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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物的小萌妻》第214章
07.他怎麼有臉再去看她?

 男人垂落在身側的另一隻手,竟然握出一片血紅的粘稠,紅晶晶的珠子順著掌心,就要滴落在白潔的大理石地闆上。

 厲俊臣心中大震,終是不顧姜亦儒的警示,上前一步握住了那隻手。

 被握住手的男人卻沒有任何反應,他緩緩地垂下了頭,厲俊臣只見得一片蕭索蒼茫似乎已經覆盡那雙漆黑的眼,他從未見過這樣的眼神,又似曾相識,他驚愕地搜索著腦中的記憶,太多太多的訊息劃過,卻沒有逮住一個,或者說,他根本不敢去承認已經水落石出的一個真相。

 便聽那聲音幾近蒼涼地說出三個字,「對不起。」

 電話裡的女音急促地傳來,連他聽得極是不忍,想要反戈,可偏偏女孩喚的人不是自己,「大叔,你說什麼?阿琛……你說過的,你說過的……厲錦琛……你怎麼可以又食言……」

 淡淡的泣聲,小小地從那話筒裡傳來,只有靠得最近的他們兩人纔聽得到。

 他想,是什麼樣的心境纔能讓一個拒絕者,看起來竟然比被拒絕者更痛苦更難過,更脆弱得就像已經失去了靈魂。

 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麼呢?

 在兩個男人進屋前,還發生了一段這樣的談話。

 厲俊臣本想立即追上厲錦琛,但姜亦儒叫了一聲「等等」,他權衡一番,還是不能讓太子爺在自己家中受這等重傷也不管不顧的,只得回頭將人扶了起來,查看傷處。

 姜亦儒拍開厲俊臣的手,喘著氣,說,「他理智尚在,應該不會立即離開厲宅,多少還是會顧及你家裡人在場,虛應一下。」他咳嗽兩聲,覺得喉嚨應該是種了,腥鹹味很重,看來回頭還得找醫生瞧瞧,而且還不能讓長輩知道了。

 唉,這節過得!

 「俊臣,你瞧瞧那煙頭子。」

 「什麼?」

 厲俊臣不解,但知道這個在圈內被奉為其智若妖的太子爺,不可能無的放矢,遂把地上的煙頭拿起來,想了想,拿到鼻端聞了一下,心頭微微一震之後,立即熟練地撕開餘下的包紙,將未燃盡的煙草捻在指間,再聞了聞,又用舌頭舔償了一點後,臉色一寸寸地涼了下去。

 「這是毒……」那個「品」字,竟是一根倒刺插在喉頭,讓他怎麼也說不出口了。

 姜亦儒歎出一口氣,面上並無絲毫驚訝,又道,「你能分辨出,屬於哪個品種?來自哪裡?功效如何?」

 厲俊臣本已經如梗在喉的心,頓時更涼了。他在南方軍區服役初期,朱大帥為了磨練他的性子,有段時間讓他在公安、交通、海關等幾個大隊都輪了一圈兒,一來鍛煉他的偵察能力,二來抓各種犯人更是考察觀察和思維能力,三來也熟悉了帝國各個反爆力部門的運作情況,讓他大大長了一番見識。自然,對於警察、海關都會經常接觸到的毒一品,也知之甚詳。

 他捻了捻煙葉子,又仔細嗅聞了一下,「香味兒裡帶了點甜馨,這是歐洲那邊流行一時的製幻藥劑的一個特色,但其中也分了好幾種。目前在帝國內,最具危害性的那幾種,因為海關和緝毒司的大力清掃,已經基本上斷了路子。當然,最主要原因還在於,這幾種藥品裡,雖然不易上癮,也容易戒掉,但是一旦真吸上癮了,這輩子就戒不掉了。而且,不僅會破壞人的身體,緻使多數男性失去……正常功能,嚴重則會破壞人的神精中樞,時常產生幻覺,甚至失去自控……」

 厲俊臣聲音一頓,驚得一把抓住姜亦儒,低喝道,「你早就知道了?你為什麼不阻止他!是什麼時候的事?你知道綁架案之後那三年的事,對不對?姜亦儒,不,算我求你,告訴我真相!該死!」

