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誰是老男人（上）

　　駕駛機甲並沒有規定一個人的身體素質必須高於常人，但一個人良好的身體素質對於比賽只會有益無害。

　　運動過程裡的汗水順帶著也排除了體內的感冒病毒，林天養的感冒病很快就好了，這也意味著他現在的身體情況其實依然很好。

　　訓練了一個早上，穿著黑色工字背心的男人一邊用毛巾擦著汗，一邊靠在窗戶邊稍微掀開了一點簾子，儘管這幾天仍然是斷斷續續的小雨下個不停，但是外面潛伏的記者從來都沒有消失過。

　　火舞作為火家極有可能成為繼承人的年輕一代是在最近幾年才開始曝光在人前，儘管記者們費盡心思去搜尋火舞過去的資料，但他們能得到的資訊少得可憐，更可憐的是平時火舞神出鬼沒很難讓人找到蹤跡，至於平常大戶人家公子常見的緋聞更是一點也沒有。

　　背景雄厚，身家清白，面容英俊而少有緋聞，火舞閻然已經成為了星際商人間珍貴的鑽石王老五。

　　這一次火舞身邊突然出現了一個神秘男人，難免讓人浮想聯翩，而當日火舞緊緊握住對方手的動作似乎也暗示著什麼，當機甲比賽和緋聞聯繫在一起的時候，怎麼會不讓記者們瘋狂呢？

　　“我當年都沒有這個待遇。”林天養把擦過汗的毛巾丟盡了籃子裡。

　　陪著林天養一起訓練的火舞擰開一瓶水遞了過去：“當年是沒有人敢亂報導關於你的事情，林大將軍。”

　　“他們說我們同居了。”林仰頭灌了一口礦泉水，指了指放在桌子上的報紙，上面赫然是他和火舞手牽手的照片，“比起比賽他們更喜歡關注你的緋聞。”

　　“可我們確實是同居了，不是嗎？”共同居住在一間屋子裡的意思，雖然這間屋子似乎有點大。

　　瞥了火舞一眼，林天養拍了拍手：“我去衝個涼，然後我們去工作室看看我的夥伴。”

　　兩個人稍微整理之後換上乾淨的衣服一起來到了工作室，這時候的機甲已經完全修理完畢，涂裝也已經完成，黑色和銀色相交的花紋如同蝴蝶身上的鬼魅紋路，機甲的額頭上是一個火焰的圖案，栩栩如生，彷彿立馬就會變成熊熊大火一樣。

　　“嗯，很漂亮的傢伙。”林天養穿著黑色的貼身戰鬥服，這是穿著機甲的必備服裝，只是過於貼身的服裝將男人的每一寸肌理都完美地勾勒了出來，即使是穿著衣服，卻比脫了衣服更加性感。

　　火舞突然冒出一個念頭來，或許林天養的首戰不是因為這個男人駕駛機甲的能力出名，而是……他的視線順著林天養的寬肩往下掃了過去，窄腰，翹臀，長腿，誰說機甲風靡世界的原因裡沒有機甲駕駛員這身戰鬥服的影響？

　　他好像記得，每一年機甲聯盟都會出一本美名曰年曆的機甲駕駛師畫冊，那東西可比任何一本寫真集都要賣得好。

　　“注意一下你的視線，火舞先生。”

　　輕輕拍了拍機甲的金屬外殼，林天養抿了抿脣：“現在，我應該好好活動活動一下了。”

　　“準備好了嗎，黑蝴蝶先生？”火舞笑著站在了控制台後。

　　“說真的，黑蝴蝶這三個字有時候讓我覺得很矯情，不過……管他的。”登上了機甲台，林微笑著張開了雙手，“開始吧。”

　　火舞按下了啟動按鍵，所有的機甲部位在電腦的控制下一一安裝在了林天養的身上，如同男人的另外一層衣服一樣。

　　“咔嗒！”伴隨著連續的幾聲機械音，林的身體很快就被機甲所包圍，他抬起自己的機械手動了動手指，機甲彷彿成了了他身體的一部分，在套上連接神經中樞的智能頭盔之後，曾經身為機甲戰士的熟悉感頓時涌入了他的全身。

　　隱藏有X射線的雙眼倏然亮起，林緩緩轉過身面向了火舞，“嘩——”的一聲，隱藏在背部刀鋒般的巨大翅膀轟然展開，如果他是一隻蝴蝶，那也是來自於地獄的死亡之蝶。

　　……

　　……

　　此前從沒有參賽記錄，也就沒有因為往屆的優秀成績而得以直接晉級的資格，林天養和火舞必須從頭開始。第一場比賽就在他們報名後的第三天，按照比賽規則林天養必須打敗十名對手才能夠繼續後面的比賽。

