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夢境

　　寒離看著眼前黑白無聲的景象，一時之間不知道自己這是在哪裡，他發現自己身處一個實驗室當中，眼前的人似乎都看不見他。

　　他在實驗室當中四處觀察著，發現看到一些熟面孔，有老者、有一號、有二號，竟然還有沈昕然，除了老者之外，其他三個都是躺在手術臺上。

　　寒離看著老者分別從三人身上都抽了血，然後又替他們注射了不知名的藥劑，看著他們三人抽慉打滾的樣子，寒離皺了皺眉。

　　他轉過身不再看，卻在實驗室的角落，發現一間關起來的小房間，寒離心中有一股衝動，催促著他去打開那扇門，仿佛房間裡面有什麼吸引著他。

　　寒離慢慢靠近，顫抖著伸出手，要轉開門把的那一瞬間，耳邊傳來一個軟糯糯的童音："別開！"

　　寒離一愣，但是門已經被推開了，裡面只有一張病床，其他什麼都沒有，病床上的人身上插滿了管子，旁邊儀器卻安靜無聲。

　　寒離頓了頓，緩步走上前，靠近病床一看，籲了一口氣，是個不認識的人，寒離轉身想離開，那個本來一動也不動的屍體，突然伸出手握住寒離的手腕。

　　頓時一股冰涼刺骨，寒離吃了一驚回過頭，那人已經睜開眼睛望著他，嘴唇蠕動似乎想說些什麼，寒離辨識了很久，才發現那人說的是："快走！"

　　寒離正在疑惑，突然一聲尖叫聲傳入耳膜，他突然可以聽見聲音了，整個實驗室充滿了尖叫聲，寒離沖出房門一看，一號醒了過來，掙脫了束縛，正殘忍的虐殺著實驗室中的人。

　　寒離四處搜尋，發現已經看不到老者和二號，這時候地面突然開始震動，整個實驗室強烈晃動不已，寒離被晃得東倒西歪，好不容易站穩身子，看著朝他倒下來的鐵櫃，寒離下意識緊閉雙眼。

　　等了許久都沒有感到疼痛，寒離睜眼，發現他已經在另外一個地方，這裡像是個地下防空洞，寒離摸索著前進，發現老者和二號激烈的爭辯著，但是寒離聽不到他們在說些什麼。

　　緊接著畫面一跳，寒離看到殷九殤睡在一張床上，旁邊一堆人來來回回走動著，然後又是地震，眼看著殷九殤就要被掉落下來的東西砸中，寒離趕忙往前一撲，將殷九殤護在身下。

　　可是低下頭一看，哪裡還有殷九殤呢？寒離在一片斷垣殘壁中，放眼望去，滿目瘡痍，他在倒塌的樓房中走著，碎瓦殘礫滿地狼藉，他走了好久，都沒有看到任何一個人，仿佛全世界就只剩下他一個人。

　　這時候又是一陣劇烈晃動，然後是突然的滂沱大雨，寒離被水淹沒，隨波逐流的漂在水上，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是在夢裡？

　　雨停了之後，天空開始飄起雪花，溫度一下子下降到零下二三十度，寒離看著一片白皚皚，正在思考著這夢境真詭異時，腳下踏著的冰層突然破裂。

　　寒離掉了下去，在墜落途中，寒離看著一幀幀照片似的景象，有實驗室的情形，有世界各地天災的嚴重，還有喪屍和怪物屠城的血腥，最後定格在殷九殤沉睡的臉。

　　終於落地的寒離，站穩腳步，抬起頭發現殷九殤面無表情站在前面，他驚訝，正要抬腳走過去，殷九殤舉起右手，直指前方："解毒劑。"

　　寒離順著殷九殤的手，看向自己的左手腕，驚訝的發現手腕上的青龍雙眼發光，兩束紅光射向寒離眉心，寒離感到眉心一陣灼熱。

　　然後他看著腦海中一幕幕的過去，還有一個又一個的化學公式，接著是朦朧不清的未來，寒離著急的想看清楚未來，卻是怎麼都看不透那層模糊。

　　然後紅光消失，殷九殤的身影也慢慢透明，整個世界又只剩下寒離一個人，寒離往前走著，周遭景像一轉，發現自己在一個會議室裡，全部都是高級將領，和國家領導人。

　　他看著他們爭辯的面紅耳赤，看著他們決定放棄某些城市，看著他們倉皇的準備撤離，看著他們遺留在桌上資料，寒離拿起資料，看到關於生化武器的研發，還有進度報告。

　　原來那些喪屍和怪物，是國家製造出來的，而研究的領頭人，竟然是那位老者，老者的姓名欄，大晃晃的殷字，寒離有些恍惚，殷嗎？殷大哥的家人嗎？是因為殷大哥的家人才造成這場浩劫的嗎？

