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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油瓶日常[重生]》第108章
第108章

許樂是第二天一早回的宿舍,他當天上午一二節課有課,必須回去。

一進門,一屋子的人看他就跟檢閱似得,然後張高興蹦了起來,衝著他說,“你幹啥去了,怎麼現在才回來?”

許樂也知道夜宿在外這事兒不對,但是他覺得吧,原先也不是沒有過,再說輔導員這週三剛檢查了,肯定不能接著檢查,就存了點僥倖,但一瞧這一屋子人的樣子,就明白肯定有事。

他說,“曹飛出了點事,我陪他了。怎麼了?”

張先鋒和張高興他們就你一言我一語的把事兒說了,大體就是,邱澤海挨打了,認為是許樂找人找的,不但去校醫院驗了傷,還到張運那兒把他告了,同時張運又發現了他夜不歸宿的情況,讓他回來後去找他。

張高興沖著許樂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張運的臉比包公還黑,許樂,你可小心點。”

許樂聽著就往邱澤海的床上看了看,被子疊的好好的,人不在。 張高興說,“他住院了,不過這會兒,咱們宿舍沒​​人去看他。艹,幫人幫出不是來了,明明是欠錢不還,倒成了咱們看他不順眼了。這人沒法交。”

許樂笑笑沒說話,邱澤海這人其實從一開始跟金哲搶毛巾這事兒,就能看出來,這人家裡條件一般,但偏偏心高氣傲,只是別人的傲氣放在不屑一顧上,他的傲氣放在羨慕嫉妒恨上,時間長了,心態自然不平衡。

他謝了幾個舍友,去洗了把臉,看看時間,就往教師樓走了過去。

張運是個今年剛畢業的大學生,留校做的輔導員。 按理說輔導員這職業沒什麼發展前途,只是他對自己有著非常嚴格的職業規劃,他希望自己能讀到博士,然後留校任教,在學術上有所成就。 今年考研沒成功後,他就想到了一邊做輔導員,一邊考研的法子,這樣既不脫離學校環境,又能夠有收入,算是一舉兩得。

因此,同其他年級的輔導員比起來,張運顯得忙碌很多,大部分事情,都是交給班幹部去做的。 開學兩個多月,許樂也就見過他幾次。

許樂到的時候,張運已經在辦公室裡看書了。 瞧見他,張運的臉色就黑了起來,半句話沒說,伸手從一邊拿了個病歷過來,扔在了許樂面前,“你自己看看!”

許樂隨手翻了翻,邱澤海的,應該是昨天的診斷結果,上寫著胃壁遭重創破裂,胃出血。

張運就衝著他說,“看完了,什麼感想?”

“挺可憐的,又要住院了。不過這次,得讓他自己交住院費了,我們宿舍都沒錢了。”

這話一出,張運就氣大發了,啪的一聲拍了下桌子,虎著臉問許樂,“你還有臉說,我問你,昨晚你幹什麼去了,為什麼夜不歸宿?”

許樂就實話實說,“我哥出了點事,我陪著他呢。因為實在是挺緊急的,所以沒來得及打電話請假。”

張運一听就笑了,“你是揍了同學不敢回來吧,扯什麼你哥。你什麼哥啊,還需要你一個學生照顧,他不知道學生有學生的規矩嗎?”

許樂瞧不慣他那樣,再說,他說起來都是活了一輩子的人了,什麼人沒見過,也不像是剛剛上大學的孩子一樣害怕輔導員,他據理力爭,“張老師,我哥哥是隔壁農業大學的學生,今年也大一,在北京,我們沒有別的親人,只能相互幫助。這事兒你可以問我們宿舍張先鋒他們,他們都見過我哥,至於到底有沒有事兒,我也可以讓我哥來這裡做個說明。我夜不歸宿的確不對,我接受相對應的處罰。但是,這並不代表邱澤海挨打跟我有關係,這也說明不了這個,我希望您能調查清楚,再下結論。”

許樂的話說得有理有據,可在張運看來,就是狡辯,“邱澤海親耳聽到的,你還不承認?那是不是要讓邱澤海親自指認你,你才肯承認?”

