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哥哥妹妹的第一次

　一個原因！

　亞德尼斯眉心一蹙，心底已經非常清楚那個答案，卻很不想說出口。

　女孩的笑聲一下子傳入耳中，他轉頭看向屋子裡，剎時臉色大變。

　「SHIT！」

　身體比思維更快做出反應，那就是他的本能——他衝進了房間，越過復健師、病人，將一球脫了手的手球揮開，擋在了女孩的身後。

　哐嚓一聲撞擊響，一輛脫了手的輪椅正好撞上了亞德尼斯的雙腿，力量雖然不大，但若真撞上女孩，她肯定吃不住力會摔倒，最嚴重的情況就是再次躺回她討厭的大床，至少一個月沒法下床。

　無論是當事人，或者旁觀者，相信都不願意看到這樣的情況發生。

　「你這孩子，怎麼能這樣做啊？你知不知道，要是撞到別人，出了事兒你承擔得起嗎？」

　「唔……唔，哇嗚嗚嗚嗚嗚……」

　那個負氣的小男孩只能放聲大哭，萌萌轉過頭時，看到那孩子的兩隻小腳板兒竟然沒有了，心中一疼，剛才的驚震後怕就沒了，忙向那孩子的母親說「沒關係」，想要上前幫著哄小朋友，但腰間的力道並不輕，還一直沒放開，就讓她有些不以為然了。

　她仰起頭，看到來人，面上並不驚訝，但眼裡還是閃過了一抹詫異，「殿下，剛才多謝你了。能不能請你先放手，我覺得有些不舒服了。」

　亞德尼斯有聽當沒見，口氣還臭臭地說，「放開你，想幹什麼？回頭去哄那個——身殘、智也殘的幼稚小鬼嗎？你知不知道剛才有多危險，要是你被那東西撞倒了，至少得回床上躺三個月，到時候看你還怎麼擅自溜出來玩。你到底幾歲了，怎麼還這麼幼稚，竟幹出讓人操心的事兒。你知不知道，所有人為了找你，都快把整個軍醫院給翻個個兒了。」

　頓時，四下靜得呼吸可聞。

　萌萌被亞德尼斯訓得雙眼大睜，小嘴微張，不知所措。終於想起自己是「不告而別」，犯了大錯，半晌只能擠出一句，「對，對不起。」

　「哼，說對不起有用的話，還要保險公司幹嘛！」

　亞德尼斯重重地一哼，剎時，整個康復室啞雀無聲。那個被媽媽抱上前要表示歉意的男孩，一張小臉上掛滿了淚珠子，惶惶地愣在那裡連哭都忘了。

　直到厲錦琛進屋，輕鬆地化解了這一瞬的尷尬，將兄妹兩順利帶離了康復室，一切才恢復了正常。

　……

　回到加護病房。

　萌萌姑娘被厲錦琛安置在了沙發裡，亞德尼斯肅著一張俊臉坐在正對面，雙眼直愣愣地看著萌萌。

　一時無語，氣氛僵硬得隨時能折斷一根牙籤兒。

　厲錦琛洗手出來，看到這兄妹兩還在大眼瞪小眼兒，不禁有些宛爾。遂把食盒擺上桌子，布好碗筷。

　萌萌想要伸手幫忙，但被厲錦琛掃了一眼，就立即縮回了手。心裡直打鼓兒，呃……大叔也在生她的氣嘛？雖然她沒打聲招呼就偷溜了，可也沒真出什麼事兒啊！再說了，她的康復情況非常好呢，剛才那裡的康復老師都誇她練習做得很不錯，照這個速度，要不了一個月，她就能完全恢復，回學校上課了。唉，雖然這學期的課她上的七零八落，不過她很用心地為雅思做準備，大概能一次通過吧！

　「你覺得你今天錯在哪裡？」

　亞德尼斯可受不了女孩忽略自己，不得不出了聲。

　萌萌眉頭一皺，蠕蠕小嘴兒，不情不願地應道，「我不該獨自一人離開病房，連張紙條兒也沒給你們留。」強自擠了個假笑，聲音揚高了幾分，「我保證，下次我一定留個口信兒或者便箋。啊，大叔，下次你來幫我帶個彩色便箋好不好，我想要上次我們一起去文具店買的，有AB頁功能的那種。」

