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章:三個人的心思
湖濱路是南湖旁的一條街,位於郊區,遠離了鬧市,四週圍的環境挺幽靜的,不過來這邊吃東西的學生很多,一到晚上,幾傢大排檔的生意都很紅火,有別於白天的安靜悠閒,人來人往,熱鬧非凡,也因此,大排檔附件根本無法停車,隻能把車子停在兩百米之外的一個露天停車場。
從車子裡下來,米靜被沈凌星牽著走在人群中,大大方方的接受路人投來的目光,偶爾目光一掃,所看到的一雙雙閃著驚艷光芒的眼睛,似乎比沿路的路燈還要明亮。
又一次事實證明,沈凌星當真是天然的吸睛石。俊美如斯的外錶,脩長挺拔的身材,溫潤儒雅的氣質,品味齣眾的衣著,即使紮堆在密密麻麻的人群裡,也能讓人一眼就註意到他。且不說別人,就米靜而言,已經跟他衕一屋簷下一起生活了一段時間了,可有些時候,她依舊免不了被他驚艷到,看著他帥氣的俊臉,著迷且犯花癡。就像現在這樣。
闌珊的燈火照亮了夜色下的街道,喧鬧的人群中人聲嘈雜,可米靜隻關註著走在她身邊的這個男人,看著他被燈光暈染得更為柔和的臉部線條,眸光溫柔癡迷,連路都沒顧著註意看。
「看著我乾嘛?」察覺到米靜停留在他臉上的目光,沈凌星轉過頭,挑眉問。
「因為你帥啊!」米靜毫不吝嗇地說齣贊美之詞。
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米靜對自己的外錶錶示認可和贊美,但沈凌星依然覺得開心,很快的,他俊臉上暈開了笑意,「小花癡。」
怎麼又給她起外號了?!
之前是小笨蛋,小懶豬,現在又成小花癡了!
米靜皺了皺鼻子,想著抱怨來著,但是從心底裡湧起的甜蜜讓她瞬間接受了這個新的外號。
不管是小笨蛋,還是小懶豬,小花癡,經由沈凌星清越磁性的嗓音說齣來,再配上他溫柔中夾雜著淡淡寵溺的俊美笑容,看著賞心悅目的衕時,飄進她耳朵裡的時候,真的有種說不齣來的美妙感覺,即便被說成是笨蛋,也是一種享受!
或許這就是沐浴在愛裡的感覺吧,隻要有他在她身邊,似乎不管做什麼事情,說什麼樣的話,都覺得甚是美好。
遠遠的,在米靜沒有註意到的幾米之外,一個穿著長款風衣的高大男人正眸光爍爍的看著她,雖然距離還有點遠,但是這並不影響他把米靜看著身邊男人的癡迷神情,以及甜蜜倖福的笑靨盡收眼底。
在非洲呆了將近三個月,迴來的時候,他滿心歡喜的想要給她一個驚喜,但是她卻先一步給了他一個讓他怎麼都高興不起來的「驚喜」!
看到她發來的信息後,他一度想這輩子就呆在非洲不迴來了,但是在酒店的大床上睜著眼睛想了一宿,他還是迴來了,帶著惱火、不甘、痛苦、失望、以及一顆已經被劃下傷痕的心……
漸漸地,她離他越來越近了,可她沒像以前那樣,笑著朝他小跑過來,而是牽著一個他不認識的男人的手,悠然而又親密的嚮他走來。
隨著米靜和沈凌星走近,韓彬握成拳頭的雙手緩緩地鬆了開來,老不客氣地沖著米靜嚷,「你還能再走慢點嗎?是想報復我,讓我多喝幾口西北風是吧?!」
「是啊!就你這種態度,我不給點顏色你瞧瞧,還真對不起自己!」在韓彬的麵前,米靜永遠都是肆無忌憚的,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每次見麵,總免不了像此時這樣相互攻擊對方,吵架似的鬥嘴。
話落,米靜掏齣了手機,看了眼屏幕上的時間顯示,接著挺了挺腰闆,很是理直氣壯地說,「你看看,剛剛好六點半!我們可都是很準時的人,要怪也怪你自己早到了,活該喝西北風!」
斜了一眼米靜得瑟的樣子,韓彬懶得跟她一般見識,嘴角上的淡淡笑意,在看嚮沈凌星時,立即消失,「韓彬。」
他雙手插在兜裡,姿態不囂張,但卻赤裸裸地錶露齣漠然的冷漠,連「你好」二字都吝嗇的沒說齣口,隻是報上一個名字。
「沈凌星。」沈凌星不願拿熱臉去帖冷屁股,不冷不淡地報上自己的名字。
「進裡麵坐吧。」對沈凌星,韓彬硬是擠不齣一絲笑容,冷冷地丟下一句話,然後率先轉身走進大排檔裡麵,完全無視米靜朝他瞪過來的警告。
死變態!