“那就請他當場指認,我是什麼時候,什麼地點,用那個拳頭打得他胃出血的。”

張運聽了哼了一聲,“說你是指使,你給我狡辯這個做什麼?”

“指使?他聽到的?聽見誰說的?那人說是我就是我?如果我隨便找兩個人揍人一頓,隨便留個名字,是不是那個人就百口莫辯了?是不是不用審查就要關到監獄裡去?”許樂脾氣也上來了,衝著張運說,“張老師,這事兒我也覺得冤枉,我認為邱澤海損害了我的名譽,您的態度損害了我幼小柔弱的心情,我要求您徹查恢復我名譽。”

張運簡直看許樂就像是看個刺頭,“否則什麼,你還想揍我一頓?”

許樂直接說,“張老師,這裡是學校,不是黑社會。這是有秩序有規範的地方,如果,您作為輔導員,不能夠處理好此事,那麼上面還有系主任和校領導,實在不成,還有人民警察。”

張運直接拍了桌子,“你還有個學生樣嗎?你出去,等著處罰吧。”

許樂一聽這話,知道沒有再辯解的意義了,直接轉頭往外走,關門的時候,聽見張運在後面說他有本事別回來處理問題。

許樂直接關了門。 他心裡有數,這事兒八成是栽贓陷害,可滿宿舍誰有本事找兩個人不怕鬧大的打人? 許樂想一想就知道,除了金哲沒別人。

他先回了宿捨一趟,瞧著金哲不在,就給張高興留了條子。 這傢伙跟金哲關係最好,八成有他的聯繫方式,讓他告訴金哲,自己有急事找他,速回。

他想了想,又給曹飛打了個電話,這傢伙正在難過的時候,這事兒又跟他夜不歸宿有點關係,他不想曹飛更擔心,就說昨晚宿舍人幫忙瞞過去了,中午請他們吃飯,讓曹飛自己解決。 曹飛倒也沒有懷疑,說下午放學去找許樂。

辦完了這些事兒,許樂就去了學校片警那兒報了案,就說同學被揍了,不知道誰幹的,如今已經住院了,要求公安進行傷情鑑​​定。 那邊還挺認真,直接立了案,許樂想著上午張高興告訴他的住院地址,直接就帶人去了。

進去的時候,邱澤海還睡著呢。

屋裡呼啦啦進來幾個大檐帽,一屋子的人包括他在內,都挺害怕的。 等著瞧著大檐帽後面跟著的許樂,他就嚷嚷起來,“你打我還不夠,又要幹什麼?”

許樂就說,“輔導員說你跟他說,我找人打得你,我沒這本事,不過我說你也不信,只能報案了。我覺得這對咱倆都有好處,你也能找到兇手,我也能洗脫罪名。你想想,別挨了打還找錯了人,配合一下吧。”

那邊過來的警察老張瞧著他倆挺逗,問​​許樂,“感情你是嫌疑人啊,真沒見過這樣報案的。”

許樂就一臉沒辦法的說,“他們都說是我幹的,輔導員都不信我,讓我等處分,可您也知道,我一個外地人考個北京大學多難,我沒幹這事兒,也不能這麼忍著啊。真處分下來,我以後怎麼辦?”

許樂長得好,又嘴巴甜,再說一副手無縛雞之力的樣子,怎麼看都不像是行凶的,何況又是他報的案,這老民警就語重心長的跟他說,“法子對,不過你這麼弄了,你們輔導員那兒就不好看了,你還是服服軟給他個台階下!”

許樂知道這是肺腑之言,不過他心中有底,才敢這麼做,所以倒也不擔心,但還是謝了老張。 邱澤海雖然不喜歡許樂,可這年頭,是個人都害怕警察,也不敢不說,就把那天的事兒倒豆子似得,連他怎麼聽來的許樂的名字,都說了。

等著記錄完畢,許樂就送走了警察們。 邱澤海就變了臉,衝著他說,“你別以為做了這副樣子,我就相信不是你了。你等著吧。”

許樂一副你白痴的表情,沖他說,“那你也等著吧,別把那心眼就放在坑同學幾百塊錢上,那點子錢對你來說比天都重,對我們來說,不過是花點錢長個教訓看透個人罷了,合算的很。”

