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幸福過年時1

　一張大大的爬爬毯，上面繪著可愛的小動物，小花朵兒，毛絨絨的鋪在有地暖的木地板上，暖暖的氣息也透過毯子傳了上來。

　萌萌一眼就看出，這麼大塊空地兒，該是寶寶們出生之後專門劈出來，還重新進行了一番整修。她仔細想了想，原來這裡還是厲老爺子靜休的茶室，偶爾還做待客品茗用。長輩們對於小寶貝們的愛護，可見一般。她聽說，以前厲錦琛這一輩兒時，都沒人敢動老爺子的地方，現在換了曾孫兒輩，老人家也變了不少。

　「軒軒，看這裡，看奶奶這裡的紅果果！」

　「小豆腐，看軒軒哥來咯，快來軒軒哥哥這裡喲！」

　「小萌包，你要去哪裡啊？外婆在這裡啊！」

　「靚寶，不能出來，進去和妹妹玩啊！」

　大人們圍在了爬爬毯邊上，拿著水果、玩具，逗著小傢伙們。四個小傢伙都脫去了厚重的外套，穿著可愛的小衣服，開始了他們第一次集團交流。

　萌萌對兒子們已經毫無興趣了，專門守在女兒身邊，拿著她新買的玩具，挨著個兒地哄小豆腐。手搖鈴鐺，拍拍鼓，音樂小鋼琴，芭芘娃娃……無奈小傢伙一直坐在那裡，東看看，西望望，就衝著對面抱著靚寶哥哥的奶奶衛絲穎笑，因為平常就平絲穎帶她最多。

　萌萌努力地想要吸引女兒的注意力，都沒著。一著急，她乾脆抱起小傢伙，來個正面相對，直叫小豆腐叫自己「媽媽」，小豆腐瞧了她一會兒，身子就直朝後扭，完全不給面子的嘛！

　萌萌有些不服輸，又拿東西哄小豆腐，小豆腐開始不耐煩了，扭著脖子「啊啊」地叫起來，開始想要掙開萌萌的手了。萌萌更不甘心，隨手抓了個華麗的玩偶，哪知小豆腐已經沒了耐心，仰起脖子就哭了起來。

　「哎，萌萌，你先別急啊！你要讓小豆腐接受，還得花時間陪著，多順著她點兒。」姚媽媽提醒女兒不要操之過急。

　萌萌苦著臉，不得不松開了女兒，「媽啦，我可是她的親媽耶！之前都打過好多次電話的，怎麼就一點兒面子都不給。」

　小豆腐順利掙脫了媽媽，就想朝奶奶那方爬，但爬了兩下似乎又覺得累了，又歪著小身子坐下，回頭時，她的眼角餘光似乎掃到了什麼，竟然又側著身子，扭了回來。

　萌萌一見，立即拿起手邊的東西就朝小豆腐舞，小豆腐竟然張嘴一笑，呲著兩顆好不容易長起來的小米牙牙，就朝媽媽爬了回來，一張手抓住了萌萌手裡揮動的芭芘娃娃，張著小嘴兒就去咬娃娃的臉，一下子弄得滿是口水。卻是對芭比愛不釋手的樣子。

　衛絲穎見著就笑了，揭密說，「萌萌，你看出來了沒？小豆腐可比你愛美多了。她現在啊，就喜歡穿著漂亮的洋娃娃，你這個芭芘算是買對了。她呀，就喜歡穿蓬蓬裙的娃娃。」

　「呀，她才多大，就會臭美了。」

　媽媽們都笑了起來，陸婭楠插嘴道，「萌萌，你可不知道你家小豆腐有多臭美呢！你沒發現，她現在穿的寶寶衫都是帶裙邊兒的。有時候我們軒軒找她玩，她沒穿好衣服，還鑽在三嬸懷裡不出來，害羞呢！」

　「真的？」萌萌覺得這事兒太奇妙了。高興得抱著小豆腐就親了一口，「豆豆，回頭媽媽爸爸給你準備世界上最漂亮的衣服，一天換一套哦！我們家豆豆，可是世界上最漂亮可愛的小姑娘了。mua——」

