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上山撿柴（2）

　　“怎麼回事？”

　　其他村民不放心，都從山上跑下來，和容一、凌唯傲站在一起。

　　帶頭大伯好笑地哼一聲，道：“政府，政府早就不管我們了，誰還管政府？這山在我們村附近，就是我們的。你們要想拾柴到山東邊、南邊、西邊都行，就是不能在山北邊。”山附近的村莊不止他們一個村，他也不敢口出狂言說這山全是他們村的。

　　金國昌神色一緊，低聲對容一和凌唯傲道：“我們不能讓步，不然的話……”

　　容一擺擺手，表示他明白，淡淡一笑，對帶頭大伯道：“我還是那句話，山不是任何人的，任何人都能來拾柴。你們想怎麼樣？”這一步，不能退。否則，整個繁榮村以後都沒有活路。這附近並不只有這一座山，但其他山都是小山坡，山上的柴估計早就被住得更近的村民撿完，更加沒有繁榮村的份。

　　帶頭大伯臉一沉，惡狠狠地道：“看來，你們非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了！大傢伙兒動手，把他們趕走！”

　　他身後的三十多個村民都凶狠地舉著扁擔衝上來，容一挺身對抗。

　　石飛龍、金國昌等人也舉著耙子和對方打起來。

　　凌唯傲暗暗點頭，這才上前參戰。同來的這些村民還算有良心，如果他們只是袖手旁觀的話，他二話不說就拉容一離開，何必管他們有柴沒柴。

　　容一和凌唯傲一邊與人動手，一邊護著村民，沒有讓一個人受傷。石飛龍等人因此更有鬥志，毫不退縮。

　　帶頭大伯意識到他們不好惹，臉色有些發白，大喊一聲：“都住手。”

　　容一和凌唯傲停手，示意自己這邊的村民住手。都是老實本分的種田人，如果不是為了生存，誰會舉起鐵鍬對付別人？村民們很快各自分開。

　　“大伯，我們不想為難你們，也希望你們不要為難我們，”容一淡聲道，“到底誰能到山上拾柴，說到底也是各憑本事。”

　　石飛龍上前給大伯遞了一根煙，這是他省了好久才省下來準備留著自己抽的，“是啊，哥哥。再說這山上這麼多柴，我們也不可能都拾完是不是？”

　　帶頭大伯心有不甘但又能如何？他看得出那兩個年輕人對付他們三十多個人非常輕鬆，顯然是真能耐。他只能哼一聲，沒有接石飛龍遞過去的煙，對他帶來的村民一招手，怒聲道：“走！都回去通知，家裡沒事的人都上山來拾柴！”

　　等他們離開，容一等人也轉身上山，繼續拾柴，大家不約而同地加快了速度。

　　“該死。”凌唯傲忽然發出嫌惡。

　　“怎麼了？”容一在不遠處砍柴。

　　“我踩到……”凌唯傲抬起右腳看一眼，噁心得眉頭皺起，能夾死蒼蠅。

　　“哈哈……”容一瞄了一眼，樂了。凌唯傲的鞋底全是糞便，還是新鮮的。

　　凌唯傲瞪他一眼，將鞋底在乾枯的雜草上使勁摩擦幾下，然後找了一處土壤裸露的地方，猛蹭鞋底讓鞋底裹一層塵土，又抬起腳看了看，覺得看不出髒污的痕跡才稍微舒服些。

　　容一扭過肩膀，繼續偷笑。

　　離他們不遠的石飛龍往地上瞄了一眼，道：“這看起來像野兔子的糞便啊？”

　　“真的？”容一頓時來了興趣，“意思是野兔肯定在附近？”

　　石飛龍走進幾步，仔細看了看，點頭道：“確實是野兔的糞便。我年輕的時候養過兩年兔子，所以認得出。”

　　容一回憶道：“我記得大概在七八歲的時候我爸有一次在山上撿柴無意中抓到一隻一斤多重的野兔，那肉特別香，至今還讓人回味。禍害，你知道嗎？民間有句俗語叫‘飛禽莫如鴣，走獸莫如兔’，可見野兔味道之美，而且野兔還有葷中之素的說法。”

　　“看你那讒樣，”凌唯傲好笑地瞅著他，“這麼大的山，誰知道哪兒有兔子。”話是說給其他人聽的，他暗中放出靈識掃瞄周圍的動靜。石飛龍的判斷是有道理的，他還真在大概二十多米遠的地方感受到微弱的氣息。他對容一使了一個眼色。

　　容一剛才也在暗暗搜素，眨眨眼表示明白。他拿起耙子一邊若無其事地攏松毛，一邊往坡下走，不著痕跡地往野兔躲藏的地方靠近，與凌唯傲形成包抄之勢。野兔晝伏夜出，毛髮和枯草土壤非常相似，擅於藏匿，而且聽覺和視覺靈敏，生性機警。如果他和凌唯傲不是一般人絕對不會發現這個小小的土洞裡居然藏著四隻野兔。

