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爸爸，我長大啦，我可以保護自己，我要獨自去旅行。」

「絕對不可以」

「爸爸……」

「哥哥，我長大啦，我可以保護自己，我要獨自去旅行。」

「不行！我不同意！」

「哥哥……」

「爺爺奶奶，我長大啦，我可以保護自己，我要獨自去旅行。」

「不行！」

「爺爺奶奶……」

事情遠比我們的小可憐想的艱難。不管他如何同家人保證他可以保護自己，不管他多麽強調他長大了，除了爹地之外，沒有人同意他獨自出門。

「爺爺奶奶，爸爸，哥哥……我想一個人去旅行，和豬豬那樣。」坐在天藍色的單人沙發上，小可憐忍不住眨眨眼睛，他很委屈，鼻子酸了。

寬大的家庭會議室內，一名男子走到小可憐身前蹲下，心疼地擦去他馬上就要掉出來的淚：「Angy寶貝，爸爸知道你長大了，也知道Angy寶貝可以保護自己，可是Angy是爸爸的寶貝，是爸爸的心頭肉，哪怕Angy寶貝和哥哥們一樣高，哪怕Angy寶貝已經二十歲了，爸爸還是不會放心你一個人出去的，更何況是離開爸爸獨自去那麽遠的地方。

不僅是爸爸、哥哥和爺爺奶奶都會擔心，Angy一個人在外面有沒有餓到，有沒有吐，有沒有被人欺負？會擔心很多很多，因為Angy寶貝從來都沒有離開過家，離開過爸爸、哥哥和爺爺奶奶，你明白嗎？不是因為Angy的原因，是爸爸、哥哥、爺爺奶奶無法放心。」

霍爾寬著兒子的心，他最不會做的事就是拒絕寶貝的要求，但這件事，他不會同意。

「Angy，到爸爸這裡來。」八人沙發上的一名男子出聲，對Angy伸出雙臂，要抱他。從霍爾爸爸懷裡出來，仍然委屈的Angy走到國光爸爸跟前，接著他就被抱起，坐在了爸爸的腿上。

「Angy，外面的世界很危險，Angy是爸爸的寶貝，更是爸爸的小天使。爸爸理智上認為你已經長大到可以獨自出門了，但感情上爸爸無法接受，爸爸知道你很委屈，會不高興，但在這件事上，爸爸很自私，爸爸最幸福的事就是每天回家能看到Angy和爹地。」

「不是因為Angy個子太低？」小可憐吸吸鼻子，為爸爸言語中的疼愛，又有一點點不甘心。

「當然不是！」屋內十六個人同時出聲，就算是也絕不能讓寶貝知道！

「不是因為Angy吃太多蛋糕會吐？」黑亮的珍珠極為專注地盯著國光爸爸，怕爸爸騙他。

「怎麽會？」手塚面色嚴肅地說，「Angy從來都很小心，不會吃太多蛋糕。」他的話讓某位小可憐的臉有些發熱。

緊接著，他又被一位爸爸抱了過去，是安東尼爸爸。

「寶貝，爸爸和你保證，今後絕對不會再讓大衛他們騷擾你，Angy無需再躲著他們。」想到那四個臭小子對他家的寶貝越來越過分了，他打算把他們列為道格莊園的拒絕往來戶。才不管他們是不是英國最大的四位貴族的繼承人。

Angy小臉嚴肅地搖頭：「爸爸，唔……不僅僅是因為大衛他們。我會把他們敲暈。是，是……是我長大了，我應該獨自出門去探險。」

「Angy寶貝，你不在家裡，奶奶會想你，會想得睡不著覺，吃不下飯。看不到Angy奶奶就覺得生命少掉了三分之一。」

慈祥美麗的藤香開口，她知道她該站在小寶貝的那邊，可是，可是她習慣了每天有Angy的陪伴。Angy太小了，她不放心，她捨不得。

「奶奶，」從安東尼爸爸腿上跳下來，Angy跑到奶奶跟前，親了親奶奶的臉頰，抱著奶奶說，「Angy答應您，在入冬之後就回來。奶奶，Angy只是想證明Angy可以獨自出門，不會遇到危險，Angy長大啦。」

順便再給爺爺兩個吻，希望爺爺能同意，結果他聽到了爺爺的話。

「Angy，爺爺絕對不同意你獨自離開莊園。豬豬是因為他的爺爺奶奶爸爸媽媽兄弟姐妹不愛他，他不得已才離開家，但你不是，你是我們的寶貝，所以不行。」

「爺爺……」Angy想到了私奔。

「Angy，哥哥還是那句話，不允許。」手塚倉夜和他的父親一樣嚴肅，甚至在某些時候更為冷靜。沒有眼鏡遮擋的與父親如出一轍的丹鳳眼裡是犀利的光，他沈聲道：「給哥哥一個月的時間，一個月之後，哥哥帶你去中國，去你想去的任何一個國家，但絕對不許你一個人去。」