　小傢伙很容易親近，這才沒一會兒，小豆腐就接受了一年多沒見過的母親大人。

　萌萌深深地覺得，這就是血緣親情哪！

　「呀，看看看，我們家軒軒會走路咯！軒軒，小心點兒！」陸婭楠突然大叫，眾人全看了過來，就見厲哲軒小盆友突然就從毛絨毯上撐起身子，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邁著還軟軟的小面腿兒，踉蹌著就朝前跑，他的目光直果果地就瞅著小豆腐的方向。

　「哇，豆豆快看，你的軒軒哥來了。」萌萌樂得不行，看著小帥娃朝自己這方過來，伸手就想去接。

　小豆腐也高興地歡叫一聲，就像在歡迎似的，惹得所有人都看了過來。

　不過很可惜啊，毯子有四五米長，軒軒小盆友從一個角走到另一個角，著實有段距離，他也就走了大概四五步，就在中途摔回了大地，哇啦一聲哭了起來。陸婭楠不得不爬進去，將小傢伙抱了起來。

　然而，精彩的一刻就在這時發生了。

　小萌包本來感興趣的是前方逗弄自己的爺爺厲珂手裡的香蕉，但看到軒軒哥爬倒在地之後，就注意到了軒軒的目標——自己的小妹妹豆豆，豆豆身邊還有熟悉可親的媽媽，立即一扭小屁屁，就咯咯笑著朝妹妹爬過去。

　正嗷哭的軒軒一看到弟弟竟然用爬的，就不哭了，也來了勁兒地就朝弟弟爬去。

　與此同時，一直從容淡定的紳士寶寶厲寶浚小盆友似乎不想再保持沉默，在觀望了四週一圈兒後，就藉著爺爺的手，小身子一撐，站了起來。厲珂還想掌著小孫兒呢，結果回頭就被孫兒撒了手，小傢伙大眼一眨，小腿兒直接邁出了爬爬毯區域，就朝還坐在沙發上的厲老爺子走了過去。

　這一幕，登時驚動了所有大人，全不可思議地看著小傢伙腳步微有些蹣跚，卻比起剛才小軒汗要走得穩得多，挺著小肚肚，一連走了十來步，也沒摔倒，順利地一伸手巴住了沙發邊的茶几，仰著小脖子，朝沙發上那坐著四平八穩的白鬍子老爺爺「啊」了一聲。

　厲老爺子也看得滿臉驚喜，跟著一仰脖子，應了聲兒，「呀，我們寶浚哥哥都會走路啦！來來來，來曾爺爺這裡！」

　小傢伙竟然像是聽懂了，又「啊」了一聲兒，半扶著茶几，朝厲老爺子奔了過去。老爺子高興得不得了，一把接住小傢伙高高地抱了起來，在空中蕩了一下，立即惹得小傢伙咯咯直樂呵，似乎是想起了爸爸也這樣陪他玩過，笑得更歡暢了。