　　寒離不知道為什麼他會看到這些，他看到的似乎是，已經發生過的曾經，他走著走著，這次看到的竟是魏沖和莫飛珚，寒離怔愣住，正在和魏大哥說話的，不是那個老者嗎？

　　他看到老者給了魏沖一管藥劑，魏沖將藥劑用在自己身上，然後全身開始慢慢抽慉，最後竟變成紅眼瞳的怪物，寒離驚訝的捂住嘴巴，這是還沒發生的未來？

　　接著看到二號，還有他們以為已經犧牲的莫飛宇和裴鋒，全部都是紅眼瞳，冷冷的瞪著他，魏沖勾起邪笑，手上突然血淋淋的，寒離驚恐的瞪大雙眼，那個被魏沖貫穿胸膛的，不是莫飛珚是誰？

　　莫飛珚睜著一雙眼，軟倒在地，眼神直勾勾的盯著寒離，嘴角胸口卻是不斷溢出鮮血，寒離想要撲上去，前面卻仿佛有透明玻璃隔著，他怎麼都沒辦法靠近莫飛珚。

　　這是怎麼了？這真的是未來嗎？魏大哥怎麼可以對莫大哥下這樣的狠手？這是假的！這到底是誰想讓他看的未來？他不相信！他絕對不相信！

　　他用力搥著玻璃，憤恨不已的大叫，突然周遭一片黑暗，全部的畫面都不見了，剛剛那個軟糯糯的童音又出現了："我的力量只能讓你看到這些。"

　　寒離抬頭，仍然是一片黑暗，他不知道是誰在說話："你是誰？這些是你讓我看到的？"

　　"嗯，這些是可能發生的未來。"聲音回答。

　　"可能發生？那就是不一定會發生了？"寒離燃起一絲希望。

　　"未來會因為不同的決定，而走向不同的結局。"聲音回答的模擬兩可。

　　寒離聽的糊裡糊塗的，反正意思就是，剛看到的也有可能不會發生是吧？他放下一半的心，繼續一開始的問題："那你到底是誰？"

　　"我是殘存的靈識。"隨著聲音話落，一尾青龍緩緩浮現，大小和寒離手腕上的刺青一樣。

　　"青龍！你不是消失了嗎？"寒離驚訝。

　　"我只是殘存下來的一絲靈識，只能透過夢境，告訴你一些事情。"青龍微微甩動尾巴。

　　"那些公式？"寒離疑惑，他根本記不住阿，而且什麼解毒劑的，他根本不懂。

　　"一些發生過的事實，以及即將發生的未來。"青龍漸漸消失，聲音也越來越微弱："記住，你的決定，會影響未來的結局。"

　　寒離打了個冷顫，嘩的一下坐起身來，從夢中驚醒的他，拍拍還在快速跳動的胸口，細細回想剛才詭異的夢境。

　　青龍是想透過剛剛的夢境，告訴自己什麼嗎？除了已經發生的過去，青龍說還有即將發生的未來，是說魏大哥會變成怪物嗎？還是還有什麼隱藏的訊息，他沒有發現？

　　看看窗外的天色還早，他們昨天只完成列表上的一半任務，不過也賺了百來個晶核，他將三分之一收入空間，帶了三分之二進城，上繳了之後，手頭上只剩下三十個晶核。

　　歎口氣，還好他們之前有收集了物資，不然這三十個晶核，要怎麼過活阿？他們得趕快完成任務，才可以拿到獎勵。

　　轉念又想到魏沖和莫飛珚，寒離回想夢中的景象，所以說魏大哥他們是可以逃離那個基地的，接下來就是想辦法找到他們，然後盡力阻止他和老頭碰面，這樣就不會發生夢中預測的未來了。

　　不過青龍說自己的改變會影響結局，這讓寒離覺得壓力很大，什麼樣的決定？又會造成什麼樣的改變？是會變得更好？還是變得更糟？

　　揣著滿肚子疑惑和擔憂的寒離，再也睡不著，他盤腿靜下心來，開始照著青龍的記憶，鍛煉自己的精神力。

　　而遠在小城鎮的魏沖和莫飛珚，度過了驚險的一個晚上，兩人本來打定主意，加滿了油，便趕緊上路，誰知道突然城鎮外聚集了許多喪屍。

　　遠遠的還有一些怪物也往城鎮靠近，魏沖和莫飛珚將吉普車又開回城鎮，甩掉車後的喪屍，找了條小巷子，將吉普車藏了進去，然後兩人拿著武器，躲進看得到城鎮外的一棟大樓。

　　兩人動作靈巧的上了頂樓，看見城鎮外的喪屍潮驚訝萬分，然後又看見許多怪物也聚集而來，莫飛珚研究了一會，低聲對魏沖說："這些喪屍跟之前似乎不同。"

