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陰謀與幸福，夜難成眠

　保鏢醒了之後，伍同方就一直守在醫院，一邊打電話收集消息。

　「那幢房子的結構圖我已經發給你了，你給我仔細看看這個地形……我這裡的這個人是亞特帝國的皇家保鏢，實力應該不弱，竟然還會被人暗中打中麻穴。你瞧瞧，這三個月時間裡，道上有沒有這種好手，我估摸著這種人的僱傭價格應該不低吧？」

　付婉兒要是能雇到這些人，就不會被普通小工人給爆露了行蹤。故而，伍同方推測那群逃犯所說的金主兒，多半跟雇這個高手的人是同一個人。

　畢竟，這世界上沒可能出現那麼多個巧合。出現一個，或兩個，還能勉強說得過去。但出現三個、四個，就必是妖孽作祟了。

　在萌萌這件事裡，除了付婉兒謀劃的假綁架誘餌，黑狗引路，黑幕布遮牆，香水灑衣服等等，那群逃犯和二樓的秘密黑手，就是最大的疑點。而且比起付婉兒的狠辣，這個黑手無疑是極端陰毒，不僅暗中助力，更負責專門玩補刀。

　伍同方有絕對信心相信，如果萌萌沒有被厲錦琛摔下樓，這個隱藏的黑手肯定還有其他方案，讓慘劇以另一種方式發生。他要是不把這混蛋抓出來，就真是對不起厲錦琛的扶持之恩。

　那麼，到底是什麼人，即熟悉付婉兒的陰謀並能充分利用之，又同付婉兒一樣對厲錦琛和姚萌萌有仇怨的？

　要說是跟萌萌有怨隙的，都是學生群。伍同方自然也早就調查過，那些人不是被厲錦琛暗中解決調離學校了，就是早被向東辰那小子震得死死的。而且都是些小孩子，哪會有如此歹毒周密的心思。

　那麼就可能是厲錦琛得罪的仇人？從這個角度查下去的話那就有些大海撈針了。但若真是厲錦琛從軍時得罪的人，重點就不是讓萌萌摔樓，肯定是要讓厲錦琛直接來個皮開肉綻的。商業上的仇人，基於厲錦琛回國後的極度低調連公開露面都極少極少來說，可能性就很低了。而且商業上的仇人，一般只會搞搞商業間諜啥的，也不會玩這種娘們兒似的陰謀手段，有點脫離重點了。

　等等！娘們兒！

　伍同方突然渾身一震，想到那個之前推測出的可能嫌疑人，心臟開始劇烈地跳動起來。

　盧子菁和劉立偉夫婦！

　只有這對夫婦在動機上十分符合條件，即熟悉厲錦琛和萌萌的關係，以及他們的人際圈子，同時又曾被厲錦琛施過暗手害得他們在婚禮上丟足了臉。

　可是這裡又有很多疑點：一，婚禮上的事，他伍同方也參與了，做得滴水不漏，盧劉二人應該不可能知道是厲錦琛在背後操刀；二，只有盧劉二人不知道，盧子菁才可能搓和慈森集團和韓氏集團的商業合作項目。否則，以盧、劉夫人的陰謀小心眼，不可能幫著仇人做大。

　唉，這事兒總是在他摸著些頭緒的時候，又出現疑問而被打斷了。

　「伍警官，你還在這兒啊！那位亞特帝國的保鏢打了鎮定劑，也要到今晚上才可能醒過來了。你這是急著破大案子嘛？要一直等這兒？」

　伍同方看看時間，這才下午三四點，還有好幾個小時也不能全耗在這醫院裡了。遂跟小護士拜託了一下說晚上再來看人，便先離開了。

　離開醫院之後，伍同方又做了幾個推測性調查，還接到了王致誠的電話，說是臨近過年，厲錦琛也給他準備了一份新年禮物，有現金紅包，還有慰問禮物，讓他得空就去慈森領了。兩人閒扯兩句時，伍同方又被驚到。

　「你說什麼？小嫂子要出國留學，跟隊長徹底掰了？！」

　王致誠嘆氣，「唉！別提了，他倆的事兒鬧得上上下下都不得安寧哪！萌萌離開一下，也挺好。說不定就刺激到咱隊長回心轉意也說不定。你知道，咱們男人有時候就是喜歡犯賤，等到真正失去的時候才知道……」