　「好。」厲錦琛盛好了一碗肉燙，放到女孩面前。

　萌萌聳著鼻尖兒，興奮地伸手就要端起碗，大快哚祭一番。想想之前雖然只走了一兩圈兒，體力消耗還是滿大的，她還真有些餓了呢！

　「慢著！」啪的一聲，亞德尼斯的大掌拍在了矮幾上，震得那小碗兒抖出一圈圈漣漪，「我有說你可以吃了嗎？你就只覺得，今兒這事僅僅沒留便箋是錯？」

　「不然，還要怎樣？」萌萌小臉垮了下去，聞得到肉香喝不到湯，誰心裡會痛快。這大男人也忒小氣了，連她家大叔都沒有說她什麼，他嘰歪什麼呀，打斷人家用餐，忒不禮貌。

　SO，萌萌姑娘也懶得理這個陳咬精，伸手端起碗兒，勺了一口湯就要喝。可惜勺子還沒喂進小嘴兒裡，剛剛只伸了小舌頭試探溫度。

　「希希。亞特！」

　「哦嗚……」

　那一聲大吼，驚得小舌頭被燙到了。

　「萌萌，慢點兒，這湯還有點兒燙，你先吃裡面的菜和肉。」

　「大叔……」

　得，姑娘委屈了，這翹起的小嘴兒又可以掛兩斤豬油了。

　厲錦琛有些哭笑不得，忙拿了杯溫水給姑娘含著，回頭想給皇太子殿下打打圓場。哪知皇太子的臉色已經變黑了，直接站起身，轉身就走人了。

　雖然，這屋子裡的氣氛實在，呃，的確沒有皇太子殿下這個第三者的存在位置，可好歹哥哥也是帶著一片愛心來看妹妹的。

　厲錦琛指了指放在旁邊小桌上的東西，這方開始了教育工作，「你想下床走動的本意是好的，但是背著你的主治大夫擅自行動，就不應該了。你知道剛才多少人在找你嗎？除了醫院的人，殿下的所有親衛兵都出動了，這會造成什麼影響，你好好想想。」

　「可是大叔，」萌萌含著一口的水，委屈兮兮地說，「人家真的躺得都快長蘑菇了，不信，你摸摸！」她還真拉著男人的大手往自己腦袋瓜子上放。

　厲錦琛心下有些無奈，又有些好笑，卻不得不肅著臉，繼續當個嚴肅的家長，「萌萌，犯了錯就得好好反省。用賣萌撒嬌，並不能解決問題。」

　「好吧好吧，我知道錯了，我以後會聽大夫的話，會聽特護的話，會聽大叔的話，出門就算沒便箋留，好歹也給你們發個短信或打個電話啥的。我已經非常非常非常……非常深刻地進行了自我檢討，我可以吃飯了嗎？！」

　「萌萌！」

　「大叔，人家的舌頭還疼呢！你們這樣子訓一個還在重傷中的人，也忒不仁道了。大夫說了，保持傷患心情愉快，更有利於康復啊！我剛才小小地活動了一下下，感覺身心舒暢極了。現在你們一個接一個兒地訓人家，還拍桌子大吼的，嚇死人家了……」

　厲錦琛發現，姑娘越來越油腔滑調兒，會唬悠人了。索性也不再多說什麼，由著她得瑟。其實，也的確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兒。從某個角度來看，今天這場意外，對他們來說該是個喜訊。姑娘的傷勢比他們想像的恢復得更快更好……

　「大叔，你……真的生氣了？大叔，我知道錯了啦！你別生氣，大不了以後我都乖乖聽大夫的話，再忍兩週下床。」

　萌萌發現厲錦琛的臉色真的沉了下去，立馬豎起了小白旗，這錯認得誠懇又全面，差點兒就說要寫悔過書了。

　厲錦琛揮去了心底突生的陰霾，道，「你真正該道歉的不是我，是亞德尼斯。」

　飯後，萌萌打開了亞德尼斯留下的塑料袋，嘀咕著，「這些東西，都是送我的嗎？」

　她就覺得有點兒奇怪，「果凍！這都是給小朋友吃的吧，芒果口味的，我不喜歡，回頭送給康復室的那個小朋友，我記得他就很喜歡吃。削筆刀？現在都用自動鉛筆了，這有什麼用？鈴鐺。哦呵呵呵，好大一個，要是我掛在鑰匙鏈兒上，回頭兒陳小飛他們一定會刷新我的綽號。不過真可愛啊，大叔，掛你車上當車飾吧！啊！」

