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有些不舒服的扭肩,與衛翔的驚艷反應不同,陸彥對自己剛才的表現並不滿意,他是繼承記憶得到這副身體的,自然知道以前的陸彥對舞蹈並不痴迷,雖然有與生俱來的舞者身體,卻嫌辛苦不愛練功,因此才壓著最低的分數勉強考上舞蹈學院。
舞蹈是一種通過肢體來表達思想的藝術,完美舞姿對舞者的身體素質有硬性要求,陸彥現在意識上可以匹配超一流舞者,可身體硬件離最好還有些差異,天賦加上刻苦,才是成為王者的必經之路。
看來要再加強練習了,扯住同伴衣袖的陸彥,腦中開始為今日以後的練習計劃作出新的調整,他盯著對方晃晃手臂,“傻了?”
“沒有,呵呵。”回過神,衛翔又擺出傻乎乎的笑容,一臉促狹地湊到陸彥身旁,小聲嘀咕,“看你受到評委關注,隔壁那幾個眼睛長在頭頂的少爺估計驚得眼珠都要脫窗,一會兒保證會來跟你攀交情。”
詫異地眨眨眼,一臉不解的陸彥柔聲笑笑,“你說什麼呢?我都聽不懂。”
恨鐵不成鋼地搖頭,嘆氣的衛翔伸手戳戳陸彥腦袋,“你個舞痴,除了跳舞之外什麼都不在意,我說的那幾個人,就是最高成績考進來的四隻勢利眼,這次海選不是有個團隊選撥嗎?他們搞個組合來參加了。”
“哦?他們想靠這個機會直接出道?”眼中驚訝閃現,平時與同學接觸不多的陸彥,沒像衛翔那樣消息廣泛,聽說此事後,他覺得利用這個機會直接出道的想法還真不錯。
任氏此次的舞者選撥分為兩部分,一是個人選撥,目的是為歌舞劇和電視電影選撥演員替身,雖說舞蹈是很多演員的必修課,但專業和半路出家總是有一定差距,在要求嚴苛的任氏公司,製作影視挑剔到近乎完美,演員的舞蹈水平基本入不了製作人和導演的眼,所以一旦出現跳舞情節,任氏都會選用專業舞蹈替身。
第二部分是團體選撥,任氏上任的新總監想要組建幾支偶像組合,作為未來全方位的偶像接班人來培養,新老交替是娛樂界永恆不變的真理,當觀眾看膩老面孔時,必須有新人及時補充。
選秀的目標定位十分明確,團體選撥自然比個人少走不少彎路,出道年紀小,再有大公司培養,星路不可限量。
衛翔冷哼不屑地揚頭,“那可不,誰都知道,團體選撥比演員替身要佔優勢。”
“是啊。”贊同的附和點頭,陸彥無奈地望向團體報名處,遺憾著嘆口氣,“可惜咱們湊不夠人,要不然也能去試試,團體選撥時間比個人選撥要晚。”為了能夠最大限度的發掘人才,任氏特意將兩種選撥錯開舉行,讓參與者有機會嘗試不同風格。
“原來你想走團隊路線。”衛翔驚訝地看向陸彥,“我還以為你只想永遠當個跳舞的,早知道你有進娛樂圈的打算,咱們完全能夠報名團體啊!”
皺皺眉,陸彥認真想了想,報名團體選撥至少要三個人,本著寧缺毋濫的原則,他們想短時間內找到另一個人不太容易,除非衛翔心裡早有人選,“你那邊有合適人選?”
“有啊,知道裴然麼?隔壁班的,前不久和我一起喝酒時說想組個團體,他性格不錯,不願意和那幾個少爺同流合污,所以一直沒找到合適的人,要不要明天找他出來談談?”趕緊把自己的想法和陸彥說清,衛翔樂得嘴都合不攏。
從腦袋裡翻出對於裴然的印象,陸彥思索半天才點頭,乾淨利落地回了一個字,“好。”
海選很快結束,陸彥和衛翔都順利拿到通關綠卡,兩人心情大好,特意跑到學校旁的烤肉店大快朵頤一番,在背景複雜的舞蹈學校,“平民百姓”出身的兩個孩子,享受一下這樣的伙食已屬難得,他們的未來,能依靠的也只有自己。
跳完一支自己新編的古典舞蹈,陸彥長長呼口氣,站在台上靜靜等待評定結果,這是個人選撥的倒數第三輪,將近一萬的專業選手到現在只剩下二十人,此輪過後,他們之中的一半將會遺憾離開。
台上的評委早已換人,人數也從最初的三人變成六人,其中四位資格老到連陸彥的前生濤睿都要喊一聲老師,餘下的兩人中,資深編舞謝奕佔掉一個名額,剩下那位,也是令陸彥最頭疼的存在,任氏新上任的藝術總監——任藏。
那個男人還像往日一樣沉默寡言,扳著一張面無表情的臉,坐在評委席最偏僻位置的他,自陸彥登台後視線就緊緊鎖在舞者身上,當所有評委亮出分數牌後,從未發言的男人突然開口,“你是在模仿,還是在表演自己?”
“我……”陸彥張口後陷入猶豫,早在前幾輪選撥時,就有評委說他的舞蹈有濤睿的影子,甚至毫不客氣的說他只是在模仿,這是大多數人看他跳舞時的第一感受,此時任藏提出的問題,是陸彥參加選撥的真正難關,因為他根本無法否定過去的自己,“一直都在做自己。”
“做自己麼……”意味深長地盯視陸彥,任藏亮出分數牌後起身,逕直去了頂樓花園,輕車熟路地來到那塊屬於舞者的隱秘之地,背靠欄杆,抽出一支煙,神色落寞地吸了兩口,“這一次,我絕不會再放手。”
“你相信奇蹟嗎?”吊兒郎當的沙啞大叔音打破此時的寧靜,謝奕同樣夾著煙,大搖大擺地走到任藏身旁,狠吸一口。
“換個庸俗點的說法”任藏轉身,欣賞著窗外的藍天,表情深沉到滄桑,“這叫命運。”
“任藏。”謝奕掐斷手中的煙,嚴肅地注視任藏,緊皺眉峰,“他已經死了。”
不解地瞟眼大叔造型的鬍子男,任藏用同樣認真的語氣回應對方,“我知道。”他的葬禮是自己親自操辦的,下棺那日滴落著淅淅瀝瀝的小雨,天陰沉得好似要跌到地上,雨水浸透自己的衣衫,冰涼刺骨,潤濕了臉的同時,也遮掩掉那些無法抑制的淚花。
半信半疑地看著任藏,謝奕試探地問了句,“你有什麼打算?”
修長的手指彈彈香煙,很久才吸一口煙的任藏目光凜然,“他還報了團體選撥。”
“要我先去找他談談麼?”依照兩人之間的默契,哪怕任藏不把話說全,謝奕也能把意思搞得一清二楚。
“不用。”任藏拒絕的十分乾脆,“我親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