樓上的房間裡有人點燈，人影綽綽，他飛快地竄到暗處躲起來。

　　張漢敏透過瞄準鏡看這到這一幕，稱讚道：“你們倆非常有默契。”

　　容一翹起嘴角一笑，沒說話。

　　張漢敏見到胡國平帶著他的手下急匆匆地跑到後院，臉色一變，把狙擊槍遞給容一。

　　“如果可以的話，打傷就行。”

　　容一當然沒想過殺人，點點頭，道：“放心吧，如果運氣之神站在我們這一邊的話，我們甚至不需要傷到任何一人。”

　　他的槍法並不好，但他的精神力夠強，這一點足以讓他指哪兒打哪兒。他的目光透過瞄準就看著胡國平暴跳如雷，神色戒備地左右張望，知道他應該猜到有人搞鬼了。

　　胡國平對著一個小弟喝令，似乎是讓他去看看張漢敏還在不在。容一沒有給他機會，一扣板機，“砰”的一聲槍響劃破寂寥的夜空，子彈打在胡國平的右腳腳尖前，濺起一陣沙土。

　　胡國平嚇得往後直退，舉起槍警惕地環顧四周，卻不知道該對準哪兒。胡國平的小弟各個直發抖，抱著槍，不知所措地東張西望。

　　容一又扣板機，第二槍打在胡國平的左腳尖前。

　　“誰？到底是誰？滾出來！”胡國平厲聲喝道。

　　凌唯傲淡淡一笑，從樹上跳下來。

　　胡國平神色大變，就要舉槍射擊。

　　凌唯傲氣定神閒地站著，兩手還悠哉地插在風衣口袋裡。

　　容一再扣板機，第三顆子彈從胡國平的軍大衣上穿孔而過。

　　硝煙的味道飄入胡國平的鼻子裡，胡國平臉色慘白，終於相信暗中之人的厲害，聲音發顫。

　　“你，你們到底想怎麼樣？”

　　凌唯傲淡淡一笑道：“讓你的人都把槍放下。不然的話，我的人隨時都會打穿你的腦袋。如果不信，我不介意你試試。”

　　胡國平眼珠一轉。凌唯傲的唇角揚起一個弧度，淡聲道：“我知道你們一共十二人，現在在場的只有十人，還有兩人隱藏在暗中。”

　　胡國平臉色不變。

　　“砰”，容一又開一槍，這一次子彈從胡國平的左肩上一擦而過。

　　胡國平的步槍“啪”的一聲掉在地上，他大聲喊道：“都把槍放下！把槍放下！癩子，田雞，你們還不給老子滾過來！”

　　凌唯傲上前，撿起一把步槍，將子彈上膛，開保險。胡國平白著臉看著他，不敢開口。

　　馬三和他的小弟早就聽到槍聲，癩子和田雞卻守在門口，不讓他們出來。現在他們才敢從樓裡跑出來。

　　“把槍都撿過來。”凌唯傲吩咐道。

　　“這，不會走火吧？”馬三不敢動。

　　凌唯傲道：“輕拿輕放，懂？”

　　馬三連忙招呼自己的小弟把所有的槍都撿起來，不敢抱在手裡，輕輕地放在凌唯傲腳邊。

　　凌唯傲又道：“去找繩子，把他們都綁起來。”

　　胡國平忙道：“等等，小兄弟，我老胡甘拜下風。槍都給你們，讓我們走。”

　　凌唯傲冷冽地一笑，斜瞥他一眼。

　　胡國平不再說話，任由馬三和他的小弟把他綁起來。

　　容一和張漢敏在居民樓裡確定形勢已被凌唯傲掌控，這才趕過來。

　　“舅舅！”馬三那麼大個人，跟個孩子似的衝到張漢敏懷裡，緊緊抱住他，讓容一和凌唯傲意外地挑起眉。

　　“多大的人了，還撒嬌。”張漢敏順著馬三的背撫了幾下才推開他。

　　“隊長，隊長，是兄弟們沒用。”張漢敏的幾個手下激動地走過來，圍住張漢敏，眼眶發紅。

　　“如果你們沒用，我這個隊長豈不是更沒用？”張漢敏道，“好了，不說這些，先搶一些柴出來。”

　　凌唯傲找的四個引火點都在柴垛子東頭。眾人飛快地搶運西邊的柴堆，忙活了兩個小時才消停。院子裡被烤得很暖和，張漢敏索性就就著火光在院子裡審問胡國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