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橫公魚和吼嗎?”
陸靖楊坐在辦公室裡,敲了敲桌子,嘴角彎起了一絲興味的弧度,橫公魚和吼能湊到一起,還真是有意思。而且,那兩位看起來關系還不一般,那只吼的包裡似乎還有一個小東西……
可是,橫公魚和吼?關系還不一般?
陸靖楊越想越覺得有趣,幾百年沒遇到過這麼有意思的事情了。
從口袋裡掏出一盒煙,敲出一根叼在嘴裡,點燃了深吸一口,薄唇中吐出的煙氣慢慢在半空中形成了一個模糊的影子,那影子漸漸清晰,盤曲著身子,通身烏漆,狀似蛇,尾部卻有分叉。
“去跟著那只吼和那條橫公魚,看看他們到T市做什麼。”
“是。”
黑影發出了一陣沙啞的嘶嘶聲,剛要離開,陸靖楊又補充了一句,“要是有好玩的,記得回來通知我。要沒什麼好玩的,直接抓回來吃了算了,橫公魚是不怎麼好吃,吼的味道倒是不錯……”
黑影在半空打了個踉蹌,額頭滑下三道黑線,“是!”
跟了這麼一位不著調難伺候的主,它容易嗎它!剛腹誹了兩句,冷不丁看到陸靖楊絲毫不帶笑意的眸子,想起之前莫名其妙沒了蹤影的同伴,黑影咽了口口水,再不敢多想,在半空中轉了個身,一陣青煙順著半開的窗飄出,循著橫公魚和吼離開的方向去了。
“沒意思。”
陸靖楊輕笑了一聲,叼著煙,解開了襯衫最上邊的兩顆扣子,漆黑柔順的發絲順著額角滑落,喬莉送檔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美男淺笑的動人畫面,頓時單手扶額,想要撐牆cos一把偶像劇女主角,天天對著這麼一個極品不能下手,真是熟女的一大折磨啊……
陸靖楊抬起頭,看著喬莉,臉上帶笑,似乎連那雙黑色的眸子中都染上了溫色,只是,如果仔細看,會發現,那雙眸子黑得深不見底,而那黑色之中,除了貪婪與血腥,其他的,什麼都沒有。
林響正磨著大黑想把那把漢弓拿去古玩市場賣掉,大黑起初不同意,修真之人昧下些同道的東西倒沒什麼,可把昧下的東西大咧咧的拿去賣?虧這小子想得出!
“大黑,家裡就快沒米下鍋了……”
“沒米就去賣人參!”
“物以稀為貴啊,這個月都賣了一次了,再去賣,就和大白菜一個價了。”
“有那麼誇張嗎?”
“大黑,就這一次,成不成?”
大黑定定的看了林響一會,開口說道:“林響,不要以為我真的不知道柴米油鹽價,房租水電費加起來,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把你賣人參的錢都用光了,你老實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
林響抓抓頭發,歎了口氣,“我也沒辦法啊……”
“怎麼個沒辦法?總得有個理由吧?”
