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探查

　　小平房裡的人渡過了一個難熬的夜晚，莫飛珚整晚守在大門前，而魏沖則是時不時的就要無聲地打開兩間臥室的門，檢查窗戶外有沒有喪屍聚集。所幸，喪屍好像不會繞到房子後面，幾乎都待在大門前，房子兩側的喪屍還是因為大門前太過擁擠，被擠到側邊的，不然如果喪屍真的懂得四面包抄，那他們四個是肯定要交代在這裡的。其實他們還搞不清楚，為什麼喪屍會突然撞門，剛發生時，因為太突然也沒來得及仔細觀察，然後天就黑了，屋內一片昏暗，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所以魏沖只是把這疑問放在心中。

　　等到天邊微亮時，喪屍的嚎叫和嘶吼仍然沒有停止，這令屋內的四個人精神持續緊繃，沒辦法放鬆，突然，遠處傳來一聲槍聲，然後是尖叫聲和怒吼聲，魏沖和莫飛珚第一時間沖到西邊的窗戶，透過莫飛珚留的小縫看出去。可惜的是，傳來槍響的似乎在另一邊，這邊看出去什麼都沒有，魏沖撇撇嘴，嘟嘟嚷嚷的離開窗前。而莫飛珚則趁著天亮打量不遠處的別墅，就在他看往別墅二樓時，似乎有什麼東西從二樓露天陽臺的落地窗前經過，莫飛珚瞳孔一縮，瞇起眼仔細盯著二樓落地窗，卻沒再發現有東西。又再盯了一會兒，沒什麼異狀後，莫飛珚只好放棄，就在他想收回眼神時，他發現一樓靠後院處的一扇窗前，有個小孩！趴在窗前只露出肩膀以上，看髮型是小女孩，莫飛珚心下疑惑，那小女孩看起來很正常，並不像是喪屍，她是一個人嗎？還是有父母？那棟別墅安全嗎？剛剛二樓的是人嗎？如果不是，小女孩不是危險了嗎？莫飛珚腦袋快速飛過幾個疑問。就在這時，小孩貌似看得無趣了，轉身的剎那，莫飛珚良好的視力讓他看到小孩脖子上有一個不小的傷口，已經發黑流膿了。莫飛珚眼神一暗，看來她感染了，隨即莫飛珚離開窗前，不再關心那個小孩。

　　接下來的時間，似乎好過了些，剛剛的槍聲和怒吼聲，把大部分的喪屍都引了過去，但是因為大門和窗戶被封，所以魏沖他們無從得知到底大門前還有多少喪屍，因此他們也不敢貿然將封住大門的床板拆下。這時，魏沖提議可以從臥房窗戶潛出去，偷偷繞到前面看看。這提議不錯，實行起來卻不簡單，先不說後院附近的廢墟有沒有潛在危險，光是繞到前面而不被房子兩側的喪屍發現，就是個難題，再加上後院是目前還算安全、沒有喪屍的地方，決不能因一時大意而把喪屍引了過來，否則就真的是進退維艱了。

　　幾個人商議了一下，兩個女生都沒有出去的意願，在明知道危險的情況下，提主意的魏沖也不好意思讓女生去實行；且不說她們的身手如何，光是平房周遭的情況，進屋前那兩女生壓根就沒有觀察，更何況進屋後基本兩眼一抹黑，外面情況完全不瞭解；她們也不會什麼隱蔽行蹤、跟蹤探查的技巧，讓她們出去也是送死。莫飛珚本來是要自願的，因為他身為一個軍人，種種技巧自然是受過嚴格訓練，遇到危機處理時，反應和觀察力也比常人來得強；他昨天在躲進來之前，沿途的建築和情況，平房周遭的環境，倒是早已銘記在心。

　　不過魏沖卻打算趁著出去探查時，順便找一輛還可以用的汽車，到時候要撤退也比較方便。但是車卻是不能開回來的，否則把喪屍引回來怎麼辦，因此，這樣重大的任務最後還是魏沖自己去實行了。沒辦法，你說打喪屍、探察敵情、躲避行蹤這些，咱們莫中將不敢說頂尖，也算數一數二的個中好手了；不過你要他去偷車？這他就不在行了，所以最後敲定由魏沖去最合適。

　　魏沖準備準備，在要出去時，轉身回到大門前，他還是要先弄弄清楚，到底是什麼原因喪屍會突然攻擊大門，不然到時候喪屍又發起瘋來，只剩下莫飛珚一個大男人應付起來可是很麻煩的。走到大門前，門被床板又釘了一層，前面還檔了書櫃和沙發，看不出什麼來。因此魏沖繞到側邊，左邊書櫃側邊沒什麼問題，再走到右邊沙發旁，一看，頓時發現不對的地方，牆角邊分明有血跡沿著地板流到門縫底下，流出門外，魏沖愣了愣，這血跡看起來像新的，雖然不多，但是足夠吸引喪屍了。皺著眉思考，一頓，田力的屍體呢？那天把田力解決了，因為丁柔的叫聲，他們忙著封門封窗的，等到回廚房找吃的，地上只剩下血跡，沒看到屍體，他不以為意，以為是莫飛珚處理掉了，看來不是阿。魏沖沿著牆壁順著血跡，走沒幾步便在一單人沙發後找到靠牆堆著的田力，脖子斷口處的血跡流得滿地都是，頭也跟屍體放在一起，別說，一樣流得滿地都是血，雖然現在已經乾涸了，可是不難想像昨天就是這麼一大攤新鮮血液的味道，引來了喪屍的攻擊。