「倉夜哥哥……」小可憐又委屈了。

「倉夜，怎麽能這麽跟Angy說話。」坐在倉夜身邊的琉踢了他一腳，對弟弟露出他最美麗的笑，「Angy，大衛那四個太不華麗的人哥哥會替你嚴懲，讓他們今後不敢再對你動手動腳。Angy，外面的人很壞，他們會欺負可愛的Angy，那時候哥哥又不在你身邊，會多麽著急啊。Angy，哥哥帶你去玩，你想去哪裡，明天哥哥就帶你去。」

「可是我想一個人去……」Angy渴望地看著哥哥們，他想一個人，一個人。

「Angy，為什麽一定要一個人呢？」不二元一傷心地看著弟弟，「其實如果不是不得已，哥哥才不願意一個人出門呢，哥哥寧願跟Angy一起出去。Angy，你是長大了，但不能不要哥哥了。」

「Angy沒有不要哥哥。」一張嘴無法抵抗N張嘴的攻勢，不知該如何讓家人明白他的想法。

「Mada mada dane，Angy，我和倉夜的意思一樣，不可以。哥哥寧願放下一切陪你去旅行，也不同意你一個人去。」這是越前旭。

「Angy，哥哥們知道你長大了還不行嗎？Angy要向誰證明你長大了呢？Angy有哥哥的肯定就夠了。」這是幸村哲也。

「不行。」扶扶無框眼鏡，柯林斯頓同手塚倉夜一樣嚴厲。

「Angy……你忍心拋下哥哥？」英俊的凱爾碧藍的雙眸透出水光，十分傷心。

搖頭，他捨不得離開哥哥，離開爸爸，立刻爺爺奶奶，可是……Angy的雙眸透出失望，他永遠不能和豬豬那樣冒險了。他長大了嗎？Angy開始懷疑自己。

「Angy，爸爸清楚你的想法，你想證明你已經長大了，爸爸、哥哥和爺爺奶奶可以不必為你擔心了。」

「對，就是這樣。」Angy感動地看向精市爸爸。

「但是無論Angy有多大，爸爸、哥哥和爺爺奶奶都不會放下心，因為Angy是如此得漂亮，會引來壞人。」

「爸爸……」Angy眼中的感動瞬間變成了委屈。

「Angy非常想獨自旅行？」

「非常非常想，爸爸。」轉頭看向周助爸爸，眼露求助。

「但是爸爸想你了怎麽辦？」不二笑呵呵地問，似乎不覺得兒子想『離家出走』是件天大的事。

「這個……」Angy苦惱了，如果爸爸想他了……「我會給爸爸打電話。」

「可是爸爸想見你呢？」

「唔……我會給爸爸傳照片。」

「但爸爸想抱你呐。」

「……有Angy的布偶娃娃。」

「那爸爸想聽Angy叫爸爸，想見Angy，想抱Angy，又想有Angy陪著一起吃飯，一起看電影，一起游泳，那又怎麽辦？」

苦惱，還是苦惱。

「爸爸……」

「所以Angy不能離開爸爸，因為爸爸會想要聽Angy叫爸爸，會想見Angy，會想抱Angy，會想有Angy陪著一起吃飯，一起看電影，一起游泳。」笑咪咪，再笑咪咪。

「唔……」沮喪地低頭看著左手腕和右手腕上的娜娜、勇士，他真的必須得私奔嗎？他很想很想和豬豬一樣去探險，那是他從小的願望，他長大了。

「Angy，來。」霍爾對失落的寶貝伸出雙手，他很心疼，也很不忍，但為了保護他們唯二的寶貝他們必須狠下心腸。

「爸爸也不會同意。」慢慢走到霍爾爸爸面前，我們的小可憐已經放棄了希望。

「對，爸爸不同意，因為爸爸無法忍受每天早上醒來時看不到Angy，無法忍受每天下班回來時看不到Angy。聽不到Angy的笑聲，聽不到Angy叫爸爸。Angy，哪怕你想要天上的星星和月亮，爸爸都會為你摘下來，但這件事不行。對不起，Angy寶貝。」