　陸婭楠驚訝地問萌萌，「你們家寶浚都會走路啦？」

　萌萌頗有些得意，「那當然。我們家寶浚可是哥哥呢！」

　陸婭楠瞪過去，「我們家軒軒更大好不好啊！平常我也常用走步帶啊，怎麼你們家那隻走得比我們家的還穩得多啊！」

　萌萌更得瑟了，「那當然。誰叫寶浚是我們家的，那和軒軒可不一樣。」

　「小樣兒，有你臭美的。」

　「哎喲，人家就臭美這一下下嘛！」

　「切，我家軒軒也不差，好歹比你們家小萌包走得多。」

　「哎喲，再多也沒走到我們小豆腐面前，提前跪了啊！」

　「提前跪就提前跪，怎麼，你不滿意啊！」

　「得得得，我滿意極了。小軒軒這麼早就跪了我們家小豆腐，我勉為其難，就收他做兒子啦！來來來，軒軒哥，快到小嬸兒這裡來喲！」

　這兩個妯娌你侃來我侃去的，笑鬧起來，她們懷裡的小寶貝們也跟著傻傻地笑起來。

　「哎哎，小豆腐，你要去哪裡？不是吧？你也要去曾爺爺那裡啊？小心點兒，你這小面腿兒現在哪走得起來喲！哎，我的腰啊！」

　萌萌不得不遁著女兒的動作，轉了方向。

　同時，追著小妹妹的軒軒也轉了方向，而追著媽媽的小萌包當然也轉了方向。

　最後，一個兩個小傢伙，全在厲老爺子懷懷裡來了個勝利大會師，可把老人家給樂壞了，懷裡一下撲了四個白白胖胖、粉嫩可愛的小蘿卡頭兒，這個年都過得香甜可愛得不得了。

　「好好好，乖乖乖，都是好孩子，來來來。一人一個大紅包，回頭過個快樂年！」

　老爺子竟然立馬就從兜裡掏出了四個漲鼓鼓的大紅包兒，一個小傢伙塞一個，然後就等著看寶寶們的反應，也是一大樂事兒。

　接到紅包之後，小萌包和小豆腐真不愧是兄弟啊，齊齊就往嘴裡塞，弄得長輩們又好笑又著急，把大紅包搶救下來了，還得給兩張小嘴兒擦紅閃兒，兩小傢伙一齊搖著小腦袋表示不滿，模樣都是一樣一樣的，全教拍下來了。

　軒軒哥已經相當有意思了，立即回頭往媽媽陸婭楠懷裡鑽，就把大紅包上交了。得到了長輩們的一致好評啊！

　最後看靚寶，那動作更迅速，跑回萌萌懷裡，也把紅包上交了。只是……

　「爸爸……」

　「臭小子，你這是什麼意思啊？身在曹營心在漢嘛？我是你媽，不是你爸。叫媽媽，不然，媽媽才不要你這錢！」

　「爬爬……」沒想到小萌包又加入了與媽媽對抗的行列。

　兩個小傢伙亂叫個不停，萌萌又好氣又好笑，當即母子三人吵了直來，可把長輩們逗得直樂。

　接著，不知為嘛，小豆腐就爬了過來，小軒軒受了大氣候影響也想都沒想就往萌萌懷裡鑽。搞得陸婭楠也直罵小沒良心的，這會兒就學會追女孩子啦！

　厲宅的氣氛比以往哪個年頭兒，都要熱鬧喜悅，笑聲不斷。

　……

　樓上的書房中，談話也很激烈。

　「阿琛，我沒有開玩笑。這次我不是挾恩以求報，這事兒事關帝國安危，整個軍部的電子對抗系統都必須做這個升級，否則要是讓小鬼子得了手，以後勢必又漲了他人志氣。」

　厲錦琛只是一笑，「大哥，冠冕堂皇的理由就夠了，直說吧！」便倚在桌邊，端著茶，慢悠悠地喝起來。

　姜亦儒按捺著想要掐死眼前那臭小子一臉得意色的衝動，心想自己雖運籌帷幄多年，可每次碰到眼前的這個「三弟」，就特別提不起勁兒，「阿琛，你該知道，之前你和屠銳在倫敦搶奪那個什麼晶體的任務失敗了，我這還不是為了你們兩擦……」

　他的話，立即就被厲錦琛舉手打斷了，「大哥，別說得那麼好聽。我和二哥可從來沒要你擦屁股。我更清楚，你們一直拿我做炮灰，之前你幫了我，所以我幫了他。現在你又挾此來讓我幫你。倒好了，我欠了你的，當然要幫你。可我幫了你，回頭二哥大概很快就會找上門兒，說我不能厚此薄彼，只幫你就不幫他了。」