 接連而來的一震驚,讓已經指揮三軍多年的副總參竟然失去了一慣的冷靜,歇斯底裡地咒罵不斷,急得在原地團團轉,擡腳就要去追那人。

 姜亦儒苦笑著看看自己被抓疼又被甩掉的手,叫住了急躁中的男人,「厲俊臣,我提醒你這些,不是讓你找他去興帥問罪。」

 厲俊臣滿腔的焦切找不著發洩之處,被憋得回頭就吼,「那你是什麼意思?要我這做兄長地看著自己兄弟迷途深陷,越走越遠,直接下地獄嗎?!該死的,阿琛怎麼會吸毒?!他當年明明也參加過西南邊境線上的緝毒大隊,也抓過毒犯子,立下了二等大功的啊!難道是那個時候,他明明正當巔峰時期,卻毅然退伍,難道是因為……」

 當時連厲老爺子都驚訝於這個從小病弱的孫子,竟然能締造出不亞於祖輩的累累軍功,於是振興厲家武運軍力的希望瞬間就從厲俊臣的頭上,轉到了厲錦琛頭上了。天知道家裡人在那年春節,多麼津津樂道於從軍區裡傳回來的好消息。

 可是厲錦琛竟然毫不留戀地就放棄了軍部即將頒下的勳章和軍銜,遠走高飛,出國留學去了。那時候,他心裡雖然妒嫉羨慕得要死,可也為厲錦琛那樣的瀟灑,暗暗佩服不矣。那可是他渴望已久的理想啊!那小子竟然說也不說一聲,就放下了。可也正因如此,他又有些嫉恨那小子,總之那段時間他的心情非常復雜,根本沒想過厲錦琛離開,是否還有其他不可抗拒的原因。

 「他出國留學,是為了去國外的戒毒所戒毒癮?!」

 姜亦儒擺了擺手,有些好笑道,「俊臣,我很佩服你舉一反三的聯想偵破能力。不過事實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告訴你,是因為你是阿琛打從心裡很在意的親人。雖然他現在誰也不信任,不過,好歹剛纔我差點兒被掐死時,你對他還是有些影響作用的。」

 「……」厲俊臣直覺這話是在打他耳光。

 「我是希望,如果可能的話,你盡快想辦法讓他好好看看醫生,不要讓病情再惡化下去。姚萌萌似乎也能給他個較好的影響,必要的時候,讓那小姑孃幫幫忙也可以。」

 厲俊臣目光微閃,口氣冷了些,「你就這麼信得過我?」

 姜亦儒彎了彎脣,又恢復了一慣的輕慢隨意,道,「我和阿琛一樣,誰也不信。不過從牧場一事之後,我覺得你還可以信一點點。畢竟,我可沒有後悔愧疚十五年。」

 厲俊臣的臉色倏地又拉長了。

 這讓姜亦儒的心情似乎格外好起來,故意又道,「而且,在這十五年裡,我和阿琛的關係可是如魚得水,順得成章,親密無間,兄弟情深。」

 得,某人臉徹底黑了。

 ……

 對不起,有什麼用呢?

 你還是傷了她的心,你還是讓她失望了啊!

 她等了這麼久,可是等來的卻是這樣一個結果,會有多失望,多難過?

 「厲錦琛,我討厭你!」

 女孩從高興的翼望,到失落的泣敘,一聲聲鑽進耳中,男人已經沒有了任何表情,整個人只是僵冷地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周圍的人,聲,色,無一物能入他眼。

 他看到的是什麼?

 是飛馳在車流中的哭泣吶咕;是氣息將盡的痛苦求喚;是迷曚眼神中的恐懼不安;更是紅腫著眼,亦不敢詢問緣由,乖乖聽話的討好親暱?!

 你把她的底線壓到了何種卑微的程度,卻仍想將她自私地禁錮,你知道你有多可惡?!

 ……厲先生,我願意嫁給你……大叔?