　「我呸！」伍同方的性子更直，立馬罵了起來，「王致誠，你這臭小子連這種落井下石的話都說得出口啊你。當年哥哥們就瞧你性子不夠沉，讓你跟著隊長當勤務兵練練脾性，沒想到這麼多年你還是這麼不三不四的。你說的什麼屁話啊，這兩口子的事兒從來只有勸和不勸離的，你知不知道啊！今兒我碰著小嫂子，小嫂子她頭髮剪了，還燙了，眼鏡也取了，那多漂亮多可愛的姑娘啊，要不是她叫我，我都差點兒就沒認出來。你知道她身邊還跟著個人五人六的小帥哥嘛，你知道隊長的處境現在有多危險嘛！咱們還不趕緊的……」

　啪啦啪啦，王致誠繼之前被厲大BOSS洗了耳朵之後，現在又被曾經的老隊員洗了回耳朵，內心鬱悶咆哮啊！

　掛了電話，伍同方更捉急了。立即給厲錦琛打電話，可惜，電話響了無數次仍是無人接聽。殊不知這時候，厲錦琛仍在公寓的秘密書房裡自欺欺人地搗鼓著大星和小星。

　打了電話到醫院，護士說人還沒醒。伍同方鬱悶地走在不知哪裡的街邊，直揉腦袋。正在這時，突然有人拍了他肩頭一把，嚇得他立即回身做勢防禦姿勢，對方就哈哈笑了起來。

　原來是之前關押劉鵬和朱婧慈的派出所裡認識的朋友，對方還是一大夥人，說是要聚餐。便熱情地邀約伍同方一塊兒。伍同方哪有這功夫啊，說還有要事兒。

　人群裡的一個女警察就笑問，「同方電腦，你還在查劉鵬朱婧茲的案子嗎？那朱大小姐家裡關係強大啊，就以精神病案例和肚子裡孩子博了法官和陪審團的同情心，弄成了法外就醫，這早就送國外去療養了。沒著了！你要使力兒，頂多就是在劉鵬那個草根小*絲上出點兒力。」

　伍同方就是之前聽到朱婧慈被保釋出國了，心裡鬱悶沒線索，才又跑到醫院去碰，沒想到還真給他碰到保鏢突然就醒了。女警察說到他鬱悶之處，他擺擺手就要道別，就被男的拉住了。

　「小子，你不跟咱們一起去喝一盅。之前一起辦案子，好歹也算半個同事了，不會這麼不給面子吧？說不定這喝上兩盅，咱們女同志還有新情報要跟你匯報匯報哦？」

　也許這真是伍同方的運氣，那對他頗有些好感的女同志給他透露了一個之前大家都忽略了的情況。即是劉鵬在剛關起來那會兒，除了檢察官來詢問過話，還有兩位自稱是劉鵬親戚的女性曾探望過劉鵬。

　兩位女性？！

　一聽這詞兒，立即引起了伍同方極大的興趣。說不到一半就要去警察局查看當時的錄相資料。可惜這管微機室的人剛好請假，要明天才會來上班。

　這下可真是急壞伍同方了，「各位兄弟姐妹啊，這事兒可不能再拖了。我大哥一直以為是自己親自動手傷了老婆，都被逼離婚了。明天我嫂子就要留學出國，大概永遠不會回來了。我要是不查出點兒什麼確切證據勸說我大哥大嫂，他們這段好姻緣就徹底玩完了啊！」

