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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名字,你的姓氏》第27章
第十六章(下)

甘璐在無名的隱約焦慮中度過了週末。吳麗君這幾天都親自動手做早餐,安排鐘點工來家務和正餐,兩人除了坐下一塊吃飯,其他時間都各忙各的,保持互不相擾的狀態。

當吳麗君在周日晚餐將近結束時突然對她說話,她確實有些心不在焉:「對不起,媽,您說什麼?」

吳麗君不悅地重復道:「妳明天下午請個假,我跟薛教授已經約好了,她難得從北京來一趟,讓她給妳檢查一下。」

她有點兒吃驚,不過還是承情:「不用了,媽,我的手傷得並不嚴重,醫生說只要注意就沒什麼問題。明天中午我會去換藥,哪用您專門約專家來看。」

吳麗君皺眉看著她:「妳沒聽我說話嗎?薛教授是國內有名的遺傳與生殖醫學專家,這次來本地進行學術交流,她是我的老同學,才破例答應對妳做一個系統檢查。」

甘璐要用一點時間才理解吳麗君講話的全部意思,右手在桌下緊緊握住自己的衣襟,聲音平平地說:「媽媽,我目前沒打算去醫院檢查這個。」

「妳也是受過教育的人,不要諱疾忌醫。結婚兩年還沒有孩子,應該去檢查一下原因,然後做有針對性的治療,而且薛教授可以給妳優生優育方面的建議。」

「媽媽,按理說,我不需要跟您討論這個問題。不過,您沒考慮過我們會避孕嗎?」

「修文以前說過他一旦結婚就會馬上要孩子。」

甘璐一怔:「他從來沒有跟我說過這話。」

談話一下陷入了僵局,吳麗君神情凝重,半晌不說話,甘璐正要起身,吳麗君突然說:「你們還在避孕嗎?」

甘璐腹誹婆婆一旦有個醫生出身,談話就可以生冷不忌,滿心不情願回答這個問題,然而在吳麗君灼灼目光注視下,遲疑一下說:「不,今年夏天我們談過,準備開始要孩子了。」

「那好,到現在也有幾個月了,我已經跟薛教授說好了,不好讓她空等,妳明天還是去檢查一下。」

「對不起,媽媽,我不打算去。您以前也是醫生,應該知道,目前我不需要這種檢查,而且就算以後需要,也得和修文一塊兒去檢查。」

「明天妳先一個人去查就可以了。」

吳麗君的這句話幾乎是帶著點兒不耐煩說的,然後室內一片靜默,兩個人視線碰到了一起,甘璐緩緩站了起來,唇邊泛起一點笑意。

「媽,我們確實不該討論這個。不過既然談到這裡了,我大概免不了胡亂推測。不如您直接告訴我吧,您的意思是不是:如果我沒懷孕,那麼原因只可能出在我身上?」

一向威儀出眾、不動聲色的吳麗君在這一瞬間似乎終於流露出來一點兒尷尬,但也只是一閃而過。

她慢條斯理拿紙巾擦一下嘴,並不直接回答她的問題:「妳不要胡思亂想,既然修文已經跟妳商量要孩子的事了,想必妳應該知道他有多想要一個孩子,不然我也不必管你們的事。夫妻之間貴在信任,沒必要去胡亂猜測,更沒必要捕風捉影。妳一向聰明,並不需要我教妳這個。」

「對,很多事其實都不必勞煩您操心。」甘璐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只能簡單地回答,單手將餐具一樣樣收入廚房水槽,等第二天鐘點工來清洗,然後匆匆上了樓。

甘璐毫不意外地發現,她很難在備課時做到專心了。尚修文打來電話說他明天晚上回來時,她只「嗯」了一聲。尚修文察覺到她情緒不高:「不開心嗎?」

她想,雖然婆婆不是頭次用一句話攪亂她的心情了。可是僅憑這一句話,在電話裡質問他舊事未免不明智,只聽電話那頭傳來的是鋼琴音樂背景聲,隨口問:「沒事。你在哪兒,還沒回酒店休息嗎?」