　姜亦儒還想張嘴說什麼，但教厲錦琛這一番一針見血的說辭給噎住了。

　厲錦琛眉色冷了兩分，「姜亦儒，屠銳，你們兩個到底是挾恩以求報，還是在撒廉價的兄弟意氣，我都不想深究了。現在過年期間，概不談公務！有事兒，等開年上班了，請早！」

　說著，厲錦琛直接走到門邊，將書房門拉開，做了個彬彬有禮的請示。

　姜亦儒可被刺得臉色彆扭了一下，卻又迅速恢復了，道，「好吧，年後你別跑。」便也不客氣地直接走人了。

　厲錦琛卻追上一句，「慢著！」

　姜亦儒以為他回心轉意了，轉回身，未想就聽到這麼一句令人極度吐血的話，「剛才元首離開都給孩子們留了見面禮，你好意思空手而來，都不給我兒子女兒發個紅包？！」

　「你？！厲錦琛，你還真不愧是帝國最聰明的商人啊！一股子銅臭，你不怕帶壞你孩子啊！」

　雖然詛咒又抱怨，姜亦儒還是從身上摘了個玉珮給小豆腐，又寫了兩張支票給三個小傢伙兒。誰知人家一拿著支票，就紛紛碎屍萬斷了。

　然後，孩子爸爸又送上一句回禮，「多謝姜太子慷慨傾囊。可惜我家小子和他們老子一樣，錢這東西見識慣了，就跟破紙片兒一樣，真不稀罕。」

　「你，厲錦琛，現在有你得瑟的。等過完年，咱哥倆再算帳。」姜亦儒可是被氣笑了，看著厲錦琛抱起長紙當面撒支票碎片兒，轉身就走人，再叫也死不回頭了。而且心裡打定主意，以後要求人辦事兒，絕計不上厲宅來了，打電話都比這樣被小蘿卡頭兒踩面子強啊！

　等客人終於離開，厲錦琛回頭掐掐兒子的小臉，笑道，「小子，幹得好！」

　小傢伙高興地「啊」兩聲兒，也不知是聽懂了父親的話還是沒懂，黑漆漆的大眼睛裡，愈加地神彩奕奕。

　……

　等到男人們回來時，女人們總算有自己的八卦時間了。

　晚餐的時候，厲晟言和厲俊臣也回來了，這兩人現在都調回了帝都任職，再不用像以前離家千里，一年才見一兩次了。於是女人們十分默契地將寶寶扔給了精力充沛的男人們，自己縮去交流女人話題了。

　第一個消息，就很令人震撼啊！

　「死了？！」

　「是呀，就在你回國前一週。聽說走的時候還不怎麼安生，好像是劉君誠玩的女人跑去醫院鬧扶正什麼的，哎，那真是比電視劇還奇葩精彩一萬倍。」

　原來，劉耀的母親盧英已經走了。

　「那，那不會是被……」

　「當然是被氣死的啊！盧家那邊還說要告那小三兒，但又沒有直接證據。而且盧英自己也前科纍纍，都沒有人想接他們那案子。後來，不知誰在背後說了什麼，就不了了之了。」

　對此，萌萌可一點兒惻隱之心都沒有了。上次回來時，盧英可是當著他們的面兒，罵她的靚寶是病態，還詛咒小豆腐活不久，結果小豆腐立即就犯了那麼嚴重的病，她至今心有餘悸呢！

　「那，劉耀呢？」萌萌立即想到了另一個人。

　陸婭楠擺擺手，口氣頗有些遺憾，「這事兒啊，我覺得劉耀是最可憐的。可憐他大概是上輩子欠了劉家的，竟然攤上這麼對父母姐妹，托累得他啊……嘖嘖，我在電視上看到過一次，整個人兒都瘦得脫形了。」

　「那朱碧嬋……」

　「早跑了。」

　「啊？」

　不是吧！畢竟一夜夫妻百日恩。萌萌太驚奇了。

　陸婭楠就笑話她自己生活得太順遂，就忘了民間疾苦了，「劉耀那是什麼家庭環境，你又不是不知道？朱家姐妹前後被劉家兩姐妹都暗害過，就算再心胸寬廣……唉，不說她們了，你說要是你，你能繼續待下去？」

　「不能！」

　「這不就結了！」

　結了？！「可，可朱碧嬋和劉耀都有了……」

　「有孩子了又怎麼樣。現在有孩子離婚的多了去了？」

　「已經離了？」

　「這就不知道了。不過你要想知道，問你家神通廣大的大叔，肯定知道。」

　「大嫂，我家大叔又不是狗仔隊！」

　「哈哈，你家大叔可是特種兵耶！」

　「特種兵又不是特工，不一樣的啦！」

　「哎喲，只要有錢又有特權，還怕搞不到消息。」

　「大嫂，我看是你很想知道吧？」

　「難道你一點兒不想知道？」

　「……」

　好吧，她承認女人的八卦心有時候的確挺沒操守的。

　不過，萌萌更好奇的還是盧家。

　陸婭楠表示消息較少，「我只知道，盧子茵貌似在四處尋醫問藥，要替孩子確定性別。有幾次，還在醫院跟劉母大鬧，被網友拍了發上了微博。他們想辦法想刪除，但消息早就在圈子裡傳來了，簡直就是大笑柄。聽說，她已經不勝其擾，可能要帶孩子出國治療，暫時是不會回來了。」

