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045.
開幕式快開始了,林淮還在大吃特吃,別人詫異的眼神被他自動過濾了,吃的時候他可不想講究太多。在索納鎮上,克萊德管家用不少時間教過他貴族的生活方式,這裡沒有人認識,無拘無束總是放鬆的。
大廳的長桌上滿滿的擺放著美食,來自帝國各個地方,看上去色香味俱全,味道確實不錯,果酒飲料也是無限量供應,澤弗萊亞家為這次盛會準備了很長時間,每個細節都考慮得相當細緻。
林淮嚥下嘴裡填的滿滿的燻肉,轉過頭去看向慢條斯理地搖晃著酒杯中焰色紅酒的弗雷迪,問道:「你都沒有怎麼吃?我可不會覺得只靠看的能把肚子填飽。開幕式肯定漫長又無聊,要不是威爾伯城主說過會有不少珍寶展出,我寧願留在房間裡睡覺。」
「真是難為你了。」弗雷迪放下酒杯,「我們可以過去了嗎?」
「再喝一杯酒。」林淮笑了一下,把杯中的酒水飲盡,懷念道,「這種酒果然不如記憶中的好,再這樣下去,我都快忘了以前喝過的是什麼味道了。」
「你才多大,一副老頭子的口吻。」弗雷迪拿起侍從準備好的手帕幫林淮把嘴角擦乾淨,又為他整理了衣襟。
林淮在弗雷迪把手帕放在他嘴角時思維就已經接不上線了,囧囧有神地看弗雷迪把一切做好,面不改色地走到前面帶路,鬆了下領結。好像也沒什麼,對吧?
舉辦開幕式的禮堂坐落在城主府的邊角,佔地面積極大,禮堂的拱門外的空地上停滿了車輛,紅色的地毯從門外一直鋪到最中央的舞台上。
人流擁擠,這次開幕式嘉賓極多,紳士們衣冠楚楚,女士們珠寶環繞,展示出自己最光彩耀人的一面。
城中有點身份的人都受到了邀請,無論如何,這次盛會都是屬於努加城,若不是場地有限,恐怕來的人更多,這裡已經是努加城最大的禮堂了。還有不少外地的貴賓,他們的身份更加高貴,禮堂裡設置了三六九等的坐席,每位來賓手中拿著的請柬也略有不同。
弗雷迪和林淮沒走過拱門,便有侍女跟上來,露出甜美的笑容:「兩位帥氣的紳士們,請出示你們的請柬。」每位侍女都受過專業指導,對每位來賓都是相同的溫和態度。
弗雷迪拿出兩張燙金卡片,是和衣服一同送來的。
侍女禮貌地接過去,請柬的邊緣印著座位號,乍一看只是為了裝飾而畫上去的花紋圖案,「請跟我來。」說罷,將他們帶到中間稍偏前的位置,這裡是招待比一般客人更重要一些的人,「請耐心等待,有任何需要可以對侍者們說,我們都很樂意為您效勞。」
「麻煩了。」林淮謙和有禮地將侍女送走,偽裝出來的笑容僵硬在臉上,見沒人注意,手把臉上的肌肉揉搓鬆軟,輕鬆道:「終於走了。」
「吃東西的時候怎麼沒見你注意這些,因為有美女姐姐在旁邊?」弗雷迪調侃道。
「我這是禮節!」林淮不滿地反駁,「這麼多人看著呢。」
「我知道。」弗雷迪顯然不信他的說辭,逗趣地微笑。
「作為紳士對女士應有的禮節。」林淮窘迫地補充,也是讓步。他對美女向來沒有多少抵抗力,當年發現女友腳踏兩隻船之後,自己開始反省更加奮進的同時,潛意識裡也對美女保持安全距離。愈是生疏,林淮的態度愈是禮貌。
兩人來的時間已經不算早,但顯然很多貴客們總喜歡姍姍來遲來來凸顯自己的地位崇高。林淮和弗雷迪一通胡侃,總是自己被調侃的時候居多,不過總算打發了時間,禮堂裡的人越來越多,開幕式快開始了。
「好久不見,小路可。」
聽到熟悉的語音,林淮詫異地轉頭看到了醫師公會的會長珍妮特。
「會長!」林淮連忙站起來。
珍妮特不滿意地抱怨:「這才過了多久,你就叫我會長了。還說有空回去看看,我才不相信呢!」
「大嬸好。」林淮改口,珍妮特才緩下表情。
「還以為你們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做,早知道也是來努加城就一起過來了,聽說半路上遇到不幸的事情。」珍妮特笑道。
「其實還好。」林淮沒有多說,「要不是托大嬸的關係,我們恐怕連澤弗萊亞府宅的大門都進不了,更別談在這裡看開幕式了。」的確,正是因為珍妮特和威爾伯城主夫人的通信中,毫不吝嗇地讚賞兩人,也不會讓夏維提起興趣進而成為朋友,更不會受到城主的親自接待。