　　儘管是海選的淘汰賽，但當天比賽會場仍然來了不少觀眾和記者，比賽場地位於太陽星上一個專門用於機甲比賽的城市，宇宙中有賭博聖地，也有機甲比賽聖地，機甲比賽成為了這個城市的標誌，也讓這個城市有了一個新的名字——金屬之城。

　　“歡迎各位來到金屬之城，在這裡！你可以看到全宇宙最厲害的機甲，最優秀的機甲師！你更可以看到前所未有的機甲之間的精彩比賽！好吧好吧，我知道大家都已經等得不耐煩了，那麼，現在就讓我們來看一看今天的第一位挑戰者！看看他究竟能不能在挑戰成功十位選手之後晉級到下一輪比賽之中！”

　　足足有一個足球場地那麼大的比賽台上，在燈光的輝映下主持人站在懸浮台上拉扯著嗓子，他大手一揮，熱情無比的喊道：“現在，讓我們歡迎第一位挑戰者，來自永恆星的古拉斯！”

　　觀眾席上爆發出一陣熱烈的歡呼聲和掌聲，數萬名觀眾的呼喊聲如同奔騰的潮水一樣充斥著整個比賽場地，即使比賽還沒有開始，只要你身在其中也會被這些火熱所感染，這就是為什麼明明可以在家裡看比賽看得更清楚，可人們仍然願意花大把的錢來到現場。

　　“現場的感覺，不一樣。”火舞站在貴賓席的透明玻璃前靜靜看著，今天有林天養的比賽。

　　主持人呼喊完之後第一位選手登台，身著機甲的古拉斯如同一頭猛虎一樣飛上了比賽台，他的機甲設計成了老虎的造型，腦袋是銀色金屬虎頭，手的部分是兩隻鋒利的虎爪，拉風的造型一上台就引來了觀眾的陣陣歡呼。

　　這時候場地四周浮現出十張紙牌，紙牌上畫著不同的圖案，有野狗，有獅子，也有黑蝴蝶。

　　“十張紙牌，十個不同的對手，讓我們看一看你能夠戰勝多少個對手。”主持人指著紙牌說道，“現在，選擇你的第一個對手。”

　　老虎機甲將他那鋒利的爪子對準了獅子圖案的紙牌：“讓我看一看，我們兩個中間究竟誰才是真正的萬獸之王！”

　　比賽場地的電子屏幕上立刻出現了獅子圖案的紙牌，只看到紙牌翻開之後是一個有著黑色獅子涂裝的機甲，屏幕上隨即打出了機甲師的資料。

　　“比賽，開始！”主持人大喊一聲，兩個機甲跳入到場地間展開了比賽。

　　“哇噢，哇噢，真是低級又粗劣的比賽，還好那是一頭黑色的獅子，如果他是金色的，如果他不小心遇到了我，我發誓我會狠狠地修理他。”

　　金色的頭髮梳理得乾乾淨淨，手裡夾著一根雪茄，誰會知道斯圖亞特的最高統治者安德烈現在居然身在德星系。

　　透明的玻璃墻開啟反偷窺模式，安德烈能夠看見外面的一切，外面的人卻看不到他，這就是有錢人的力量，當然也是有權勢的人。

　　“我討厭別人和我一樣，尤其是討厭別人也喜歡我看上的東西，”抽了一口雪茄，安德烈把剩下的半根煙擱在煙灰缸上，“和人。”

　　安德烈瞥了眼旁邊一聲不吭默默看比賽的屬下：“這樣的比賽你也能看得進去？我真不明白這比賽有什麼好看的，奧菲羅克來了，火舞也來了。”

　　提到了“火舞”的名字，安德烈稍微有些咬牙切齒的味道。

　　“火舞是個聰明人，他從來不做沒有意義的事情，他既然會選擇一個之前完全沒有聽聞過的人作為個人組比賽，那就有他一定的道理。”夜狼冷靜的分析。

　　安德烈笑了起來：“三年前他可是做了一件非常沒有意義的事情，他毀了我對他的信任。”

　　第一場比賽在這個時候結束了，老虎機甲一拳把黑色獅子機甲打出了比賽場地，夜狼看了眼勝利後怒吼的老虎機甲，平靜的說道：“那就說明藍思林王妃在火舞看來比一切都重要。”

　　“不是王妃，”安德烈的眼神暗了暗，“是我可愛的……林女王。”

