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萬事開頭難
溫心悠約了何一鳴見面。
見面的地點選在了律師事務所附近的星巴克。
何一鳴珊珊來遲,一疊聲不停地低頭道歉,意料之外的沒有被罵,抬眼看到溫心悠端莊地坐在椅子上,溫柔淺笑。
他一臉驚恐。
「注意點形象,何大律師,嘴長那麼大,我都能看見你的扁桃體了。」
何一鳴閉上了嘴,心裡確定是溫心悠沒錯。
「不愧是出國歸來的人啊,這氣質。要是走在大街上我絕對認不出來。這水靈的,國外的麵包吐司沙拉就那麼養人?」何一鳴的職業病,舌燦蓮花。
溫心悠卻忍不住笑,「好了,好了。我算是明白了。大家工作久了,都會有職業病。你就天生適合靠嘴皮子謀生。」
溫心悠在酒店工作,從基層服務員做起,算是一步步爬升到現在的位置。服務行業最看重的是儀態端莊、禮貌溫和。這些早已經融入了她的生活裡,差不多和吃飯穿衣一樣成為本能。
只是偶爾在熟人面前還會表現出某些本性,比如毒舌。這個可是歸功於天天和蘇夢琪吵架練出來的。
當初溫心悠的肚子開始顯懷的時候,蘇夢琪差不多每天和她一吵。
「你丫說要投奔我的時候,我還納悶你怎麼那麼快就跟來了。敢情是肚子裡有貨了,過來逃難的啊!」
蘇夢琪氣鼓鼓的,卻每天還是張羅她的孕婦餐。
溫心悠厚臉皮到底,租了套公寓在蘇夢琪家附近,每天都要接受她的碎碎念。
碎碎念的內容從罵她死腦筋到叮囑她孕婦注意事項。
直到她分娩時,在鬼門關走了一圈,蘇夢琪眼睛哭的紅腫,抱著兩個小寶貝,親了又親。
那一刻,新生命的誕生,終於使得溫心悠迎來了幸福生活,即使再多艱難辛苦,她也甘之如飴。
因為上天厚愛,賜給她一胎兩寶。
「說真的,我當時以為你出國就不會再回來了。你一走就是五年啊。」何一鳴看到明顯成熟沉穩許多的溫心悠有些感慨。
溫心悠抿了抿已經微微放涼的咖啡,舌尖一股苦澀漾開。
她忽然笑開,「是啊。世事難料。誰能想到我家會那麼容易就倒台了。我也算是灰溜溜地走了吧。」
何一鳴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的她的臉色,不過好在她雲淡風輕,似乎已經沒有放在心上了。
溫心悠問他要舊公寓的鑰匙,何一鳴卻長嘆一口氣,很不好意思地說,「我一直想聯繫你的,但是都沒有聯繫上。公寓被人買走了。」
「買走了?」溫心悠提高聲音,不敢置信,她可是公寓的主人!
說起這個事情,何一鳴就惱火,「確切的說,那一整條街區的開發權都被買走了。那一棟樓的所有權都被一個公司買走,用作商業開發。所有的住戶都交接了所有權,相當於大家都是租房子在那裡住了。大樓裡的居民委員會要求我不要拖大家的後腿,因為開出的價格十分優厚,但是條件是必須所有人都轉讓所有權。」
何一鳴滿臉歉意地把存摺遞給她。溫心悠看了一眼數目,這筆資金確實十分誘人。
可是她的公寓所處的地段既不挨近車站,又離CBD不近,不知道這家公司買去作什麼開發。
不是瘋了,就是燒錢玩。
溫心悠拿出一筆錢,送給何一鳴作這麼些年的辛苦費。他推辭了,臨走前只說以後他結婚千萬記得包個大紅包就行。
溫心悠走出星巴克,律師事務所對面是一棟剛剛修建好的大樓,像是一艘巨大的帆船,凌駕於眾多建築之上。
她曾經見過這個設計,這是她在瑞典的朋友世界知名建築師的手筆。
S市看來藏龍臥虎,有錢人深不可測。
也對,如果這座城市沒有發展潛力的話,總部也不會在這裡開分店,她也不會被管理公司派遣到這裡來當特助。
溫心悠特意轉到舊公寓門前,陽台上沒有晾曬衣服,可是那幾盆植物貌似仍舊青翠,溫心悠看得很清楚。那應該是她走之前留在房子裡的仙人球。
沒有想到他們還活的這樣好,換做別的植物恐怕早就因為疏於照顧而枯死了吧。
心裡有些惋惜和失落。
但是轉念一想這次回來的目的,她又振作了。
這是老天都在勸她重新開始,對,一切從新的住處開始。
回酒店,路過大廳的時候,恰好看到酒店門口的熱氣球上掛著巨大的橫幅,「慶祝本市青年企業家會議暨城南工程招標會議順利召開!」
溫心悠心裡咯吱一跳,這個會議居然成了傳統,也不知道新任市長是不是戴源。
她回到房間裡,前五年是自我修養的提升,而現在是時候研究對手情況了。
這次回國其實很匆忙,溫心悠也是匆忙接到調令,工作的酒店在S市確實是意外收穫。
她進入了S市的政府官網,卻發現現任的政府班底她一個也不認識。
乾脆直接搜索左斯年。
沒有!