林響抱過大黑,捏了捏大黑的爪子,其實,他賣人參得的錢,有一大半都寄回了家裡。當初為了供林響念書,父母起早貪黑的在田裡勞作,林響畢業之後,本來父母過了幾天舒心日子,結果上個月家裡來信卻說林響父親的老毛病又犯了,住進了醫院。林響那個時候正好找到了一份工作,就把之前攢下的錢一下子都寄回了家裡,結果隔天就被大黑把千年玉髓給扔進嘴裡去了,接下來的事情,大黑就都知道了……
“我把賣人參的錢寄回了家裡。大黑,你雖然告訴我修真之人要斬斷塵緣,可我做不到,至少現在不行。我爸我媽身體都不好,我現在又找不到工作,我只想著能讓他們生活得好點……”
這些話,林響本不想說。在大黑面前,他一直都是傻乎乎沒什麼心眼,家裡的事情也是第一次和大黑提。不管大黑對他再好,有的話,林響還是不想和大黑說。每個人都有藏在心裡的秘密,哪怕再親密的家人,都不會吐露半個字。
大黑見林響悶著頭不說話,歪了歪腦袋。它是不能理解林響口中的那些親情什麼的,可他知道,林響是個知恩的人,這樣就可以了。至於那把弓箭,要賣就賣吧,估計也是因為林響不喜歡李鉺這個人,所以才想把他的東西給賣了了事。
“那……”
大黑剛要張口,橫公魚突然一下子撲了上來,大黑被橫公魚兇猛的勢頭擠到了一邊,林響也嚇了一跳,抬起頭,入目的就是一張涕淚橫飛的面孔,暗叫一聲不好,果然,下一刻便魔音穿腦。
“嗚哇……”
橫公魚放開了嗓子,摟著僵硬的林響,一邊哭一邊斷斷續續的說著話,難為林響被震得頭暈眼花還能分辨出來橫公魚是什麼意思,原來,這條魚因為林響的話想起了石湖邊上的爹媽,一時悲從中來,忍不住的就噴淚了。
“……那……個……你……能……不……能……聲量……小點……”
林響這句話是帶著顫音說出來的,幾乎和橫公魚的聲波同步了。大黑躲到了茶幾底下,兩只爪子按住耳朵,看看一樣滾過來躲災的人參娃娃,這胖娃娃,吃了半個陰陽果,又圓了一圈。
過了幾乎有一個世紀那麼長,橫公魚終於不哭了,林響敲了敲還在嗡嗡響的腦袋,可真受罪啊。只不過,林響腦袋上邊突然叮的一聲,有些奇怪的瞧著橫公魚。
“那個,橫公魚,小時候照顧你的是你爸還是你媽?”
“我爹,怎麼了?”
“那你小時候常哭嗎?”
“我爹常說我小時候一哭就停不下來,有一次連續哭了三天三夜。”
“咕……”
三天三夜?這恐怖的音波?林響拍了拍胸口,真是強魚啊!難怪能找只吼當老婆。
大黑這邊終於松了口,同意林響用那把漢弓換點外塊,李鉺找上門,大不了給他棵人參沖抵。林響掐著指頭算了算,值!在他眼中,一棵蘿蔔換一把古董,真是太值了!況且大黑這麼一說,讓林響之前那一點點因為拿人東西不還,還想著賣錢的罪惡感,通通煙消雲散了。
當天晚上,林響難得的沒有打坐,而是閉著眼睛一腦門的盤算著明天去古玩市場該怎麼和人要價。萬一賣不上價錢是不是該多跑幾個地方,還有,大黑不是說陰陽果難得嗎?要是他想辦法給山寨出來,轉手賣給要被雷劈的道友,管他換鈔票還是換法寶呢,那都是穩賺不賠的生意啊,陰陽果的大小和蛇果差不多,味道酸酸甜甜的,更像是石榴……至於吃了是否鐵定不被雷劈死,管那麼多呢,又沒誰規定賣個果子還得三包的……至於那些比他修為高的若是見到這種果子,會不會起了貪心搶奪,林響暫時沒想那麼多,更何況他左邊一頭白虎,右邊一條橫公魚,手腕上一隻猰貐,手裡還捏著個見什麼都想咬一口的人參娃娃,想搶他?就算得手也要咬你一塊肉下來!
恩,林響這小夥幾月不聞肉味,之前交電費的時候忘了帶單子,直接一句這兩個月肉多少錢,把銀行櫃台裡的櫃員問得傻眼了,你要買肉,到銀行來問什麼問啊。
林響這邊想得美,關著燈躺在床上越想越高興,忍不住就嘿嘿嘿笑了起來。趴在一邊的大黑被林響笑得渾身毛都豎起來了,浴室裡的橫公魚也一個勁的想往水底下沉,至於人參娃娃,抱著陰陽果的果核埋在土裡睡得正香。
第二天一大早,林響洗漱完畢,給大黑煎了一條魚,扔給橫公魚兩條活的,讓他對著洗碗池裡那條德國三色YY去,也不管會不會給那條山寨魚造成心裡陰影,收拾好了,抱起大黑,把弓箭用一件舊衣服裹了就打算出門。
結果剛走到門口,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和大黑互看了一眼,林響放下弓箭,晃了晃手上的赤金鐲子,一道黑光,鐲子化作了一柄長劍握在林響手裡。
貼在門邊,林響從貓眼向外看去,門外站著一男一女,正奇怪呢,那女的從挎包裡掏出一樣東西,直接就貼在貓眼上了。
林響一激靈,慶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