　「怎麼了？」

　厲錦琛忙從洗手間出來，手裡還拿著沾著白泡泡的碗。

　萌萌一臉怪異的表情，舉著手裡的東西，叫，「大叔，他幹嘛給我買紙尿褲啊！」說著小臉全皺起來了。

　厲錦琛上前看了一眼，輕咳一聲，「這是成人紙尿褲，應該……有機會用上。」

　「討厭！」

　萌萌一臉噁心地扔掉了那包東西，但眼角餘光還留下了上面的廣告標語：一夜舒服到天明，宛如嬰兒般的感受！感受你個大頭鬼啦，她嚴重懷疑亞德尼斯的精神是否有問題。送的東西奇奇怪怪的不提了，人家她都已經能下床走動了，哪用得上這種東西。根本就是侮辱，嘲笑，啊嗚，真討厭！

　得，還在門外畫地圖的皇太子殿下，渾不知自己精心挑選的「禮物」不但沒讓自己上位，還使自己的印象分嚴重DOWN到了負指數。

　不過，最後拿出來的一個小小的水晶相座，讓萌萌一時失了聲兒。

　那是一個桃心形的水晶相座，裡面封著一張立體照片，非常奇特。照片裡是一家四口，一對模樣非常出眾的夫婦，媽媽懷裡抱著一個笑得沒眼睛的小胖娃娃，旁邊站著一個十分漂亮的六七歲大的男孩，與身後的高大俊美的爸爸如一個模子印出來的，他們笑得十分開心，洋溢著濃濃的幸福味道。

　萌萌有些失神，手兒慢慢撫過水晶座，沉緬在一種特殊的情緒裡。

　厲錦琛收拾好了一切，看著女孩出神的模樣，輕輕說了一句話，便退出了房間。亞德尼斯看他出來，立即側過身，扭過了頭。

　厲錦琛走上前，說，「我公司還有事，今天長輩們也在休息，這裡就要麻煩殿下了。」

　亞德尼斯愣了一下，厲錦琛轉身就走了。

　「喂，厲錦琛，你什麼意思？」

　厲錦琛頭也沒回，只是擺了擺手。

　亞德尼斯回頭看向病房門，裡面傳來了萌萌叫「大叔」的聲音，他面上閃過一抹尷尬，但也壓不住眼底的期待神色。這是非常難得的兄妹獨處時間，說不想絕對是假的。平日有那些長輩礙事兒，厲錦琛更是姑娘頭號召見的大紅人，他應該是所有人裡最不受待見的。

　可是，他們才是有真正血緣關係的親人哪！憑什麼讓那些無關緊要的人搶走他們的相處時間，那些人已經搶走了快二十年，他真的無法釋懷，很不甘心。

　房門響。

　萌萌立即抬起頭，以為是厲錦琛又回來了，但看到走進來的是亞德尼斯，臉上明顯閃過了一抹失望之色。這讓亞德尼斯差點兒就要控制不住情緒，但看到她手裡拿著那個全家人的水晶相座，他還是把情緒壓下了。

　沉默了一下，亞德尼斯先開了口，「厲錦琛說公司有急事，先離開……可能晚上還會給你送吃的。」

　「哦……」

　「你……身體真沒什麼事兒？」亞德尼斯努力找點兒不那麼敏感的話題，「我是說，之前你做復健，有沒有哪裡不舒服的？」

　「抱歉，我……我也不是故意要讓你們著急擔心的。實在是……」萌萌迅速瞥了眼亞德尼斯，小手指無意識地絞起來，「我從來沒在床上躺那麼久過，實在太無聊了。」

　亞德尼斯看著那絞絞的手指動作，一下子憶起了小時候，妹妹那肉嘟嘟的小手也會有這類似的姿勢，心裡又竄起一股股熟悉的熱流，讓他呼吸變得有些亂了。

　「那個，你可以坐下嗎？你那樣子站著，讓人覺得……有點兒……呃，你知道的。」萌萌有些語無倫次地，因為她幾乎沒有跟亞德尼斯單獨相處過，這老外又長得牛高馬大存在感太強烈，她心裡其實一直都有點兒怕怕的感覺。

