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懷疑
懷疑
「飛兒你……」殷海城有些遲疑地問道。
「兒子……願意。」殷若飛心裡恨的咬牙切齒,臉上卻不敢表露出來。他雖然答應了當對方伴讀,卻萬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被推到了前面。
不過他也明白,這算是他給容靖澤的投名狀。心裡更是覺得這個澤親王年紀不大,卻是出奇的陰險。
「好,殷侯之子果然和殷侯一般,既然如此,我就答應了。」容靖澤低笑兩聲,說的話卻差點把殷家父子鼻子氣歪了。
剛才明明是他把人穩住了將的軍,這麼會兒的功夫,倒好似是他殷家人主動往上靠了。
三人雖然心裡不痛快,卻也沒說什麼,殷若飛雖然知道此事已成定局,那父子二人卻不這麼認為。
殷海城想著這估摸是王爺的醉話,說不定醒了就全忘了,也不必太往心裡去,看了看長子的表情,又看看小兒子,忽然覺得這長子似乎還沒有小兒子沉得住氣。
錦元對容靖澤的印象,已經從一開始的恩人變成了無恥之徒。雖然這位王爺年紀不大,但是他怎麼聽著他對他弟弟說的話,句句都是輕浮調笑的話語。
他弟弟是容貌俊美,好似那觀音娘娘身邊的金童一般,可是卻由不得別人亂起心思。
殷海城親自將容靖澤送到荷香園,二十八侍衛只看得見其中七個,殷海城雖然能聽得出其他人隱藏身形在四周,卻分辨不出到底有多少人。歎息一聲自己終究是技不如人,又加派了人手在荷香園周圍來回巡邏,保護容靖澤的安全。
安排好了容靖澤,殷海城帶著兩個兒子來到了書房。至於稟報皇帝陛下的事,自然是容十他們去做。
殷若飛還是第一次進殷海城的書房,這房間裡外兩間,外間有桌椅書架,是殷海城處理公文的地方,裡間則是殷海城案牘勞煩之時休憩所用。
「飛兒,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殷海城將門關好,細細的詢問殷若飛。
殷若飛將自己遇到的事無鉅細地講了一遍,他重活一世,口齒極為伶俐,將事情講的毫無遺漏。包括有人暗中用東西打偏他的馬頭,他一路岔道下山,到了山下又有人等候想要對他不利,一直說到衝破城門,一路狂奔,直到遇到澤親王出手相助,但是那幾個大漢卻服毒自盡。
殷海城皺著眉頭思索半晌,終歸還是不知道自己從什麼地方惹來的對頭。若說是衝著小兒子來的,可是女眷們的馬車也遭了埋伏,他趁著澤親王沐浴休整的功夫已經細細審了跟著去的家丁們,和錦元、殷若飛說的基本差不多。
而且,其中有幾個家丁失蹤不見,一搜查才發現已經七竅流血。容靖澤和殷若飛都說道追殺的人服毒自盡,殷海城頓時想到這幾個家丁必然是和那些追殺他們的人是一夥的。
殷海城心裡不安了,他在仕途上雖自認捫心無愧,但是擋了誰的利益,得罪了誰,也不是一隻手就能數的過來的。
想到這裡,殷海城心思活泛了。「飛兒,若不然,你先跟著澤親王當伴讀吧!」
這話一說出口,殷錦元殷若飛兄弟倆齊齊一愣。
殷若飛眨眨眼睛,實在是出乎意料,他明明感覺他爹叫他來,是想讓他不要當伴讀的,怎麼說完了匪徒刺客的事後,他爹忽然同意了?
殷錦元按捺再三,還是忍不住了,雙膝跪倒在地,「爹,不能讓弟弟跟著王爺。」
「為什麼?」殷海城皺眉,「雖然我本意並不想讓飛兒去,但是看現在的局勢,他去反倒是安全。」
「可是爹……那個王爺……」錦元想要反駁,卻又支支吾吾的說不出來什麼。
殷海城懶得聽他廢話,轉頭看著殷若飛。「飛兒,雖然好似有些委屈,但是這皇宮內院的,比侯府安全的多。就算是出得門去,王爺身邊二十八侍衛武功高強,你在他身邊終歸是安全的。」
「爹……」殷若飛萬萬沒想到他爹竟然是為了他的安全才同意讓他去當伴讀,這讓他之前絞盡腦汁琢磨出來的理由全都沒了用武之地。
「飛兒,忍上一忍,待我查出那幕後黑手,就求陛下放你回來。」殷海城以為小兒子不願意,努力緩和臉上的表情安撫著,看著殷若飛眼睛裡似乎有些濕意,殷海城還以為是小兒子難過自己就這麼將他推給了別人。
「爹。」錦元此時也明白了過來,雖然看著容靖澤這個王爺實在是懶洋洋的不像樣子,但是不得不說,他身邊任何一個侍衛,他都不是對手。弟弟放在這些人身邊保護著,他確實放心。
為今之計,也只有他幫著爹一起努力查找敵人的下落,早日將弟弟從那個澤親王手中奪回來!
