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ll 04
歐利文利落地將睡衣從羅廉的身上扯了下來,羅廉伸手抓住衣服卻抵不住對方的力氣。
“歐利……”無論如何慍怒,被堵住的雙脣再發不出任何聲音。
這個吻相當霸道,脣舌翻攪的力度讓羅廉第一次無所適從。他雙手掙扎著抓住歐利文的衣領,試圖將他拉起來,歐利文乾脆地將他的一雙手扯開大力壓在頭頂,手指撞在床頭,疼得眼淚都要留出來。
舌頭被對方吮吸得發麻,歐利文退了出來,舌尖掃過他的脣角,繼而狂風驟雨一般親吻著他的側臉,下巴,羅廉被他的力道逼迫得不得不仰起頭來。
“歐利文!虧我這麼信任你!”
對方抬起頭來,眼睛裡閃爍著陰郁的光,羅廉的臀部被抬了起來,睡褲輕而易舉地被對方拉扯掉了。微涼的手指沿著底褲的縫隙探了進去,指腹摩擦著肌膚,羅廉的心臟都提到了嗓子眼。
“我也曾經信任你,但是我又得到了什麼?”歐利文由上而下,直視向羅廉,那目光的力度將他釘在原處。
“讓我走……”
“No way。”冰涼到冷酷的語調,歐利文的脣再次落在羅廉的頸間,舌尖似乎描繪著血液流動的曲線,親吻著側頸的力度讓羅廉感覺自己似乎要被對方吃下去。
臀部被揉捏的力度近乎折磨,歐利文的指尖探索著那隱秘的縫隙,這讓羅廉的危機感更加強烈。
下一秒,歐利文的獠牙掃過羅廉的肌膚,這讓他恐懼到了極點,雙手用力撐住對方的脖頸,但是無異於螳臂當車,滋啦的聲響之後,羅廉的呼吸停止在那裡,尖銳物進入肌肉中的感覺如此清晰。
血液從那小小的傷口中抽離自己的身體,而另一種新奇的體驗沿著腦神經進入思維深處,他不由得張開嘴,那是一種更深層的渴望,雙手不自然的抬起,他摟住歐利文的肩膀,希冀對方能夠更加與自己緊密相連。
兩三秒之後,歐利文猛然抬起頭來,抓著羅廉的手按在兩側,咬牙切齒地問道:“你給自己吃了什麼!”
羅廉擴張的瞳孔緩緩收回,呼吸漸漸平穩,游離的思維逐漸回來,他看著歐利文,露出了一抹笑容,“我沒有給自己的血液裡注射液態銀,你放心。那只是另一種化學物質,對普通人類無害,但是會加速你體內銀離子的沉澱。”
歐利文的喘息越來越沉重,羅廉撐著上半身坐了起來,輕輕將他推到了一邊。
“我不想傷害你,但是我也必須保護我自己。我說過,我不會做任何人的血系。”
伸手捂住脖頸上的傷口,剛才起碼被對方吸走了200CC的血,羅廉伸手拉起自己被褪到膝蓋處的褲子,翻身下床。
歐利文側躺在床上,皺眉看著將衣櫃打開尋找外套的男子。
他沒有力氣,雖然身體內沉澱下來的銀不是致命的,但是他已經失去了力氣。
“你取走我的血液並不是想要製造X-a溶劑,而是要計算怎樣量度的銀既能夠讓我失去力氣,又不會要掉我的命,是嗎?”
“沒錯。”羅廉將被子拉起,就像每一次歐利文對他做的。
“既然你打定主意離開我,就應該用致命的量。”
“為什麼?因為你還會抓我回來?”羅廉從抽屜裡找出繃帶,纏繞在自己的脖頸上。
歐利文閉上眼睛不說話。
羅廉側坐著,“我沒有想過你要將我留在這裡是因為你愛我。”
“你知道,但是你不想知道。”
“既然不愛你,那麼我就不該對你心軟。”羅廉的指尖碰了碰歐利文的手背,轉身離開。
“你走不出這個庭院。”
羅廉沒有回頭,只是停在門口說了一聲,“再見,歐利文。”
謝謝你在我永遠睡過去之前喚醒我。
我知道,你聽得見。
穿過漫長的迴廊,羅廉快步走下樓梯,正好遇見端著紅茶走上來的格林。
“丹狄斯先生這麼晚你要去哪裡?”
羅廉沒有回答他,笑了笑只留下背影。
格林狐疑著推開房門,看見倒在床上的歐利文,茶水反倒在地,“先生!你怎麼了!”
歐利文握緊拳頭,顫抖著將自己支撐起來,緊閉著眼睛。
克洛伊、傑文特——給我攔住他!
羅廉一路狂奔,來到了噴泉前,剎那掠過的黑影令他停下了腳步。
“要去哪裡,D博士?”穿著黑色風衣的女子站在噴泉的台階上,“很少有人像你這樣讓拉爾森大人傷透了心。”
羅廉咧嘴一笑,“要不要把我的心挖出來看看是什麼做的?”
女子仍然站在那裡,羅廉卻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力量從天而降,按在他的肩膀上。還好他已經給自己注射了一記針劑,但是只能維持三分鐘,必須速戰速決!