 厲大哥……阿琛……大叔,大叔,我一看你就笑……

 阿琛,我們相愛吧?

 錦琛……

 我愛你,大叔!

 所有的聲音,都離他遠去。

 正在此時

 屋門被人推開,來人卻朝微訝的厲家眾人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挑著一抹得意的笑容,指了指厲錦琛所在的地方,就輕手輕腳地走到背後,伸手捂住了對方的眼睛。

 不巧的是,這人厲俊臣認識,想阻止時就晚了一步。而他們兩兄弟也剛好擋住了前方衛絲穎和厲珂的視線,夫婦兩人若是看到來人,至少衛絲穎肯定會阻止。而見狀不妙的姜亦儒正坐在門邊揉可憐的脖子,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壞事兒了~!

 幾個知情人的眼時在,同時昇起了這樣的警告。

 可那個肇事者還洋洋得意,嬌羞無比地笑著,附在厲錦琛耳邊,叫出,「阿琛,猜猜我是誰?呵呵,這麼久不見,不會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吧?」

 那副親暱熟悉的模樣,讓外人見了真會誤會,何況某些厲家人並不清楚其中緣由,都露出了看好戲的神色。

 而這女人的聲音,也非常清楚地傳進了還拿在厲錦琛手上,並未被掛斷的電話上。

 他從來都等著小姑孃先掛電話,而他的小姑孃總是喜歡拖拖拉拉,不喜歡掛電話,那一刻的不捨,就像一段無聲、又美好的時光,讓情感發酵,讓相思濃鬱。

 可是沒想到在這一刻,竟成了淬劍的毒,直刺人心。

 萌萌在聽到朱婧慈的聲音時,心中遽痛之極,終於停止了質問,掛斷了電話。

 嘟嘟嘟的響聲,在厲錦琛耳中如雷轟鳴。

 卡嚓一聲,電話機被他捏碎,轉身時落在了地上,精深的雙眼瞬間又收縮成針尖般,全凝在了朱婧慈一副自我陶醉的殷情笑容上,伸手就要碎了這張嬌美的臉,在他眼裡醜陋得令人作嘔。

 「小琛!」

 厲俊臣低叫一聲,捉住厲錦琛的手,兄弟兩的雙手立即絞在了一起被生生壓了下去。因為他們身後,就是正走進門來的朱大帥,正笑呵呵呵地朝厲家眾人問候。在這樣的大佬面前,要是看出了什麼端倪,雖然是自己的頂頭上司,可是厲俊臣也不希望「家醜外揚」,直覺地就出了手。

 「朱伯伯,沒想到您會來這裡,今兒我一次拜訪了兩位帝國大帥,可是小生的福氣了。」

 姜亦儒倒是尋到了自己的用武之地,在朱大帥看向厲家兄弟時,及時出場插了個花兒。而厲晟言也接到了太子爺的信號,立即做主人家上前邀請上坐。

 厲俊臣虎口開裂,纔將厲錦琛攥到了一邊,壓低了聲音安撫道,「阿琛,有什麼事情最好當面跟萌萌說清楚,你這樣在電話裡就三個字,讓人家女孩子怎麼想?!天大的事,還有哥我幫你頂著。」

 話重在最後那一句上。

 可是厲俊臣卻必須失望了。

 厲錦琛咬牙哼道,「不需要。萌萌的事,誰敢插手我就殺了誰!」

 說話間,彷彿厲錦琛已經恢復如常,狠狠地颳了眼要上前的朱婧慈,只丟下兩個字,「失賠」,又離開了大屋子。

 厲俊臣想要追上去,他怕這人又躲在一邊抽那毒煙,那玩藝兒就是個慢性自殺。他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事情再惡化下去,必須盡快找到解決辦法。

 可是朱大帥卻叫住了厲俊臣,還有另一位一同前來的嬌小姐。

 「俊臣哥,新年快樂,恭喜發財,紅包拿來!」

 朱碧嬋笑盈盈地朝厲俊臣伸出雙手,渴望引起他的註意力。今天她可花了三個小時,精心打扮了一番,就希望能在自己的男神面前有一個最完美最印象深刻的表現。

 「呃,謝謝,這個紅包,暫時沒凖備,諾,吃顆奶糖吧!」厲俊臣隨手從桌上的拖盤上抓了一把花生瓜子和果糧塞進女孩手裡,跟老上級隨口瞎扯了幾句之後,朱大帥也看出這得意的下屬明顯心不在焉,也就不再強求,放了人。

