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管維打架

　　「你覺得這個男人怎麼樣？」托著腮，柯夢望著車窗外問道。

　　管慶之掃他一眼，眼底的笑意還是滿滿，「你說哪個方面？」

　　「所有方面，聽他的說法就是一個外聘教授，看著也斯文，不像個亂七八糟糕的人，可是……怎麼說呢，他給我感覺很……複雜，對，就是複雜，是不是我感覺出錯了？」柯夢一臉糾結的看向管慶之尋求答案，對自己的感覺她向來是很自信的，可是今天，她有點不確定了，大概是因為牽扯到花蝴蝶吧，這個給了她太多的姐妹。

　　拉著柯夢的手一起放在檔位上，「別想太多了，他是簡單還是複雜都沒關係，只要不會傷到花蝶不就行了？」

　　男人看向花蝶的眼神和他看向小夢的眼神是一樣的，所以他相信那個伯研就算再複雜對花蝶的心也不是假的，每個人都有自己不願被人碰觸到的另一面，不管那一面是怎樣，只要他始終對花蝶好，那些又幹什麼非得去碰觸。

　　柯夢想了想，好像確實是這麼回事，「他要是真的就是個大學教授就好了。」

　　「別擔心花蝶了，她很聰明，不會任自己陷於不利的。」

　　「女人對上愛情，沒有勝算。」她寫了太多的愛情，自己也經歷了愛情，對愛情，她反倒比其他人更加不信任。

　　緊了緊手掌中比他小上許多的溫潤手背，管慶之沒有再說這個，而是換了話題，「管維這個星期要受累了，星期六要去動物之家，星期天要去花家，還得去老爺子那裡，他的功課怎麼辦？」

　　柯夢果然如他所願的轉移了心思，「要不把功課帶去花媽家？可是這樣的話玩也玩不好，功課也做不好。」

　　「我打個電話和老爺子說一聲，這星期就不去老爺子那裡了，每個星期都去了，偶爾一次不去也是說得過去的。」

　　柯夢點頭，「你去說。」

　　「當然。」

　　事情很順利，老爺子在知道了是什麼事以後什麼話都沒有多說就點頭了，還讓管慶之別失了禮數，星期天伯研的見家長之行也因為這一家子的加入而熱鬧了許多，預料中的尷尬也只是一進屋的自我介紹而已。

　　有了柯夢的插科打渾，加上管維的童聲稚語，再加上花爸花媽對第一次見面的女婿人選挺滿意，一天下來，基本上就已經算是成了自家人。

　　花蝴蝶看著倒像是個外人般只是看著，若不是她柔和的眼神和對她的瞭解，柯夢差點以為這位姐姐是不是壓根對這個男人就沒那個意思。

　　從那以後，柯夢有事沒事就打個電話去打探兩個人有沒有進展，到最後花蝴蝶煩了，乾脆把伯研的電話號碼告訴她，「你去問他吧，他比我閒，有時間回答你的問題。」

　　柯夢這才淡了心思，觀望之，把心思放回了小說上，這本書進入收尾階段了，她一直覺得一本書的收尾比開篇和過程都要艱辛許多，一個不小心就爛尾了，對於結尾，她向來都是花費雙倍精力。

　　「留守大人，您這段時間乖得讓我心驚膽顫。」突然彈出來的窗口飄出來這麼句話，不用看也知道是小阿編。

　　迅速打上回話，「小阿編童鞋，原來你就是那個傳說中的M。」

　　「做你的M總是痛並快樂著，當然，正常時候我不希望你S我。」

　　「你正常的時候很少。」

　　「……」

　　這就無言了？柯夢撇撇嘴，太沒挑戰性了，「小阿編童鞋，你越來越經不起蹂躪了，投降得太快，我都沒快感啊！」

　　「啊，來蹂躪我吧，來強·奸我吧，來調戲我吧，啊，請輕一點，哦不，請重一點，請重重的疼愛我吧！」

　　「我備好了手銬鞭子蠟燭，來我家吧，我一定會滿足你的。」

　　「還有沒有其他的？」

　　「想要美男？我男人，要不？」

　　「三P？這個我要考慮下。」

　　「哼哼，等他看上你了再說三P的問題。說吧，找我什麼事。」

　　「嘿嘿，老大讓我問問你還有多少字數完結，要具體一點。」

　　「八萬字以內，有什麼動靜？」為什麼覺得會有好消息呢？柯夢摸著下巴笑。

　　「嘿嘿，真聰明，老大雖然沒和我說，但是我得到小道消息，有人看上你這書了。」

　　就這樣？「我的書除了第一本練手的沒出版，其他的都出版了，這對我來說算不上特別的消息。」

　　小阿編拿起桌上的娃娃狠狠錘了幾拳頭出氣，要不要說得這麼輕描淡寫的？她知不知道無數小透明中透明就為了出一本書費盡了心血？

　　好想捶死那個傢伙，不滅她難消別人的怨氣，當然，這個別人裡也包括她，她也是那無數小透明中的其中一個啊！

　　「不是這個，是有人看中這個故事，想改編成劇本，不過現在消息還不確定，你再等一等，事情確定了肯定會第一時間聯繫你的，不過到時候估計不會由你自己來改編，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我知道了，到消息確定了再說。」

