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楚靈將古琴收回須彌,低頭看由西,他的臉色凍得鐵青,再加上被雪怪首領的冰球擊中,真的可以用鼻青臉腫來形容,一點都不為過。
“我能不能很不厚道的說,看到你這副樣子我很想笑?”楚靈把由西扶起來問道:“感覺怎麼樣?能走嗎?”
由西回答說:“放心吧!小意思,小傷而已。”說著自己向前走了一步,揉了揉和脖子,以保證血液循環暢通不被阻塞。楚靈則一個人走上前撿起那些靈獸的內丹,一個次獵人和一個普通人竟然同時絞殺上十頭雪怪,由西自己都覺得很不可思議。從前就算一個團隊,也很難從那麼多雪怪的輪番冰球下生還,至少都會傷殘兩個。
“未來小王妃,你確定你剛剛知道這把琴的操控方法嗎?”由西還是不敢相信自己剛剛的經歷,如果不是身上的傷口在叫囂,由西到現在也不能相信身邊這個一點靈力都感受不到的年輕人竟然擊殺了十幾頭七級魔獸,因為那是逆天的存在。而且,他的擊殺方法也是完全說不通的,不論任何法器都是靠靈力來驅動,怎麼可能單單彈一首曲子就能激發出那麼強的法力?由西連連搖頭。
這時候楚靈已經把所有靈獸的內丹撿了回來:“你愛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
由西挑眉:“你信不信和我有什麼關係嗎?”
楚靈將內丹全數裝到袋子裡,然後別至腰間:“好吧!這麼跟你說吧!我覺得能發出靈力的不是這把琴,而是我手裡的曲譜。可能不論任何樂器彈奏這些曲子都能發出法力,但是,原理是什麼呢?我自己也想不通……”楚靈走上前扶起由西:“走吧!咱們先找個地方處理一下你的傷口。”兩個互相扶持著走下玉靈雪山,玉靈峰左側的山脊已經被高階雪怪首領佔領,由西臨下山的時候插了一個危險勿近的標識提醒獵人們。楚靈將他扶上車,由於自己不會開車,不得不讓由西繼續將他帶回去。兩人到達醫院的時候由西簡直要掩掩一息了,楚靈將他背下車時,才發覺他的血已經染透了衣服,血從衣服裡流出來滴落到地上,不得不說由西也算得上一個合格的獵人,稱職的漢子。
醫生把由西推進搶求室,片刻後有護士出來對楚靈說:“沒什麼大礙,只是失血過多,調養些日子就好了。好在沒傷到內臟,不過這位先生的身體很強壯,恢復起來應該很快。”
楚靈懸著的一顆心慢慢放了下來,他坐在醫院的長椅上等著由西出來。而這時他卻又看到了另外兩個人,不得不說緣份有時候有一種很微妙的東西,雖然只見過兩次面,但這兩個人出眾的儀表和風騷的攻擊力已經讓楚靈對這兩人有了很深刻的印象。
飄將軍拖著死屍一樣的阿三走了進來,朝著楚靈身邊一扔,無意間撇到了楚靈,於是象徵性的衝著這個有過一面之緣的平凡少年點了點頭:“長琴先生,好巧?”
楚靈也很有禮貌的衝著飄將軍點了點頭:“好巧!”然後報以微笑。
這時候有個護士走了過來,飄將軍立即拉住那個護士:“護士小姐,麻煩您,洗胃……”護士看了一眼後立即招呼身後的同伴:“送這位先生去洗胃,記得優先權。”
楚靈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阿三手上掛著的青銅手環,是一個展翅高飛的雄鷹標誌,看樣子是十三飛鷹的特有標誌。
阿三被送去洗胃後,飄將軍終於坐下來按了按眉心:“這孩子實在太讓人操心了,每次喝酒都喝成這樣,真是傷腦筋。”
楚靈微笑:“看上去飄將軍很關心他?”