「爸爸，不要說對不起，Angy知道。」抱住爸爸，Angy很難過，但他不能責怪疼他的爸爸、哥哥和爺爺奶奶。

「Mada mada dane，Angy，等爸爸下周的比賽結束後，爸爸在莊園裡為你建造一座遊樂園。你可以和小加爾，小羅伯特，小比比他們一起在遊樂園裡玩。爸爸答應你，帶你遊遍整個世界。爸爸願意不再參加比賽，也不願看到你難過。」

從霍爾手裡抱過寶貝兒子，龍馬親親他的小臉，Angy的難過讓他非常心疼。

「爸爸，Angy很快就會好的，Angy不要爸爸放棄比賽，Angy喜歡看爸爸比賽，比賽時的爸爸最好看。」

「嗯哼？難道爸爸不好看嗎？」有人不高興了，讓兒子過來。

「爸爸。」抱住景吾爸爸，Angy掩飾心中的失落，給了爸爸一個美麗的笑容，「Angy最愛爺爺奶奶、爸爸哥哥和爹地。Angy會聽話，不讓爺爺奶奶、爸爸哥哥和爹地擔心。」他不能和豬豬一樣了。

這句話引起眾人的愧疚，因為他們的自私，他們讓天使寶貝傷心了。跡部景吾親親兒子的額頭：「爸爸答應你，除了這件事，Angy要什麽，爸爸都為你得到。」

「可以聽我說說我的看法嗎？」自始至終都沒有出聲的索蘭開口，眾人向他看去，而放棄了希望的小可憐又升起了一點點，米粒大小的希望。

對幾個想要開口的人搖頭，坐在父母身邊的索蘭道：「我能理解你們的顧慮。不要怕Angy傷心，大家不放心Angy出去，一是因為他看起來太小了，根本沒有他這個年紀該有的身高、體重和心智。」倍受打擊地小可憐縮在景吾爸爸懷裡。

「二，Angy對這個世界始終有著不適應。他會吐，聞不了太濃郁的氣味，無法忍受寒冷，飲食上需要特別注意。」

小可憐縮地更小了。

「三，Angy的容貌，這是大家最擔心的。美麗沒有錯誤，卻無法抵擋覬覦的心，弱小的Angy一旦失去家人的保護，很可能被人抓走或者傷害。」

「爹地……我能保護我自己，我都敲暈大衛了。」忍不住為自己辯護。

溫柔地看著怯怯的兒子，索蘭繼續道：「還有Angy的能力，Angy的身體以及他不同於這個世界所有人的秘密，一旦讓人知道，而我們又不在他身邊，他會遇到非常可怕的危險，也許會被人抓去做實驗。」

「爹地，我，我可以躲回索蘭星。」聲音低得讓人聽不見。他的手腕上，一條銀色，一條紅色的小蛇抬起頭，吐著信子，目露凶光，沒有人能傷害他們的小主人！

「可是不管我們如何否認，Angy長大了。這是我們不能回避的事實。他慢慢有了比較的意識，他幻想著能和豬豬一樣出去冒險，幻想著能和哥哥們那樣獨立，幻想著有一天，他也可以去學校上學，也可以交自己喜歡的朋友，而不是那些每天到家裡對他有企圖的大衛們。」

「爹地！」黑色的珍珠散出光芒，他看到了希望。

「讓我說完。」抬手制止男人們的發言，索蘭依舊溫柔地看著兒子道，「Angy十五歲，我們可以用這些理由去拒絕他，當他十六歲，我們還可以用這些理由來拒絕他，當他十七、十八或者二十歲，我想大家還是會用這種理由來拒絕他。

但是當他三十歲、四十歲呢？我們暫時可以不考慮在他能真正獨自出門之前，他的渴望一次次落空後的沮喪，在我看來，我寧願Angy十五歲離家，也不希望他在五十歲才離家。

五十歲的他已經沒有能力再出門了，而我們會老會死，倉夜和柯林斯頓他們會娶妻生子，會有自己的家庭。不要說你們今後不會結婚，不要把愛情說得太過絕對，你們會結婚，會有自己的家庭，那Angy呢？他沒有自己的朋友，甚至失去了獨立生活的能力。」

依然的溫柔，索蘭一一看過自己的其他七個兒子。他的兒子和他的兩位哥哥不同，他們對Angy的感情是單純的兄弟情，不，該說是父子情。家庭會議室內靜默無聲，沒有人說話，似乎被索蘭的話影響了。

「一定會遇到挫折，遇到困難甚至是危險。但對於一個已經做好所有準備像豬豬那樣去冒險的他的來說，我們的阻止只會讓他更加地渴望，這種渴望是關不住的，那不如就放手讓他去體驗，也許他很快就會回來，也許他會和豬豬一樣勇敢，找到屬於他自己的寶藏。」