　　「行，你繼續碼字，我去回復老大。」

　　關掉聊天框，柯夢揉了揉眉心，這個故事她費了太多的心，若是由別人來修改，估計會被篡改得面目全非，就算是給她一筆錢也彌補不了那種心裡被挖掉一塊的痛，可是若由自己來修改，先不說會不會讓那些人滿意，她自己就不願意，這個故事在她的心裡已經定形了，她無法做出改動。

　　算了，等真到了這時候再說，現在想這些還為時過早了。

　　看了看時間，已經五點多了，管維怎麼還沒回家？也沒打電話回來，阿之出差了，還要好幾天才能回，唔，怎麼會計算他外出的時間呢？肯定是腦子抽了。

　　挽起袖子走進廚房，準備做今天的晚餐，都這個時間了，管維應該用不了多少時間就回來了，一到家就有飯吃的感覺會比較好。

　　心情愉快的柯夢怎麼都想不到，管維今天是怎麼都趕不上她的晚餐了。

　　「管維，你給你爸爸打電話了嗎？」班主任劉老師很有耐心的問道，管維的成績一直很好，她從初一就開始帶他們這班，看著他從一開始的孤辟到現在的融入集體，雖然不知道他是經歷了什麼，但是她樂於見到她這種轉變，不止因為他成績好，還因為這真是一個乖巧的孩子。

　　今天這事鬧得有點大，誰也沒想到平時很有禮貌的管維會和人打架，而且打得這麼凶，把梁超的臉都抓傷了，沒辦法，只好讓兩人把自己的家長都叫來。

　　梁超已經第一時間哭著給家裡打電話了，她怕管維吃虧，只能催著管維趕緊打電話，誰家的孩子都是寶貝，要是梁超的父母來了，管維的家裡卻沒來人，他這虧是吃定了。

　　管維低著頭，爸爸出差了，爺爺身體不好，要是打電話的話他只能給媽媽打，可是，媽媽會不會生氣？媽媽是作家，要是她的孩子在學校打架，會不會丟了她的臉？一想到這些，他就不敢打電話。

　　劉老師蹲□來，小聲道：「管維，老師相信你不是個多事的孩子，今天這事肯定不全是你的錯，你把家長叫來把事情說開了才能解決這事，知道嗎？要是梁超的家長來了，你的不來，他們只會認為你心虛，不敢叫家長來，那這事就全是你的錯了。」

　　管維抬頭看著老師，「劉老師，我沒錯，是他先罵我的，我有媽媽，他罵我是沒媽的孩子，罵我媽是壞女人，是後媽，可是我媽媽是好人，對我很好，從來就沒打過我，沒罵過我，媽媽教了我很多東西，媽媽才不是壞女人，我媽媽是作家，是很多人喜歡的作家，媽媽很厲害，媽媽一點都不壞。」

　　看著泫然欲泣的孩子，劉老師輕輕拍了拍，「老師相信你的媽媽是好媽媽，一點也不壞，所以給媽媽打個電話好嗎？現在比平時已經晚了很多了，媽媽看你現在還沒回家肯定著急了，你不打電話回去告訴媽媽嗎？」

　　對於管維的家庭，她多少是知道一些的，離異家庭，父親是個醫生，平時總是很忙，這大概也是造成管維以前很孤辟的原因，而現在的開朗應該也是因為他口中的媽媽，一個後媽能做到這個程度，讓她都有些吃驚。

　　管維低下頭，把眼裡的淚逼回去，爺爺說過，男孩子不能哭，「我的手機被梁超摔壞了。」

　　劉老師鬆了口氣，只要他不倔著就好，拿出自己的手機遞給他，管維接過，從書包裡找出一個本子，上面有媽媽寫下的電話，以防他手機丟了記不住號碼。

　　柯夢正在家裡著急，飯菜都熟了，管維還沒回來，這是從沒有過的事，心裡急得不行，打電話過去也是不通，打了電話去老爺子那裡，老爺子說沒去，打電話給管慶之，他說也沒打電話給他，這會大家都正急得不行，老爺子已經準備叫大兒子派大量人手去找人了。