　　話音一轉，安德烈咬了咬牙根：“可是現在呢，他居然和一個三十六歲的老男人牽手，真讓人失望。”
第二十五章：誰是老男人（下）

　　“還有誰，還有誰能夠挑戰這只可怕又凶猛的老虎？”比賽主持人大聲呼喚著，第一個上來的老虎機甲來勢洶洶，一上來就連續打敗了四個人，現在台上只剩下了六張紙牌。

　　“聽著，你現在可以繼續挑戰，也可以選擇下去休息，戰勝四人的成績一直有效。”主持人說道：“快點，告訴我和觀眾們你的選擇是什麼，是休息還是繼續挑戰下去！”

　　“繼續！繼續！”台下一陣陣的都是觀眾的呼喊聲。

　　老虎機甲發出一聲老虎的吼聲，在連續幾場的勝利之後大聲宣布著他的選擇：“我，選擇繼續！”

　　“那就讓我們趕快吧，挑選你下一個對手！”主持人話音落下，六張紙牌“咻咻咻”地再次浮現在半空中，現場很快就安靜了下來。

　　老虎機甲沉默地掃視了一遍六張紙牌，如同一個獵人在挑選著他的獵物一樣，最終他的視線落在了一張畫有黑色蝴蝶的紙牌上。

　　“美麗的黑蝴蝶，我不介意撕下你翱翔天空的翅膀。”邪邪一笑，老虎機甲不無囂張地將他鋒利的爪子對準了黑蝴蝶紙牌：“我的下一個對手，是你。”

　　“美麗的黑蝴蝶，可是來自地獄的死亡之蝶，千萬不要小看了你的對手。”主持人沒有像之前那樣過於熱情，他故作神秘的笑了笑：“現在，讓我們來看一看黑蝴蝶機甲駕駛員的資料。”

　　比賽屏幕上和之前一樣出現了參賽者的資料，首先映入大眾視線的是黑蝴蝶機甲駕駛員的照片，照片上是一個戴著黑蝴蝶面具的男人，雖然看不清楚模樣，但從敞露的下半張臉來看應該也是個模樣不錯的男人。

　　當然了，資料上也有參賽者的年齡──三十六歲。

　　林天養不覺得掩飾自己的年齡有什麼意義，作為一個男人，他並不怎麼在乎這一點。

　　“三十六歲？哈哈哈，我可沒有欺負老人家的習慣。”老虎機甲大言不慚地開口大笑起來，盡是囂張得意。

　　黑蝴蝶紙牌消失，一個有著黑蝴蝶紋路的嶄新機甲出現在眾人面前，機甲的雙眼透著紅色的光，額頭上的火焰圖案彷彿要燃燒起來一樣。

　　機甲駕駛師不是沒有三四十歲的人，只是像一般這樣的海選淘汰賽，參加比賽的大多是年輕人，一個三十六歲才第一次參加比賽的人，往往很容易被其他人看低。

　　只是，凡事都有例外不是嗎？

　　火舞微微揚起了脣角，他知道林天養已經生氣了，一場好戲正在等著他。

　　而在比賽觀看台上的奧菲羅克以及安德烈，也正在注視著這位黑蝴蝶機甲的第一次戰鬥。

　　林動了動手指，微微眯起了眼睛，夾雜著金屬質感的聲音在比賽場地上響起：“誰是老男人？”意外的低沉而過於性感。

　　“不錯的聲音，我很樂意聽到你投降的哭喊聲。”老虎機甲大吼一聲，率先發動了攻擊，和前幾次一樣他直接就揮舞著鋒利的爪子朝林天養撞了過去。

　　“粗魯，毫無技巧。”輕而易舉地，林天養一個上升避開了老虎機甲的正面攻擊，同時在跳上去的時候揮起拳頭狠狠砸了下去。

　　“啪──”

　　太過於迅速，老虎機甲瞬間就被林天養從半空中打落在地上，但好歹是連續贏了四盤的人，老虎機甲迅速地從地上爬起來，憤怒地嘶吼著朝著林天養開炮。

　　左手撐起防護盾牌，林天養懸浮在半空中，如同審判者一樣冷冷注視著對方，右手開啟轟擊炮。

　　靈敏的反應，絕佳的意識，火炮轟擊老虎機甲的爆炸聲讓整個比賽場都安靜了下來，待火炮的煙霧散去，老虎機甲已經趴在地上不動了。

　　林天養緩緩落在了地上，他上前一把扯掉了老虎機甲的頭盔，失去了頭盔的老虎機甲駕駛員惶恐地望著面前冰冷的傢伙，求饒道：“別殺我！別殺我！”

　　“現在我們是誰哭著向誰求饒呢？”鬆開了手，林天養重新飛回到了半空中：“我還需要挑戰九個機甲，你們一起上吧。”

　　或許，這才是真正的囂張。

　　“嘖嘖嘖，這傢伙有點意思。”雙手抱在胸前翹著腿，安德烈看著同時挑戰九名選手的黑蝴蝶機甲，點了點頭：“難道是火舞訓練已久的秘密武器？”

