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祁白睜大眼睛呆呆的看著頭頂上高大的樹冠,腦袋還有些轉不過來。他明明記得昨天晚上是在臥室裡睡得,怎麼一睜開眼睛看得的是‘大興安嶺’啊?
“你醒了?”旁邊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祁白扭頭,看見越軻正坐在他的旁邊。
“唔!”他動了動身體,這才發現自己被被子裹成了一個毛毛蟲,四肢完全放不開。他使勁掙松了被子,從裡面鑽了出來,一接觸到外面的空氣,穿著短袖的他打了個冷戰,胳膊上立刻激起了雞皮疙瘩。
一件大衣落到了他的身上,越軻道:“這裡可不比一區,溫度低得很!”
冰冷的空氣湧進胸膛,還有些迷糊的大腦完全清醒了過來,祁白拉著身上的衣服打量著四周。這裡不知道是哪個深山老林,四周是高大的擎天大樹,長得筆直筆直的,空氣裡帶著一股濕潤,有清脆的鳥鳴聲,在這寂靜的空間裡顯得特別的悠長。在兩人不遠處有一個火堆,現在上面架著一個鐵鍋。
祁白左右看了看,眉頭皺得死緊,一雙眼怒瞪著越軻,欲要噴出火來,冷聲道:“我可是沒答應要跟著你出來啊?”到現在他哪還能不明白,這裡只有他們兩個人,明顯就是越軻這傢伙把他弄到這陌生地方來的。
越軻並不答話,只是指了不遠處,道:“我生了火熱了水,你先洗漱,我去找點吃的!”說完,也不待祁白說話,他一個轉身,一個跳躍,跳到了五米高的樹枝上,然後身影宛若猴子一般在樹木之間跳動,不一會兒就沒了身影。
肇事者跑了,祁白一腔怒火沒處發,自個兒發揮阿Q精神嘟嘟囔囔的說了半天,這才氣順了點。
在距離火堆大約一米處有一個小水潭,走到火堆邊就能看得見,大約十多釐米寬,水潭表面已經結了冰,不過中間處的冰比起四周要薄的多,看來越軻應該是在這裡取的水。
祁白摻了冷水洗了臉,然後又打了冷水放在鍋裡面燒著,又在火堆里加了柴火。活動了一下四肢,感覺到從四肢升起來的暖意,祁白閑著無事,在四周逛了逛。
人們都說,山裡都是寶,這句話一點也沒錯。祁白在周圍發現了野菜,還有木耳、蘑菇,還在水潭的不遠處,他發現了一株雪霜香。雪霜香之所以叫雪霜香,除了它的香味清冷如雪,更是由於它整株植株被一層像雪霜一樣白色顆粒覆蓋著,生長在低溫地區,摸上去更是像觸摸到冰雪一樣。而祁白當初所需要的,也是那雪霜香上面的顆粒,那是它的香味的源頭。
祁白伸手摸了摸那雪霜香的葉子,心中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可是一時之間也不知道到底是哪裡不對勁。
“你在幹什麼?”不知何時回來的越軻站在他的身後開口問道,也看到了他身前的雪霜香,誤以為他想挖回去,道:“我沒有拿晶石,如果你想要的話,城裡有賣,或者我們下次再來!”
由於大多數的植物都不能離開土地存活,因此有一種專門的晶石,只要放上它,那麼植株就可以多保存一段時間。
祁白被他嚇了一跳,站起身來搖頭道:“不用了!”
