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重病得治
重病得治
殷若飛站在一邊,靜靜地聽著幾人閒敘,寒先生,原來師父姓寒。之前從來沒聽過人稱呼師父的姓氏,所以他重生之後,想要打聽,都無從找起。
沒想到他們居然這麼有緣,這麼早就見面了。只是不知道這輩子他還是侯府的嫡子,師父是否還願意收他。
寒先生拿出準備好的藥丸,喂老夫人服下,不多時就聽到老夫人肚子裡一陣咕嚕聲,嘔出不少黑色東西。
「好了。」寒先生展眉,從內堂出來,朝著殷海城和容靖澤開口道。
「啊。多謝寒先生。」殷海城和殷若飛齊齊起身,只顧得嘴上說一句,就連忙衝往內室。
穢物已經打掃乾淨,老夫人正在喝之前寒先生讓備下的參湯。一碗湯下肚,老夫人臉色明顯見好,原本灰白的顏色現在已經恢復了七八成。
「城兒,飛兒……」老夫人微笑,聲音雖然依舊有些無力,但是吐字已經清楚多了。
「母親。」
「祖母……」
祖孫三代簡單說了幾句,又讓張媽媽等人照顧老夫人休息,這父子倆則再次出得內室。
「此次真是多謝王爺和寒先生。」將兩人請到敞廳,殷海城滿懷真摯地感謝,同時奉上一份厚禮送給寒先生。「不知道王爺喜好什麼,臣這裡也沒有什麼稀罕東西。前日子得到一把寶劍,臣借花獻佛,送予王爺把玩。」
寒先生原本不打算收,不過容靖澤笑著勸了兩句,寒先生也就笑著收下了。容靖澤轉頭看殷海城送他的寶劍,饒是他見多識廣,眼前也不覺一亮,失聲道,「赤霄?」
看到殷海城點頭,容靖澤大喜,「殷侯真是太客氣了,殷侯為國出力,貴府老夫人病重,能幫的上忙,也是小王分內之事。」
「王爺喜好就好。」這把劍確實不凡,不過殷海城送出去倒也不是無的放矢。
這把赤霄他得到已經有些時日了,不過在劍乃是前朝名劍,鋒利異常不說,煞氣也很重。
得到這種珍寶,他本該先給皇上,可是一來是利器之物,皇上向來不喜歡。二來平白無故的,也沒有什麼理由獻上。他已經有耳聞,不知何人將他擁有此珍寶的事傳到了皇上耳中,也知道這東西需要盡快處理掉了。
今天有了這個由頭,將赤霄贈予深得皇上寵愛的澤親王,也算了了他一個心事,雖然有些可惜赤霄落入一個不能習武之人之手,但是想來想去,進入皇家也算是個好歸宿了。
看到容靖澤細細鑒賞手中寶劍,殷海城又將視線轉到了寒先生處。「寒先生,此次多虧您出手相助,否則……唉,不過這病來的蹊蹺,不知道寒先生能否指點一二。」
母親的病,這麼多人都看不出病因,實在是意外,今日見到老母嘔出黑色之物,更覺得並非因病所致。
寒先生輕笑出聲,「侯爺這話,算是問對人了。」寒先生放下茶碗,輕輕攏了攏衣袖。「要說老夫人是生病,那肯定是假話,可是若是說下毒,倒也不盡然。」
「寒先生這話深了,請詳細道來。」殷海城面有不解。
寒先生看了看四周,殷海城會意,讓眾下人都退下。容靖澤開口道,「周圍有我的人,放心吧。」
寒先生點點頭,「我昨日給老夫人請脈時候,發現老夫人脈象平緩,氣血充足。以老夫人的年紀來說,可以說是保養的極好的,而且不見肝氣鬱結之照,足見侯爺之孝。」
殷海城連連擺手,臉上卻帶著笑意,他最重孝道,這話從別人嘴裡說出,他自然喜形於色。
「但是老夫人表現出來的,卻是精神萎靡不振,四肢無力,舌頭遲鈍以至於口不能言。」寒先生搖搖頭,「這也就是貴府多次請醫,卻查不出病因的願意。」
脈象無病,體表有病,這實在是難以捉摸。
殷海城點頭,「那寒先生看,這是否中毒呢?」
「確實中毒無疑。」寒先生點頭,「我少年時曾經跟隨家師在各地遊歷,曾在曲阜見過一宗案例。曲阜重禮重孝,多廟宇,香火極旺。有一老婦子孫滿堂,年逾百歲,卻突然渾身癱軟口不能言。」
殷海城和殷若飛靜靜地聽著,心裡卻都在琢磨著,這寒先生為何要把多廟宇特意點出來?