　……

　在萌萌離開前的這一夜，還發生了很多事。

　厲珂看著手機裡，萌萌發來的最後告別短信，明天下午三點的飛機，直接到倫敦。

　客廳裡，衛絲穎坐在電視機前，神色卻不像是在看電視新聞，面前的茶几上放著剛才被她甩掉的手機，薄唇緊抿，眉心微蹙。

　厲珂心下一嘆，轉身走到窗邊，就給兒子打了過去，「阿琛，你媽飯菜都做好了，就等你回來吃飯了。你啥時候回來，別讓你媽擔心了。」

　一個小時後，厲錦琛回來了。

　衛絲穎一見兒子，終於來了精神。

　然而厲錦琛手上卻抱著個大大的紙箱子，裡面堆滿了東西。衛絲穎一看，全是萌萌的東西，臉色唰啦一下就拉了下去。

　「我們把她的東西才清理乾淨，你怎麼又抱這麼多回來。那丫頭都要跟別的小男生跑了，你還在這兒搗騰這些有什麼意思啊！你這個……」

　衛絲穎氣得直掐兒子的手臂，可那肌肉練得硬得跟石頭似的，倒把自己掐得指甲都快斷了疼得要死，瞬間紅了眼眶。

　厲珂拿著鍋鏟子跑來勸說，拉開了妻子。厲錦琛仍是一言不發，抱著箱子上了樓。

　「早知如此，當初根本就不該答應他結這個婚。你瞧瞧他現在的樣子，我，我寧願那小丫頭就從來不出現……也比有過之後又沒了……更難受！」

　樓梯的拐角處，厲錦琛站在那裡一動不動，慢慢地，他仰起頭看著天花板裡的燈光，那光圈兒在眼睛裡不斷擴大，慢慢模糊。

　飯桌上三人還是坐著各自的老位置，只是不知為何，那曾經坐過一個小姑娘的地方，尤顯得過於空曠。而僅僅只是少了一個人同桌用餐，這餐桌上的氣氛迥異，說不出的安靜清冷。

　幾乎是沒有什麼說話聲，一餐就吃完了。桌上的飯菜，也留下了大半。

　當厲錦琛挑青菜時，旁邊那盤紅辣辣的雞丁，就彷彿看到女孩中嚅動著小嘴兒，喜滋滋地跟他說，「大叔，爹地做的菜好好吃哦！你償一口，這個辣子雞丁味道好正點！」

　衛絲穎沒有胃口地放下筷子要離開，目光掠過萌萌的位置時，彷彿也看到女孩在朝她笑，故意撒嬌著說，「媽咪，你不喝喝爹地做的這個鮮魚湯嗎？美白養顏，還不會發胖的哦！」

　厲珂收拾碗筷時，小姑娘有時會偷溜到他身邊做幫手，他會有些擔心受怕地瞧著姑娘手裡翻轉的骨瓷碗，小姑娘仰著小臉悄聲地跟他打聽兒子喜歡吃的菜，兩人還擊掌約好要交流廚藝。

　從什麼時候開始，那個可愛的身影已經成了他們家裡不可或缺的存在了？！

　少了她一個小東西，似乎把這個家最溫暖的火源都帶走了似的。

　稍後

　厲珂敲響了兒子的房門，說，「阿琛，上次咱們的話還沒有談完。爸爸想跟你說完，行嗎？」

　上次，正是劉盧夫婦和朱大將上門的時候，那次談話被打斷至今，竟然又過了一週。終於走到了，萌萌姑娘即將離開前的這一夜。

　最後的機會，厲珂不知道自己是否能為兒子的幸福，力挽狂瀾。

　……

　這個晚上，萌萌姑娘卻出了點兒小問題。

　806寢室裡，只剩下了萌萌一個人。

　秦雙跟著趙大志去了山城，說的什麼是做投資考察，聽那妞兒快笑漏嘴兒的聲音就知道，那根本就是去見公婆嘛！秋文玨出去旅遊了，一個人當背包族，她挺羨慕的。當初他們四個女生說要約著一塊兒旅遊一次，但她卻先失約要出國了。未來都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再走在一起。