　　魏沖也發現了，這些喪屍竟然像是受了什麼指使，都規律的朝著同個方向前進，中途沒有掉隊的，也沒有走不同方向的。

　　"難道喪屍是聽那些怪物指揮？"莫飛珚指了指慢慢靠近城鎮的怪物。

　　"如果真是這樣就麻煩了，這些怪物竟然還可以指揮喪屍。"魏沖皺眉，單打獨夠就很難對付了，現在你還可以召喚喪屍小弟？這是作弊阿。

　　兩人看著圍在城鎮外的喪屍和怪物，感到深深的無奈，他們運氣怎麼就這麼好呢？走到哪裡就被圍堵到哪裡，才剛逃出基地，又被困在城鎮。

　　看來需要在這城鎮中躲一段時間了，於是魏沖溜下樓，偷偷摸到吉普車上，拿了些乾糧和飲用水，又回到頂樓。

　　兩人靠坐在牆壁下，看著頭頂的烏雲，這是又要變天了嗎？末世以來，已經好久沒看到藍天了，就算沒有下雨，天色也總是灰濛濛的，讓人心情也跟著不好。

　　魏沖和莫飛珚靜靜的坐著，伴隨著城鎮外響亮的嘶吼嚎叫聲，兩人等待離開這裡的時機，喪屍和怪物只是聚在城外，等到牠們離開了，就是兩人突圍的好時機。

　　睜開眼睛，入目是一片白，這是哪裡？頭為什麼這麼痛？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我想不起來？我……我又是誰？

　　這時一個白衣大掛走了過來，推推眼鏡："醒啦？感覺怎麼樣？"

　　眼前的實驗體卻呆呆的看著他，白衣大掛皺眉，實驗又失敗了嗎？歎了口氣開口問："還記得什麼？"

　　實驗體搖頭，接下來是一問三不知，白衣大掛差點摔筆，這比第一次醒來時更慘呢，這連自己是誰都不記得了，一整張白紙了阿。

　　就在白衣大掛糾劫，實驗體茫然時，二號戲謔的聲音傳來："呦，三號你醒啦？看起來精神不錯阿。"

　　三號一愣，自己是叫三號嗎？怎麼沒有印象呢？自己到底是怎麼會在這裡？每次一回想過去，腦袋就一片空白，還有些微的刺痛，他到底是怎麼了？

　　"你不要亂叫，他不是三號。"白衣大掛冷冷的說。

　　"他不是三號是誰？"二號不以為然，全都忘記的人了，難道告訴他以前的名字有意義嗎？他本來就是三號實驗體，不叫三號叫什麼？再說了，他也不知道他以前叫什麼名字。

　　白衣大掛沒有回答，這實驗體是殷先生帶來的，他也不知道實驗體的來歷與本名，只知道一起來的兩個實驗體，應該是互相認識的，就不知道蘇醒過來之後，還記不記得對方。

　　這時候殷老頭走進來，看著蘇醒過來的三號點點頭："醒了就好，記憶什麼的再說。"

　　他已經改良了配方，這次實驗結果，就看三號能不能記起過去，可以的話就成功了，他就可以研製出小九的解藥了，不行的話也沒差，反正多一個保鑣，也是不錯的。

　　二號聽殷老頭這樣一說，就知道他打什麼主意，他雖然不爽多一個同類，但是這個同類意志力還算堅強，竟然可以撐得過這次的實驗，還這麼快就蘇醒，他勉強把他歸為一類好了。

　　至於另一個嘛，就比較玄乎了，照道理另一個人應該要更早醒來才是，因為他雖然傷勢較重，可是卻沒有感染病毒，殷老頭的藥劑注射下去之後，那點傷很快就可以癒合，可是他卻到現在還沒醒。

　　看來另一個是撐不過了，就不知道三號恢復記憶之後，是會感謝殷老頭救了他？還是憤怒殷老頭拆散他們兩個？

　　他可還記得當初救下他們時，三號把另一個抱在懷中，護的緊緊的，一副生死不離的模樣，現在卻一個失去記憶，一個昏迷不醒。

　　可憐的人類，他雖然不懂感情，不過連他都想替三號感歎一聲，真是命運乖桀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