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有緣千里來相會

　最後，萌萌利用一個挺有名的蘇格蘭俚語，結束了整個講演。

　話落，眾皆失聲兩秒。

　布朗先生第一個舉起手，重重地拍了三下，隨即一片掌聲叫好，萌萌的同事們都直豎大拇指。

　萌萌卻是緊張地看著布朗先生，有眼神詢問的意思。

　布朗笑道，「貴公司有如此深藏不露的人才，真是讓在下羨慕不矣。這場講演，我非常滿意。當然，這個方案，我更期待。」

　隨即，一個眼神給助理，助理也笑著上前與經理握手，表示今日即可簽約。

　同事們一聽，單子終於拿下了，全圍上了萌萌，有的問她什麼時候準備的秘密武器，有的大方讚美她的靈機應便。

　這時候，燕姐站在外圍，她已經不屬於那群年輕人的圈子了，笑著，卻只有她自己知道的苦澀滋味兒。

　「等等，你們先別只誇我。剛才，我和燕姐一起出去探敵情的。燕姐，你說是不是呀？」

　燕姐一聽，著實愣住。

　經理聽到這茬兒，回頭也問了起來。

　燕姐吱唔了一下，笑得尷尬，「這個，我也只是碰巧罷了。要真說……」

　萌萌立即跑了過來，挽著燕姐的胳膊，說，「要真說功臣，也得算上燕姐一份兒。要不是燕姐膽子大，我還不敢湊近了去偷聽。呃……具體現場啊，咱們回頭直播。」

　一打手，眾人看到對方助理過來，邀請他們共進午間大餐，一個個心領神會地笑著退了開去。

　燕姐方才心頭一鬆，就抓住了要跑掉的萌萌，目光質詢。

　萌萌卻繼續裝傻，拉著人邊走邊說，「燕姐，我聽說，這家酒店的大龍蝦特別好吃，我都垂涎好久了。他們的招牌畫打得忒惹眼兒了，今天不好好犒勞一下咱們，可對不起自己那麼努力啦！你說，是不是？」

　面對著那麼一雙誠摯，卻不乏小狡猾的目光，燕姐還能說什麼呢！到頭來，似乎是她這個陰謀佈局者被對方耍著玩，要不認輸也不行了。

　午餐，老外準備的還是自助餐。

　自助餐嘛，當然其豐富精緻程度，就比大桌菜要低那麼一兩檔了。

　不過，眾人贏了單子，還是非常高興，三五一堆聚起開始商量起晚上的HAPPY節目了。

　這時候，萌萌正端著大盤子，認真挑菜，祭自己的五臟廟，中途還不忘拍上幾張照片，發給厲錦琛得瑟。

　「老公，你看到沒？人家今天吃的是大大餐哦！饞不饞？回頭我請你，嘻嘻！」

　「簽單了？」

　「那當然。」

　「很興奮？」

　「還用說嘛！」

　「很好，晚上等著。」

　「……」這話，什麼意思啊！好污的趕腳……有木有？

　正想再說一句，旁邊來人了。

　抬頭一看，竟然是布朗先生微笑示意，能否一坐。

　萌萌禮貌回敬，表示隨意。

　布朗見著萌萌正在玩微信，問，「厲夫人是在給厲先生傳捷報嗎？」

　得，這說的還是中文呢！

　萌萌一聽就緊張了。

　布朗先生立即就樂了，「你在緊張，我是不是認出你的身份了？」

　萌萌以電腦擋著小嘴兒，眼神說明了一切：丫很腹黑啊！

　布朗先生笑了起來，「其實，我也只是推測，沒想到厲夫人的反應如此可愛。難怪，上次愛德華見了我，就叫我有機會一定要見見你，跟你談個合作什麼的。可惜，我對於這種事情……抱歉，我沒的冒犯的意思，只是想表達，有緣千里來相會！」

　最後一句，亦是中文。

　兩人相視一笑，舉杯相敬。

　……

　燕姐這桌。

　某人癟嘴，「海龜就是跟洋龜有語言啊，咱們可夠不上了。」

　有人附言，「可不是。瞧瞧，小姑娘就是受歡迎，咱們這些都人老珠黃了。」

　燕姐嘖嘖兩聲，直接道，「得了，不用再酸葡萄了。你們不是人老，是從來就不是明珠。」何談珠黃還是珠白。

　那兩人臉色明顯一沉，就端著盤子換了桌。

　……

　午餐後，雙方順利簽了約。

　大事抵定，眾人也歡呼道可以好好休個小假了。

　在離開時，萌萌沉思了片刻，又上前跟布朗先生說話。

　「布朗，能不能問您一個事兒呢？」

　布朗先生現在看萌萌的眼神，都變成了熟悉的長輩看晚輩的眼神，充滿了慈藹。這，讓不明真相的人真是又羨慕，又妒嫉啊。

　萌萌有些不好意思，低聲問，「之前，跟您聯繫的那家公司，願意……用更低的價格說服您簽單的公司，是哪家呢？您別誤會，我們只是想知道，我們的競爭對手到底在哪方。」

　布朗宛爾，卻道，「關於我們的合作者，雖然貴方在分析中都有提到，但是基於公平期間，還是不便透露。」

　說罷，便轉身離開了。

　然而，助理卻收到了主人的一個眼神兒，笑著向萌萌遞出了一張名片，說著有空再聯繫的話，笑得意味深長地離開。

　萌萌接過一看，那名片並不是對主的，而是一家她在三天前的晚上，查資料時查到的一家……應該說是她相當熟悉的公司了。

　名片上印著的燙金名字是：朱婧慈。

　經理上前，看了看萌萌手上的名片，也不由深吟道，「這位朱小姐，後台也不小。要真是咱們直接對上，若沒有萌萌你今天的機智出手，布朗先生慧眼，咱們這單子恐怕沒那麼快簽下來。」

