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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侯奮鬥史》第12章
  第十二章

  亭台水榭、雕欄玉砌。

  達春意不知道是假不避嫌還是真不經意,居然就這樣赤裸裸將自己的富足攤開擺在眼前,意圖閃瞎人眼。

  溫家兄弟坐在一桌,韋氏則和女眷在屏風後另有宴席,溫潤笑吟吟的替溫樂擋下各種機鋒,溫樂則悠然愜意的欣賞自己所在的院中的美景。

  他們一路進入賦春境內,所見無非窮山惡水。普通的農戶百姓,連穿在身上的布衣都是破爛不堪,許多人甚至沒有一雙鞋。就連這個賦春郡的都會,從城門進來,兩側說能看到的房屋也大都殘破低矮。百姓們被官兵趕雞般轟到路兩邊,神情麻木又怯懦,似乎早已將地方官員的粗暴視做尋常了。

  可如果將腦海內賦春的一切忘卻,單看達春意的這間府邸,溫樂還真的猜不出他會是個貧困州郡的管事。

  不消說方才見過的氣派大門,就說如今這個小院。周圍種滿了香氣撲鼻的奇花,地磚是用光可鑒人的黑曜石鋪設而成,不遠處的小樓造型精巧,簷瓦在日光下透出微弱的彩光,是材質最上等的琉璃。再看桌上的餐盤,全是實打實的銀器,碗筷所用的白玉雖不到羊脂級別,但也已經相去不遠。

  見溫樂瞧著院落裡的花,達春意無不得意的高聲道:“爵爺可是喜歡?這花名喚霞草,可不多見,只有夏天才會盛開吶。等到了別的季節,還要拔了種上別的。”

  溫樂微笑不語,單是這份奢侈,就連溫府也從未敢嘗試。更勿論,達春意房內據說還納了一十八房妾室。先帝不好女色,後宮內也才二十多個后妃,他一個四品小官兒,都快趕上先帝爺了。

  溫樂道:“達大人果然懂享受,我自大都啟程的時候,大都內還冰雪未化,荒蕪一片呢。”

  達春意冷笑,他心中著實不喜歡這位新來的頂頭上司。才見面的時候給了他下馬威不說,方才入城的時候,還故意叫身邊的譯官用賦春話喝退了那群驅趕百姓的官兵。看著那些蠢貨們一個個滿眼崇敬的模樣,他就恨不能作嘔。他以為使這些小手段便能掌握大權?果然還是個黃毛小子,天真無腦!

  這天高皇帝遠的地方,他莫不是以為自己帶了一隊三十人還不到的人馬就能稱霸?真正的地頭蛇還得是他這樣的老人,如今當務之急,是得讓他知道自己該有的威風。還有叫那群蠢蠢欲動的蠢貨們知道,牆頭草可不是那麼好當的。

  聽到溫樂的話,他大笑:“果真如此?賦春一年四季都較為溫暖,這兒別的不多,花草卻絕對不少。爵爺若是喜歡,下官晚些叫人送一盆霞草到您宮中,反正到了初秋,這些花兒就該拔了。”

  溫樂彷彿聽不出他話裡的尖銳,淡定搖頭道:“這花開的不艷也不茂,送我做什麼?我喜歡蘭草,你若有大雪素大花蕙那樣的,倒可以拿來和我一併賞玩。”

  達春意笑臉一僵,一時不知如何接話。大雪素大花蕙這種蘭草,大都生長在滇部大理那邊,雖都靠南,方位卻相差千里。他從哪兒變出蘭花來?