　　聽到電話響，柯夢趕緊接起來，「媽媽。」

　　柯夢又急又氣的，語速都快了不少，「你在哪裡？怎麼現在還不回來？有事不能先打個電話回來嗎？知不知道我們都快急死了。」

　　原本倔著不願流淚示弱的管維聽到媽媽的聲音眼睛就紅了，背過身去不想讓那頭的梁超看到，也不想讓老師看到，顫著聲音回道：「媽媽，我在學校，我和同學打架了，老師讓我叫家長，我手機壞了，這是老師的手機。」

　　柯夢鬆了口氣，只是這種情況而已，還好還好，她還以為……

　　「別著急，在老師那裡別動，我馬上就過來，現在，你把手機給老師。」

　　「好。」把手機遞到老師面前，「劉老師，我媽媽要和你說話。」

　　劉老師接過，「你好，我是管維的班主任劉佳嘉。」

　　柯夢邊跑回房拿包，邊道：「劉老師你好，我是管維的媽媽，管維給你惹事了，很抱歉，我馬上就過來，在我沒過來之前，希望您幫著護著點他，管維向來很乖，若不是別人做過頭了，他是不會動手的，家裡的教育從來沒有罵人打架這一條。」

　　「放心，我會的，這是我的職責。」

　　「謝謝了，一會見。」

　　掛上電話，柯夢看了下自己的衣著，慶幸自己今天出了一趟門，回來後就沒換衣服，就這麼出去見人也不會失禮，換了鞋關了門，一進電梯就開始打電話給老爺子和管慶之，把事三言兩語說了，叫他們別著急，她處理得來。

　　天氣越發冷了，柯夢打了個冷顫，緊了緊外套往小區外跑，攔了輛車就往學校而去，邊在心裡思量究竟是什麼事讓小豆丁動了手，認識他也有一年多了，住在一起都快一年整，對他的心性多少是有些瞭解，他不是個會動手動腳的人。

　　那只能是有人惹翻了他，讓他發了蠻，直接就上手了，唔，教育孩子真是個大問題。

　　辦公室裡，劉老師把兩個孩子隔開坐著，想著還有一點時間，她打開書本開始備課，做小學的班主任也不是輕鬆的事。

　　屋子裡沉默了好一陣，先來的是梁超的母親，一個很是有些富態的女人，急沖沖的進來，連門都沒有敲，劉佳嘉皺了皺眉，很快鬆開起身招呼道：「是梁超的母親吧，你好，我是他的班主任劉佳嘉。」

　　梁夫人說了聲你好便沒再理會，把全部心神放到了兒子身上，越看臉色越難看，臉上都被抓傷了，脖子上也有傷痕，手上關節處還在流血，雖然只是破了點皮，也讓心疼兒子的母親怒了，像是暴怒的母獅子般，看向管維的眼神彷彿要吞了他。

　　一直縮在一邊坐著的梁超看到媽媽來了底氣瞬間就硬了，撲到媽媽懷裡大哭起來，更是讓梁媽媽心都疼抽了。

　　劉佳嘉下意識的站到管維身前護住，臉上掛了笑意，「梁媽媽，兩個孩子到底是誰對誰錯，現在也沒有個定論，等管維的媽媽來了再好好分析，你看怎麼樣。」

　　「劉老師，我把兒子放在這所學校是看中這裡的教學質量好，可是我沒想到他在這裡會被人打成這樣，要是你不給我個解釋，我一定會向學校反映，這種沒安全感的學校不呆也罷，全京城這麼多學校，我送哪去都沒問題。」

　　這種帶著威脅性質的話任誰聽了感覺都不會太好，劉老師年輕很輕，本就是個面淺的，聽到這話臉色都變了，壓制著怒火道：「梁媽媽要是想給梁超轉學，我也沒話可說，今天這事我會秉公處理，不會冤枉了誰去，要是梁媽媽不相信我，也可以叫別的老師過來判個是非對錯。」

　　不軟不硬的話讓梁媽媽閉了嘴，要是她真的叫了人來，她兒子在這個班就不用呆下去了，甚至在這個學校都不用呆了，轉學是唯一的路，她倒是不怕，就是擔心對兒子不好，想了想，便不再針對老師，而是看向她身後的小孩，那個傷了他兒子的小孩。

　　「男孩子打架都是動拳頭，你怎麼跟個女孩子似的用指甲撓人，還是我看錯了，你就是個女娃兒，只是你家裡沒兒子，把你當成了兒子來養？」

　　管維把這話聽明白了，從老師身後走出來，指著自己的臉和手，「梁媽媽，這是梁超傷的，那是不是說梁超其實也是女孩子，只是你想要個兒子，就把他當成兒子來養了？」

　　「你……」梁媽媽沒想到這小孩一點都不怕，就這麼駁了她的話，還把她說的話全返還了回來，氣得一手指著他，就差沒指到管維鼻子上來了，劉老師趕緊拉著他退了一步，就退了這不及防的一步，管維卻不願意再退了，爺爺說過，男子漢不能怕事，不能後退，他不能給爺爺丟臉。