　想到程笑琳，從那晚尷尬的撞見之後，就以打工地點離學校遠住回家了。她們的心結還沒有解，這也讓她有些睡不著。

　閉上眼，數著小綿羊入睡。

　一睜眼，發現才睡了不過兩個小時。

　然後她就開始翻來覆去地烙燒餅兒，怎麼也睡不著了。

　終於忍不住的時候，向東辰就成了失眠受害者。

　「班長，我好像太興奮了，有點兒睡不著，怎麼辦？」聲音可憐得讓人直磨牙，差點兒就罵了回去，現在可是人類一天中最想睡覺的午夜兩點啊！

　「數綿羊。」

　「數了幾萬隻了，就是睡不著，嗚……」

　「數大灰狼。」

　「也數了，嚇得我更睡不著了。嗚嗚……」

　「數姚萌萌。」

　「討厭，你別說笑話了，人家笑得更有精神了。哈哈哈……」

　「姚、萌、萌！」

　「好嘛，晚安。」

　掛了電話，萌萌看著線性代數書，終於睡著了。

　然而……

　「班長，你睡醒了沒？」

　「姚萌萌，才四點！」

　這是兩個小時成習慣了嘛？！

　「班長，反正睡不著，咱們去機場候機吧！」

　「你睡不睡？！」

　這不用看都知道咬牙切齒了。打擾睡夢中的男人就跟在入洞的關鍵時刻喊「卡」是一樣殘忍不厚道的。

　「好嘛，再睡一會兒……可是，班長……」

　「有事兒快說！」

　極度忍耐著不爆發的壓抑氣息，從電話裡傳了過來。

　「你能不能給我講一個催眠的故事……」

　「在線性代數中最重要的內容就是行列式和矩陣……向量的概念，從數學的觀點來看不過是有序三元數組的一個集合，然而它以力或速度作為直接的物理意義，並且數學上用它能立刻寫出物理上所說的事情。向量用於梯度，散度，旋度就更有說服力……行列式和矩陣如導數一樣，雖然DXDX在數學上不過是一個符號，表示包括XY的極限的長式子……」

　「哈……代數果然是世界上……最無聊……哈……的東西……」

　男孩宛如背書似地唸著一堆數理化的東西出來，女孩聽得直打哈欠，終於睡著了。

　然而，男孩看著白亮的手機屏幕，卻已經睡不著了。

　那時，天邊已經漸漸泛出了魚肚白了。以後到了倫敦，那裡雖然緯度比帝都要高一點，但太陽卻起得晚。相信到時候，姑娘會非常高興，不會再抱怨帝都的太陽太勤奮害她都沒法睡懶覺了。

　沒一會兒，向東辰仍是睡著了。

　而萌萌姑娘的手機，卻突然在五點的時候鬧鈴響了。她本來就是淺眠，這一下被震得瞌睡全無，又給向東辰打了過去。

　「姚萌萌，你是不是皮癢癢了？！」向東辰的起床氣可真不小，不過也虧得姑娘實在是折騰了一整晚，又讓人唱歌講笑話還睡前故事，少爺他就是再好脾氣，在沒睡飽的情況下表示堅決不伺候了。

　「班長，我……我睡不著了，而且天都亮了。寢室就我一個人，我……整層樓也只剩下十個女生不到了，我覺得……好害怕哦……我們能不能……」

　這丫頭還在喘氣兒，向東辰就知道她要嚷嚷啥了，立即一口回絕，「不行！你要害怕就到隔壁的寢室找你同班的衛生委員。我們的飛機是下午三點半，離現在還早得很。」

　「可是我記得你之前不是說，到倫敦是晚上九點嘛，到時候為了倒時差我們又要睡覺。現在睡，飛機上無聊也睡，一直睡睡睡，那多難受啊！我記得郎阿姨說過，人睡太多了容易得靜態肌肉勞損啦，所以我們現在還不如少睡點兒……」

　啪啦啪啦，姑娘又念了一堆有的沒的，總之，最終目標達成——向大班長低咆著吆喝起床了。

　「姚萌萌，回頭我要你好看！」

　如此威脅著，男孩麻利地穿戴整齊，動作利落得讓剛剛醒的陳小飛都嚇得寒毛直立，連「再見」都不敢道一聲，就聽大門被「砰」的一聲用力關上，得，人走一室冷慼慼啊：老大，一路順風，半路把小熊貓給扔了也別把自己給弄丟了喲！當然，這話只敢在肚子裡回兩圈兒，當屁一樣打了吧！

　狠狠敲響了806室的門，向東辰積蓄著一肚子的火氣兒就要來個大噴發。門一開，萌萌揉著眼睛來開門，卻一眼就瞄到了男孩另一隻手裡提著的豆漿和油條……呃，剛才，姑娘迷糊之中親口點的餐。

　「呀，班……油條，好香啊！」

　這稱呼硬生生地變了味兒，向東辰的俊臉也瞬間成了油條色。

　可惜姑娘渾然不覺，抓過美味兒就爬桌上海吃起來，一邊吃，一邊翹著油亮亮的小嘴兒說謝謝，還舉著自己的杯子問人家要不要喝一口，有點甜。

　向東辰忍著想咬那小油嘴兒一口的衝動，往姑娘的小床上一躺，默了。

　於是，一個寢室只剩下姑娘叭嘰叭嘰吃東西的聲音，窗外，深冬的太陽緩緩爬上了一幢幢高樓，萬丈金光直直投了進來，穿過女孩亂蓬蓬的俏麗小卷捲兒，男孩微眯著的眼眸變得柔軟而溫存。