  林永和麥靈通捏著筷子一個勁兒的吃菜,肚子裡笑翻了天。

  他們本就看不慣達春意小人得志的模樣,當初太守大人還在的時候,這傢伙馬屁拍的精通,背地裡一個一個使陰招要弄死人家。對他們這些同僚,他更是連佯裝都不屑,直接趾高氣揚的呼來喚去,彷彿自己一等來到這裡天生就該尊他為土皇帝似的。

  如今見他非但算盤落空,還碰上個不好相與直話直說簡直能噎死人的爵爺,他倆不敢表態,心中卻萬分痛快。

  達春意到底不敢直接撕破臉,他氣得要命,卻也只能飲下不發,一頓飯吃的索然無味,還得恭恭敬敬的將溫樂送到落成不久的侯府內。

  這侯府可全看不出方才在達春意院兒裡所見的闊氣,佔地雖廣,但也只是中規中矩的模樣,烏簷碧瓦修整的雖然精緻,但只怕價值還沒有達春意一個別苑珍貴。

  達春意心中門兒清,卻故作不知:“爵爺的任令一下來,下官便派人開始緊急修建侯府,但幾個月的時間畢竟太過緊湊,也只能粗略的做到如今這個程度。不過日後爵爺若有不滿意的地方,慢慢修葺也是來得及的。”

  溫樂沉吟道:“我說呢,你怎麼把個人住的地方蓋成了鳥籠。達春意啊……你這個人果然思想覺悟還不夠高……”

  達春意恐怕從未想到上頭居然會這樣口無遮攔,聞言居然生生愣住了:“什麼?”

  就見溫樂滿懷深意的盯著他,笑容紋絲不變,半晌後搖了搖頭。

  看到溫樂就這樣吩咐手下人收拾東西進府,達春意在門口站了許久,也沒能明白過“政治覺悟”是什麼東西,只能冷哼一聲,撇嘴厭惡道:“故弄玄虛!”

  麥靈通搖著手上的羽扇,慢悠悠道:“大人,您這樣為難忠賢爵,可是有把握……”話未說全,他並指成掌搖晃了兩下,盡在不言。

  達春意雖說不喜歡麥靈通兩個處事太過圓滑不懂從一而終,但畢竟這樣的時候,他還是要費力的保證人心所向,所以竟然尤為和顏悅色:“你懂什麼,喊他一聲爵爺是給他顏面!大都內風雲變幻難不成你沒聽說?溫家氣數已盡,聖上派他來此,你真當做是恩寵不成?”

  一旁的林永卻說:“即便如此,賦春郡內如今也是他領土。我們這樣明目張膽不給他臉面,他若是發作下來了,可怎麼是好?”

  只懂舞槍弄棒的蠢貨!達春意被這一句話說的大感無顏,眉頭緊皺:“屁話!他才帶了幾個人來?他發作什麼?殺掉你屋裡的看門狗嗎?我如今不動他,是恩賜他再多活幾天,他若是真敢和我對著來,到時候哭的定然不是我們!靈通,照你看著,我們現如今要從何處入手?”

  麥靈通搖搖扇子,四兩撥千斤道:“大人何必問我,你心中自有對策了。”

  達春意冷眼笑著:“我勸你們最好看明白自己的立場。一朝天子一朝臣,我若敗了,你們倆也討不到好處!我瞧著這個忠賢爵方來此地行事莽莽撞撞的,不見城府,想來好對付的很。我瞧著他他今天和我說話費的那勁,你們找個好機緣,把他身邊帶著的那個譯官給叫出來擺桌酒,我來親自會會。”

  麥靈通與林永相互對視一眼,心中都有些不安,卻齊齊躬身道:“下官記下了。”

  ……

  ……

  屋內燭光不盛,溫家三兄弟圍著茶桌坐著。溫樂把玩著手裡一粒正在發亮的小珠子,對兄弟倆說:“你們怎麼可看?”