　這麼壯碩的男人，會是她親哥哥？！

　她一直在這可能性上打著大叉叉。

　不過看了這張全家合照，又有些小小的鬆動了。

　亞德尼斯拖過椅子坐下了，雙眼更為殷切地看著床上的女孩，看得萌萌愈發地不好意思，如坐針氈。

　「那個……」

　「叫我名字。」

　「亞德尼……」

　「不，我的暱稱。」

　「……」暱稱？皇太子殿下還有暱稱嗎？可她怎麼知道啊！「亞尼？」

　「對！」亞德尼斯一下變得很高興，「這是媽媽給我取的小名，她覺得四個字唸起來實在太長，會拉遠距離。」他想，他們果然是親兄妹，就算隔了那麼多年，他沒告訴她她也能叫出口，這就是血緣的神奇之處吧！

　萌萌的心咯噔了一下，她怎麼下意識地就叫出這個暱稱呢？！

　「不過，希希，你大概不知道，這只是你的小名，你的大名還沒取。因為當時爺爺奶奶在外旅遊，暫時沒聯繫上。媽咪又希望你的名字由外公外婆來取，但爹地十分寶貝你，覺得他唯一的小女兒應該由父親命名。於是，他倆就為了你的定名權起了爭執，結果……咳，媽咪氣得帶著剛滿月的你回娘家探親，我也跟著媽咪一起，為了保護你。只是沒想到，那是你第一次旅行，也成了最後一次……」

　交流的氣氛，時高時低，但總算一切還順利。

　「自你失蹤後，我們花了很多時間尋找你，都總是在剛剛獲得一些線索之後，很快又斷掉。並且，還不時有許多冒認你的人，哼，那些母豬山雀也想飛上枝頭當鳳凰，簡直就是痴人說夢。你一出生，血樣就已經記錄在皇家基因庫中，任何人都不可能冒認的。」

　發現自己又把氣氛帶得有些沉重，亞德尼斯又換了話題，「希希，這些年，媽咪和爹地一直沒有給你取正名，但卻給你準備了很多。除了已故的爺爺奶奶給你取好的，每年你生日的時候，我們都會再把那些名字拿出來，給你起一個記下來。我們希望，等到真正重逢的這一天，你的名字就由你自己親自選擇。」

　萌萌的心情也很起伏，她忍不住問，「那個，亞尼，為什麼……要叫我希希呢？這個名字，怎麼寫的？」

　看到女孩終於對家人的一切有了興趣，亞德尼斯差點又克制不住心裡的激動，張了張嘴想要解釋，但又覺得不足以表達這其中的深刻含意，突然站起身說了句「等等」，就奔出了病房。

　萌萌能感覺到男人激動的情緒，雖然他一直及力壓抑。她的心情也愈發複雜起來，兩隻小手絞得更厲害了。這種想要知道自己親身父母、真正家庭情況的心情，似乎被壓抑太久，終於到了這一天時，就讓人有些措手不及，一時也不知該怎麼表達，反而變得有些……遲鈍。

　以前，她以為自己是被嫌棄的棄兒。那時候，小城鎮裡重男輕女的思想還是很嚴重的。

　後來長大看了小言，她還會傻傻地想，自己是不是不名譽的私生女呢？以自己的真實模樣，想必母親應該也是個美人胚子，被花心大少負了心啥的。

　再後來，時間過得越久，越覺得親生父母距離自己很遙遠了，也許，他們已經有了自己的家庭，根本不需要她這個棄女的出現了。

　沒想到峰迴路轉，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翻轉，她竟然是……呃，還是覺得很不真實。