　　容一看到地上有一根枯枝，一頭在草上，一頭搭在一塊石頭上，故意用腳一踩，枯枝“卡嚓”一聲斷裂。響聲突然而清晰，那四隻野兔果然受驚，一連四道灰影一竄而出，向遠處蹦跳著逃竄。

　　凌唯傲故意叫道：“真的有兔子！豬兒，快點兒！”他拔腿就上前攔截，同時彎腰從地上拾起幾顆石頭，嗖嗖地射出去。

　　容一早有準備，撿起兩顆掉落的橡子飛快地彈出。

　　四隻野兔一連受到兩次攻擊，四肢一軟都倒在地上。容一和凌唯傲快速跑過去抓著後勁將它們提起來，一人手中提兩隻，笑吟吟地對視一眼。

　　兔子的速度太快，容一和凌唯傲的反應也太快。等其他村民回過神，發現四隻兔子已經被他們拎在手中，最大的一隻估計有五六斤重，最小的一隻至少也有兩斤。眾人都羨慕地看著容一和凌唯傲，不由自主地舔舔嘴唇。

　　容一抬起四隻隻野兔的腿看了看，指著凌唯傲手中的一隻，說道：“這只是母兔，放了吧。”

　　凌唯傲點點頭，鬆開右手，把那只三斤多的野兔放在地上。兔子的身體敏捷地往前彈跳幾次，很快就消息在樹林裡。

　　村民們看著容一和凌唯傲，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好，既為少了幾斤肉惋惜，又為容一能顧慮到野兔的繁殖這一點而讚賞。轉念一想，三斤肉又不是他們的，有什麼好惋惜的，以後山上野兔多了興許他們也能逮到幾隻。

　　金國昌在不遠處喊道：“容一，把這些都搬下去的話差不多能裝滿另外三輛車了。”

　　容一道：“行，那就收拾下準備回去吧。幾位叔再辛苦會兒。”

　　眾人幫著把柴都搬到山下，往板車上裝。凌唯傲從稻草繩裡抽出兩根稻草把三隻兔子的腳綁在一起。

　　金國昌提醒道：“這樣不行，別一會兒把稻草啃斷了。”

　　凌唯傲一想，確實，“就提在手裡得了。”

　　大家把柴禾都裝好，正準備拉著車離開，兩百米開外的地方傳來高亢的吵架聲，好奇地看過去。幾十道人影從山上衝下來，臉紅脖子粗地對罵。

　　“是之前和我們一起過來的那些人。”石飛虎道。

　　眾人站在原地看了一會兒，雙方的爭執非常厲害，吵了幾句後就動氣手來。兩邊都沒留情，下手出腳都狠，雖然隔得遠，大家還是看得清兩邊都有人受傷，肯定見了血。帶頭大伯那邊的人明顯多於對方，不一會兒就把另外一群人打得趴在地上站不起來。

　　眾人都沉默著。

　　石飛虎輕輕歎了一聲，道：“走吧。”

　　這事他們管不了，他們該幫哪一邊？哪一邊都是可憐人。他們自己不也是？如果沒有容一和凌唯傲，他們也將是被打趴下的一方。

　　他們一共九輛車，九個人在前面拉板車，其餘人在後面推，順著大路往回走。

　　“你們等等。”帶頭大伯的聲音從後面傳來。

　　容一和凌唯傲相視一眼，讓眾人把車停下。

　　“大伯，有事嗎？”容一客氣地問。

　　帶頭大伯淡聲道：“希望你們以後不要再到山上來拾柴，就算你們要來，也希望你們去東邊、南邊或者西邊。”

　　“恐怕不行，”凌唯傲在容一前面開口，笑道，“大伯，你們困難，我們也困難，互相體諒吧。”

　　帶頭大伯怒氣難耐，“正因為要互相體諒，所以我才建議你們以後要到其他山腳撿柴。年輕人，你們也不能仗著有本事光欺負我們村的人吧？”

　　“大伯，您言重了，”凌唯傲淡定地道，“您非得認為我們欺負您，我們也沒辦法。誰不是為一條活路？我們趕著回家，就先走了。”

　　“走。”容一道。

　　車隊繼續前進，帶頭大伯餘怒未消，但也沒追上來。

　　走遠之後，石飛虎有些不解地道：“咱們換個地兒也不是不行，他們這個村也不小，用柴量肯定也大。”

　　“飛虎叔這麼想就錯了，”凌唯傲解釋道，“今天到這兒來拾柴已經把這個村的人得罪了，以後再換其他地方的話，豈不是要多得罪幾個村？不過這只是我的想法，我們家的柴已經夠了。你們想去哪兒撿柴還得你們自己拿主意。”

　　石飛虎看向容一。容一捏著野兔的毛皮玩，沒有出聲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