「在跟人談事情,妳早點兒休息,明天我可能回得晚一點兒,不用等我。」

放下電話,甘璐的怔忡不安感更濃。

她突然起身,走到尚修文的書桌前,拉開第一只抽屜,裡面東西放置得整整齊齊,除了公文資料外,還有一只筆盒,她本來對筆的牌子沒什麼感覺,還是認出了上面印的六角白星標誌是萬寶龍。

這也是某次她與錢佳西逛商場時看到的,錢佳西當時趴在櫃台上細看,她納悶:「難道要買筆?這隻筆的價格可真好看。」

錢佳西歎氣:「男人用這個比較好啊。我要是夠有錢了。就會買一隻送給男朋友當生日禮物,他自己肯定捨不得買這個牌子,雖然不知道送過去以後會不會分手,可如果送了他,他以後用起來總會記得我的。」

甘璐白她一眼:「真分了手的話,妳要他記得妳有什麼意義。」

錢佳西笑道:「我希望我能快快忘記,不過希望他最好永志不忘,睹物思人便想起我來,的確沒什麼實際意義,可是多淒美。」

她當時聽得失笑,自然對這筆的牌子和價錢都有了印象。她拿起盒子打開,白色絲絨襯底上躺了只黑色鋼筆,並沒任何卡片記號之類,她拿起筆,拔下筆筒,只見鋼筆顯然從未使用過,金銀兩色筆尖上「4810」字樣在燈光下十分清晰。

自己去買一只昂貴的鋼筆卻從不使用,顯然並不合理,她只能推斷這應該是件禮物。

她再拉開第二個抽屜,與上一個並沒什麼分別,無非是公文往來。她並沒有心情去細看那些東西,拉開下面第三個較大的抽屜,裡面放著一些證件之類,包括他們的結婚證,尚修文的畢業證、護照。

她拿起護照打開,護照發證時間是四年前,較早有一次巴西、一次美國、兩次澳洲和數次英國的簽證,看看時間,在他們認識前後都有,最近的一次簽證是兩年前和她一塊去馬爾地夫,然後再沒有出國紀錄了。

她將護照放回原處,以前她只限於開他的衣櫥替他放衣服或者收拾行李,一向沒有好奇去翻他的書桌或者錢夾、手機、筆記本等私人物品,此刻卻強烈感受到,她對這個男人實在了解得太少。

他從來沒對她提及過他的出國經歷。和他一塊兒去馬爾地夫,是她頭次出國遊玩,自然不免興奮,所有的手續都是他一手辦好。他的英語流利,不管是辦入境手續還是取行李、在酒店登記直接入住蜜月套房直至安排行程,沒讓她操一點兒心。

她的確問過他,要花多少錢,會不會太奢侈了?他只微微一笑,說結婚一生只得一次,負擔得起就不必多問價錢。

他的抽屜全沒上鎖,除了鋼筆與這本壓在最下面的護照,也並沒任何其他能引起聯想的東西。

甘璐並不知道自己想找到什麼。她呆立一會兒,回到自己書桌前,打開抽屜,裡面放的東西要雜亂豐富得多,除了各式證件證書,還有從小到大的瑣碎紀念品,她閒來無事時最愛翻看的就是放了整整一個抽屜的影集相冊。

她曾給尚修文看自己以前所有的照片。

她和父親甘博生活得十分簡樸,但甘博在不喝酒時也算得舊一個喜歡玩點生活情趣的男人,時常在休息時間帶女兒去本地郊區一座小山玩兒,抓蝴蝶做標本,或者採集各種形狀的樹葉做成書籤。他喜歡拍照,最開始拿一個老式海鷗135相機給女兒拍了不少黑白照片,後來存了點兒錢,換成了理光彩色膠卷相機,完整記錄下了甘璐由小到大的成長軌跡。

