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寒月映窗,在文府特別爲冷清秋整理的房間裏,她失神的站在窗邊看著外頭。
出宮後,這是第一個不在將軍府過夜的夜晚,明明還是一樣在京城,但是不知怎麽的,她的心卻多了一絲雜亂,讓她無法入眠,只能望月發愣。
或許是她決定來文府的時候,他那受傷、憤怒的眼神讓她輾轉難眠吧……
到底是什麽時候、什麽原因讓她將那個男人放在心上的?她自己也搞不太明白。
明明對他該怒該氣、該懼該惡,但是那些情緒總是一閃而過,反而他的驕傲、他的善良、他的斤斤計較、他的小心討好都在她的心底組成了一個鮮活的他。
他的張揚霸道,睥睨著一切,似乎不讓人真的厭惡,只讓人在服從的同時也忍不住崇敬仰望。
他的善良從不宣揚,但是她還是能從那些小姑娘們的口中、那些在府裏工作的婆子們嘴裏,還有那些總是像土匪一樣的親兵嘴裏聽見他的好。
他的俸祿幾乎都拿來資助那些父親因戰爭而死、家庭破碎的遺孤,他就是自己吃鹹菜配饅頭也要讓他底下的人過上好一些的日子,不會有一頓沒一頓,甚至在她到了將軍府之後還特地准備了一筆銀子讓廚房特地爲她做飯。
他會斤斤計較,也只不過是爲了撐起整個將軍府。
甚至近來他的討好、特意的保持距離,她也明白,是因爲那次她被過往記憶帶來的不快、加上他的逾矩,而憤怒的以爲他把自己當成秦樓楚館裏的姑娘,所以他爲了不再惹她發怒,爲了表示尊重再也不踏進她住的院子裏,甚至見到她也總是隔著好幾步逮的距離。
她明白,其實她一直都明白他有多好。可就是因爲她看得太明白,所以才要一直保持著理智,不能讓自己陷了進去。夜風吹過,她覺得臉上一陣冰涼,是風,也是因爲她在不自覺中流下的淚水。只是,在她想擡手擦淚的時候,已經有另外一只粗糙的大手搶先做了這件事。
她驚愕的擡起頭,卻發現站在窗外的男人臉上挂著熟悉的無賴笑意,桃花眼裏帶著無奈又心疼的寵溺望著她。
“既然離開爺會哭,那又何必答應來這裏?”
冷清秋錯愕的看著站茌窗外的牧戰野,不可置信的喃喃道:“怎麽可能?你怎麽會在這裏?”
牧戰野手一撐人就翻進了房裏,帶著笑望著她,“怎麽不可能?爺這不就來了?也幸好爺來了,要不然還不知道你會想爺想到流淚呢!”
這怎麽可能?文府和將軍府可不是只隔著一條街,而是幾乎隔了大半個京城。
文官和武官宅邸聚集的區域幾乎是在城裏的兩個方向,夜裏又有巡邏的衛兵,而他竟然晚上來到這文府,怎麽能不讓她覺得吃驚。
他看著她,拉著她坐了下來,“好了,別吃驚了,這京城裏衛兵巡邏的時間地點爺清楚得很,來這裏有什麽難的?”更何況有人特地留了後門讓他進來,他可是連翻牆的功夫都省了。
她仍是難以置信,就這樣愣愣的被扯著坐了下來,直到接過了他倒的一杯茶,才終于回過種來,終于確定了她剛剛還思念著的男人活生生的站在她的眼前,用那雙招牌的桃花眼看著她。
他的眼眸閃亮無比,裏頭含著清晰可見的愉悅,就像是……他確認了某件讓他愉悅萬分的事實一樣。
一有了這種猜測,她忍不住心慌的想著她方才是不是說了什麽,讓他猜到了她真實的想法了?
“你……”他沈著聲,“是因爲爺才哭的嗎?”