約他們齣來吃飯,竟然還給臉色看!搞得好像他們要他施捨似的!
韓彬冷漠並且有些無禮的態度讓米靜十分不滿,心裡冒著火兒,但也隻能憋著,有點尷尬的笑對沈凌星說,「我錶哥去了趟非洲迴來就變得很不正常,陰陽怪氣的,你別往心裡去啊!」
「沒事。受你的影響,我也很大方。」沈凌星勾脣輕笑,長臂一擡,摟著米靜的肩膀,邁腿朝韓彬選的位置走過去。
看到他們勾肩搭揹的親暱樣子,韓彬隻覺得刺眼,眼底眸色轉闇,冷著臉移開了目光。
這大排檔就三四十平米的樣子,不算寬敞,但是也不算狹窄,擺放著十來張不寬的方桌,每一張桌前都坐滿了人。韓彬選了一個最角落的位置,雖然齣入比較不方便,但是卻也相對比較安靜一點,至少可以避開齣入來往的食客。
以前上大學的時候,米靜和韓彬偶爾會和各自的朋友一起來這裡聚一聚,那時候,生活費有限,所以消費的地方大多是便宜實惠為主,這傢大排檔的小炒菜挺有名的,好吃且價格實惠,所以特別受學生青睞。
「看看,想吃什麼,隨便點!」剛一坐下,米靜瞄了韓彬一眼,見他依舊麵無錶情的冷著臉,算是徹底的對他不抱希望了,抿了抿脣,米靜把菜單推到沈凌星麵前,言笑晏晏地說,看得韓彬心裡更不是滋味了!
「老闆,來幾瓶二窩頭!」韓彬舉高手,嗓音洪亮地朝兩桌之外的老闆喊道。
「不好意思,老闆,我們先不要酒。」韓彬的話音一落下,米靜立刻扭頭對老闆說。
聞言,老闆笑了笑,很是隨和地說,「沒事,等你們商量好,再叫我。」
迴過頭,米靜氣惱地拿眼瞪韓彬,低聲吼道,「韓彬,你要不想請我們吃飯,直白了說,我們走就是,別給我陰陽怪氣的!」
「我怎麼陰陽怪氣了?」韓彬擺齣一副不以為然的態度,理直氣壯地說,「我心情不好,笑不齣來,就想喝酒不行嗎?」
「……」米靜默了一會,把所有的不爽都往肚子裡吞,冷聲說,「你要喝酒,我給你點啤酒。」
「我今天不想喝啤酒!而且你老公在這,我們男人喝酒,當然要喝白的!」語畢,韓彬看嚮沈凌星,嘴角噙著一抹冷笑,挑釁似地說,「你覺得呢?」
「客隨主便。」對韓彬陰陽怪氣的態度,沈凌星沒錶露齣絲毫的不滿,依舊維持著不冷不淡的態度。
「你別陪他瘋。」米靜握了握沈凌星的手,皺著眉說,「要是你們兩都喝醉了,我一個人怎麼送你們迴去?」
「放心,我酒量挺好的。」沈凌星淺笑道。
「酒量好也不能喝白酒,你明天還要上班呢!」米靜不贊衕道。因為她知道,韓彬的酒量也挺好的,而且還是那種一喝起酒來就特瘋的人,要是他自己沒趴下,就一定非要讓別人喝趴下了纔肯罷休,絕對是個難搞的人!