越軻打了一隻野雞,還有一頭野豬。那野雞只是一種像是雞類的動物,羽毛顏色七彩,當然,那體積是以前祁白見的不能比的。而那頭野豬,也與祁白以前見過的不同,毛髮淺短,渾身都是粉紅色的,長得十分圓潤可愛,憨態可掬。
那只野雞越軻打算做烤雞,將雞脫毛破腹處理,然後用一根棍子穿過架火烤。要將雞烤的好吃,那也是一門學問,越軻平時也會做飯,只是做得不多,不過味道也是不錯的。而烤雞,由於長期在外,他卻是個中高手。
野豬越軻也是打算做烤豬,祁白讓他割了一段處理好的肉給他,另起了一堆火燜飯,而在米飯上頭,他鋪了幾塊肥瘦相間的肉片,這樣子蒸出來的飯帶有肉香味。祁白是一個男人,做飯他也只會那麼一點,說不上擅長,只是占了吃食新穎的福,說起來他的手藝也只能算是過得去。
將鍋摻了水,祁白用肥肉在裡面炒出了油,然後在裡面放了蘑菇、木耳還有一些野菜做了一大鍋湯,然後就坐在越軻對面巴巴地看著滴著油的烤雞和烤豬。
右手烤豬左手烤雞,可是越軻卻是沒有露出半點兒不支來,兩樣被他烤的金黃,上面不斷地往下面滴著油,香味四溢。
看他一副饞樣,越軻拿了匕首割了一點烤雞肉給他。
烤好的雞外表金黃,裡面的肉更是鮮嫩無比,口味雖然和祁白以前吃得有些差別,但是味道卻是更好了的。祁白只是嘗了一點味道,直到吃完了仍還有些意猶未盡,肚子裡的饞蟲反而更加翻滾了。
祁白這次不看烤雞和烤豬了,反而睜著一雙眼睛定定的看著越軻,眼裡的訊息明顯的暴露了他的渴望:好想吃好想吃
越軻最是受不住祁白這麼看他,忍不住又割了一片肉給他,不過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等到都烤好了的時候,祁白都已經快吃飽了。
比起雞肉,豬肉的味道更好,那野豬也著實對得起它那粉嫩粉嫩的顏色,肉質極其的鮮嫩。越軻將最好的那塊裡脊肉給了祁白,祁白皺眉,一把奪過他手上的匕首將那塊肉分成了兩半,遞了一半給他。
越軻也沒拒絕他的好意,臉上的表情雖然沒有多大的變化,但是那雙眼,卻比平時更加明亮了。
祁白手上捧著啃了一半的骨頭,摸了摸圓滾滾的肚子,實在是有些吃不下了。但是,就這麼丟掉他又覺得可惜。愛惜糧食,是他在孤兒院養成的習慣,在那個時候,吃飽都有問題,每一粒糧食都是計算著吃的。
看出他的糾結,越軻將手上的肉三下兩下的吃了,也不多言,拿過他手上的骨頭就開始啃。
祁白心中震驚之餘,糾結道:“那是我吃過的。”
越軻偏頭看他,好笑道:“我都不嫌棄你,你還嫌棄我啊?而且,你不是還吃過我的口水!”
原本聽了他前半句話祁白還有些慚愧,而當聽到後面那句之時,他就知道,越軻這人的嘴裡就吐不出好話來!
一頭野豬一隻野雞,大半都是進了越軻的肚子,兩人在原地休息了一下,越軻將火滅了,將東西收拾好了,帶著祁白繼續往前走。
祁白跟在他身後,問道:“我們這是往哪走啊?”
越軻嚴肅答道:“這是軍事機密!”
祁白撇撇嘴,指責道:“既然是軍事機密,那你還帶我來幹嘛?還有,昨天晚上你是不是給我下藥了?不然我怎麼會一點知覺都沒有?”
越軻不言語了。
“我說你別以為你不吭聲就過去了,我跟你說”
兩人穿過森林,來到一個峽谷。
峽谷穀口兩邊長著碧綠的草,這草長得極其怪異,大概有三米多高,但是卻宛若水中水藻,沒有莖一般,隨著風擺蕩,搖曳生姿。
越軻停下了腳步,身體緊繃著,一雙眼定定的注視著這些草。
祁白也看出了不對,戒備的看著那怪異的草,輕聲問道:“這草有什麼不對勁嗎?”
越軻道:“這草名為碧絲蘿,極為的柔軟,只要被它纏上,很難擺脫!”
說著,越軻突然往旁邊走了幾步,祁白跟上他,耳邊傳來一點草相互之間摩擦的聲響,雖然細微,但是卻帶著尖利。
在越軻停下腳步之後,祁白抬眼望去,瞳孔猛然一縮。
只見在不遠處的碧絲蘿的草叢中,隱隱可見到幾個倒在地上的人影,鮮血已經將他們所躺之地染紅,他們的身上被碧絲蘿給纏住,那原本看起來柔軟至極的碧絲蘿卻化作了尖利的刀刃,所勒之處,皮開肉綻,看起來格外的驚心動魄。
看著這一幕,祁白總覺得自己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他抬頭看越軻,道:“你認識他們?”剛才他就感覺到對方的氣息更冷了,如果是不認識的人,他不會有這反應。
越軻並未回答,只道:“我還以為你會害怕!”