父子三人從書房出來,就看到容靖澤身邊的另一名侍衛已經站在樹下等待多時了。看到他們出來,這名侍衛丟下手中的草棍,過來朝三人一抱拳,「殷侯,在下宮九。我們主子請小爵爺過去一趟。」
「嗯,有勞統領大人。」殷海城也客氣的很。這二十八名侍衛雖然只負責容靖澤的安危,但是官銜卻不低。殷海城雖然貴為侯爵,卻也不會輕易得罪天家近臣。
不過……
殷海城看著帶著殷若飛離開的宮九的背影,開始琢磨起對方話裡的意思。
小爵爺,鎮江侯世子尚未請立,這澤親王是有什麼暗暗映射什麼麼?
殷若飛腳下一路加速,才跟上了宮九的腳步。宮九暗暗點頭,寧可辛苦點追上他的腳步,也不願意輕易認輸,求他走慢點。
想著容十的表情,宮九對這個幾歲的孩子更加的好奇了。什麼時候主子竟然要威逼利誘的讓別人留在他身邊了?以往那些人不都是哭著喊著要撲上來麼?不說別人,就這侯府其他的幾位公子,他們上午就已經見識到了。
「主子,人到了。」宮九說完,把呼哧帶喘地殷若飛推進了屋,自己則轉身隱藏起了身形。
「……王爺不是喝醉了?」殷若飛看到在屋子裡恣意吃著的容靖澤,頓時一肚子火。
「生氣了?」容靖澤笑了笑,「我這不是知道你也沒吃飽,特意把你喊來了。吃不吃?」
不吃白不吃,他剛剛最多吃了兩筷子菜,還是食不知味,現在看到害他沒吃飽的人吃的這麼歡,他憑什麼不吃。
殷若飛豪不客氣地執起筷子,撿著那些好的、愛吃的,就著白飯吃了個肚滾溜圓。容靖澤則在他開始亂七八糟的吃起來的時候,就不怎麼動筷子了,只是看著他吃。
吃完飯,殷若飛筷子一丟,朝著門外走去。
「吃完就走?」
「王爺贖罪,小的還得去看祖母呢。」一天沒見到祖母了,今天的祈福又夭折,他這心裡一直都放不下。
「啊,去吧去吧。」容靖澤難得的好說話,朝他揮揮手,又喊了不知道是誰來收拾了碗碟。
殷若飛一路小跑來到了福壽院,進了院子才發現今天福壽院裡的氣息似乎有些不一樣。
迎面張媽媽正好出屋,看到殷若飛連忙走了過來。
「七爺回來了。」
「嗯。祖母怎麼樣了?」
「老夫人好多了。」張媽媽幫著打簾把殷若飛讓進去,「上午七爺走後,侯爺帶來了一位神醫,聽說是王爺請來的。」
「哦?」殷若飛停住腳步,「哪位王爺?」
「就是當今皇上最小的兄弟。」張媽媽臉上帶著些喜悅,她並不知道上午殷若飛等人遇襲的事情,這事被殷海城壓下,沒有傳到這後面福壽院來,免得老母親著急孫兒,加重了病情。
聽到張媽媽說的王爺確實是容靖澤,殷若飛臉上的表情變得茫然詫異。他早上出去的時候,這位爺還沒來,可是今天這些事,也太過湊巧了。
怎麼他前腳走,後腳這位爺就來了,偏巧他出事後,還被這位從自家離開的爺救了。
不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實在是這事情有些太過匪夷所思。
「那位神醫可說祖母是什麼病?」
「這倒沒有。」張媽媽搖搖頭。
殷若飛臉上閃過一絲失望之色。
「不過,看那位神醫的意思,這病他能治好。」張媽媽用手比劃著,「神醫還給老夫人推拿了幾下,老夫人精神大好。」
「啊?真的?」殷若飛抓住張媽媽的手臂,「那位神醫呢?可是開了藥方?」
「這倒沒有,神醫說這方子不好配,他明天帶著配好的藥來。」張媽媽輕拍殷若飛的手,「七爺進去看看老夫人吧!」
殷若飛點點頭,進去後果然看到老夫人精神好了不少,看到他進屋,眼睛立馬濕潤了起來,用微弱的聲音喊著,「飛兒……」
「祖母。」殷若飛撲倒在老夫人榻前,「孫兒不孝,不能消除祖母的病痛……」
「說什麼胡話。」老夫人微微搖搖頭,聲音幾近唇語,不過殷若飛依然能讀得出來。
祖孫倆說了沒幾句,老夫人便累了。殷若飛叮囑張媽媽好好照顧老夫人,轉身又朝著荷香園而去。
老夫人的病,任誰都治不好,偏偏這個容靖澤帶來的大夫就能治療,還有發生的這些奇奇怪怪的巧事……
殷若飛心裡冷笑。這其中的疑竇,由不得他不去想,別是這位爺拿著他一家的人命當著兒戲玩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