　　魏沖真的無言了，哪位這麼天才阿？他撫額，問都不想問，找出個垃圾袋把田力的頭裝起來綁緊，再從昨天臥室搬出來的雜物中，翻出個大帆布袋，三兩下就把田力塞進去，然後一樣把口綁緊，再把屍體和頭都拖到遠離大門，靠近廁所的牆邊放好。丁柔和趙語神色複雜得看著他動作，其間兩個人什麼都沒說，看魏沖的動作也知道她們昨天處理屍體的方式有多錯誤，兩個只考慮眼不見為淨，合力把屍體拖到離她們最遠的大門邊，靠牆一放，沙發椅一擋就了事，沒想到卻招惹來喪屍的攻擊。

　　莫飛珚則是神色不變得掃了一眼三個人的表情，倒看不出來這魏沖還挺細心的，本來依著他的個性，就算發現屍體就在那，他也不會有什麼動作，頂多警覺一些，下次喪屍再攻擊時，擋不住他絕對自己逃命要緊，他覺得那兩個女的就是累贅，如果只有他隻身一人，會更好避開喪屍，也會躲得更好。魏沖處理完屍體，對著莫飛珚比比臥室，便打開臥室門走向窗戶準備潛出去。其實魏沖決定自己出去還有個原因，他看穿了莫飛珚的冷漠，他總覺得莫飛珚出去後就不打算再回來，雖然說他魏沖也並不是一定要跟著他，更不用靠他，但是在這樣的末世之下，多一個強力的夥伴總是好的。

　　魏沖選擇了右邊臥室的窗戶，小心移開衣櫃後，魏沖觀察了一下，不遠處的廢墟看起來很平靜，但是他總有種不安的感覺，好像有什麼躲在裡面窺伺著周遭。因此魏沖決定快去快回，他身手俐落地翻出窗戶，莫飛珚便上前遞上西瓜刀並關上窗戶，看著他的身影安全地消失在轉角後，便把衣櫃小心地再移回去擋住窗戶。魏沖小心翼翼的沿著平房牆壁前進，不久前的騷動果然引走了一些喪屍，魏沖打量周圍環境，趁著前方喪屍還沒有發現他時，快速地沖向平房旁的馬路，朝著不遠處的一棟公寓跑去，他打算登上公寓頂端，這樣可以看得更遠更清楚。

　　有幾隻在公寓附近的喪屍被他的聲音吸引過來，好在喪屍的移動速度不快，魏沖反身俐落地把一個接近他的喪屍先踢了出去，然後舉起西瓜刀，將另一個朝他撲過來的喪屍一刀砍翻在地上，趁著喪屍還沒爬起來，第二刀俐落地將喪屍的頭切了下來。還沒來得及回頭，腦後勁風襲來，魏沖反手將刀從右腰側斜刺過去，抵住喪屍的攻勢，然後轉身拔刀大力一揮，又一顆腦袋落地。魏沖解決完兩個喪屍並不戀戰，拔腿就跑向公寓，在大門前又解決了一個擋路的喪屍後，立刻鑽進公寓大門，反手將大門關上。他剛在大門外跟喪屍打鬥時，就順便從公寓大門往裡瞄了一眼，這棟公寓有電梯，因此他不怕關門聲音會吸引到樓道中的喪屍，一進到公寓裡面，魏沖便沖向電梯，按了鍵等電梯下來時，他手握西瓜刀，背對電梯門，警覺地盯著樓梯口。電梯從五樓下來，四樓，三樓，二樓……

　　電梯到了，魏沖後退了幾步離開電梯口，等著電梯門打開，門開的一瞬間，兩個人影撲了出來，魏沖閃過一個，然後舉起西瓜刀削斷另一個抓向他的手臂，閃身進入電梯，趕緊按了最高樓，然後在喪屍撲過來時，蹲下身西瓜刀橫劈，把喪屍的兩條腿從膝蓋處齊根斬斷，之後再往左一閃，躲過另一個撲過來的喪屍，因為魏沖躲開的關係，喪屍被倒在地上的斷腿喪屍絆倒在地，魏沖抓緊時機，舉刀一砍，把頭砍掉後，腳一踢，將屍體連著斷腿的喪屍被他踢出電梯，這時樓梯上已經漸漸出現被騷動引下樓來的喪屍，魏沖用西瓜刀故意往電梯門口的地上用力一劈，發出巨大的一聲"鏗！"然後電梯門剛好關上了。