　不過這樣的美麗情懷只維持了幾秒，就破功了。

　向東辰一騰身從小床上翻起，大吼，「姚萌萌，你皮癢了，是不是要人給你抽緊點兒。你那穿的什麼東西，你知不知道現在零下幾度。你個笨蛋！」

　男孩抄起床上的長綿褲就衝了上去，托起女孩縮在長綿衣裡的光溜溜的小腿兒就往褲子裡套，結果這一著急，動作太大，姑娘就坐在長凳子上，一個後仰就倒了下去，「啊」地一聲大叫，雙雙落了地。

　「向東辰，你幹嘛啦！豆漿都撒人家身上了啦？」白白的漿皮子落在了萌萌的綿衣上。

　向東辰氣得臉通紅，「你還敢叫。誰讓你不穿褲子就吃東西的？！」

　呃……這邏輯……有點兒神！

　兩隻烏鴉齊齊飛過了男孩女孩的腦袋。

　無獨有偶啊，這明明關上的寢室門竟然在這時候開了。開門的人一看裡面的情形，低叫出聲，隨即這門口可就熱鬧了。

　「萌萌，向班長，你們……」

　「哈哈，早啊，笑琳！」萌萌傻笑著打招呼。

　偏偏就有幾個一大早趕飛機火車的路過，一看到裡面的情形同時驚叫！

　「天哪，向班，你也用不著猴急成這樣兒，都扒褲子了！」

　「嘖嘖嘖，好激烈，好大一攤哦！呵呵呵，向班，看不出來一大清早的你這麼熱情如火喲！」

　好大一攤啥？！萌萌一時沒反應過來。但已經站起身的向東辰一眼就看到了，這俊臉更紅似火燒，回頭一聲怒吼，將門狠狠甩上了。

　「啊，你把笑琳關門外了啦！」

　「笨蛋，給我先把衣服換好！」

　說完，自己也甩門出去了。

　萌萌這方看著衣服上的那團豆漿皮子，恍然大悟此物形似何物，頓時也羞得撲進了小床裡嗷嗷直叫。

　走廊上，向東辰吼走了所有圍觀和竊竊私語者。

　「萌萌，你不是說下午的飛機，現在就要去機場了？」

　萌萌偷瞄一眼還黑著臉不理人的男孩，癟癟小嘴，說，「其實，我就是有點兒擔心……」又瞄過去一眼，「擔心萬一半途遇上什麼陳咬精啥的……功虧一簣，不讓我出國，那我們準備了那麼久，該多鬱悶啊！」

　程笑琳一愕，並沒反應出姑娘這話裡的意思。

　不過黑著臉的男孩立即抬起頭，托起行李竿，大叫一聲，「不是說還沒吃飽了，走了！先去食堂，吃完了就去機場。」

　嘩啦啦的聲音漸行漸遠。

　萌萌吐吐小舌頭，一臉的奸計得逞樣兒，惹得程笑琳噗嗤一聲笑出來。萌萌立即拉著好友邊走邊說，「笑琳，對不起，其實我早該跟你說。結果，還是你先回來找我。我……真是個膽小鬼。」

　「萌萌，別這麼說。其實……我也有不對的地方。當初……」

　「既然如此，大家一比一平，過去的就過去了吧！」

　「好。過去的，都過去了。可是萌萌，我現在跟你保證，以後不管怎樣我都不會為了利益跟你親近，我是真的很喜歡你的為人，想要跟你……做一輩子的好朋友。好嗎？」

　「好！」

　兩個女孩緊緊地抱在一起，在清晨的大道上劃下兩道長長的影子。

　今天，陽光格外燦爛。

　……

　那時，和父親一夜長談的厲錦琛，亦一夜未眠。

　他手裡拿著父親的手機，上面是萌萌發來的短消息：爹地，媽咪，萌萌上路啦！下午三點半的飛機。萌萌會很想很想你們的哦，你們也要想我。永遠愛你們！

　那話裡話外間，總是洋溢著女孩活潑開朗的氣息，讓人只看一眼似乎都能感覺到那軟軟的暖意，沁人心脾。

　他撫過手機屏幕，目光顫抖地抬起頭，窗外的一抹晨曦投入眼中，心中那抹渴望就要呼之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