「老婦家中遍尋名醫不得治,偏巧家師遇到,給他開了個方子,這才化險為夷。」寒先生頓了頓,「這本是小事,若不是昨日看到老夫人病狀,猛然想起,恐怕也都忘記了。」
「那這病……可與廟宇有關?」
「的確如此。」寒先生從懷裡拿出一隻紙包,裡面是一些粉末,遞給了殷海城。殷海城接過輕輕一嗅,發覺正是香灰的味道。
「這……」
「如果我沒猜錯,老夫人就是誤食了這種香灰。這種香並不是哪間廟宇都用,乃是一種極為稀罕的香木製成。」寒先生從香灰中輕捻出一些,「對大多數人來講,這就是普通的香灰,吃下去雖然不治病,但是也死不了人,但是對有的人來講,那就是致命的毒藥。」
殷海城頓時明白了過來,「寒先生是說老夫人是誤食的?」
知道不是有人下毒,殷海城心裡總算是安穩不少。
「不。」寒先生搖頭,「我詢問過老夫人身邊的張媽媽,老夫人雖然食素食重養生,可這福壽院裡卻沒有另設佛堂。這香灰又怎麼會誤入了老夫人的口!」
「先生心思縝密,海城思慮不周。如此說來,這是有人故意為之了。」
「是故意,還是無心,就不是我這草野之人關心的了。」
「是,海城多謝先生指點了。」殷海城拍拍身邊的殷若飛,「飛兒,代為父給寒先生磕頭。」
「哎。」殷若飛脆生生地應了一聲,沒等寒先生等人反應過來,已經雙膝跪地,咚咚咚磕了三個響頭。
「這,這如何使得……」寒先生嚇了一跳,卻也沒躲閃,只是苦笑著看著殷海城。「我為老夫人看病,實乃緣分所致,退一步講,侯爺也是重禮相送,如何又讓小公子行此大禮。」
「寒先生雖然是舉手之勞,對海城而言,卻是不亞於救命之恩,若不是怕先生推辭,我親自磕上幾個頭又有何妨。」
寒先生看看磕頭起身的殷若飛,不有暗暗點頭,這孩子生的真好,看著就是個聰明伶俐的,難得樣子這般俊美。轉頭看看對人已經步入中年,但也是英俊挺拔的殷海城,心知這孩子必定是承襲了父母雙方的優點,想必殷侯的夫人更是難得一見的好容貌。
「小公子怎麼稱呼?」
「先生叫我若飛就行。」殷若飛一揖。
「侯爺有如此的兒子,真是後繼有人啊。」寒先生由衷的讚歎到。
「托先生的福,小兒一向頑劣,只盼著將來能有出息。」殷海城撚鬚大笑。
病看好了,殷海城自然要設宴款待。不過寒先生還是和昨天一樣婉拒了,連同容靖澤一起,離開了侯府。
殷若飛鬆了一口氣,總算送走這尊大佛了。這裡沒他的事了,自然要去福壽院看看祖母如何,而殷海城則對寒先生的話上了心,將張媽媽等人請來,細細地詢問老夫人出事前的飲食有何異狀,並叮囑她們切莫聲張。
殷若飛不擔心這事會不了了之,若是放在別人身上,殷海城還不會如何在意,但是如果是老夫人,那就不一樣了,將這侯府翻了天,也要找出這個人。
老夫人身子漸漸好起來,殷若飛也開始了正常的生活,早上練武,吃飯,去上學,到傍晚被小廝接回。事情似乎是難得地平靜了起來。
這裡平靜,有的人心裡就不淨了。
小林氏前兩天還覺得心裡暗爽,若不是怕露出馬腳惹來殺身之禍,她幾乎要擺宴慶祝了。猶是如此,她也常常沒人的時候笑出聲來。
一直就看不上她的老太婆終於倒下了,話也說不出,人也動不了,最絕的是,任憑哪位名醫來了,就是看不出原因來。
誰知道半路殺出個什麼王爺,又弄來個什麼神醫,這也就算了,她哥哥說好的幫她收拾了那個小崽子,居然變成了一場莫名其妙的劫匪追殺。結果那小崽子活得好好的,她卻差點給震斷了腰。
咬牙切齒之下,小林氏只好藉著給老夫人增點喜氣,辦場賞花會的由頭,請上幾家交好的夫人小姐,將嫂子弟妹也都喊過來,問問這到底是怎麼一回子事!
小林氏強忍著心頭的怒火,打扮的喜氣一點,帶著幾個貼身的丫頭,開始招呼陸續到來的各府夫人小姐們。
小林氏原本也舉辦過這種賞花會,不過那都是打著她姐姐大林氏的名頭。大林氏雖然身體不好,卻也出來和那些夫人們閒敘幾句,然後讓各家小姐們到園子裡四處走走。
這次小林氏也有樣學樣的,給眾人發了請帖。不過小林氏到了花廳才發現,來的人那是稀稀朗朗的,連她請的一半人都沒有。
正想著出了什麼事,陸續的開始有管家下人的過來傳話,那些夫人小姐的,有的生病,有的要去別家,還有的是趕上去廟裡上香,來不及過來了。
小林氏哪裡還不懂這其中的門道,這是嫌棄她一個妾的身份,根本不打算和她往來了。再看看這些來的人家,莫不是門第不高的,和她林家沾親帶故的,還有就是巴結差事的。
小林氏暗恨,都是這樣的人家來,也難怪那些人不肯來了。
正琢磨著,何氏帶著女兒朝著小林氏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