　　「你家家長是怎麼教你的，不知道要對長輩有禮貌嗎？看我家梁超多好，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也不多說一句話，哪像你，野孩子一樣，看著就沒教養。」

　　「我家的孩子有沒有教養，輪不到外人來說，我家的教育從來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做家長的也從來沒有受到過指著別人家孩子的鼻子罵的教育，不知道你的家長是怎麼教育你的。」

　　柯夢在門外聽到那一句就火了，自己對著一個孩子咄咄逼人還怪孩子沒禮貌，哪來的偽人類。

　　說完，也不看她，對著劉佳嘉笑道：「對不起，劉老師，今天給你惹麻煩了，害你這時候還沒回家。」

　　兩個女人之間，同樣是母親，高下卻立見，劉佳嘉也放開了笑臉，「這是我份內的事，管維向來是個好孩子，今天這事確實挺讓我吃驚的。」

　　柯夢笑笑，明瞭了她話中的話，管維向來是個乖孩子，那只能說，今天這事不見得就是他的錯，雖然來的一路上她就是這麼想的，但是老師真的這麼說，她的心才算是定了下來。

　　把管維拉過來，檢查了下他身上的傷口，看只是皮外傷也就沒有大驚小怪，孩子就應該摔打著長大才結實，只是現在的孩子都嬌貴，沒人捨得罷了，這麼一點傷，比起暑假在小村子裡呆的那些天受的傷根本不算什麼。

　　「媽媽，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不管什麼事，你都應該先打個電話回家告訴我，現在你爸你爺爺你大伯都知道了，一會回去記得打電話去說明情況，知道嗎？」

　　「嗯，我知道了。」

　　柯夢摸摸他的頭，沒有安慰他，而是看向另一對母子，「我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現在是不是讓兩個孩子自己來說說？」

　　劉佳嘉附議，「我也只是從其他同學那裡聽了些，具體怎樣也不是很清楚，不過我希望梁超和管維同學不要撒謊，你們今天打架班上很多同學都在場的，若是撒謊了，老師肯定查得出來，到時候就不是叫家長這麼簡單了。」

　　梁媽媽哼了一聲，「我們家梁超從來不撒謊，至於別人，那就說不清了。」

　　柯夢懶得反駁她，低頭問依著她的管維，「小維，你先說。」

　　管維咬了咬嘴唇，抬頭看到媽媽鼓勵的眼神，這才道：「梁超和我一起競爭班長，他沒有爭過我，從那以後就一直和我過不去，不過我都沒有理他，可是今天他又跑到我面前來說我沒有媽媽，說我是石頭裡蹦出來的，說我是野孩子，我說我有媽媽，他就罵媽媽是壞人，是壞媽媽，我和他爭，我說媽媽是好媽媽，媽媽對我很好，一點也不壞，比其他媽媽還要好，可是他一直罵一直罵，我氣壞了，就推了他一下，然後……然後就打起來了。」

　　「看吧看吧，我就說我家梁超不會主動打架，只有沒教養的孩子才會動手動腳。」梁媽媽一臉的趾高氣昂，彷彿管維前面說的話都是放屁，她壓根沒聽到。

　　擦掉管維掉下的眼淚，柯夢冷笑，「先動手打人確實有錯，但是，我不知道原來你梁家的教育是這樣的，可以讓孩子任意辱罵別人的父母，若是我家管維罵梁超的媽媽是個壞女人，是個專門勾引男人的蕩婦，是個不要臉的女人，梁超是不是該站在那裡讓他罵？」

　　「你罵誰呢你，你誰說不要臉了，說誰專門勾引男人了？」梁媽媽氣得臉紅脖子粗，恨不得撲上來來給她兩巴掌就好。

　　「這就受不了了？可是看看你家梁超可是乖得很，站在那裡一點反應都沒有，看樣子回去後我得教教我家管維怎麼罵人，還動手打什麼人啊，罵就行了，說不定罵了人家還聽不懂，以為人家是在誇他呢，梁夫人你說呢？」

　　和柯夢耍嘴皮子？這幾年她就在網絡上泡出來的，什麼場面沒見過，就這麼點本事也敢出來耀武揚威？

　　看著氣得話都回不了的梁姓夫人，劉佳嘉忍住笑，心裡的那點氣也出了，管維媽媽這罵人不帶髒字的功力真不錯，不過，為什麼看著她這麼眼熟呢？是不是在哪裡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