“我……”她慌了,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他的眼神太亮,在這只點了一盞蠟燭的房裏,顯得危險而誘惑,讓她有種如果她說了謊話,他或許會像只野獸一樣撕碎她,就像他第一次調戲她的時候……
“爺只聽實話,是或不是?”他低沈的嗓音帶著勸誘,令人不由自主想服從,雙眼眨也不眨的看著她,不容許她有任何的遮掩和閃躲。
她咬著唇,想偏過頭去,卻被他伸手緊緊的攫住了下颚,讓她只能微擡著頭,正視著他燦亮的眼瞳。
他不打算讓她再逃了——她突然在心中領悟了這件事。
之前他的放縱和容忍,說穿了只不過是一頭凶猛的野獸,對于自己的獵物誓在必得,才不介意獵物小小的反抗,而當今天事情脫離他的掌控,她差點真的逃開時,他就決定了不再容忍,非得要她面對他。
在這樣的眼神注視下,她不能說謊,就算她曾經在一個充斥了最多謊言的地方待過,學會了用不同的方式去包裝一個謊言也不行。
“是……是又如何?”她顫抖著聲音回答著他的話。
沒錯!但“是”又如何?她是哭了,是爲了他哭了。但,那又如何?
他嘴角勾起一個弧度,說明了他現在的愉悅,“沒有,那很好,非常的好……這是不是代表著你心中有爺?是不是?”
他繼續追問著,像是要用一個個的問題剝開她心房的一層層武裝。
這次她沒有猶豫了,卻是依舊用微顫的聲音回答,眼神同樣直直地望著他,“是,那又如何?!”他們就能在一起嗎?
他笑容更深了,顯然這個答案讓他無比的快樂。“那很好……”
“你、你問的我都答了,那可以放開我了吧?”她鼓起勇氣說。
他的笑容不變,桃花眼裏卻燃燒著讓她害怕的火熱,他的臉龐逐漸向她靠近,就像他第一次舔了她唇上的血,第一次逗弄她的情形一樣。
唯一的不同是,那一次她想逃卻不能逃,這一次……她或許已經是不想逃也逃不了。
“放開?不!爺抓住了,就不會放了。”
說完,他的唇已經含住了她的,然後霸道的攬住了她的腰肢,在她還來不及出聲之前就已經熱切的吻著她。
他強勢而有力的在她的唇上輾轉吸吮,她有點反應不過來,睜大的雙眼迎上男人富有侵略意味的眸子,那雙桃花眼仿佛在暗示她配合他,她臉上暈紅一片,小嘴不自覺地微張,他的舌頭順勢而入,追逐逗弄著她的小舌。
不知過了多久,在冷清秋感覺自己快喘不氣的時候,他才稍稍放開她,但一只手卻輕輕的在她背後輕撫著,像是在安撫一只試圖反抗他的寵物。
“你……你怎麽可以……”她喘著氣,伏在他的懷中質問他,只不過配合著那一聲聲的喘息,聽起來像是一種嬌嗔。
他低笑出聲,輕撩開她肩上的發絲攏到另外一側,然後慢慢的在她的頸項上落下細吻,感覺到她的身體在自己懷裏變得緊繃他才收手,可轉到另外一側又繼續。
“爺怎麽不可以了?”他無賴的回答,“你心中有爺,爺心中有你,那你就是爺的人了,怎麽不可以?”
這般無賴的話冷清秋聽也沒聽過,頓時傻了眼,又白白讓他摸了不少嫩豆腐。
“誰是你的人了?你胡說仟麽?!”她可沒忘了兩個人身份的天差地遠。
他一個將軍怎可能娶她這樣無權無勢,又年紀老大的女子爲妻,而她是絕對不願給人做小的,所以他們兩個人之間早已注定是有緣無分的,哪裏有她是他的人的說法!
