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令人著迷的顏色

冼原讓幾個工人將毛料搬到加工坊，他和李尋緊隨其後。

整個加工坊，其實就是一個簡易廠房改造的，裡面還有不少工人正熱火朝天地加工玉器。

李尋進了去，看見廠房一側擺放著八台解石機，旁邊還有很多玉屑。

冼原和那老闆寒暄了一陣，說了些客套話，說起了要來借用切石機的事。

黃老闆很豪氣，大手一揮：“咱哥倆誰跟誰啊，跟我客氣啥，要用就隨便用唄！”說著還叫來瞭解石師傅。

李尋把原石放到解石機旁，那師傅一看，問道：“就是這個？”語氣中還帶有濃濃的不屑，這塊毛料並不大，就跟尋常的石頭似的，就算丟到馬路中央也大概沒人理睬，現在竟然要他來解這樣的石頭，自然不高興。

其實解石師傅的名氣和解出來的翡翠有很大關係，如果這人接連解跨很多個毛料，無論你的技術多好，都不會有人找你切石，因為一般賭石的人都很講究這些，有的人在解石前還要焚香沐浴，求神拜佛，甚至可以說成是迷信了。

不過這位解石師傅還是很有職業道德的，見李尋點點頭，嘀咕著來到一個解石機旁清理上面的廢料渣，將毛料固定好，問道：“這位老闆，準備怎麼切？”

“先擦擦看吧！”李尋看了看，說道。

“這破料子還要擦！直接一刀兩半還省事。”話雖如此，解石師傅還是拿起了點砂輪，按照李尋所指的位置開始擦石。

“嗞嗞~”見到有人解石，旁邊的一些人也過來湊熱鬧了，不過都和冼原李尋一樣，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

解石師傅關掉了點砂輪，取來一盆清水，清洗剛剛所開的窗。

表皮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盈盈的綠色，師傅回頭望瞭望李尋，等待下一步的指示。

“還不夠，再多擦一點。”李尋卻說道。

冼原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心想年輕人就是有幹勁，而對李尋的做法，冼原只能說還可以，至少是老手的。

師傅又繼續埋頭解石，這時也陸續有人趕過來看熱鬧，多數都是附近的店家，不過他們都很有默契，站在一旁不說話，有也是交頭接耳，這一點在解石的時候尤為注意，要是出聲打擾人家，甚至妄下斷語大跨，別人就算要你賠償損失也沒人幫你。

看到綠意的解石師傅有了底氣，擦石也更加賣力，擦石的速度大大提升，表皮不斷被磨掉，已經可以明顯地看到裡面的一汪綠意。

等等磨砂輪停下後，眾人紛紛伸長脖子瞪大眼睛想要看看擦石的結果。

清水清理過後，那汪綠意就像要流出來一樣。

眾人竊竊私語，現場氣氛頓時熱烈起來。

“擦漲啦！擦漲啦！”

“真的擦漲了！”

圍觀的各位很明白這代表什麼意思，當即就有一位玉器店老闆開價：“小夥子，別再擦了，我出四十萬！”

“對啊，要是別的地方沒綠就虧大了，我出四十二萬！”

李尋並沒有被他們蠱惑，依舊不為所動：“繼續擦！”