「客氣什麼。」珍妮特笑著,「弗雷迪也不錯,幾天不見,長得更沾花惹草了哦?」珍妮特和弗雷迪對話不多,除了正事就是語帶不快的類似話題。
弗雷迪嘴角的弧度沒有一絲改變,坦然道:「謬讚了。」
珍妮特哼了一聲,抬頭時剛好看到一行人從門外緩緩走進來,為首的女子一襲鵝黃色長裙,長長的裙擺拖曳在地上,束腰的設計顯出姣好的身材,面色冷漠,也不看在場的人逕自向前走去,高高昂著的頭愈發顯出高傲的氣質。
珍妮特眉角微挑:「海羅公主下到了,大概是今天最高貴的客人了。」對林淮笑了下,又道,「你知道嗎,這位海羅公主可是夏維的未婚妻,婚期被夏維一拖再拖,這次跑掉恐怕和海羅過來脫不了關係。」
「夏維居然有未婚妻?」林淮詫異。他玩世不恭的樣子可一點看不出來。
「婚事訂下來兩個孩子都還小,和你當初來我們科裡納時差不多的年紀,當時他們的關係可好了,整天一起到處瘋玩,時間過得真快。」語氣中頗有感歎而無奈的味道。
林淮緘默不語,中間一定發生了不少事情,作為一個一無所知的外人,他不想隨意下結論。
「我先去和公主殿下打招呼了,祝你們看得愉快。」珍妮特止住話題,聽林淮回說「你也一樣」才笑著走上公主的方向。
科裡納城前一任醫師公會的會長調入帝都後成為皇室的御用醫師,珍妮特剛到科裡納城給還是一名普通醫師的前會長做過副手,感情頗深,後來因為他認識帝都不少名門貴族,也知道很多事情。
「你有沒有覺得那位公主我們可能遇到過?」林淮悄悄問弗雷迪道。
弗雷迪興致缺缺,「你覺得每位漂亮姐姐都很眼熟?你年紀太小了,想這些不合適。」
「是感覺,感覺!」林淮強調,「你能不能停止說我和美女姐姐的事情,你已經提過很多遍了。我沒有一點那方面的想法!」
「提過很多遍,有嗎?」弗雷迪思考,「你記錯了吧。」
「不想和你說話。」林淮扭過頭去,搜索記憶,他肯定絕對和公主殿下有過交集,哪怕只是一瞬間的時間。
公主距離兩人的座位頗遠,身邊圍著各種打招呼的人,威爾伯城主和他的妻子也在。看了一會兒,沒看出名堂,林淮便失去了興趣,本來就是和自己沒有多少關係的事情,還不如自己睡覺來的舒服。
開幕式和想像中的一般無趣,冗長的演講之後換上另一個人開始又一番平淡的講演,林淮昏昏欲睡,弗雷迪小心給林淮調整了位置,把他半個身子擁在自己懷裡,希望能睡得愜意一些。
還沒完全睡著,感到弗雷迪的動作,林淮連眼睛也懶得睜開,弗雷迪比僵硬的椅子可愛多了。
海羅公主款款走上中心舞台,跟在海羅公主後面的侍者們手中捧著三個裝飾精美的盒子,對剛剛做完演講的威爾伯城主道:「威爾伯伯父請稍等,我有話要說,也請伯父在此做個見證。」
威爾伯有些詫異,計劃裡沒有這件事情,甚至海羅根本不需要上台來:「公主請說。」
海羅看著人群,朗聲說:「夏維,我不知道你在不在這裡,但是,下面的話即使你不在我也要和所有人宣佈。」
人群一陣嘩然。海羅公主的話提醒所有人注意到夏維不在場的事情,而他們兩人定下的婚事卻是全城皆知的事實,只是這麼多年一直沒有被提起過,差點被遺忘。如今聽到公主在這樣的場合說起夏維的名字,不由得翻出舊事將兩件事聯繫在一起。
「海羅?」威爾伯不可思議。
「伯父,對不起,我和父皇以及母后提起過這件事,如果我盡力了還是不行的話,帶來的手諭便生效了。雖然很唐突,但是很抱歉,父皇也責備過我,但是我還是想自己說出來,在努加城這麼多人面前。」海羅向威爾伯鞠躬,後面的侍從把盒子裡的手諭取出來,交到海羅手中。
威爾伯點點頭,默認了她下面要做的事。
林淮聽得奇怪,迷糊地睜開眼。
「醒了?」弗雷迪問說。
林淮沒說自己一直不曾睡著,「我知道她哪兒看得眼熟了,她不就是當時在齊尼亞城,追著夏維跑的那個女孩子嗎?沒想到她居然是公主。」前一次看到時一身天藍色的魔法袍,把夏維嚇得落荒而逃,本以為不會再遇見,未料機會來得如此之快。儘管兩個人兩種風格差距頗大,林淮還是認了出來,「你一點都不驚訝?」
弗雷迪微笑道:「無意中聽到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