“好了好了!”他拍著她,像在哄一個不聽話的孩子,“你到底在擔心什麽,爲什麽始終不承認?你到底在怕什麽就直說吧!能夠解決的爺會解決的。”
而怎麽解決他還沒想,如果是不能解決的問題……那就不解決吧!他滿不在乎的想著。
他這直來直往的話讓她忍不住又是一愣,忽然覺得自己之前在他面前掩藏自己的心意,弄出那些虛假的言詞是多麽愚蠢的事情。
在他的直接下,她無法再編造任何的理由來敷衍,只能幽幽的說出心中最深的憂愁,“我只是一個大齡宮女,現在也只是一個普通女子,但你卻是一個大將軍……”
“你煩惱的就是這個?”他以一種古怪的目光看著她,像是不敢相信她竟然只爲了這一點小事而拒絕他這麽久。
“什麽叫做就是這個?!我……我是絕對不會給人做妾或者是通房的,我的丈夫只能有我一個女人。”她語氣堅定的說著。
那是她從小的期望,她的丈夫要像她爹一樣,永遠只寵著娘一個,兩個人幸福的過一輩子,就算死也要死在一起。
生不同時死同穴,那樣的感情雖然自私,卻也讓人心折和向往。
“不做妾就不做妾,但這跟你是民女和爺是將軍,有什麽關系?爲什麽你不能是爺的人?”一條腸子通到底的他還是沒想通這其中的關連。
“你一個將軍怎可能不娶官家之女,就算皇上不指婚,你娶的對象也不會是我這樣的一個民女。”看他一臉懵懂的樣子,她就有種無力的感覺。
“放心好了,皇上不會指婚的,而且娶誰是爺的事,爺的妻子爺滿意就好,普通的民間女子又怎麽了?民女就不能嫁將軍啊?”他非常自信的說著。
“你怎麽能確定皇上不會指婚?”冷清秋一臉疑惑的看著他。
從她當上大宮女以來,皇上爲了這些狀元,將軍們指婚的事她見過的可不算少了,禦賜婚姻光是她知道的十根手指都數不完,所以她才擔心、才會退卻。
不過……等等!他年紀也不小了,也不是第一次在京裏住下了,怎麽她還茌當大宮女時好像從來沒聽過皇上提這件事情?而且這京城裏的媒婆是怎麽了?怎麽沒人替他作媒呢?
記得三年前,她聽說有一個采花剛考中,當天那采花住的客棧就被城裏的媒婆給堵得幾乎不能進出了,甚至還有許多人家都自動的帶上女兒跟著媒婆前去呢!
她疑惑的眼神才剛浮現,他就大刺刺的回答,“這個也沒什麽,有一年皇上是有說過要給爺指婚的,不過爺沒答應,皇上一氣之下就說再也不幫爺作媒了,看還有誰敢幫我作媒,後來本來煩死人的媒婆也不上門了。”
這件事情其實大部分的媒婆都知道,爲了顧全皇上的面子,大家也就不敢上門,也是都在背後談論而已,而這事情過了那麽多年,這內情其實大多人都早就忘了,只記得牧戰野對于成親這件事情一直沒有任何打算。
反正這京城裏永遠不缺那些彬彬有禮、有錢有才的成親對象,他這個自動被忽略的人選自然被忽略得更徹底了。
這件事情……她似乎聽過,那時候她還沒成爲皇上身邊的大宮女,只聽說皇上氣呼呼的回了後宮,然後全城的媒人像是從此忘記了這個人一樣,沒人再提起他的親事,加上後來他又領兵出征幾次,他的婚事自然也就這樣一年年的拖下來了。
她不敢置信的傻傻望著他,自己愁了許多日子的事情其實根本就是沒必要的?
“所以我……根本就是在自尋煩惱?”
“你現在才知道?”他一臉的鄙視。
冷清秋被這個消息給嚇傻了,沒注意到男人又開始動手動腳的吃豆腐,等回過砷來,發現他又把臉埋在她屑頸處,還將她的衣服給扯開了一半,她忍不住羞澀,直接又將他給推了下去。
這次她可是使出了全力,他又沒有防備,竟然就這樣重重的摔到地上去。
“你這女人!冷清秋,你是第二次讓爺摔個狗吃屎!”他狼狽的低吼。
冷清秋一邊忙著拉衣服,一邊惱他只會忙著占她便宜,所以對于他的低吼沒有半分在意,還忍不住又氣憤的在他身上踩了一腳,才躲回內室裏去。
活該!就讓他多摔幾次,誰教他動不動就愛占她的便宜!
至于那個摔在地上又被踩的男人,吼完之後俊臉上可一點痛苦的神色都沒有,只有得抱佳人的幸福還有占了便宜的得逞微笑。
呵呵,文鳳奎那小子的花招果然都不太管用,還是要照他的法子。
直接一點少耍花槍不是聶好的嗎?瞧,這樣娘子不就手到擒來了!