飄將軍轉過頭看了楚靈一眼,然後把手伸過去:“你好,十三飛鷹頭領,星空家族族長星空•飄。他們都叫我飄哥,我看上去虛長幾歲,如果你願意的話,也可以叫我飄哥。”
楚靈想,這飄將軍在攻城戰的時候雖然看上去威嚴十足,但私底下應該是個挺好相處,而且很溫和的人。不過他這麼年輕就當上了十三飛鷹的頭領,而且還是什麼星空家族的族長,看上去應該是個出類拔萃的人才是。
楚靈握住他的手:“太子長琴,聖都學府音樂學院大一新生,廢柴一根,沒有飄將軍那麼拉風的來頭。”
“呵呵,英雄莫問出處,看得出長琴先生的琴彈得很不錯。”
“您過獎了,飄將軍攻城戰時的表現那才叫一個勇猛,比那個只觀戰不幹活的左朗英武多了。”楚靈吐了吐舌頭,不知道在他面前說他主子的壞話會不會被告發。
楚靈見飄將軍滿臉疑惑,於是說道:“我看了現場直播,不過只看到飄將軍打完冀狼就下線了,所以沒看到左小王子的颯爽英姿。”
星空•飄笑了笑:“原來是這樣,難怪,這可是小王子的第一次近身肉搏戰。肉搏十一階的魔獸,不是任何獸靈騎士都能做到的,他絕對當得起第一勇士這個稱號。”
楚靈不好意思的裂嘴嘿嘿笑了笑:“那看來我改天得惡補一下關於左朗小王子的實戰轉播了,真是抱歉,我這個人只能藝術有興趣,這些打打殺殺的似乎不太適合我。”
飄將軍似乎很欣賞楚靈這種藝術至上的想法:“這個時代很少有人把藝術視作生命了,希望你一直堅持下去,我也很喜歡聽音樂。因扎爾先生的湖藍曲很不錯,不知道您喜歡哪位藝術家的作品?”
楚靈似乎沒想到一個武槍弄棒的將軍竟然會對他說出這些關於藝術的東西,於是被殺了個措手不及,因為他的確不知道任何關於本時代的藝術家。於是想了想後說道:“我……可能要讓星空將軍失望了,因為我所鑽研的是古典樂器。比如,古琴,我喜歡古代十大名曲。十面埋伏,高山流水之類。當然,也喜歡像貝多芬這樣的老一輩鋼琴藝術家的作品,比如他老人家的月光曲,我個人非常喜歡。另外還比較喜歡天鵝湖等古典芭蕾舞曲,我覺得它是所有舞曲中最高雅的一首。”胡侃了半天,看著飄將軍越來越茫然的表情,楚靈終於鬆了口氣,看樣子他已經成功的將飄將軍繞暈了。
果然,一臉茫然的飄將軍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看樣子我確實不懂藝術,本來還自以為自己對音樂還算可以欣賞,不像阿三那個小老粗,讓他聽兒歌還能聽得下去,其他任何音樂都沒興趣。不過今天聽了長琴先生講的這些曲目後,才知道自己對藝術還真是一無所知。”
楚靈竟然開始不好意思了,看樣子牛皮有點吹過了,於是又謙虛的說道:“飄將軍您過獎,畢竟研究古典音樂的人只在少數,很有可能,我是碩果僅存的吧!”
“嗯,這倒是事實,所以長琴先生的存在更顯得尊貴。”
一口一個長琴先生,楚靈都被叫得有點不好意思了,於是抗議道:“飄將軍您別長琴先生長琴先生短的了,不嫌棄的話叫我一聲長琴老弟,以後見面就是朋友。”
飄將軍也覺得和楚靈很談得來:“好啊!那你也別叫我飄將軍了,和他們一樣叫我一聲飄哥,有時間一起喝酒。”
楚靈:“沒問題,不過記得千萬別叫上阿三了。”
“哈哈哈哈……”飄將軍豪爽的笑了起來。
“談什麼呢?這麼開心。”一個清朗好聽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楚靈抬頭一看,有那麼一瞬間想逃跑。他究竟是走了什麼狗屎運,隨隨便便選個醫院,竟然左遇到個將軍,右又遇到個王子,看樣子這年頭醫院也不能隨便進。
飄將軍看到左朗後立即站了起來:“小王子,不是說不用過來了嗎?阿三哪次喝酒都是這樣,你不用每次都過來看。”
左朗的下巴輪廓很漂亮,微笑的時候顯得更尖長,卻不顯得突兀,美人溝恰到好處的修飾在下巴尖部,每次微笑的梨窩又恰到好處的修飾在唇邊。所以,這些特徵讓他給人的感覺是很溫和的。但是他的眼睛卻是斜飛的鳳眼,憤怒或者皺眉的時候又顯得威嚴冷冽。所以楚靈在攻城戰那天,才會感覺這個人有著冰與火兩面的感覺。
“我只是順路過來看看,阿三醒了沒有?”