不會是度娘抽風了吧,溫心悠瞪大眼睛一條條瀏覽著跳出來的網頁,XXX斯XXX,XX年。
張斯年李斯年王斯年,就是沒有左斯年!
眼睛都看花了。
溫心悠氣急地連喝兩大杯水,甚至打電話給酒店的客服服務中心,詢問網絡是否有問題。
維修人員來檢查了,結果顯示一切正常。
溫心悠喪氣地躺倒在床上,難道是老天知道她的邪惡目的,所以故意玩她吧?
她當年去了國外,其實有些心灰意冷,先是一心一意地生下寶寶,等寶寶長大一點後,她就開始了邊學習邊工作。
根本就沒有騰出時間去關注左斯年的動靜。
先是刻意不去想,後來卻是忙的沒有時間想了。
腦子裡靈光一閃,她想到了另外一個人。
顏暖!
她快速地在鍵盤上敲出這個讓她咬牙切齒的名字。
信息鋪天蓋地而來,溫心悠點開第一條,卻是一條條--官二代玩弄數百女星的新聞,其中提到了顏暖的名字。
溫心悠徹底無語了,直接點擊右上角的X,退了出去,網上什麼亂七八糟的信息都有,可信的少,有用的信息更少。
電話忽然響了起來,溫心悠有些奇怪,自己剛剛換了號碼,誰會在這個時間段打來?
「Hello,This is Vivian speaking。」(你好,我是薇薇安。)
聽筒裡傳來一聲輕笑,磁性的嗓音穿透而來,「Vivian,心悠,是我。」
溫心悠站了起來,「寧總,這個時間段打電話過來有什麼指示嗎?」
寧奕揚有些無奈,聲音溫和,「Vivian,你為什麼對我總是這麼客氣?叫我Eric,OK?」
溫心悠笑著應好,可是說話時仍舊如故,畢恭畢敬地叫他寧總。
「我聽說你明天就要求上班了?為什麼不多休息兩天?S市是你的故鄉,我以為你可能需要一些時間調整一下。」
溫心悠忽然醒悟過來,原來放假都是寧奕揚的特別優待。幸好自己要求提前上班,不然要是她受特殊照顧的事情被人知道,恐怕對她以後開展工作沒有好處。
寧奕揚和她在同一班航班上認識,當時她邊哭邊笑,別人都以為她有神經的時候,是這個男人貼心的送上了紙巾。
直到後來溫心悠在瑞典的酒店管理學院上課時,見到了作為名譽教授的他給學生上課。從那以後他們便開始熟悉了。
他是世界排名前十的酒店管理公司的CEO(執行總裁),也是被譽為酒店行業巴菲特的領軍人物。
最為難得的是他看上去清冷,實際十分溫和,總是耐心為溫心悠講解分析各種案例。
她的成長與成功,有一大部分都是受到了他的影響。
新開的酒店第一次承接本市的大型會議,整個高層都精神高度緊張,生怕哪個環節出錯,導致連連出錯。
服務行業就是這樣,做得好,是必須的。但是有一點做得不好的話,那麼就可能毀了整個努力。
就像爬山,已經爬行了999步,如果在最後一步的時候一滑,那麼就會前功盡棄。
總經理是個四十歲的中年男人,姓曹,早已經禿頂,冷氣十足的會議室裡,他始終帶著一方小手絹,不停地擦汗。
下面的高層長相各異,臉色平和,對她的到來表示歡迎。進入正式會議的時候,這個任務意外地落到了她的頭上。
她意外地沒有推辭,大方地接受不了別人的挑釁,連謙虛等應付的官方話都懶得說了。
有些人想試試她這個特助的能耐。看總部派來的是個什麼樣的人物。
何必推辭,這個社會有時候就需要強硬一點,做出成績來才能堵住他們的嘴。
女人不狠,地位不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