　　“他很厲害。”夜狼給出了他的評價。

　　安德烈問道：“和你相比呢？”

　　“我沒有十足的把握。”

　　難得聽到夜狼這麼謙虛，安德烈笑著說道：“連你都這麼說了，那個黑蝴蝶的確有點能力，如果他和我比呢？”

　　“不好說，但陛下的贏面更大一些。”夜狼考慮的是歲數帶來的體力問題，以及兩個人不同性情下的不同戰鬥方式。

　　儘管剛剛只是看了對方的一兩個動作，但夜狼還是能夠分折出來黑蝴蝶更擅長技巧性的攻擊，不像安德烈－斯圖亞特，他的陛下是個既擅長技巧又喜歡蠻力搏命的可怕傢伙。

　　“聽起來是個厲害的對手，那就看看這個黑蝴蝶能不能過關斬將殺入決賽，這一次本來是看看奧菲羅克有什麼小秘密小陰謀，沒想到還會有新的收穫。”安德烈剛剛說完話，比賽場上的比賽繼續進行。

　　在林天養的申請下，他將同時面對九名機甲的挑戰，儘管海選賽在安德烈看來是低劣的粗糙的比賽，但心裡的好奇心還是促使他繼續看了下去。

　　黑色的蝴蝶不是只會沾取花露的微小生命，在夜空下他敏捷的身影更像是來自地獄的剪影，所到之處均是暴風雨一般的席捲。

　　在看到黑蝴蝶機甲一個閃身讓兩架機甲互相撞擊的時候，安德烈終於忍不住笑了起來：“我該收回我的話，這傢伙很有意思。”

　　“很厲害。”夜狼也在旁邊點了點頭。

　　只用了十多分鐘，林天養就已經獲得了晉級的資格，成功挑戰十名對手。

　　“讓我們為本次比賽的第一位晉級選手歡呼！”在主持人的帶動下，現場發出一陣又一陣海浪般的歡呼聲，如果這是宇宙機甲比賽的開場，那無疑是一次最棒的開場。

　　高傲的男人飛到了半空中張開雙臂，囂張的接受著來自於觀眾的歡呼，但這並不會讓人覺得反感，因為林天養有高傲也有囂張的資本。

　　……

　　……

　　比賽結束之後林天養脫下了身上的機甲，稍作休息之後就和火舞一起離開，對於剩下的比賽他完全沒有興趣。

　　當比賽結束之後蜂擁而至的記者比之前更多，戴著黑蝴蝶面具的男人身上穿著沒換下的戰鬥服，就像此前火舞想的那樣，這身衣服太過於惹火。

　　那“啪啪啪”響個不停的快門究竟是為什麼按下，或許只有那些記者和攝影師知道了。

　　“披上。”身上的外套脫了下來，火舞大大方方的當著媒體的面將衣服披在了林天養肩膀上。

　　“你這是唯恐天下不亂。”首戰大捷，雖然對手都太弱，但這並不影響林的好心情，兩個人有說有笑的離開了比賽場地。

　　站在樓上的奧菲羅克靜靜看著火舞和林天養離開，當他們的身影消失在他視線裡之後，他轉過身一個人回到了觀看室，屏蔽了外界進行著的比賽，奧菲羅克打開了房間裡的智能電腦，從中調取了一部視頻。

　　當他還是一個孩子的時候，也曾跟隨著尚未去世的母親，和王室的其他成員一起觀看過機甲比賽，他記得那一年林天養身為大將軍親自登場過。

　　那時候的林天養年輕而過分耀眼，雖然沒有後來的沉穩和成熟，卻像開鋒的利刃一樣，處處透著逼人的氣勢，林天養就是一把刀子，狠狠地插進了他的心窩。

　　當時的視頻仍然保存著，奧菲羅克看著那會兒和機甲合為一體的男人輕鬆戰勝敵人，熟悉的動作有跡可循。

　　“黑蝴蝶。”一個疑問落在了奧菲羅克的心頭上，究竟是那個人和林天養太過於相似？

　　還是，他們根本就是同一個人呢？

　　輕輕咬住了手指關節，奧菲羅克試圖讓自己沸騰的心平靜下來，一切都會有答案的。

　　“陛下！”這時，門外響起了蘇菲的聲音。

　　“進來。”奧菲羅克關閉了視頻。

　　蘇菲一臉緊張地快速走了進來：“奧菲陛下，我們發現了安德烈的蹤跡，他很有可能就在德星系內。”

　　“安德烈－斯圖亞特？“

　　那個傢伙跑來德星系做什麼，難道也和黑蝴蝶有關？奧菲羅克眯起了眼睛：“注意觀察跟蹤，一有什麼情況立刻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