 厲俊臣和姜亦儒相繼找了藉口,離開了。

 朱婧慈卻只能看著男人們走掉,被明顯一臉不悅的衛絲穎給攔在了屋裡。而厲晟言的未婚妻也是個十分靈性兒的姑孃,在厲家人的刻意介紹說明下,主動招呼起朱家的小公主朱碧嬋,一屋子人隨意閒談,沒人再提之前發生的那緊張的一幕。

 幽幽石廊下,紅燈盈盈中。

 厲錦琛抱頭坐在石登上,發絲被揉得一片凌亂,他的手機屏幕裡正不斷跳動著一組組圖片,全是萌萌的照片。從他們相識開始到如今,她的街拍,她的節目照,她獻寶的生活照,她賣萌的呆相兒,還有他們為結婚證照的軍旅裝,照片裡的女孩可謂古靈精怪,卻又乖巧可愛,青春靚麗,讓人癒看癒放不開手。

 大叔……

 天要黑了,下雪了,可是我的小姑孃,我該拿你怎麼辦纔好?

 他的眼犯紅,目光漸漸模糊。

 他怎麼有臉再去看她?

 ……

 涪城,姚家新宅。

 姚媽媽發出一聲驚呼,「萌萌,你,怎麼了,怎麼哭了?哎,你這孩子,剛纔不是都好好的嗎?還說大家都在笑話你,怎麼這一轉眼的也沒幾分鍾就……」

 萌萌再也忍不住,撲進母親懷裡,哇哇大哭起來,眼淚大顆大顆地打落在地,哭得撕心裂肺般,就像要把這些日子以來承受的所有失望,難過,相思,恐懼,不安,焦慮,都通通流光。

 姚爸爸剛從外頭回來,聽到屋裡的哭聲也踐了一跳,急忙上前問緣由,哪知姚媽媽也跟著女兒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哭得不成聲兒,姚爸問了半天也沒問出個所以然來,最終只能打著熱毛巾給孃倆兒擦臉擦鼻涕。

 於是,這一哭吧,就哭了個把鍾頭。

 直哭到親戚電話來催,這大年三十的團圓宴就要開始了呀!就只姚家人沒到場了。

 姚爸爸聽得電話裡的催促,心裡還蓄著一把火,口氣也不怎麼好,「我車壞了,晚就晚點兒吧!你們先開席,不用等我們了。」

 萌萌經過一番宣洩後,已經恢復了少許。聽到父親憤懣的聲音,今日的正事兒終於一件件地飄進了腦子裡。

 今天是大年三十,全家族團圓的日子啊!一會兒還要見那幫子勢利的親戚,她怎麼能還陷在自己的兒女情長裡,自怨自哀呢!至少,今天要陪爸媽把這大年關給好好過了。她已經壞了一個好勢頭了,不能……不能再讓父母擔心下去。

 眼淚流乾了,還有什麼好想的呢!

 其實早上醒來時,看著那個時間,她就已經料到,他又一次失約了。失落難過是必然的,可是她最難受的卻是再次聽到了朱婧慈的聲音……又是因為這個女人,厲錦琛纔失約的嗎?就像之前好幾次,她已經數不清了,在那奇特的香水味出現的時候,必然伴隨著厲錦琛的失蹤、聯繫不上,徹底失約!

 他說的只有她一個女人,她是他的唯一,包括初戀,都是哄她的話嗎?

 那次在慈森集團時,她和朱婧慈相鬥,他明明從頭到尾都幫著自己的啊?!

 可心裡又一個聲音冷嘲熱諷地說:要是厲錦琛真在意你,根本就不該讓朱婧慈這個大凶器出現在你們之間,還讓她厚顏無恥地一次又一次介入他們的二人世界!若沒心思,何來機會?

