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少爺學畫
夏日的午後,太陽火辣辣地照在大地上,樹上的蟬吱吱叫著,惹得人更心煩氣躁。
“熱啊——熱死了!——”一聲叫喊打破了院子裡的寧靜,蟬聲消停了一會兒,又漸漸響了起來。徐琢清仰躺在籐椅上,絲質的淺綠色薄衫被他扯得亂七八糟,露出一大塊白白的胸膛,袖子則高高地挽起,幾乎露出整條手臂。“多福!人呢?!人都死哪去了!——”
不一會兒,院子裡響起腳步聲,多福端著水盆滿頭大汗地小跑進屋子,盆裡的水晃悠悠地在地上灑下一路水漬,沒一會兒就被曬乾蒸發。
“哎呀少爺,小的這不就來了嘛。”
“先別倒水了!快給我扇扇,我都快熱死了!”徐琢清嫌扇扇子熱,一根手指頭都不想動。
“誒誒,這就來!”多福把最後一盆水倒進木浴桶裡,終於灌滿了大半木桶,連忙又擦擦汗去給小少爺扇風,“少爺,水打滿了,你過會就能進去乘涼啦。”
“嗯。”徐琢清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等身上的汗被風稍稍吹幹後,猛地抬腳踢了一下面前的桌子,震得桌上的畫紙和硯臺微微晃動,“我爹也不知是怎麼想的,這大熱天的竟然讓我學畫,要是換了以前早就在山莊裡避暑了,真是不知中了哪門子邪!”
也難怪徐小少爺想不通,徐老夫婦向來對他寵愛有加,從小到大哪一年夏天不是去山莊避暑,西瓜冰水輪流伺候著,還生怕凍出病,結果這幾個月不知怎麼搞的,徐老爺突然對小兒子嚴管起來,不僅專門請了私人教書先生,還讓徐琢清跟著他去店鋪裡學做生意,連徐夫人也狠下心不顧小兒子的撒嬌。眼看夏天要到了,小少爺連包裹都收拾好了,卻被告知要留在家裡學畫,回來還得由徐老爺和先生一一過目檢查,而徐老爺則帶著其餘一大家子出發去了山莊,這讓他怎麼甘心!
“定是那挨千刀的下流賊人!不知使了什麼妖術讓我爹娘變得如此,等有機會看我不找人折磨死他!”徐琢清越想越氣,恨恨道。
“哎呀可使不得!少爺可別做傻事啊!”多福嚇得連連擺手。
“怎麼,連你也被收買了是不是!真是該死的狗奴才!”
“哎喲別打,少爺啊,你可想想,我們都多少次栽在那……那人手中了,若是再被他聽到,苦的可是少爺您啊!”多福自從被沈晏倒吊了一晚上後,就再也不敢給徐琢清出壞主意了,現在看到沈晏都得打哆嗦。
“哼,老鼠膽子!”徐琢清心裡其實也是怕的,尤其是想到沈晏那些下流淫蕩的“懲罰”後,不由臉上發燙,但好歹他是主子,總不能在下人面前丟了臉面,嘴裡還要繼續罵:“你怕什麼!他去了南郡,沒半個月是回不來的!等他回來,我定要上報官府,抓他個措手不及,再讓他享盡牢獄之苦,看他還敢不敢再要脅我——”
“喲,是誰敢要脅我家相公?”屋外突然響起的聲音嚇得兩人一個哆嗦,多福手一抖,直接將扇子扔了出去,徐琢清則是慘白著臉,一個翻身坐了起來。
“少、少爺!你你你不是說有半半半個月的嗎!這可怎麼辦呀!”多福顫著聲,哆哆嗦嗦地小聲叫苦。
“我——”徐琢清自己腦中也一片混亂,不知如何是好,這才剛蹦出一個字,屋門就被大力地打開了。
風塵僕僕趕回家的男人神色間有些疲憊,滿頭是汗,下巴處也露出些青色胡渣,衣服松垮垮地耷拉在身上,露出半片強壯的胸膛,皮膚因為日曬而變黑不少,只是眉眼依舊張狂邪氣,盯得人心裡發毛。
“你你你,你怎麼……”嚇人也就算了,徐少爺看著看著臉上看出兩坨紅暈,眼睛四處亂瞟,心裡緊張得很。
“相公怎麼不說話,剛才誰惹你生氣了,嗯?我去幫你教訓他。”沈晏笑嘻嘻地朝徐琢清靠近,這些天在外面心裡始終惦記著某只張牙舞爪只會惹事的小貓,現在見著了,才終於安下心。
“你你你別過來!站那兒,別動!”
沈晏一挑眉,笑了,好麼,這才離開五天,小貓的爪子又長出來了,還敢不認主人,真該罰。
“多福,你下去吧。”
“多福,你敢!”
多福夾雜兩人之間好不為難,怎麼每次都讓他遇見這事兒啊!
“少爺,夫、夫人剛回來,你們還是好好敘敘舊吧!”雖然少爺很凶,可“夫人”更惹不起啊!多福在心裡哀歎一聲“少爺您自求多福吧!”便一個轉身溜之大吉了。
“該死的狗奴才!真是——”
“相公?”沈晏才一張嘴,徐琢清就立馬識相地閉了嘴,現在只有他們兩個,他才不要做蠢事呢。
“我、我去給你倒點水,你坐會!”徐少爺匆匆忙忙地往房門走,只不過剛跨出一步就被男人一把拉進懷裡狠狠地吻了一個遍。
“急什麼,我帶了好東西回來。”沈晏摟著氣喘吁吁的小少爺,舔了舔他小巧圓潤的耳垂,感到懷裡的人顫了顫,他低聲地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