　萌萌回神，問，「經理，這位朱小姐，很強嗎？」

　經理點頭，目露幾分忌色，「記得五年前，就是總裁還沒結束那會兒……」

　哦嗚，經理您怎麼拿這事兒做時間坐標呢，讓人家好糾結哦！

　「……接觸過一兩次，為人十分強勢，而且有些不給人留退路。業內很多人都不太高興，但礙於其背後的家族勢力，我們也是能避就避的。」

　「那，咱們這回算是搶了他們的單子，他們會不會？」

　經理表情微凝，「這個倒是不會。畢竟，商場競爭，都是要講些規矩的，大家各憑本事。」

　萌萌想了下，點頭，「嗯，她那麼無恥地跑來半路截胡，也忒不地道兒了。咱們還是公平還擊，也不怕她鬧什麼幺蛾子！」

　經理看著小姑娘一副義奮添膺的模樣，就忍不住笑了，覺得這丫頭還真是單純。

　殊不知，小姑娘心底裡的那片陳年舊怨，事後讓經理知道了直相，才道自己看走眼兒。

　「萌萌，走啦，訂好KTV包廂啦！現在時間還早，咱們去血拼去。」

　「經理，你也一起吧！咱們先去W&X大樓，做個SPA美回這段時間熬夜的顏值啊！再去血拼一番，女人就得愛自己嘛，然後……」

　呃，萌萌再次有些小糾結。去的都是婆婆的公司和百貨商場，要是被熟人碰到，還真是……可是，人生在世嘛，總會有各種風險滴，算啦！到時候兵來將擋，水來土淹啦！

　……

　於是，接下來的時光，萌萌覺得自己不像是在逛街，更像是在打游擊。

　一走進名品店時，店員竟然一口就喚出「公主殿下」，嚇得萌萌連忙打斷話，好在女人們被店裡的東西吸引得太興奮，沒有注意這等小細節。

　再後來，有W&X公司的職員看到萌萌，就叫「厲夫人」，這下夫姓是爆光了。

　做SPA的時候，還被人追問，「萌萌，你老公也姓厲，是厲害的那個厲嗎？」

　萌萌打著哈哈，「是呀，就是厲害的厲喲！嘿嘿，還是你們的頂頭上司的頂頭上司呢！你信不信，回頭我叫他來給你們瞧瞧。」

　「呸，你丫就瞎吹吧！我聽說，總裁的公主夫人出門都有好多親衛兵跟著的，你除了一輛小紅車，還有啥？！」

　「蒼蠅吧！剛才逛街時，還是有那麼些帥哥偷瞄人家的。」

　「去你的！」

　一片哄笑中，這茬兒就算過了。

　倒也有驚無險。

　然而，眾人所說的親衛兵嗎？當然是一直跟著萌萌的，只是每週輪班的人員不同，要是被他們這些小業餘發現了，那就不夠格了不是。

　晚餐的時候，厲錦琛給萌萌打了電話。

　「我和同事們一起吃大餐，你就不用來了哈！」

　「不准喝酒。」

　「我知道，不准喝太多酒！」

　「萌萌！」語聲嚴肅了。

　「我知道啦，管家公。你要不放心，那你來接我唄？」

　「你確定？」

　「唔，算了。你出現，我明天都不用上班了。」

　「不准喝酒。」

　「這算是威脅嘛？」

　「是。」

　「厲先生你真殘酷！」

　「你明白就好。」

　「討厭，不跟你說了。」

　掛了電話，厲錦琛失笑，正在等著拿文件的秘書被徹底驚豔到。

　等萌萌到了吃飯地點，看到程笑琳也來了。

　「丫頭，我是來恭喜你旗開得勝的！今晚，你們唱歌就我請了。所以，這頓大餐就由我蹭了。」

　眾人笑成一團。

　隨後，萌萌卻掩著小臉，問程笑琳，「你確定，不是我老公派你來監視我，不准我喝酒的？」

　程笑琳一聽就噗嗤笑開了，「如果你要這麼認為，那就這麼認為吧！所以，萌萌，這次要是喝了酒，你不小心暴露了身份，然後這邊剛剛起色的工作給……嘻嘻，你知道的哦！」

　「啊，小琳子，你到底站哪邊的啊？搞半天，你又是來做臥底的。壞蛋！」

　「啊，別別別，我說我說，我就是來蹭飯的而矣。」

　「騙人！說實話！」

　「我說了，你不信啊。」

　兩妞兒打鬧起勁兒，外人瞧著也是喜樂。

　……

　甚而，燕姐卻一直惴惴不安地看著眾人的高興，笑容就像隔著一道牆，怎麼也無法直達眼底。

　這個丫頭，到底準備怎麼對付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