　很快，亞德尼斯回來了，他手裡拿著個大大的平板電腦式的東西。打開後，竟然有奇妙的光線浮在了半空中，形成了一個立體畫面。頓時看得萌萌瞪大了眼，驚呼不斷。

　「哇嗚，這個，好像歐美大片裡的透明電影啊！可以碰這個嗎？哦，這是……」

　今天算是亞德尼斯到華夏帝國最愉悅的一天了，他抓住了姑娘在立體成相儀上舞動的小手，指在了亞特帝國的立體國家地圖上，一邊耐心地說明，一邊一點點地引導著那小手，放大圖像，一步步走進了帝國首都。

　「這就是大西城。我們亞特帝國的人都十分自豪於擁有如此美麗的首都，爹地在你被抱出產房時，我們一起在保育室裡看到你的模樣，他就想到用『XI'這個音來給你命名。後來跟媽咪討論，媽咪給你定了華夏帝國的字，希望的希。」

　亞德尼斯緊緊握著萌萌的手，聲音有些微沙啞，目光熱切而專注，「希希，你就是媽咪和爹地的希望。你知道嗎？自從你失蹤這後，媽咪就患上了神精哀弱，而爹地也笑得越來越少了。我……」

　沉重的呼吸，似乎也在暗示著那經年累月無法宣洩的情感，「希希，你一定要跟我回大西城，看看我們的帝國，看看你的子民。爸媽為了這一天已經整整等了近二十年了。」

　「這個……我……」

　萌萌有些受寵若驚，不知該怎麼回應，心裡卻有一種矛盾正在不斷上升。

　亞德尼斯深深體會到了厲錦琛之前傳授「吃軟不吃硬」的手段的好處，趁熱打鐵，「希希，我們才是你真正的親人和家人。只要你認了我們，以後再也不敢有學生說你是沒家世的小草根兒，以你的身份，那些人給你提鞋的資格都不夠；只要你恢復了公主的名份，亞特家族名下的產業，有一半都是屬於你的，我們絕對不會重男輕女。事實上，咱們家向來是重女輕男的，哥哥都必須為你打工……」

　如果亞德尼斯就此打住，今日就是一個非常圓滿的兄妹交流日。並且，此後兩人關係也可以向良性發展了。

　可惜，現實有時候是殘酷滴！

　「……當你正式成為亞特帝國的第一長公主時，就算是像厲家這樣的帝國門閥世家，也不能狗眼看人低，隨意欺辱你；更不用提，你再也不必因為養父母的無能懦弱，苟且地生活於夫家強大勢力的陰影下。從此以後，有我們給你撐腰，厲錦琛算什麼，你想要什麼樣的青年才俊，爸媽和哥哥都給你找來，任你挑！」

　瞬間，萌萌感動的表情被凍住了。

　「砰」的一聲大響，病房門被人撞開，姚媽媽踏著重重的步子衝了進來，一把將小桌上的立體成像儀掃走，插腰重喝，「好你個臭小子，竟敢趁著我們大家不在跑來這裡挖牆角！還在背後詆毀我們！這就是堂堂一國王儲應有的教養嗎？難道你父母沒教過你，要尊重長輩，不能背後說人壞話兒嗎？如果這就是你們什麼亞特家族的家教，真不好意思，恕在下平民草根兒我阮靈芝，堅決抵制到底。」

　姚媽媽揚手把儀器扔向亞德尼斯，手臂一指大門，「你，立即、馬上給我從這裡滾出去！咱們姚家再不濟，好歹你現在站的地方還是我們華夏帝國的，這房間也是厲家付的錢，不是你們亞特家族！立馬滾，滾滾滾——」

　一陣大呼小叫、推推攘攘，砰的一聲大門關上了。

　亞德尼斯氣得狠敲大門，來上一句馬後炮，「你們給我等著！希希，我會回來的！」

　唉，這樣的威脅，實在是有些缺乏威懾力。

　……

　萌萌這方大夢初醒，迅速地將那包亞德尼斯送的禮物藏進了被窩兒，悄悄地向公婆打探情況。

　「爹地媽咪，你們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厲珂和衛絲穎對看一眼，有些無奈地聳了聳肩。

　還能為什麼呢？

　也許這真是天意吧！姚媽媽才游了一會兒湖，就覺得心慌意亂各種不安，死活非要回來醫院看一眼女兒是否有好好吃飯啥啥的，當然大家都知道可憐天下父母心。結果這一回來，就抓了個「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