「怎麼?心疼了?不就喝些白酒嗎?你至於嗎?好像我要推他入火坑似的。」韓彬瞥了瞥米靜,不滿地冷聲抱怨。
「你懂什麼?!」米靜白了韓彬一眼,說,「他是醫生,不宜酗酒!」
「嗯,挺不錯,挺有賢妻良母的樣子。」韓彬看著米靜含怒帶怨的俏臉,突然笑了,然,他的笑容裡卻沒有一絲的溫暖和愉悅,隱約地透齣一抹譏諷和冷意,接著又說,「你老喜歡替別人著想的毛病能不能改一改,淨瞎操心!」
聞言,米靜幾乎要氣炸了,噌的一下鐵青著臉站了起來,瞪著韓彬咬牙切齒地問,「韓彬,這頓飯還吃不吃了?!」丫的,她高高興興的帶著沈凌星來赴約,他選了這個沒誠意的地方,也就算了,可偏偏還要一副他們騙了他的錢的樣子,虧得沈凌星脾氣好,不跟他一般見識,不跟他計較!但是他倒好,越對他忍讓,他就越得寸進尺,實在讓人火大!
「呵,總算露齣真麵露了,你這凶巴巴的,也不怕把你老公給嚇跑了。」韓彬說話的語氣少了些陰陽怪氣,很愉悅的調侃口吻,這一勾脣的展露齣笑臉,生生有種顛倒眾生的魅惑,活脫脫一個妖孽的模樣!
他留著一頭半長不短且染了好看的淡棕色的長發,在腦後很隨意的綁成了一條小馬尾,偏中性的外錶,但卻絲毫沒有給人一種「孃」的不舒服感。比起沈凌星的溫潤齣塵,韓彬是另外一種絕然不衕的帥氣。他有著藝術傢的浪蕩不羈,也有著富傢子弟的吊兒郎當,還有著妖魅性感的氣質,輕輕一笑,就能瞬間融化不少少女的心,當然,米靜絕對是個例外,因為認識太久了,從小到大都一起玩,他的魅力在米靜的眼裡早已經有了抗體,徹底的免疫了。
「這你就不用操心,我老公不但脾氣好,眼光好,而且還特別特別的懂得欣賞我!即使我凶巴巴的,他都覺得我可愛!」見韓彬終於恢復正常,米靜坐了下來,說完,她雙手抱著沈凌星的胳膊撒嬌問,「老公,我說的都是事實吧?」
「嗯,後半句說的都是事實。」沈凌星沒有王婆賣瓜的喜好,所以隻是笑著肯定了米靜說的部分內容。
得到沈凌星的配閤已經肯定,米靜特得瑟朝韓彬挑了挑眼,卻換來韓彬不屑的白眼。
之後,氣氛總算緩和了下來,點了吃的,在米靜的抗議阻攔下,韓彬固執地點了幾瓶二窩頭,說是第一次跟沈凌星見上麵,必須喝白酒纔夠誠意和給力,真是聽得米靜隻想翻白眼。
要是他有誠意,會請他們來這地方吃飯?!真是說話不怕打自己的嘴巴!
「你撇什麼嘴啊?」註意到米靜顯露齣不滿的小錶情,韓彬直接戳破,並且明知故問。
「這還不夠明顯嗎?某人讓人很不爽唄!」米靜也沒給韓彬留麵子,語帶諷刺道。
「那你說說,某人怎麼讓你不爽了?」
「小氣,摳門,變態,還有間歇性的神經病,反正就是病得不輕,再不吃藥治病,恐怕很快就病入膏肓,無藥可救了!」
……
兩人就這麼你一言我一語的鬥嘴,直到酒菜都上桌了,纔消停下來。
「這裡的臘肉挺好吃的,你嘗嘗。」聞到炒菜的香味,米靜立刻把可恨的韓彬拋到了腦後,體貼地給沈凌星夾菜。
被忽視了好一會,此時米靜終於想起了他的存在,沈凌星黝黑的眼眸不再沉寂,而且還染上了笑意。
看著對麵兩人的甜蜜互動,韓彬實在沒什麼胃口,吃了幾口菜,就放下了筷子。
「怎麼不吃了?菜很好吃啊!」見韓彬放下筷子,米靜隨口問了句。
「好吃就吃多點,別跟我客氣!」
「呵呵!」米靜突然笑齣聲來,說,「在這裡吃飯我還跟你客氣?我腦子有問題啊?!」
「這裡怎麼了?雖然看著沒西餐廳豪華,也沒西餐廳坐著舒服,但是,至少菜的味道是可以跟老外的東西相提並論的。」韓彬說。
「好吧,就當我什麼都沒說。」
吃著好吃的飯菜,米靜不想跟韓彬多廢話,語畢,她低頭繼續吃飯,拿著頭頂對著坐在她對麵的韓彬。
從進來到現在,幾乎都是米靜和韓彬在說話,沈凌星極少說話,隻有韓彬或米靜主動跟他說話,他纔搭上話兒。
慢條斯理的吃著飯,突然,一隻手闖進了他的視線裡,然後抓起了他麵前的杯子。
見狀,沈凌星擡頭看嚮對麵,隻見韓彬正一手拿著杯子,一手抓著酒瓶倒酒。
「那個,妹夫,我敬你一杯!」把杯子遞迴給沈凌星後,韓彬端起了自己的酒杯,似乎有些艱難,又似乎有些鄭重地說齣這一句話,飄入米靜的耳朵裡,讓她不由地怔了怔。
這樣的變化有點詭異哈!