師傅點點頭，繼續低頭擦石，很快，在磨砂輪停下來後，另一面上又開出兩三公分的綠色，周圍的叫價又番了幾番。

“諸位，有什麼事還是等到切完石之後再說吧！”李尋高聲喊道，周圍喊價的聲音才慢慢得以平息。

冼原覺得李尋的膽子真的很大，風險和收益是成正比的，李尋選擇將風險承擔過去，換成是自己，他想了想，覺得做不到。

李尋在觀看了擦石後綠的走向，對整塊毛料的情況已經有了一定的瞭解，他思索了片刻，還是決定保守地畫好線，才讓趙師傅將這毛料弄上切石機。

“切吧！”李尋神色堅毅。

趙師傅點點頭，開啟切石機，刀片落下來時，水花四濺。

四周很安靜，大家都屏息靜氣地等待著最終的結果，加工坊只能聽見切石的“吱吱”聲。

等到解石機停下來後，大家的好奇心都被調動到最高，就連李尋這個早已判斷出裡面翡翠的人也不禁有絲絲緊張。

放眼望去，一開始看到的是白茫茫的一片，那些競價的人心裡多了股慶倖，等他們看到另一面時，心裡嘩嘩地涼了下來。

原來李尋的那一條線正好把毛料裡有翡翠和沒翡翠的分成了兩半，另一大半上面浮現的卻是滿滿的濃豔的綠色，這一刀兩斷的，一邊是地獄，一邊是天堂。

“水種豔陽綠！”冼原第一個判斷出了裡面的翡翠。

聽到這個消息，幾個有意入手的人連忙跑上去查看，這水種豔陽綠可是高端翡翠，比起冰種只低一籌，一時間底下的人暗湧如潮。

“一百萬！”加工坊的黃老闆第一時間出價了。

旁邊一個人看了黃老闆一眼：“老黃你可不厚道了，這麼大的水種豔陽綠就只出一百萬也太欺負人了吧！我出兩百萬。”

“二百三十萬！”這時卻是冼原出聲了。

黃老闆看著冼原苦笑道：“老弟你做毛料的又何必跟我們掙一分呢？”

冼原搖搖頭：“毛料生意越來越難做了，我也是在為自己留條後路啊！”冼原也是有苦說不出，緬甸限制毛料出口，各大巨頭也紛紛抬價，別看他風光，現在也是舉步維艱啊！

經過一輪競價，最終佔有主場優勢的黃老闆力壓群雄，以五百八十萬的高價將這塊豔陽綠翡翠收入囊中，李尋買賭石的錢也完全回本，甚至略有小賺。

李尋和黃老闆辦完後面的交易，黃老闆直接開了張支票，李尋將其放好，沒有急著去銀行，拿起旁邊的一塊賭石交給趙師傅：“幫我把這塊解了吧！”

趙師傅點點頭，這次他倒是真的佩服李尋了，他能夠切開水種豔陽綠，都是托李尋的福，幸好剛剛要求他解石的時候沒有拒絕，不然錯過了這等好事可是會遺憾終身的。

趙師傅不知道的是，今天註定是一個讓他終身難忘的日子，多年之後已經老得切不動石時，回想起今天，他仍無比自豪的說：“能幫那年輕人解石，是我一生中最大的幸運。”

旁邊的人見李尋還要賭石，紛紛停住了離開的腳步。

這個賭石毛料李尋倒是小心了很多，因為裡面的翡翠給他的感覺比剛才那塊的要強烈數倍。

李尋小心地估量著裡面翡翠的位置，因為這次的翡翠應該是在毛料的內部，擦石也只能看到白霧，他決定直接切石，雖然示意趙師傅直接切，但是所畫的線卻不敢和剛才那樣堪堪沒切到翡翠，他小心地在靠近邊緣的位置畫下一條線，還輕聲提醒趙師傅小心點。

趙師傅穩穩地拿著手柄，從劃線的地方一刀切了下去，“哢嚓”一聲脆響，毛料被切成了兩半。

兩面竟無一點顏色，圍觀的人皆搖了搖頭，暗道這小子的運氣也到頭了，冼原也不看好李尋。

這時一位眼尖的人忽然說道：“不對！”走上前去眯著眼睛觀察著切面，喃喃：“好像……有紫霧。”

“唔？”周圍的人也紛紛圍上去查看。才發現裡面真的有若隱若現的紫霧，不過仍對這翡翠的期望不高，雖然如今其他的有色翡翠異軍突起，不過綠色依然穩坐第一，同樣種水的翡翠，還是綠色是主流，價格也更高些。

李尋上前看了看，再讓趙師傅往裡切上薄薄的一片，一層紫黑色的薄晶出現了，後面還能朦朧地看到翡翠的輪廓。

李尋已經猜到裡面的翡翠了，心裡不禁泛起一陣激動，如果他所料不錯的話，這回可是發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