又一個晚上,冷清秋吃完晚飯就讓文府的下人都出去,拿了本書就坐在房裏,等著那個根本把別人家當成自家後花園的男人。
牧戰野一進了房間,就直撲坐在榻上看書的冷清秋,並且快速的在她臉上偷了個香。
“你又對我動手動腳了!”她睨了他一眼,語調雖然生氣,卻是羞惱的原因居多。
“爺是動手動腳了,反正你現在也不會一生氣就不理人了。”他占便宜占得相當心安理得。
他說的就是動了她的一絡發絲,結果讓她大怒,罵他把她當成青樓女子那次。
冷清秋自然也知道,她倒是想繼續生氣下去,但是……
“我要是說你這樣占我便宜我會繼續生氣,難道你就會收手嗎?”
“當然不會了!你可是爺的娘子!”雖然他們還沒有成婚,但他已經這麽認定了。
而且他可沒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只是摸摸親親而已,除了親親那小嘴和小手,頂多就是脖子,若連這一點好處都沒有,那他怎麽撐得住?
要知道,他是沒成親,但他以前也不是一個和尚!
“那我生氣有何用?不過是自己累自己而已。”她無奈的下了結論。
說起來那時候也是她不了解他,現在對他了解更深了,就知道這個男人根本是一個頭腦簡單的莽夫。
只要是他認定的事情他就會去做,就算怎麽跟他講道理都沒有用,而他現在認定了她是他的人了,自然就認爲這樣摸摸碰碰無所謂。
她是想生氣,但他已經認定摸摸手、親親嘴沒問題,面對她的怒氣也就厚著臉皮應付,磨到她妥協不再生氣,而每次讓步的總是她,這男人也就認爲她是只紙老虎,越來越不怕她,別說像之前那樣怕她不開心自己離她幾步遠了,現在讓他離她一步他都能夠不高興。
幾次糾纏下來,他不累她都累了,也就隨他去了。
雖然她覺得自己似乎變得有些不知羞恥了起來,居然在別人府裏做出夜間私會這種不恰當的舉止。
但即使她抗議了,這個男人卻不是個會妥協的人,也只能換她來妥協了。
雖然她老是因爲他的這些動作而困窘得幾乎想找個洞鑽下去……
“好了!今天晚上怎麽又過來了,我不是說別過來了嗎?”她雖然會早早等著他過來,但是當他真的來了,她還是忍不住這樣埋怨著。
畢竟這是文府呢!每次他來她總是提心吊膽的,就怕被哪個下人看見了,傳出什麽妨礙他名聲的流書來!
“誰教你不在將軍府裏,爺只好過來這找你了。”牧戰野也是一臉的不高興,“要不你明天去跟文鳳奎的妻子和妹妹說說,說你就教到明日,然後回我們府裏?”
那個消息雖然還沒確定,但說不定兩個人能見面相處的日子是過一天少一天,就衝著這個,就算麻煩點他也要天天來。
“這怎麽可以?”想也沒想,她便直接拒絕了,“當初說好教一個月的,到現在也才過了十天,怎麽可以這時候就要走呢?而且文姑娘也是個聰明的好姑娘,她願意學,我也願意多教一點。”
牧戰野還是滿臉的不悅,“有什麽好教的?文鳳奎那妹子不是打小琴棋書畫都學得很通透了?管家理事這種事難道沒長輩可教她了?還請你來做什麽?”
“這不同,琴棋書畫一個月裏自然是沒辦法再有什麽進步的,文翰林也不是讓我來教這個,而是要我提點她關于大宅院裏管家理事該注意的地方,這雖也是需要時間來學,但我現在可以多教她一點訣竅,我畢竟在皇宮裏待過,論那些爾虞我詐的事,我可比一般人還明白許多。”
其實是文府裏沒有那些大宅院裏的勾心鬥角之事,自然對這方面不甚了解,偏偏文姑娘得嫁去那種豪門大戶裏,文翰林怕她吃了虧,所以才讓她在這個月裏,好好告訴他妹妹宅院裏的陰暗之事和應對方法。
她說得有條有理,牧戰野也不能多說什麽,說到底,其實他們兩個都一樣固執。
就像她打從買書那次察覺到他認認字、讀讀兵書還行,可過上難一點的字或者是監賞書畫就完全不行之後,這幾次他來她總會叨念著,如果真的想多培養一點氣質、擁有一些收藏,他就該多看些書,才不會把次等書當古書買回來,像上次那樣一被騙就被騙了好幾年,老在他耳邊絮絮叨叨這件事讓他不答應還下行。
可話說回來,他在京城裏的時間本來就少,他識字也不過是爲了應付生活所需,那些書與其說是看,還不如說他是買來裝飾門面的,畢竟他現在也是一個將軍,書房裏沒幾本書哪說得過去,只是後來發生那件事,讓他就是想裝也裝不下去,但真要他整天捧著書看,還不如讓他去撞牆!