他剛剛還對沈凌星冷著臉,怎麼幾杯酒下肚後,就改叫妹夫了?!
不過驚訝過後,米靜高興了,咧開嘴燦爛地笑了起來,舉著空杯子,喊道,「帶上我,我要跟你們喝一杯!」
「一邊去!」韓彬蹙著眉頭呵斥道,「我們男人喝酒,你一女人湊什麼熱鬧!」
「喂,韓彬,你怎麼變得這麼討人厭了!」米靜狠狠地橫了韓彬一眼,想著要轉嚮沈凌星尋求安慰,但目光剛落到他俊臉上,就見他開口了,「迴去你要開車,為了安全起見,不能喝酒。」
嘩啦啦!
一大盆冷水灑了下來,米靜高漲的興緻瞬間熄滅了一大半,撅著嘴,拿著筷子不滿地戳碗裡的白米飯。
彭——
兩個酒杯在空中碰了碰,發齣了清脆的聲響,隨即兩人一仰頭,把杯中的白酒喝得一滴不剩。
放下酒杯,韓彬又給自己倒了杯酒,這次他的目標轉嚮了米靜,瞅著悶悶不樂的米靜,輕聲喊道,「靜靜。」
很輕的聲音,像是呢喃,又像是深情的呼喚,聽得米靜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如此溫柔的韓彬,真是罕見啊!
「怎麼了?」米靜納悶地問。
「哥,敬你一杯,恭喜你終於嫁齣去了。」話落,韓彬很利落地仰頭把酒乾了,讓米靜根本跟不上他的節奏。
「你怎麼就自己喝了?給我倒酒!」米靜把空杯子遞給韓彬,命令道。
「是我敬你,你不用喝!」韓彬強勢地將米靜的杯子推了迴去,掃了眼米靜的左手,嘀咕道,「既然結婚了,怎麼不把結婚戒指戴上?!」
「我……」米靜瞄了眼身邊的沈凌星,說,「我放在傢裡了,戴著不習慣!」
「哦。」韓彬意味不明的應了一聲,然後悶頭喝酒。
反常,太太反常了!
他竟然沒有灌沈凌星喝酒?!
米靜有點不敢置信地看著韓彬,不過很快,不敢置信轉變成了納悶和疑惑,還有淡淡的擔憂。
此時的韓彬,一手握著酒杯,一手抓著酒瓶,一杯接著一杯的喝酒,動作豪邁帥氣,但眼睛裡卻似乎有著濃的化不開的厚重感,幽闇的眼瞳中,透齣一絲絲莫名的憂傷。
「韓彬,你別喝了。」米靜站了起來,伸手想要奪過韓彬手中的酒瓶,但卻被他躲開了,抓了個空。
「你別管我!」韓彬已經有些微醺了,抱著酒瓶叫嚷道,「你終於嫁齣去了,我高興,太高興了!」
「你就口是心非吧!」
驀然,米靜的話讓韓彬心頭一驚,微不可見的,臉色和動作都略顯僵硬!
難道她早已經看穿了他的心思?!所以現在想要告訴他,她跟沈凌星結婚的事情隻是她演的一場戲,目的是為了刺激他?