「爹地，我不怕危險，我能保護我自己。」小可憐立刻發言。

索蘭笑了，站在局外的立場來分析這件事。

「在我們考慮Angy的危險時，為何不想想他的能力？Angy可以自如的往返索蘭星，危險的時候他可以逃回去。Angy也有我的能力，從他能輕易敲暈大衛就可以看出。還有娜娜和勇士，來自索蘭星的他們，會在我們看不到的地方保護好Angy。」

兩隻蛇不停點頭，他們到這裡來的目的就是保護他們的小主人。

「而且我們不能忘了Angy的另一項能力，他可以和動物說話，這是連我都沒有的能力。他可以讓老鷹幫助他，可以讓鼴鼠幫助他，還可以讓蝴蝶幫助他，不要小看動物，雖然她們很多被人類傷害甚至滅絕了，但它們和Angy一樣，心地善良。上帝保佑善良的孩子。我們的Angy出門不是一個人，他有很多的朋友，他的朋友比我們任何一個人都多，有動物的地方，就有他的朋友。還有什麽比這個更安全的呢？」

「爹地！」小可憐看到了很多很多的希望。

「我們的小冒險家已經躍躍欲試了，作為他最愛的人，我們應該支援他，而不是否定他。我認為，應該讓我們的小冒險家沒有後顧之憂的，高高興興地出門。而不是猶豫是不是該私奔。」

「私奔？！」全場震驚，「Angy，你在哪裡學到的這個詞！不許有這種念頭！」

「可是爸爸、爺爺奶奶和哥哥不讓Angy去探險。」小可憐很可憐地看著自己最愛的家人。

「那也不許私奔！你要和誰私奔！」男人們沸騰了。

「我一個人私奔。娜娜和勇士不和我私奔。」還是不懂私奔為何意的小可憐繼續私奔著。

「不許離家出走！絕對不許！」男人們下令。

「與其擔心我們的小冒險家離家出走，不如放手支持他，讓他在自己的旅途上體會酸甜苦辣，體會冒險的樂趣。」索蘭提議。他最理解兒子的心情，兒子長大了，他們也要學會放手。

「Angy太小了，我不放心。」沒有人能放心。

「爺爺奶奶、爸爸、哥哥，」從景吾爸爸身上跳下來，Angy走到中間大聲道，「我會努力喝營養汁，我會長高。爺爺奶奶、爸爸、哥哥，我想去冒險，我想去旅行，如果我做不到，我今後再也不獨自出去。爺爺奶奶、爸爸、哥哥，你們就讓我去吧，我會和豬豬一樣勇敢，一樣堅強。」

嚴肅的宣言，如果還有人能狠心拒絕他，那就是鐵石心腸了，更何況在場的每一個人都疼Angy疼到了心坎上。

在男人們又要開口前，索蘭說：「也許我們該試著放手，如果效果並不理想，到那個時候我不會反對你們把Angy『關』在家裡。」

「我也不反對。」某位小傢夥大聲說。

「我會時刻注意他的安全。」索蘭再下一記猛藥。

「爸爸、爺爺奶奶、哥哥，還有娜娜和勇士。」馬上舉起自己的保鏢，美麗的黑珍珠內充滿期盼和渴望。

「我們再考慮考慮。」安東尼發話，Angy立刻撲到他身上。

「爸爸，讓我去冒險吧，我會平安回來的。天冷了，我就回來，爸爸。」希望就在眼前了。

親親從未離開過家的寶貝，安東尼還是那句：「讓爸爸再考慮考慮。」

「Angy，給爸爸、哥哥和爺爺奶奶一些時間，你冒險事不是兒戲。」安撫焦急的兒子，索蘭站起來，走到他身邊，牽住他，「Angy，去看看藍藍吧。」

藍藍，青青的孫子。三年前青青離開了人世，Angy哭了好幾天，在青青走之前，他承諾照顧好青青的孩子，還有她孩子的孩子。

「好。」祈求地看看爸爸、哥哥、爺爺和奶奶，Angy跟著爹地離開了。

偌大的會議室內，七位爸爸、七位哥哥和兩位老人家嚴肅地討論他們的小天使離家這件事。

「爹地，爸爸、哥哥、爺爺和奶奶會同意嗎？」小可憐不放心地問。

「會吧。爸爸、哥哥、爺爺和奶奶最愛的就是Angy，他們會同意的。」

「我會每天給爸爸、哥哥、爺爺和奶奶打電話。」

「要記得Angy答應爹地的事。」

「我記得，不會忘記的，爹地。」

至於我們的小可憐何時能離家冒險，是否必須私奔，目前……還算未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