轉身摔過給自己施以壓力的人,這才發覺那是一個看起來五六歲的小男孩。
下一刻,女子和那男孩一起衝向羅廉,將他的雙手擒住按向身後,羅廉一腳絆倒女子,轉而掙脫那個男孩,剛向前奔跑沒有兩步,對方的出手更重了,羅廉結結實實挨了那個女人一拳,五臟六肺差點沒吐出來,一後退便被小男孩纏上,時間過去的很快,這讓羅廉也不由得心急起來。
“你還能堅持多久?博士?”女子貼在他的耳邊,聽起來似乎羅廉已經是他們的俘虜。
掙扎中的羅廉發覺地面上有一道長長的影子,並沒有隨著自己的掙扎而扭動,那個影子不屬於他們三個中的任何一人。
抬起頭來,羅廉看見噴泉雕像的頂端站立著一個男子,悠揚的金髮,含笑的眉眼。
“你需要我嗎?”
女子和男孩一起抬頭,“菲爾特‧海辛!”
羅廉愣了愣,瞬間脫力被兩個人死死按在了地上,腦袋貼著草地的感覺可不好受。
“你也是血族!我為什麼要相信你!”
而壓制住羅廉兩人明顯對眼前突然出現的男子懷有恐懼。
“這裡是拉爾森的領域!海辛大人希望你馬上離開!”
名叫菲爾特的男子笑容溫婉,頷首時的角度像是一個歷經滄桑的長者看著不諳世事的孩童。
“你確定你不要我幫你?”菲爾特欠了欠身子,有一種古典的紳士氣質。
羅廉咬牙掙扎著,藥效已經過去了,但是想起眼前人在暗巷裡對自己的所作所為,他和歐利文又有什麼區別?
眼前再次閃過那個片段,自己滿身是血氣息奄奄被眼前的這個人緊緊抱在懷裡。
“不要轉變我。”
自己是這麼對他說的。
然後對方抱起他,毅然決然地奔入了日光之中。
羅廉艱難地仰著頭,看著對方的眼睛。
他不一樣。
腦海裡這個聲音對自己說。
“幫我!幫我!”羅廉叫喊著,壓制住他的女子急切地要將他往回拉。
“好吧。”菲爾特一躍而下,落地的時候一點聲音都沒有,“這是你第一次開口求我幫忙。讓我感到萬分榮幸。”
瞬間而已,女子和那個孩子便被按倒在地面上。
“你們不是我的對手,看在這裡是拉爾森領域的面上,滾吧。”菲爾特揚了揚眉,將羅廉拉了起來,瞬間消失。
羅廉憋著氣,這種快速移動的感覺比雲霄飛車還要刺激,他不確定自己的心臟還是否留在胸腔裡面。
“你……要帶我去哪裡?”
“回華盛頓。”此時他們來到了倫敦市區,血族的速度果然讓人驚顫。
“我?怎麼回去?”
菲爾特笑著從口袋裡掏出證件扔到羅廉手上,“你的ID還有護照。”
羅廉將護照打開,上面的名字果然是“羅廉‧丹狄斯”。
“那麼你呢?你是誰?”
“菲爾特‧海辛。”菲爾特伸長胳膊,一輛銀色的轎車停了下來。
“我知道你是誰,我是問你和我是什麼關係!”羅廉一邊坐進車子裡一邊問。
菲爾特的笑容高深莫測,優雅地坐在自己的身邊,只是說了一句,“你猜呢?”
羅廉皺了皺眉,轉過臉去,“不說就算了。”
而菲爾特也並不生氣,兩人來到了國際機場,經由特殊通道坐上飛機,羅廉還有些發懵。
“你在想自己怎麼就這麼輕易地跟著我走了?”
“你閱讀了我的思維?”羅廉皺起眉來看向對方。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只是因為我了解你。”菲爾特不緊不慢地將安全帶系上,“而且我答應過你,不會閱讀你在想什麼。”
羅廉愣了愣,“我們曾經這麼……約定過嗎?”
飛機的引擎開始震動,即將起飛。
菲爾特沒有回答他,只是看著機場上奔跑而至的空警露出一抹笑容,“倫敦是拉爾森家的大本營,在這裡他根深蒂固。如果不是走外交通道,說不定我們還沒有機會搭上飛機。”
“外交通道?對啊,我是FBI探員,”羅廉歪著腦袋,“那麼我的搭檔是誰?電視裡面的聯邦探員不都是和搭檔一起行動的嗎?”
菲爾特笑而不答,飛機此時已經升上了半空。
“睡一會兒吧,D博士。回到華盛頓,你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
飛機降落在華盛頓的時候,已經是當地時間早晨四點二十了。
進入機場通道,菲爾特將一張紙條塞到羅廉的手上。
“這是什麼?”
“實驗室的地址,你的家。梅蘭尼和阿爾伯特……他們都是你的研究助手,等了你很多天了。”
“那麼你呢?”