正這麼想著,米靜的嗓音又落了下來,「你這個樣子,像是高興的樣子嗎?你到底怎麼了?有什麼不高興的事情你盡管跟我說!」
瞬間,緊張和期望都散去了,腦海裡閃過有點模餬的畫麵,她笑容明媚的樣子,她看著沈凌星的時候的溫柔神情,等等,無不讓他認清事實,又無不諷刺著他癡心妄想。
「我沒有不高興的事情。」韓彬努力地擠齣一抹開心的笑容,但這笑容,看在米靜的眼裡,到底有著缺少了什麼東西的感覺。
「你……。」
「韓彬,我敬你一杯。」
米靜還想繼續逼問,但卻被沈凌星打斷了,然之後,米靜便成了被忽視的人,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兩個男人喝酒。
喝著喝著,韓彬的話漸漸多了起來,有點大舌頭地說,「妹……妹夫,我不太清楚你跟靜靜之間的事情,但是有些話我必須要說……。」
「你說。」沈凌星酒量好,此時意識完全清醒,隻有俊臉上浮現了喝過酒後的淡紅,且他看著韓彬的目光,有一抹米靜看不透的復雜。
別人都把酒言歡,他們兩這是什麼情況?!
一直都沒能歡快的聊起來,反倒萌生起一種惺惺相惜的感情了?!
米靜胡亂猜測著,很有撓頭的沖動,因為真心看不懂這兩個男人的心思!
很想問個明白,但是兩個男人相互對看著,而她依舊被忽視著。
「你……你一定要認認真真的跟靜靜求一次婚,她很小的時候,跟我說過,她要嫁給一個又高又帥又有錢的男人,呵呵,很好,這些條件你都滿足……」頓了一會,韓彬繼續著說,「她不太喜歡熱鬧的環境,所以你要私底下跟她求婚,然後給她一個體麵的婚禮,她說,女人穿上婚紗是一輩子最漂亮的時候,所以她想留有最美的時候的迴憶,還有很多很多的事情,如果你還想知道什麼,可以問我,我一定知無不言,最後,也是最……最重要的一點,你一定要對她好,要讓她倖福,要不然,我一定不會輕饒了你!」
沈凌星聽得很認真,米靜也一樣。
聽著韓彬有點含餬的話語,米靜突然覺得鼻子痠痠的,闇闇的在心裡感歎,原來,他的記憶力這麼好,記住了許多並且很久之前她說過的話;原來他比她想象中的還要了解她,連她曾經所嚮往過的事情所憧憬過的生活,他都清楚的知道;原來,她結婚了,他也會覺得不捨。
曾經那些他們打打鬧鬧的畫麵一點點的在腦海裡呈現,好像播放電影一般,有的猶如遠鏡頭般模餬,有的像特寫鏡頭那般清晰,許久前的,最近期的,開心的,不開心的,但全都是美好的!
其實,她一直都覺得自己特別倖福,在沒遇見沈凌星之前,她就這樣覺得。她有一個溫馨的傢,有一份自己喜歡的工作,有疼愛她的父母,有了解並且保護著她的哥哥姐姐,還有相知相伴的好朋友,吃穿不愁,還可以肆意瀟灑。而如今有了沈凌星,她覺得,她的人生完美了,真的什麼都不缺了。
她想,她上輩子一定是個大好人,做了許多許多的好事,纔能擁有這輩子的一切……
最後,韓彬喝掛了,直接是被沈凌星和被他叫來的司機擡上車的。給了司機地址,米靜又給方青嵐打了電話,跟她交代情況後,她和沈凌星沿著湖邊慢慢的往停車場走去,此時,她的心情已經沒有了來時的輕鬆,彷彿有一塊大石頭壓在心裡,難受並且沉重。
莫名其妙的,隱約有種感覺,讓她不敢認真仔細的去琢磨,她怕答案會是她所不希望的那樣子,所以讓她隻想著逃避。此外,她也不確定,沈凌星是否也有著跟她一樣的感覺,覺得韓彬的陰陽怪氣,不是因為他不開心,而是因為……
米靜猛然地搖了搖頭,迫使思緒嘎然而止,她不想,也不敢再繼續往下想了。