“還沒有,估計要睡到明天晚上了,他對酒精過敏,偏偏每次都喝那麼瘋狂。一點分寸都沒有,他們十二個裡屬他最沒輕重。”
“別這麼說,阿三才是真性情,我們身上缺的就是這種性情。像你飄將軍,什麼時候能放下你十三飛鷹首領,星空家族族長的身份,和阿三一樣大醉一場呢?”
飄將軍無言以對,他確實不可能像阿三一樣肆無忌憚的為所欲為。左朗走上前去拍了拍飄將軍的肩膀:“好了,不要太擔心,他從小到大你也操了不少心。他長大了,你也該放手時就放手,作為教父和兄長,你非常合格。”
“我也想放手,可是你看他的樣子,有想讓我放手的意思嗎?他已經十九歲了,但是連生活都不能自理,我……”砰的一聲,飄將軍一手捶到牆上,大有恨鐵不成鋼的架勢。
“那你就試著把他丟到個荒島上,看看到底能不能自理得了。”
“呃……這……”
“捨不得了吧?是學生,也是兒子,你這是純粹的老母雞心態。”
一邊的楚靈開始打瞌睡,他沒心情聽別人家的家務事,更擔心那個傳說中的左朗小王子會認出自己來。於是一直低著頭,假裝自己是路人甲。事實上,他也確實是路人甲。
左朗和飄將軍的交談終於告一段落,楚靈本以為他要走了,沒想到左朗卻低頭衝著他說了一句:“長琴先生,你彈的童謠很好聽,改天可以邀請你去為我侄子彈一曲嗎?”
楚靈騎虎難下,究竟是答,還是不答?想著想著,楚靈下意識的打了兩聲呼嚕,頭一點一點,表示靠在扶手睡著了。等了半天,沒動靜,再抬頭的時候左朗已經離開了,由西也被人纏得像個三等殘廢一樣推了出來。
楚靈一臉好笑的望著由西:“大哥,您老太誇張了,不至於吧?”
由西艱難的抬了抬眼皮:“廢話,你試試被冰球砸幾下,恐怕早就見閻王了,哪還有機會被纏成這樣。”
“那您是打算?住院了?”
“醫生說必須觀察兩天,兩天後沒事的話就可以出院了。”
楚靈翻了翻白眼,看在他是自己重生後的第一個朋友的份上,便跑去給他辦住院手續。住院手續辦好後按照牌子推他去病房,A-1513病房。
一邊推著由西一邊找病房,他發現由西受傷後最大的好處就是,終於不用再聽他哆哆哆沒完沒了了。終於找到病房,一推門,他很想說一句:“所有的巧合都是安排好的吧?”
“好巧,長琴先生,阿三剛好住這個病房,你朋友不會也住這裡吧?”
修長的身材,優雅的脖頸,看似溫和的五官卻暗藏冰冷的眼眸,楚靈硬著頭皮打招呼:“嗨,左朗小王子,我們又見面了,真是緣份啊!”
左朗看起來對楚靈的出現也感到很意外,不過立即很禮貌的同他打招呼:“長琴先生,我也覺得緣份這個東西真是太神奇了。如果不介意的話,不防一起去餐廳坐坐吧!喝一杯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