尚修文看得十分有興致,不時加一點兒評論:「原來妳小時候長了張包子臉,是個胖妞。」「這張蹲在花下面的照片傻得很可愛。」「妳爸爸很疼妳啊。」

甘璐問他要舊照片看時,他攤手:「我不愛照相,有歲數一點兒照片都被媽媽收著,改天拿給妳看。」

他並沒拿,她後來也忘了問這事。

他曾用同樣的理由說服她不拍婚紗照,她也怕被擺佈著拍照,爽快同意了。可是出去遊玩,他並不拒絕照相,兩人還是留下了不少合照,全被她燒入成光碟,有些沖洗出來收藏著,與自己的相冊放在一塊。

只是被定格的是他與她在一起以後的生活,在此之前,他的生活對她來說似乎是一片空白。

不光是從前的戀愛他隻字未提,他也從來沒對她談起他的大學生活,盡管那也是鄰省的一所名校;他從來沒提過見舊同學、老朋友,生活中來往較多的朋友似乎只有工作伙伴馮以安;談到與馮以安合開公司前的經歷,他只是說一直在鄰省的省會W市父親的公司工作,父親突然去世後,就結束了那家公司的運作。

那是他唯一一次提到他早逝的父親,眼神一黯,神情中似有難言的痛楚,她與自己父親感情親厚,自然心痛,抱住他,不著痕跡地將話題拉開。

除了他的舅舅一家,她只與他的堂兄尚少昆在馬爾地夫見過一面。當著她,沒人過多談及他們的家事,都是泛泛地客氣著。

他表現得像一個完全沒有過去的人,而她一向居然沒起過什麼疑心。

原先被忽略的點滴小事,此刻一下全部湧上了心頭。疑團一點點擴大,壓得她只覺得有點兒喘不過氣來。

第二天,吳麗君沒有再提起讓甘璐請假去做檢查的事,只是兩個人之間的氣氛比平時來得更沉悶一些。

甘璐快快吃完早餐,跟婆婆打聲招呼,趕緊去上班,她的確一刻也不想多待在那個房子裡。

教師的工作每天單調重復,受傷以後,學校倒是將她巡視校園的任務給豁免了。她下午下課後,回辦公室從抽屜取出上課放在裡面的手機一看,有兩個未接來電,都是秦湛打來的。她連忙打回去問他有什麼事,秦湛說他堂妹秦妍芝帶著未婚夫回國探親,想約她和她老公一塊吃晚飯接風。

甘璐簡直哭笑不得:「我說西門,你們一家人聚在一塊吃飯,何必拉扯上我,你幾時見過我跟你們玩一家親了的。」

「我叔叔特意叫我給妳打電話的,我們都從來沒見過你老公,正好見面認識一下。」

「替我謝謝你叔叔,可是我老公出差了還沒回,我今天晚上也有事,不方便過來。」

秦湛訕笑:「妳這不食周粟的界限也劃得太清楚了,跟芝芝吵架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難道還放心上不成。」

甘璐沒好氣地說:「那我該連你也記恨上才對,西門大爺,你當初可是偏幫著你堂妹的。」

秦湛哈哈大笑:「我都跟你道歉多少回了,你大人大量原諒我們吧。」

甘璐也笑了:「得了秦湛,那些小事早不是問題了。不過你們一家人吃飯,我確實沒必要摻合,就算我媽叫我,我也不會過去的。你們吃好玩好。」

「好吧好吧。對了,妳上次不是關心建築鋼筋質量那件事嗎?我聽叔叔說,可能有關部門最近會有大動作進行處理,那家叫安達的代理公司有大麻煩。」

甘璐心跳一下加快:「會是什麼麻煩?」

「我也不清楚啊,我叔叔沒有細說。」

「你們晚上吃飯在什麼地方,我過來。」

她這急轉直下的態度雖然讓秦湛吃驚,不過他馬上告訴了她餐廳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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