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金襲出馬

　　“真乖！”凌唯傲笑過之後，問道，“豬兒，你那邊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沒有啊，能出什麼事？”容一為凌唯傲的敏感而驚訝，裝作若無其事。

　　“我能感覺到你有事瞞著我，豬兒，別讓我擔心。”凌唯傲的聲音認真而溫柔。

　　容一心底一片柔軟，擔心凌唯傲一急之下會立即趕回來，只得說出實話，然後道：“我能處理好，你別擔心。”

　　凌唯傲哼了一聲，道：“還以為金響是個聰明人，沒有想到會這麼不靠譜，而且居然把髒水往你身上潑，那樣對他有什麼好處？依舊改變不了人是他殺的事實，豬兒，你對他可得多個心眼，不止他，還有他們一家人。”

　　容一好笑地道：“你還以一概全了。”

　　“必須的，防人之心不可無！”凌唯傲道，“越想越不放心，我會盡快處理好這邊的事，盡早趕回來。”

　　容一忙道：“你別太趕，不管做什麼都穩著點兒，也別讓我擔心。”

　　“不用擔心。”凌唯傲道，“我一會兒就出門先把電話的事解決了，等我再弄個衛星電話，以後我們倆隨時都可以保持聯繫。”

　　“好，”容一道，“對了，你猜我昨天忙什麼了？”

　　“不管忙什麼，我肯定你想到我了。”

　　得瑟的語氣讓容一有點牙癢。

　　“是，我是想到你了，我想到你第一次吃辣椒煎蛋時掉眼淚的事，那模樣真是我見猶憐！”

　　說到這裡，他忍不住笑起來。

　　凌唯傲遺憾地道：“我還以為你是想到我們第一次在床上——”

　　“懶得理你，掛了，我要吃早飯了。”

　　“等等！”凌唯傲忙道，“我知道你那邊不方便，就不多說了，晚上再打給你，知道嗎？從走的那天開始，我就一直沒有睡好覺，總想欠。”

　　壓低的嗓音在電話裡聽起來多了一絲魅惑，容一被他勾得心潮澎湃，飛快地說了句“我等著”掛斷電話，看著戴在手指上的玉戒指，放到唇邊親了親。

　　容母從門縫裡看到這一幕，心裡一酸，收回放在門把手的手，悄無聲息地離開，走到堂屋外才提高音量喊了一句：“準備開飯。”

　　容父站在對面的房間裡，將容母的舉動看得清清楚楚，能大概猜到她到底看到了什麼，臉色一黑，等到容一出去後，他走進容一的房間，一眼看到衛星電話放在床頭櫃上，他拿起電話藏在背後，離開容一的房間。

　　一家人正吃早飯，容一看到金國昌幾人回來了，過了一會兒，隔壁傳出引擎發動的聲音，汽車疾馳遠去。

　　金響想跑，父子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都不動聲色。

　　早飯還沒吃完，村西邊傳來一陣喧鬧，咒罵聲和哭鬧聲一聲高過一聲，緊接著，屋後也有了動靜，村民們議論著往村西跑去。

　　村裡人都去表示關心，只他們一家不去也說不過去，容家四口鎖了門，也趕過去。

　　不用十分鐘，整個村的人都知道金響殺了人跑了，死者的家人找上門討要說法。

　　被金響殺的那個人是河上村張大發的兒子張小溜，張大發之所以這麼遲才找過來是因為幫張小溜收了屍之後，又去召集他的親戚，如今警察早就不管事，他們只能自己解決問題，金國昌早就有所準備，把金家的人都找齊了，雖說理並不在金家這邊，但金家的人比較團結，而且就算礙於面子也不能不幫金國昌出頭。

　　河上村和繁榮村大概只相隔四里左右，隔著河遙遙相望，河上游有個天然小水庫，屬於兩個村共有，以前水多時，每到快過年，兩個村的人經常一起撈魚分魚，再加上早些年村民們幾乎家家都養牛，經常在河邊放牛，常有交集。因此，這張大發和金國昌還認識彼此，但正因為認識彼此，反而爭吵得更激烈。張家的人要金國昌把金響交出來，一命償一命，金國昌把責任往推人的那個小偷身上推，江延秀則抓著事情的由頭不放，說是怪只怪張小溜不學好，居然去偷她的菜，如果不是這樣，張小溜也不會送命。

　　兩幫人話不投機半句多，沒說幾句就動起手來，扁擔、鋤頭、棍子、鐵錘、毫不客氣地往對手身上揮，兩幫人心中都有火氣，下手都不輕，就連容一有功夫在身，也不敢輕易插手，金國隆作為村長以及金響三叔，當仁不讓地勸架，結果被張家人手中的棍子拍了一下，其餘的村民只敢在一邊高聲勸架，而不敢上前，情況越演越烈，不一會兒就有人見了血。

