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所謂意外

　　一間乾淨簡陋的屋子裏，正有十幾個女子圍坐在一起。屋內外一樣的寒冷，沒有一個人說話，屋中彌漫著一股讓人窒息的沉悶感。

　　終於有一個三十一二歲，長髮在腦後綰成一個髻的女人，帶著一臉疲累的神情，打破了這股死寂，第一個開了口：“你們存了多少工分？”

　　“我只存了二十分。”一個低澀的聲音響起。這是對面一個還是學生模樣、戴眼鏡的短髮姑娘。

　　“十五分。”

　　“二十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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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前的女人皺緊了眉頭：“那藥最少需要五十工分，五十工分……”這次卻沒有人應她，屋中又陷入了一片死寂。

　　一個面色蒼白的姑娘呆呆地坐著。她臉上有兩隻酒窩，笑起來本應該是十分好看的，但現在只是兩眼無神的看著自己微微鼓起的小腹。她這麼呆坐著，先是開始喃喃自語，突然聲音就大了起來：“難道就不能賒賬嗎？”她眼中溢出淚來，頓了一下，開始瘋狂的捶起自己的肚子，恨不得將多出來的那塊打下來。

　　其他的人只是淡漠的看著，完全沒有上前阻止的意思。不管她再怎麼捶，肚子裏那塊肉還是會安安穩穩的呆著，一點事也沒有。她們全都已經試過了，這些日子裏，這個屋子裏的所有女人想盡了各種辦法，也沒能把肚子裏的孩子弄下來。“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要讓我懷上那種人的……”女人捶了半天，抽泣著，慢慢沒了力氣，肚子裏的那個生命還是強勁的依附在她的子宮內。

　　她們，無疑就是姜紀二人從吃人窩救出來的那些倖存的女人。一開始從虎口逃生，自然是讓人興奮的，可是接下來的事情，就讓這些女人完全絕望了。她們竟然懷孕了，救出來的十來個女人全部懷孕了。

　　沒人願意懷那些人的種，想到幾個月後，就會有一群新的生命誕生在這世上，而這些孩子的父親，是一群讓人不願去回想的畜生，只要一想到那些男人的嘴臉，所有的女人就忍不住想要嘔吐。

　　現在這種條件下，想墮胎是件極不容易的事情。城內有醫護所，但是藥物少的可憐，想墮胎，付出的工分點將是個可怕的數字。就算這些女人不吃不喝幹一個月，她們也付不起做墮胎手術所需工分的十分之一，只能轉而寄希望於黑市上的一些藥物。現在城中有不少女人都操持起皮肉生意，那些不明來源的避孕藥、墮胎藥還是頗有市場的。

　　只是那些藥物，最少也要五十工分。她們來y城不過一個月，拼了命，也才攢下這麼點工分來。墮胎藥物只對一兩個月的胚胎有用，如果時間久了，想墮胎只會更難。

　　綰發女人沉思不語，良久突然道：“我有個建議，把所有人的工分點集中起來，看夠買多少藥，至於給誰用，等把藥先買回來再說。”

　　這個意見，實在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最後得到了在場大多數人的認同不提。

　　“前面有人來了。”說著，姜曜把紀彬拉到了一間廢棄的門面裏，兩人躲在暗處等著防衛隊從街上走過。這已經是第三隊了，短短一小時內，他們已經遇到了三隊城防人馬。

　　“咦？”薑曜低低叫了一聲。每次防衛隊路過，他都會主動探知對方的腦波，所以這一刻，那些隊員在想什麼，薑曜是一清二楚的。

　　紀彬扭頭看向薑曜，在對方的手心畫了個問號。

　　【這些防衛隊員裏，有軍方的人。】薑曜緊緊盯著過去的那幾人，他沒想到還能在這裏遇到基地的那些人。這麼說，這裏的異狀已經引起基地的注意了？

　　有基地的人參與進來，看來他們的計畫可以改動一下了。對薑曜來說，找到那個飛行者的蹤跡並不是最麻煩的，周遭方圓數公里內的精神波動，薑曜都可以自由的感應。當然，大範圍的接收精神波動會給薑曜帶來極大的負擔，不過用來尋找何山卻是最方便不過。y城的範圍並不大，而那傢伙的精神波動又大大的超過正常人。在薑曜的感知中，何山的精神波動簡直就好像熒熒星海中的一束火把一樣，非常的顯眼。因此，想要感知到何山的所在，對薑曜來說並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情。