“還有……”
牧戰野一見到冷清秋的臉色就知道她又要舊話重提,他馬上坐了起來,一臉無力樣。
“好了好了!爺回去一定多看書,行了吧?”他滿口的應承,冷清秋也知道不能逼得太緊,也就沒繼續說下去。
兩個人又說了一些話,冷清秋看了看天色已經不早,連忙又開始趕人,“好了,你也該走了。”
牧戰野還有點依依不舍,但是見冷清秋小臉上有一絲疲憊,也知道自己該離開。
他是習武之人,一整晚沒睡還可以,但是她可不行,所以還是乖乖的走到了窗邊,翻出窗外,身影快速的消失在黑暗中。
冷清秋看著他離去的方向許久,才回到內室准備休息。
唉,接下來她一定要堅持叫他晚上別再來了。
雖然這樣你侬我侬的感覺她也同樣覺得甜蜜,但是在人家府裏私會,還是讓她老繃著精神沒辦法放松啊!
就這樣好不容易過了一個月,在冷清秋終于可以回府的那一天,一早起來,就聽見向來安靜的文府外一陣喧鬧,就在她還在想著今天早上怎麽這麽熱鬧的時候,一個小丫鬟從外面跑了進來。
“冷姑娘、冷姑娘!外頭來了許多人說是要接你回去呢!”
“接我回去?”她一聽到這話就明白必定是牧戰野又不知道搞出了什麽花招。
她的行李早就收拾好了,也就沒多費工夫,吩咐小丫鬟一聲等等就直接拿出去,她則是加快了腳步來到了前廳裏。
果不其然,她除了看著站在廳裏和文鳳奎說話的牧戰野外,遺看見外頭站著一大群他的親兵,也是家裏的家丁。
當然!在她看來,那就是強盜頭子帶著一群強盜上門了。
或許是她少見多怪,但是她總覺得牧戰野和常跟著他的那些親兵,身上都有種匪氣,才讓她第一次到將軍府的時候差點以爲自己被綁到了土匪窩裏。
“你還沒把那消息跟她說?”冷清秋踏進廳裏時,就聽到文鳳奎壓低了聲音說了這麽一句。不知怎麽的,她總覺得這句話似乎跟她有些關系。“好了,人來了,那爺就帶人回去了。”
一看見冷清秋出現,牧戰野連忙投給他一個噤聲的眼神,隨後連告辭都懶得說就打算直接帶人回去。
文鳳奎倒是不以爲忤,他知道那個消息不該從他嘴裏說給冷清秋知道,也就不甚在意的閉了嘴。
冷清秋瞪了失禮的牧戰野一眼,回頭有禮的欠了欠身,“文翰林,我們告辭了。”
文鳳奎發現,冷清秋入他文府前和牧戰野的互動,對照兩人現在離開時的互動,氣氛大不相同,加上這一個月來那後門頻繁使用,確定了這對小鴛鴦真的是已經終成眷屬了,忍不住露出一抹笑來。
看來這個莽夫還真的擄獲人家的芳心了?
那看來他傳授的那些方法也是挺有用的喽?
文鳳奎摸了摸下巴,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一個念頭忍不住在腦海裏升了起來。
或許他可以把那些方法寫成一本書來賣也說不定,畢竟那些招數可是讓天欣皇朝的第一光棍騙了個娘子回來了,不是嗎?
嗯!這個想法不錯,他要好好的研究研究,說不定會成爲博古書齋的熱銷書籍呢!
不過,這書要不要寫還可以先等等,畢竟皇上那裏……唉,事情恐怕還有轉折呢,這兩人也算是好事多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