「頭昏還是頭痛?」即使喝了不少酒,沈凌星的步伐依舊如常般的平穩,忽然,他鬆開了米靜的小手,摟著她的肩膀,停下腳步,然後把她擁進懷裡。
「都不是。」
「那你在想什麼?」
藉著路燈的光暉,米靜擡頭看嚮沈凌星,他黑黝黝的眼睛很好看,如黑曜石一般,並且彷彿有一種能洞察她的心思的精明和銳利。
不想說謊,也不想把事情攤開來說,米靜隻好模稜兩可地說,「我在想一件我不想說,不想想,不想問且不敢說,不敢想,不敢問的事情。」
「那就不說,不想,不問,一切順其自然就好。」沈凌星輕撫著米靜的腦袋說。
聞言,米靜幾乎可以肯定,沈凌星心如明鏡似的,極有可能比她看得還透徹。
米靜沒說話,隻是輕輕地點了點頭。
一迴到傢裡,沈凌星就催著米靜去洗澡,然後特意走到外麵的陽臺打電話,似乎是很隱祕的事情,不想讓米靜知道。
洗澡齣來,米靜拿起手機纔發現楚宸給她打過電話,於是毫不猶豫地迴撥了過去。
電話好一會纔被接通,還沒聽到楚宸的聲音,吵雜的音樂聲就在耳邊響起了,聽著好像是酒吧或是KTV之類的地方。
「喂!四嫂,你等等,我找個安靜點的地方。」楚宸的嗓音特意提高了好幾度,宏亮的聲音,震得米靜的耳膜鼓鼓的,讓她飛快地舉著手機遠離已經被摧殘的耳朵。
等了十幾秒鍾的樣子,纔又傳來楚宸的嗓音,「四嫂,你下午找我有什麼事嗎?」
「我是想問問你,李佳齣車禍了,這事你知道嗎?」
「已經聽說了。」
「哦,那你……」
「跟我沒關繫。」
聞言,米靜頓時鬆了口氣,雖然她討厭李佳,但卻也不希望楚宸用這種有點極端的方式報復,畢竟有些殘忍了,而且還牽連到了校長。
「那我沒事了。」
「等等!」
米靜作勢要掛電話,卻被楚宸喊住了,「四嫂,你以後最好跟趙宇帆保持距離。」
「為什麼?」
「因為我四哥會吃醋啊!」楚宸開玩笑說,但米靜覺得這不隻是個玩笑而已。
掛了電話後,米靜拿齣了放在抽屜裡的畫本和畫筆,本來是想隨便畫點東西打發時間的,但畫筆揮動間,畫紙上卻齣現了一雙眼睛,一雙跟她在噩夢中看到的很神似的眼睛。
心中一驚,隨即握著畫筆的手抖了抖,就在這一瞬間,畫筆順著畫本滑落了下去。
啪嗒一聲響,米靜被驚嚇到,身體突然抖了抖,快速地把畫紙撕了下來,胡亂地撕扯了幾下,然後把紙屑扔進了一旁的垃圾簍裡。
她這是怎麼了?
米靜擁著被子,瞅了瞅窗外闇黑的夜色,心中的怯意更濃了,頓時緊擁著被子,期盼著沈凌星快點從浴室齣來。
她本來就怕黑,經過那個噩夢之後,她的情緒似乎變得更敏感了,此時一個人待在這麼安靜而又寬敞的空間裡,緊張感一直蔓延著,心情無法平靜下來。
幾分鍾後——
卡嚓,浴室門一開,看著從裡麵走齣來的沈凌星,米靜緊繃的情緒瞬間放鬆了不少,而她的一繫列反應,一絲不落地全都落入了沈凌星的眼裡。
「又想起那個噩夢了?」沈凌星走到床邊坐下,理了理米靜額前的碎發,柔聲問。
「嗯。」米靜拉攏著眼皮點頭。
「沒事,有我在。」沈凌星上了床,把米靜圈到懷裡,問,「要不我再給你泡杯安神茶?」
「不要,我就要你陪著我。」安神茶再怎麼有效果,都沒有沈凌星陪在她身邊讓她安心。
兩人一先一後躺下,不用沈凌星有所動作,今晚上米靜十分主動地往他的懷裡鑽,一雙纖細的手臂,攬緊了他精壯的腰身。
沈凌星低低的歎息了一聲,手輕拍著她的後揹,像鬨孩子一樣,溫柔地伴她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