  溫煉撓了撓後腦,半晌後才憋出一句:“那個達……什麼的,口音怪裡怪氣的,好似不喜歡我們。”

  溫樂瞥他一眼,這野獸般的自覺也不算太靈敏嘛,不過能這樣也不錯了。他看向溫潤,就見他仍是一如既往雲淡風輕的微笑。

  “達春意這人只怕在賦春呆的久了,自認手底勢力盤根錯節已然堅不可摧,所以才敢如此肆無忌憚。當務之急,我們得知道他的底氣在哪裡。”他這都是廢話,溫潤自然知道,很快又繼續說,“不過如今我們這樣思考,他那頭必然也好不到哪兒去,只怕也在商議如何攻克下我們呢。”

  他說到這兒,露出一個氣定神閒的微笑:“與其讓他們找到突破,倒不如我們自己製造些漏洞出來。”

  溫樂與他對視,片刻後心照不宣的笑了起來。

  剩下的便是安置好從大都一路跟來的隊伍。這些人都是溫樂日後和達春意抗衡的依據,尤其是那一對新帝撥給他們預備送死的護衛軍。

  這一隊衛兵算上隊長剛好三十人,來頭也不算小,乃是屬前太子手下的大都禁軍營。先帝與皇后只有太子這麼個兒子,太子殿下當初也是頗為風光的,父親的倚重、威赫的權勢,先帝甚至將能夠左右禁宮命脈的兵營也撥給他管轄。這種提拔,在幾位親王眼中,自然就有些不是滋味了。

  後來先帝駕崩,太子斃在金陵的消息沒傳回來時,驍親王就糾集了親兵預備登基。禁軍營近千名精兵奮起反抗,將驍親王人馬攔於宮門外整整三天,直到太子遺骸被運送回大都,他們才放棄了反抗。不過那個時候,近千名的好漢也只剩下幾十個猶在苟活了。

  新帝登基後,本就心虛,也不敢主動因為宮門外的衝突對他們做些什麼。畢竟這樣一來,他的繼位很有可能就不那麼“名正言順”了。好在溫樂的“流放”正好解決了他心頭這麼根大刺,借由溫樂的手,他順帶處置了挺多看不順眼的人。禁軍營的倖存者們就是其中之一。

  一路下來,這隊人馬裡溫樂比較熟悉的也就三個。第一是統領朱臣,皮膚黝黑,四十歲上下,鰥夫一個,家中兩個兒子。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心,新帝派遣他們來的時候,明令禁止了他們攜帶家屬。

  第二個是左副統領鄭平,三十歲上下,個頭極高,嘴角到耳朵留著一條很是醒目的刀疤。沒聽說娶過老婆,家裡人除了一個弟弟,其他好像都死光了。

  第三個就是右副統領鄭瑞了,他是鄭平的弟弟,比他小上一些,看起來比哥哥也要斯文。他沒有鄭平那麼壯,長得個子高,清清瘦瘦,手裡無時無刻不抱著一把羽扇,COS諸葛亮。

  這三個人中,前兩個都是標準的武將。一板一眼、從不抱怨,行事卻也沒那麼周全,但壞心思也是很少的。

  鄭瑞則比較不同,他一路是跟著蒼朮他們乘馬車來的,身體不算特別好,臉色蒼白。但從偶爾露出的雲淡風輕的微笑中就能看出,他是個腦子聰明的機靈人。

  溫樂沉思了將近半個時辰,直到月牙都掛上了柳梢。

  沉香她們都被差遣去休息了,這是個本該安靜的房間,卻忽然吱呀一聲被推開屋門。

  “你果然沒睡,”燭光映照出溫潤不甚明顯的笑意,溫樂的視線轉為看他抱在懷裡的一個淡褐色的枕頭。

  “我也沒辦法,你把我房裡的丫頭都打發去睡覺了,我實在找不到人,”溫潤自顧自進門將門關上,也不在意溫樂要說什麼,一股腦兒的把自己的話給講了出來,“我那床古怪的很,中間橫出個大木樁子,實在沒法睡。大哥今天來和你擠一晚。你沒意見吧?”

  “……”溫樂無語,“你真想過要詢問我嗎?”

  溫潤僵了一下,抱著枕頭緩緩的回過頭來溫柔的看著他:“當然,我剛剛不是問你了嗎?”

  你可以去和老三睡啊,幹嘛要來擠我?

  溫潤不等他說話,立刻道:“老三那兒我是不去的,他睡覺打呼磨牙還轉圈,我今天若是去他那兒湊合,還不如搭把椅子睡去廚房裡。”

  溫樂心軟了:“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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