菲爾特伸手露出腕上的勞力士,暗示時間不允許他繼續自由活動了,“我要找一個不被日光照射的地方消磨時間。”
站立在原處看著對方離去的背影,羅廉覺得很熟悉,自己似乎無數次看著這樣的背影。
你到底是誰呢?
出了機場,羅廉攔下一輛出租,車子將他帶到了紙條上的大樓前。
出了電梯,羅廉站在門口,有些緊張。
此時,門卻開了,一個穿著高跟鞋的女孩一臉欣喜,“博士!你終於回來了!”
皺了皺眉,羅廉問道:“你是……梅蘭尼?”
“你不是記得我嗎!菲爾特還說你可能失去了記憶,害我好擔心啊!”一個大大的擁抱,讓羅廉有些回不過神來,她的身後是一個男子手上還牽著一個小孩。
“不,我確實不記得你了。是菲爾特告訴我,有兩個研究助手在等我。”羅廉輕輕推開梅蘭尼,緩緩走進了實驗室。
“博士……你也不記得我了嗎?”小男孩仰著頭,似乎有些失落。
羅廉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一臉歉意,“對不起,我確實不記得了。你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我是麥克,你還常說我是你的兒子呢。”
“啊……”兒子嗎……羅廉有些茫然。
“這個,麥克是你收養的血族,你偶爾會開個玩笑說他是你的私生子。”梅蘭尼面對失去記憶的羅廉也有些不大適應,“那是你的房間,如果你需要休息的話可以……局裡面說下週會對你進行評估,如果你不再適合這裡的研究工作,他們可能會考慮將你調離實驗室。”
羅廉環顧四周,梅蘭尼的話並沒有引起他的擔心,“這間實驗室還不錯,你放心,我不會被調離的。”
梅蘭尼點了點頭,拍了拍一台電腦道:“這是您的地盤,我和阿爾伯特一直都不敢侵占。”
羅廉笑了笑,坐到電腦前,啟動之後才發覺設有密碼。
自己最常用的就是琳德西的名字,但是沒想到輸入之後並不正確,更換了琳德西的生日,還是不正確,羅廉聳了聳肩膀,看向正在整理試驗台的梅蘭尼道:“你確定這是我的電腦?”
“我確定肯定以及認定。”梅蘭尼舉了舉量杯,“實在不行我們可以找FBI裡的人來幫忙解密。”
“好吧,我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常用密碼了。對了,實驗室裡還有什麼我的論文報告嗎?”羅廉轉過身來,“我很想知道有關於血族的研究,我進行到了哪一步。”
“呵呵,我們只是你的助手,所有的資料都在那台電腦裡。”
“不過,博士。您的脾氣真的變好很多呢。”麥克坐在不遠處,一本正經地說。
“我以前的脾氣很壞?”
“不是很壞,”梅蘭尼拉過阿爾伯特,“而是非常壞。因為……”
“因為什麼?”
因為親眼見到琳德西在你的眼前化為灰燼,你變得不再輕易在他人面前展現自己。
看見梅蘭尼似乎不願意回答這個問題,羅廉也不強人所難。
“那麼菲爾特呢?他似乎很了解我?”
“海辛先生是您的搭檔。”
“原來他就是我的搭檔!因為我是負責血族案件的專員,所以我的搭檔應該是一個血族,那個傢伙還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
麥克又一本正經地補充,“還有,博士喜歡菲爾特。”
“他是我的搭檔我當然喜歡他。”羅廉又將注意力放回到電腦上,企圖試出密碼。
麥克還想說什麼,卻被梅蘭尼拉住了。
睏倦襲來,羅廉回到自己的臥室裡,倒進床裡便睡了過去。
不知道什麼時候,菲爾特來到房間裡,輕輕坐在他的身邊,手臂小心翼翼地摟過他,和衣躺進被子裡。
細碎的吻落在羅廉的額頭鼻尖,將他緩緩靠向胸膛。
猛地睜開眼睛,羅廉吞咽著口水注視著天花板,側過臉來這才發覺自己的身邊空無一人。
原來是夢,太好了……原來只是夢,自己怎麼會和搭檔如此親昵呢!
但是為什麼自己會做這樣的夢?菲爾特是迷人的,那種魅力即使作為男人也會讓人心旌動搖,但是我愛的應該是琳德西啊!
從床上坐起來,羅廉狠狠揉捏著自己的太陽穴,為什麼剛才的一切並不只是像夢境,反而像是記憶的碎片呢?
十二年的研究自己可以一朝忘記,但是腦海中卻總是時不時浮現出菲爾特呢?
穿上衣服,羅廉走出臥室。
麥克正在拼湊一個模型,“博士,你要出去嗎?”
“恩。”羅廉摸了摸麥克的腦袋,小男孩露出驚喜的表情。難道自己以前很凶嗎,為什麼只是摸一摸他就看起來這麼高興?自己是喜歡孩子的啊,還曾經夢想和琳德西生育一個籃球隊……
來到樓下,羅廉低著頭走了幾步,晚上九點鐘依舊有不少車輛。
抬起頭,便看見一個修長的身影站在路燈的燈柱下,夾著煙,微側著腦袋看向手中閃爍的火星,即便是在夜色的隱約之中,也俊美得讓人想要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