　「那劉立偉現在在幹什麼？還在小鎮上待著，混資歷？」

　「早就沒啦！」說到此，陸婭楠神色鄭重了幾分，還朝四周看了看，她們現在暖房裡，四周都是花草樹木，根本連半個人都沒有，萌萌也被她弄得有些緊張，便聽她說，「我聽說，劉立偉好像去找劉耀求出路，他似乎計畫棄政從商了。所以，這事兒你們可得小心著點兒。劉耀那小子倒不用擔心起什麼壞心眼兒，畢竟大家都看著這麼多年了。可他現在到底是在你們阿琛手下做事兒，慈森對其要負責的。要是劉立偉這廝肚子裡又灌了什麼壞水，只怕……」

　萌萌聽到此，心裡也緊張了幾分。

　……

　話說姚爸爸這方，之前因由賀家、溫家，還有幾個與兩家熟識的人聯名做保，暫時以「殊途同歸」等模棱兩可的藉口，勉強脫離了「抄襲」的嫌疑，總算從軍部看守房裡放了回來。

　但到底是進了局子的身份，這一下在週遭人的眼裡就變成了一個「問題人物」。之前和他走得近的一些人，也漸漸將他疏遠。等到職務終於被派下來時，卻只是一個助教職稱，而且還是沒有正式編制的聘傭人員。

　好吧！姚爸爸為了自己心中的大計，決定忍辱負重地接受了組織安排。

　但到崗的第一天，就被同科室的人瞧不起，各種大大小小的鄙視和刁難，以及藉著地方習俗的不同，趁機嘲笑，給臉色，不在少數。從而至使他莫名其妙就被整個學院孤立了起來。同時，他也知道他這個「助教」的職位都是虛名，學校只是賣面子地接收了他，給他發一份工資，根本沒有給他安排任何工作。

　在萌萌回來前的半個月時間裡，姚爸爸天天第一個來，最後一個走，形單影隻，無人問津。孤孤單單的模樣，讓守門大爺都有些同情了，卻又不敢跟他多說話。而他仍是一如既往地，用自己的真誠去對待每個人。於是，守門大爺還會悄悄為他留個燈，免得他走夜路瞌著了。

　不管怎麼說，總還是有點兒讓人欣慰的事兒吧！

　姚爸爸總這樣安慰自己，自己晚了易振海整整二十年！二十年的差距啊，哪可能一下子就追上他。要是易振海真如他們所想，是個奸險小人，害死了他的親生女兒，和他的小孫女兒。那麼現在遭遇的這些冷遇和蔑視，已經算是輕巧的。易振海沒有向他直接下殺手，他該覺得慶幸了。

　就在這個下午，姚爸爸又被同科室的那個赦主任指使去搬老師教材，這本來應該是年輕的校工做的，卻欺負姚爸是新人，讓他幹這種粗重活兒。藉口還是，姚爸不能啥也不干就拿工資啊！

　姚爸不以為意，他在以色列做教學研究時，也常在演習陣地上進進出出，摸爬滾打的，身子骨也並不差。當他一人拖著個老大的箱子往回走時，不想就被一群不知打哪兒跑出來的年輕小兵們蹭過，大箱子一歪，東西全散了出來，那些看起來朝氣逢勃的孩子們，卻只是笑著行了個禮說「對不起」，就說什麼集合時間到了，來不及了，全跑光了。

　姚爸氣得臉色漲紅，卻終於還是彎下腰，自己又一件一件揀回箱子裡。

　這時候，一道年輕的身影跑上來，叫了她一聲「姚叔」，就直接幫起忙來。

　姚爸爸一異，抬頭看到一張熟悉的年輕面孔，「英琦，你怎麼在兒這？」

　賀英琦眉心微蹙著，愣了一下，才道，「哦，我們剛完成任務，回來休整呢！對了，溫哥也在，我叫他也過來。」

　「唉，不用了，這點兒小事我能……」

　溫澤還是來了。

　姚爸沒想到，自己命運的轉機也從此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