 所以,纔有了那句「對不起」吧!

 可是她卻卑微地希望不是因為別的女人的原因,而是因為……因為是自己已經不貞不潔了,老天爺都覺得她配不上他了,纔會在這時打碎了她一直以來的美夢,要讓她徹底清醒過來。

 他可以嫌棄她,不滿意她,而放棄她。可她真不想承認,因為他心裡有了別的女人,而讓他們之前那段美好的時光,背上了背叛的陰影而變得不堪,讓所有美好的回憶都染上了不潔的汙點——他在說唯一時,是不是心裡早有了另一個女人;他在吻她時,是不是通過她在想著另一個女人的脣;在他們纏綿恩愛時,是不是也拿她的生澀無知和另一個成熟女人的妖嬈嫵媚做著對比?!

 「姚萌萌——」

 她尖叫一聲,狠狠地揉了揉腦袋,像要把腦子裡的那些亂七八糟,快要把她逼瘋掉的想法通通甩掉。

 門外,姚家夫婦互看一眼,眼中都寫滿了憂慮。可是情愛之事,旁觀者清,當局者迷。

 姚父擰著眉,轉身去打電話。

 姚媽媽站在女兒門外,無聲地歎息。

 萌萌在梳妝鏡前深呼吸了三口,重重地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姚萌萌,振作!天沒塌,地沒陷,有什麼了不起的。不來就不來!哼!」

 氣憤之下,萌萌就把手機給關機了。

 拿出粉筆眼線迅速給自己上了個淡妝,再戴上眼鏡後就什麼都看不出來了。接下來她要打好今年最後一仗,為了父母,也為了自己。

 振作,姚萌萌!

 萌萌出了門,中氣十足地喚著父母,拿禮物,數紅包,似乎又恢復正常,元氣十足了。

 「爸呢?他給誰打電話呢?」萌萌一邊給母親打圍巾結子,一邊看向陽臺上的父親。

 姚媽媽立即說,「剛纔你姨媽來電話催呢,你爸說咱們車壞了。呵呵!得,讓他去囉嗦,我們先下樓等著他。」

 父女兩吆喝了一聲,就提著大小包東西下樓去了。

 那時,姚爸爸給厲錦琛打電話,但是電話沒通,想了想他就給厲珂打了過去。那時厲珂心裡也著急著兒子的情況,卻不得不應付著朱大帥的到來,這時來了電話,正好藉口脫了身。

 「老姚,新年快樂,萬事如意!呵呵呵,應該早點給你們打電話的,剛纔萌萌都給我們拜年了。真想這小傢伙兒啊,雖然這纔幾日沒見。你和弟妹,身體都好吧?」厲珂口氣十分熱絡,心下卻是掂著一塊冰似的,忐忑不安。

 姚爸爸沉吟了一下,卻沒有如常般打官腔,「老厲,實不相瞞,今天大年三十,各家都忙。我和老婆也是打算晚上空點兒的時候,跟你們好好敘敘。可是剛纔,萌萌打完電話就跟她媽一起大哭了一場……」

 兩位爸爸的心情,在這一刻都凝重起來。

 一個有苦說不出,一個有怨怒也不好發洩。你來我往之間,便不由少了往日那般爽利直白,什麼確實的消息都沒有得到,沒說幾句便掛了電話。

 姚爸爸沒有得到滿意的答案,卻上了心,打算稍晚直接跟厲錦琛聯繫。他的寶貝女兒還是個孩子,感情上的事情完全是個新手,根本什麼都不懂。做父母的要是不把嚴關口,他很難想像那個後果。之前幾日,孩子都傷心得生重病,這絕不是一個父母願意看到的戀愛過程。

 不可諱言的,姚爸爸始終有些後悔答應了這門親事,因為他自己的無能。他已經暗暗下了決定,要是這兩孩子因為差距太大,實在不合適,就把婚事給退了。反正孩子還小,而且一直以來兩人都是隱婚,對外宣稱的還是在談朋友,哪日分了手,也不會太影響女兒未來的婚姻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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