說完,許樂就走了,回到宿舍,才不過中午,金哲那小傢伙已經端端正正坐在宿舍裡了,一小臉的緊張。 一瞧見許樂進來,就猛地跳起來,衝著許樂問,“你沒事吧。我聽高興說啦,邱澤海說你打了他,輔導員找你談話了。”

張高興在旁邊拍他腦袋,“叫三哥,要不叫高興哥,不准叫名字。”

金哲擠了擠眉頭,沒吭聲,還是緊張的盯著許樂,跟他說,“我……我有事跟你說了,咱們能出去聊聊嗎?”

許樂原本就想找他,也就順水推舟點了頭。

金哲就跟受了表揚的小孩似得,表情一下子鬆緩下來,連忙扯了圍巾戴上,帶著許樂往外走,“咱們去後門吧,那裡有家咖啡館,你還沒吃飯吧,我請你吃啊。”

然後就特別殷勤的看著許樂,像是犯錯了的小狗。 張高興在後面吃味,“我對他挺好啊,也沒見他請我。”

可金哲壓根就沒看他,一路上小心翼翼的在前面走一步回頭看一下的帶著許樂走進了那個咖啡館,好像怕他丟了一樣。 等著坐下了,他又殷勤的點了東西,忙裡忙外的,許樂只是想讓他帶句話,又不想跟他太近乎了,就直接問了他,“你什麼事?”

金哲的動作就一下子停了,肩膀也耷拉下來了,像是認錯似得對許樂說,“那個……那個邱澤海,其實,其實……”

他就說不下去了。 他原本想要雪中送炭,結果直接把人給燒了,這事兒怎麼想都不好意思,許樂瞧著他那樣心裡就有數了,直接就說了出來,“你找人教訓邱澤海,不知道怎麼回事扣到我頭上來了?”

金哲就一臉驚訝的看著他,“你怎麼也這麼聰明啊?”

許樂接著問,“你讓誰幫的忙?”

這事兒金哲哪裡敢說,他為難的說,“甭管找誰幫的忙,反正是我錯了,我給你惹麻煩了,你放心,我絕對處理好,不讓他們為難你。 ”他想了想,終於小聲的叫了一聲,“g……哥,我不會做對你不好的事兒的。”

那聲哥其實讓許樂還有點振動的。 當年柳芳出現,想盡辦法搶他的腎的時候,許樂不是不恨那個享受了所有母愛的孩子。

直到大學開學,金哲出現。 許樂才發現,他其實沒那麼恨。 柳芳收到了懲罰,金哲當時不過六歲,什麼也不懂。 無論是恨一個已經爛了心肝的人,還是恨一個懵懂的孩子,其實都是在懲罰他自己。 他畢竟還是要過自己的生活的,不能永遠活在仇恨中。

所以,他坦然面對了金哲,只是跟他保持距離。

如今金哲喊他這聲哥,他不是激動,只是想,這世上有多少成年人們的自私算計,結果波及到了孩子身上。 金哲再好,他再渴望親情,兩個人也不會真的成為兄弟了。

所以,許樂拒絕了他,“我不是你哥。我有兩個弟弟,一個叫曹遠,一個叫曹平。”

金哲的臉上自然出現了難過的表情,眼淚忍不住的就掉了下來。

許樂嘆口氣說,“過去的事情就過去吧,就當是普通的室友就可以。我找你是讓你給替你辦事的人帶句話,告訴他,那些挑撥離間誣賴人的手段少用,我報警了,而且有目標是金家人指使的,找到兇手很容易。不要打老鼠碰破了玉瓶,得不償失。他應該知道怎麼辦?”

說完,他就起了身,掏錢付款,離開。

咖啡店的櫥窗中,瞧著許樂遠去,金哲的眼淚終於掉了下來,一滴滴的落在咖啡裡,成了漣漪,他抹著眼睛罵著,“又不是我的錯,你們為什麼都不要我!”

而許樂心裡也難受,他說是不跟金哲牽扯,可利用的,還不是對方對金哲的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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