　　魏沖呼出一口氣，看著樓層表，最高七樓，看來要從七樓走樓梯上頂樓，不曉得樓上是個什麼狀況，不過他剛剛在一樓造成的動靜不小，應該可以引著樓上的喪屍往下走，隨著樓層漸漸升高，魏沖緊了緊手上的西瓜刀，貼著電梯門站到左側，終於到了七樓，電梯停了，門慢慢開了。門才開到一半，就有一雙手撲進來，魏沖刀一揮，雙臂被砍落在地，嘖，果然有被電梯聲響引過來的喪屍，門完全打開後，除了這一個，樓道盡頭上下樓的樓梯口，有兩隻也朝這邊過來了。魏沖將斷手喪屍踹倒在地，然後朝著另外兩隻沖了過去，喪屍發現食物接近很興奮地嘶吼著，魏衝衝到面前抬腳就踹，先把一個踹倒在地，然後舉刀刺向另一個，就著衝力把喪屍往樓梯口推，然後抽刀補腳，喪屍咕嚕咕嚕滾了下去，回身用刀擋住另一個喪屍抓過來的雙爪，旋身，抬腳又一隻喪屍滾下去。果然，利用地利省力多了，不然每個都砍頭顱的，費時又耗力。魏沖看看電梯前還撲在地上匍匐移動的喪屍，迤迤然走過去，伸腳踩住喪屍的後頸，揮刀戳進頭部，喪屍抖了抖，不再動彈。

　　爬上樓梯，抬頭就看到一扇鐵門，想必是通往頂樓的，魏沖走到門前，發現門栓上的插銷已經老舊脫落了，試著推了推門，……推不開，魏沖嘴角抽蓄，喂喂喂，不是吧，有人從外邊堵住門？門後有倖存者？想了想，又不能貿然敲門，先不說門外是不是真的有人，光是敲門的聲音，就會把喪屍引上來。魏沖為難了，這時樓下傳來開門聲，魏沖一驚，身形極快地輕聲下樓，屏息躲在樓梯轉角處。他聽到很輕很輕但很穩的腳步聲，心神一凜，是人！但是不知是敵是友，在他剛對付喪屍時沒有出來，等他都解決完了離開後才出現，想幹什麼？

　　魏沖把西瓜刀舉在胸前，等人走到轉角，準備給予一擊，管他是敵是友，先制伏了再說。聽著腳步越來越近，魏沖呼吸漸輕，三步，兩步，一步！下一秒魏沖揮刀直劈，卻是"鏘！"一聲，魏沖定眼一瞧，乖乖，來人左手橫舉一把軍刀，刀未出鞘，單手便擋下了他的攻擊。魏沖後退幾步，警戒地盯著對面的人，來人約二十五歲左右，身形修長，穿著長袖半身黑色唐裝，袖口用金線繡著繁複的圖案，左肩到右腹，盤著一條用金線繡成的龍，胸前的盤扣一樣是金色的，下身則是黑色功夫褲，腳踩黑色功夫鞋。面容冷峻，一雙微微上挑的桃花眼，冷淡地瞅著魏沖，右手負在身後，握住軍刀的左手，手指白皙修長，指節分明。魏沖傻眼，這位大哥你哪來的阿？你別是穿越時空的吧？這年頭還有人穿成這樣？

　　這時剛剛的動靜把樓下的喪屍引上來了，魏沖還沒來得及回頭，唐裝男子便咻地從他身邊經過，魏沖眨眨眼，好快的速度！高手！趕緊回頭追了過去，就看樓梯間刀光重重，唐裝男子刀已出鞘，刀鋒寒氣逼人，他用刀鞘擋下喪屍的攻擊，右手動作毫不遲疑的收割著人頭，側身、揮刀、左手橫劈、右手直刺，男子一路殺下樓，所經之處喪屍紛紛倒地，魏沖一路咋舌追下去，到四樓時，男子停在樓梯口，右手刀尖點地，血一滴滴從刀身滴落地面，左手刀鞘也沾染了不少血跡，男子微側過身，偏頭看了魏沖一眼。

　　"你是何人？"清冷的聲線，不含絲毫溫度。

　　"大哥，我是來這裡看看的，應該沒有打擾到你吧？"魏沖小心翼翼的防範，男子實力深不可測，硬碰硬，他討不了好。

　　"這是何處？"

　　"……"大哥你玩我呢？說話文謅謅就算了，你還問我這裡是哪裡？下一句是不是要問現在是何時？

　　"現在又是何時？"

　　"……"魏沖徹底無語了，這到底是哪裡來的奇葩阿，不會是精神有問題吧……

　　"回答。"男子還是面無表情，只是用左手刀鞘點了點地。

　　"現在是二０一五年，這裡是S市，我只是路過的，大哥你保重，小弟先閃了。"

　　魏沖決定遠離此人，反正他身手這麼好，這且這棟公寓的喪屍也被他清得差不多了，他一個人也可以很安全的。打定主意的魏沖，敷衍地回答完轉身上樓，他還要去頂樓查找周遭有沒有車子呢，沒有時間跟一個瘋子在這邊之乎者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