　　容一看張大發雙眼通紅地舉著鐵錘要往金國昌腦袋上拍，趕緊跑過去抓住鐵錘柄，奪了他的鐵鍬，一不留神，腿不知道被誰手中的扁擔砸了一下，他連忙退出來。

　　“小兒，你莫再過去了。”容母趕緊攥住容一的手腕。

　　最終還是兩位德高望重的老要出面，才阻止了這場混戰，讓雙方坐下來好好談談。

　　張大發粗聲道：“有麼事好談的？要是死的是你們的兒子，你們能這麼平靜嗎？我就要金國昌的兒子償命！血債血償！”

　　一句話讓兩位老人都變了臉色。

　　趙二爺道：“殺了金響，小溜能活過來嗎？再說這只是一個意外，殺了金響對你有麼好處？讓我心裡舒坦點兒？”

　　“對，就是能讓我心裡舒坦點兒！”張大發冷笑道，“不必廢話，不把金響交出來，我是不會團體的！趙二爺你也莫說我不尊重你，我就這麼一根獨苗苗，你也理解下我這個當爸爸的心情！”

　　孫四爺語重心長地道：“你就這麼一根獨苗苗，國昌也是一根獨苗苗，何必把他也逼上死路咧？”

　　“我不管那麼多，我的小溜不能白死，我這個當爸爸的不能給他報仇，我枉為人父！”張大發老淚簌簌，嘶聲喊道，“金響你個王八的！你給老子滾出來！你他媽的二十多歲的人要你的老爸爸替你出頭也算是個男人？”

　　……

　　談判一直持續了近兩個小時，還是沒有結果。

　　張大發此時也猜到金響可能是跑了，哈哈慘笑，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現在這個世道他能往哪兒跑？只有往他的親戚那邊跑！金國昌，你最好主動把他交出來，不然的話我總是會把他找出來的！你金家有的是人，我張家的人更多！”

　　張家的人頻頻叫喊：“把金響那個殺人犯交出來！把金響交出來！”

　　金襲摸摸頭，讓廖青蘭回屋倒了杯水，他走過去遞給張大發。

　　張大發譏誚地一翹嘴角，冷淡地道：“金襲？怎麼？你也要替你的弟弟說話？就算是你出面也沒用！”

　　金襲道：“這個我們等會兒再說。張叔，您先喝口水！”

　　張大發沒理他。

　　金襲道：“您還怕我在裡面下毒不成？您看您說了這麼半天，嗓子都啞了，喝口水才有力氣繼續說話。”

　　張大發這才接過杯子一口氣將水喝完，金襲又示意他媳婦和幾位嬸子給張家的其他人倒水喝，搬凳子坐。

　　金襲道：“張叔，這件事已經發生了，我也不和您說誰對誰錯，我就和您說說我的想法，您先聽著，就當讓嗓子休息休息，您要是覺得我說得不對，無情財繼續和我二叔、二嬸理論也行，您看怎麼樣？”

　　“嘴長在身上，你想說就說，我管得住？”張大發口氣冷硬地道。

　　金襲不以為忤，道：“世道已經亂了，今年又是乾旱年，以後的日子會越來越艱難，張叔想過以後怎麼辦嗎？不溜不在了，難道您和嬸也不活了？你們的日子還要繼續過下去。”

　　他關切地看了張大發一眼，才又繼續說道：“殺了金響，是會讓你們心裡好過點兒，但對你們沒有半點實際上的好處，沒有兒子在身邊，終究是沒個依靠，況且，就算在世道大亂之前，金響定罪也只是個過失殺人，最多判個有期徒刑，坐幾個牢，同樣也只能讓人們心裡好過點兒，所以我有一個建議，張叔您可以先聽聽，您要是無法接受，就當我說的話全是屁話。”

　　你先這麼自貶一句，為的是讓張大發能繼續聽下去，而不是連說話的機會都不給他。

　　果然，張大發沒有吭聲。

　　金襲便道：“如果你真的殺了金響，我二叔肯定會替他報仇殺了你，而你的兄弟肯定又會為你報仇，殺了我二叔，然後我二叔這邊親戚再去殺你們那邊的人，這樣殺來殺去不是要拆散很多個家？有什麼意思？我相信張叔肯定不願意因為自己的事連累其他親戚，其他親戚也有自己的娃子，大家都是做父母的，總不能讓那麼多娃了都失去父母，您說對不對？以後的日子會越來越難過，我覺得與其殺了金響，還不如讓金響代替小溜孝順你們，以後每年的收成都給你們一半，在場所有人都可以給你們作見證，如果這樣您還是不甘心，就捅金響一刀出出氣，只要不捅死他就行了，您看怎麼樣？”

　　江延秀臉色一變，張口欲言，金國昌及時摀住他的嘴巴，警告地瞪了她一眼，此時，金襲已經成了他們唯一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