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容一的猜測
“你為什麼不回自己家吹空調去?”容一拉著運動衫扇風。
凌唯傲躺倒在床上裝作睡著了。
晚上,容一不想做飯,他那個小廚房,夏天在裡面炒菜總會熱出一身汗。另一方面他也想借此趕凌唯傲走,拿出四袋方便麵對凌唯傲晃了晃。凌唯傲從來不吃這玩意,也不許他吃,每次過來只要看到方便面就要拿出去丟掉。他被凌唯傲搞得十分無奈,只能把方便面藏在隱蔽的地方。
凌唯傲挑眉看了他一眼,拿起手機準備叫外賣。容一攔住他,認命地去廚房淘米,用智能電壓鍋煮皮蛋瘦肉粥倒也簡單省事。
天黑之後,溫度絲毫沒有降低,明明前幾天的晚上後半夜他還要蓋被子。而現在容一即使喝了不少水,喉嚨裡仍然又乾又熱,幾乎能冒煙。
凌唯傲本來準備沖冷水澡的,沒想到冷水管裡的水居然是熱的。容一把電風扇搬過去,讓他把浴室的門開著散熱。就算這樣凌唯傲出來時身上還是一身汗,洗了澡和沒洗差不多。
容一徹底沒轍,也快速沖了涼,兩人並肩躺在床上,讓電風扇對著腳吹。但電風扇開到最大一檔也只能讓他們的腳和腿稍微涼快些,上半身仍然熱得難受,挨著涼枕的後腦勺和貼著涼席的背都汗涔涔的。電風扇是搖頭電風扇,放在床的左邊,容一全身都能吹到,但凌唯傲那邊卻沒有一絲風;放在床的右邊,凌唯傲能吹到,容一又吹不到。兩人把電風扇搬來搬去地折騰,最後還是放在床尾對著腳吹。
凌唯傲乾脆把剛穿上的睡衣又脫掉,只穿著一條三角內褲。他看著容一中規中矩的模樣,替他感到熱:“你也把衣服脫了。”
容一沒理他,決定默念“心靜自然涼”五十遍試試。
“都是男人你害什麼羞?”凌唯傲半撐起身體,伸手去拽容一的衣服。
容一一躲,凌唯傲的身體失去重心,右手一下按在容一雙腿之間的位置。容一腹部下方的熱度頓時更連升幾度。兩人都是一愣,下意識看向對方。
“似乎挺有份量。”凌唯傲戲謔。
容一臉上驀然更熱,左腳抬起一縮一伸,毫不客氣地把他踹下床。是男人在涉及到這方面時都有比較之心,好勝之心,他的雙眼卻不自覺向凌唯傲的那部位瞄了一下,貼身的三角褲鼓鼓的,那東西似乎比他的大很多。
凌唯傲揉揉肚子,爬上床,老實地躺在自己的一半床位上,絲毫沒覺得比脫衣服之前好受,摸摸自己被汗濕的頭髮,徹底認輸。
“去我那兒。”
“不去。”
“明天買空調吧。”
“你又不是一輩子住在這兒。”容一回了一句,心裡想的是另外一件事。下午時他感覺到相當熱的那一陣和之前不十分熱的那一陣時間上只相隔大約一兩分鐘,溫度至少上升六七度。在如此短的時間裡,溫度驟升這麼高是非常不合常理的。
“希望晚上能下一場暴雨。”凌唯傲攤開身體,懶洋洋地道。
容一沒接話,感覺非常不好。他想起很多災難發生之前都有細微的徵兆,而且確實在人們毫無防備的情況之下發生。他的直覺一向很準,印象最深的是他舅舅去世的那次。他和舅舅的感情非常好,在大二上學期的那天早晨,他莫名地醒得很早,心跳非常快,心裡又慌又亂,總覺得不踏實。於是他打了個電話回家,卻得到舅舅幾分鐘前去世的噩耗。而最近的一次就是公交車事件。
容一覺得自己必須做點什麼,不然的話,心裡一直很不安。
他猛然間從床上坐起身,凌唯傲立即也睜開眼。
“怎麼了?”
剛才有什麼從大腦裡一閃而過,容一沒回答他,幾步跨到電腦前開機。平常覺得一分多鐘的開機時間不算什麼,但此時覺得尤其慢。他並不是個急躁的人,也忍不住用手敲桌子。
凌唯傲把手機遞給他,他沒接。
“很急,用不慣智能手機。”
“想到什麼了?又是什麼寫作的靈感?”凌唯傲有些無奈地把電風扇搬過去,在容一旁邊坐下。容一有時構思小說會走火入魔。以前他和容一一起睡的時候還被容一在夢裡揍過,害得他的眼睛腫了兩天。他的幾個朋友也取笑了他兩天,還追問他是誰那麼大膽敢對凌少下手,嚷嚷著要給他報仇。其真相是容一夢見自己成了所寫修真小說裡的男主角,正領悟到修真功法的絕妙境界所以就下意識地比劃起來,而無辜的他成了受害者。
“不是。”容一示意凌唯傲等等,麻利地在搜索欄打了幾個字,快速點開好幾條新聞,最後從音箱上拿過平常記下靈感的稿紙本,畫下一副簡單的中國地圖,又用紅筆在上面點了好幾個紅點。
“明白了?”
凌唯傲無奈地看著他:“不明白。這畫堪稱抽像派的代表作。”
“好好的中國人,中國文化都沒學紮實跑到外國留什麼學?”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但容一難得逮到機會刺他。
凌唯傲啞口無言,半晌道:“請容公子不吝指教。”
容一用手指點點電腦屏幕,又用筆在紙上畫了幾筆,詳細解釋給他聽:“之前在學校裡我不是用你的手機搜了不少地面溫度過高而引發各種事故的新聞?就是這幾條,你看看它們發生的地點和先後時間。”
凌唯傲湊過去接手鼠標,直接把頁面往下拉。兩人的身體不時碰觸,加倍的燥熱讓兩人不約而同地向對方投去嫌棄的一眼。但兩人較勁似的,誰也沒動,都不想離唯一一台電風扇太遠。
凌唯傲掃幾眼搜索選項後面綴著的時間,將地點對照容一畫的中國地圖,有些吃驚地看向容一:“國內發生的八九次類似事故是從南向北蔓延,準確地說是西南往東北。”
容一投給他一個“孺子可教”的眼神,點頭道:“我們不妨做一個大膽的假設,如果還有類似的事情發生,很有可能是在福建或者江西。”
凌唯傲沒說話。雖然並不覺得容一的猜測是對的,但還是頗覺心驚。
容一也不覺得自己的偶然發現就是真相,他更希望這只是寫手的謬想,但心底的不安並沒有消失,豐富的想像力甚至讓這種不安放大。他覺得自己有必要加快修煉的步伐。萬一真的有什麼災難,有本領在身,自救的可能性就大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