“放屁!”祁白想也沒想就反駁,翻了個白眼道:“好歹我也是個大老爺們,就這麼點小事就嚇到了?”
越軻道:“不會被嚇到就好!”說著,他突然一個轉身彎腰就將祁白給扛了起來。
“啊!你幹什麼?”祁白一下子腦朝地,大腦充血,驚呼道。
越軻伸手在他屁股上拍了兩下,像是在對付不聽話的小孩,道:“別鬧!”
祁白咬著牙,恨恨道:“你難道就不能給我提個醒嗎?”卻是伸手牢牢地抱住了他的腰。
越軻含著笑意的聲音從頭上傳來:“沒辦法,誰叫我喜歡看你驚慌失措的樣子?”
真真是惡趣味!
祁白磨牙。
“準備好了沒,我們要衝過去了!”
越軻從腰間拔出他的軟劍,扛著就朝穀口沖去。
在兩人沖到碧絲蘿槍放不到一米處之時,那些看起來柔若海藻的碧絲蘿開始搖曳起來,像是在歡呼著什麼似的。
碧絲蘿的韌性極強,只要被它碰到,極難逃脫,它會緊緊地將你勒住,直到你身上的血流幹為止。
面對它,越軻也絲毫不敢大意,腳下的步子飛快,手上的長劍更是將‘彈’字訣發揮到了極致。即使是鋒利的劍,被碧絲蘿纏住了,也割不斷它,越軻只能在碧絲蘿纏上來的那時候用巧勁將其彈開。
祁白被越軻扛著,他的肩頂著他的腹部,那滋味著實不好受。只是他也知道現在不是他矯情的時候,只能忍著。等到越軻將他放下來的時候,他再也忍不住跑到一邊幹嘔起來。
“沒事吧?”越軻拿著水遞給他漱口,手上輕柔的給他拍打著後背。
祁白乾嘔得雙眼濕潤,眼角紅紅的,扭頭瞪著他,道:“下次你能不能選一個好一點的姿勢?”
越軻雙眼淚汪汪地看著他,不禁眯起了眼,道:“那下次用背的?”
祁白想了一下,勉為其難的點了點頭。其實他更想說,下次他不要再來了!
祁白當初還在想有碧絲蘿這麼危險的東西的峽谷裡面究竟是什麼樣,可是卻沒想過會是這樣。
空氣裡彌漫的是各種花香交雜在一起的甜膩味,大朵大朵的花盛開在峽谷的每一處,紅的藍的紫的粉的各色各類,大約有上萬上百萬朵,簡直是花的海洋。
從剛才越軻就一直捂著鼻,祁白不禁問道:“你這是幹什麼?”說著,還指了他捂在鼻子上的手。
越軻皺了眉,道:“這味道,太濃了!”
祁白愣了半晌才突然想起來,能力者的各個方面都比普通人要強得多,嗅覺自然也不例外。他們聞起來尚可的香味在他們聞來就是刺鼻了。
“咦?”祁白看到開在邊上的一朵粉色的指甲蓋大小的花朵,不禁擰了眉,下意識的捂住了鼻子,臉上的表情可謂是忌憚無比。
“怎麼呢?”越軻問。
“看來這裡真的是放鬆不得!”祁白指了那朵花道:“這是媚粉花,有催、情作用,”然後又指了它邊上的一朵藍色的花,“那是迷心花,有惑人心魄的作用!”
說著,他不自覺地皺了皺眉頭,原因無二,因為在他腦海裡面浮現的這些花的認知可沒有幾朵是無害的。
“我們這是到了食人花總部了嗎?”祁白哭喪著臉問。
越軻安慰道:“放心,食人花不是這個!”
“我當然知道不是這個,我這是比喻,比喻你懂嗎?”
越軻點頭,表示瞭解。
“不過,你怎麼知道這些花,就算是我,也只是認識幾種罷了!”
祁白睜著一雙眼無辜的看著他,答道:“我就是知道!”他這句話可沒說錯,的確是看見了腦海裡就浮現了這些。
想到這,祁白臉上露出了一絲詫異,剛才他一直覺得的不對他終於知道是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