　　唯一讓薑曜感到頭疼的是，怎麼捉住何山。那畢竟是個飛行者，對精神力的攻擊還有一定的抵抗能力。如果無法一舉擒獲，那可就是打草驚蛇了。對方要是一口氣飛個無影無蹤，逃離了這個城市，想要再找到他的蹤影，估計是沒有可能了。

　　姜曜原本的打算是先找到何山的蹤跡，然後他和紀彬兩邊夾擊，先用精神力攻擊，再由紀彬給那人幾槍，把他打個半死，行動不能，然後丟到空間裏。

　　不過這會，有基地的人在……薑曜心中浮起了一個極為大膽的計畫。不過現在他要做的是，提醒基地，告訴他們要面對是個飛行者。

　　【我等下出去，暗示一下軍方，這個食人魔的能力。】

　　紀彬點點頭，低聲道“小心點。”

　　“喀嚓”一聲響，讓已經巡視過這條街，正準備拐彎的防衛隊立刻警惕起來，端著槍向後望去。什麼也沒有，後面的街道上空無一人，突然有人指著上方，高喊起來“剛剛好像有什麼東西飛過去了！”

　　話剛落，就見一個黑影擦著樓頂的邊飛了過去，消失在黑暗中，黑影身下好像有一個人，幾個隊員連想也沒想，就追了過去，領隊的隊長在第一時間便打開了對講機“報告，我們剛剛看到一個不明黑影飛過，身形像人，很可能就是那個食人魔。”

　　看著遠處的防衛隊員亂成一團，有人忙著向上面報告，還有的朝著莫須有的黑影追了過去，薑曜迅速的退回到了店裏，對紀彬笑道：“快走，已經搞定了，他們已經報上去了。”

　　外面那個所謂的飛行者自然是假的，不過是薑曜對那些隊員集體催眠造成的假像，那些隊員還真以為自己看到了一個飛行的黑影，而接到消息的軍方恐怕不久就會派人過來調查，他們必須馬上離開。

　　竟然不是薑曜，是擁有飛行異能的人！確實，這樣就說得通了，為什麼那人可以把屍體扔出城外二十公里，為什麼他可以無聲無息的襲擊人而不被人發現，如果他會飛的話，這些都不會是問題了。孔焱在接到消息後，心裏說不出是興奮還是失落多些。有異能者出現，這是個令人振奮的消息，可孔焱更想得到關於薑曜的消息，親手捉住這個精神系異能者，捉住這個大咧咧從他眼皮下面逃掉的人。

　　算了，那傢伙現在已經不知跑到哪個犄角旮旯裏躲著了。現在還是好好研究下，怎麼捉住這個疑似食人魔的傢伙。孔焱轉念之間，對講機中又傳來聲音：“報告，剛剛失去目標行蹤。”

　　確定了方位後，孔焱隨手拿起放在桌上的帽子，一邊戴上，一邊頭也不回地向身邊的隨行人員丟了一句：“走。”話音落地的那刻，他已經走出大門。

　　孔焱並不會知道，他心心念念想要抓到的薑曜，此時就跟他差了不到一個街道的距離。姜曜和紀彬敲昏了兩個防衛隊員，將對方身上的衣服扒了下來，又拿走了那兩個倒楣蛋的證件。城中的防衛隊員有一小半都朝著這個方向聚了過來，這兩個隊員被人從隊尾偷偷拖走，竟也沒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你是什麼打算？”轉眼間，紀彬和薑曜已經離開了那裏。

　　“去找到那個會飛的傢伙，然後通知軍方。”薑曜笑的一臉神秘。

　　紀彬側頭，“你是說讓軍方去抓他，然後……”“我們在一邊等著就好了，他們不會知道咱們就守在一邊，等他們抓到那混蛋，我就催眠軍方的人，把那個飛行者帶走。”姜曜的計畫是完全把軍方當工具使了。

　　當然，抓捕何山的時候，姜曜不會完全不出一點力氣，雖說軍方的武器多，人手足，可是對方是會飛的，他還不想有什麼閃失。

　　說著說著，薑曜突然停下腳步，兩眼緊盯向西北處，“我好像感覺到那傢伙了。”每個人都有獨特的精神波動，何山的精神波動格外的強，哪怕相隔了幾個街區，薑曜也模模糊糊的感覺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