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總監，你怎麼又罵我啊，你最近老罵我！”小朱癟癟嘴，外界對他的評價可高了，可他們誰知道，自己在老闆面前可委屈了，三天兩頭被罵，簡直心酸。

　　“你難道不該罵麼？”封楚朝小朱皺眉道，“年紀漸長，智商漸低，說的就是你這樣的！”

　　“我怎麼了啊？”小朱完全不明白自己哪說錯了，葉澤這地位了，難道不應該矜持一點麼？

　　“我問你。”封楚從那疊資料裡翻出兩張來給小朱看，“打個比方，就這兩個歌手，你覺得讓葉澤給誰寫比較好？”

　　小朱想也不想就指向了右邊的那張：“肯定是蘇雨啊，他那麼紅！左邊那個誰啊？我好像都沒見過。”小朱又湊近了點看，“唔……哦，想起來了，他最近拍了部偶像劇是吧？演的男配好像，我有點印象，是個新人，他還唱歌的麼？”

　　封楚攤攤手：“我也不認識。”

　　小朱：“……那你問我幹什麼啊，這兩人沒法比啊。”

　　“如果葉澤同時給他們倆寫歌，你覺得哪個的回報會比較大？”封楚問道。

　　“肯定是蘇雨嘍，他本來就很有人氣，唱得也還行，葉澤給他寫歌肯定口碑會更好的，強強聯合嘛。”小朱又看向左邊那個，“這個嘛幾乎是零基礎，給他寫歌好處就是，如果成功，效果就會很明顯，但是我覺得太降檔次了，葉澤該好好挑人才行！”

　　“那你告訴我，檔次這東西哪裡來的？”封楚笑道。

　　小朱有點莫名：“這不是很明顯的麼，銷量啦人氣啦口碑啦，很多的呀，那個新人可什麼都沒有，如果失敗，可就不太好了。像蘇雨那樣的，不管給寫什麼歌都會成功的吧，他原本的人氣加上葉澤的人氣加持，無風險啊！”

　　“你對葉澤沒信心？覺得他會失敗？”封楚皺眉道。

　　“當然不是了！”小朱飛速搖頭，葉澤可是封楚的愛將，他哪裡敢說壞話，不過葉澤也確實有才華，自己也相當佩服他。

　　封楚眼睛又回到兩張資料上：“檔次這東西，只要銷量上來了，馬上就有檔次了！到時候媒體會給他加上各種各樣的頭銜和榮譽，還怕沒檔次麼，只要有銷量，很快就會有相應的包裝出來。在這個數位化的時代，大部分人都是只認資料不認人的，蘇雨要是下張銷量暴跌，那誰還管他唱得好不好，一flop鬼才覺得你有檔次！”

　　“況且，錦上添花和雪中送炭，你覺得哪個會比較讓你有成就感？”封楚抬頭問道。

　　“……雪中送炭吧？”小朱遲疑道。

　　“你明白就好。”封楚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葉澤給大牌寫，他們本來就賣得好，提升的空間不大，偶有爆發也不稀奇，葉澤提供曲子反而風險更大。賣得好，人家歌迷會說，他們的偶像本來就厲害，賣得不好，那責任肯定全是葉澤的。但是如果給這類毫無基礎的新人寫歌，那情況就反轉了，已經是最差的了，還能有比這更糟的情況發生麼？”

　　小朱先是搖搖頭，然後又質疑道：“可你之前不是讓葉澤給陸嬰和席柯寫了麼？！他倆可都是大牌！”

　　“我當然是有我的理由。”

　　封楚解釋道：“在葉澤給別人創作的時候，我想找一個大牌給他鋪路，當時我想到的最合適的人選就是陸嬰，因為他單曲的銷量比起專輯來，相當的低，給他寫歌是沒有風險的，幾乎不可能失敗，因為底子少，但是他名氣超級大，能給葉澤帶來巨大的人氣加持。”

　　“那席柯呢？”小朱問道，“席柯的單曲銷量本來就不低。”

　　“因為她萬年老二！她可以算的上是QUING最有爭議的女歌手了，葉澤如果給她寫的歌能賣過裴一心，扭轉裴一心稱霸多年的的局面，那葉澤就會受到前所未有的肯定，這比任何宣傳都有效，我砸個幾千萬下去都不一定會有那麼好的效果！如果她是第三，或者她和裴一心的競爭並沒有那麼激烈，那我肯定不會選她。正因為她的這種特殊地位，她才會成為葉澤最好的跳板。”

　　小朱聽得有點懵，他大致是聽懂了，但是當初給這兩人寫歌的時候他並沒有看出這麼多東西。

　　不過小朱覺得自己應該是領會到封楚的意思了，於是他指著左邊的那個人笑道：“那總監你是要葉澤替這個人寫歌嘍？”

　　“寫你個頭啊！我都不認識他！”封楚白了一眼小朱，“你都說了他是在偶像劇裡演配角的新人了，我腦子進水了給他寫歌麼？不是專職唱歌的就算了，還是個配角，這種的我哪裡不能找，非得找他啊？長得也沒多帥嘛。”

　　小朱有點黑線：“那總監你剛才不是還拿他和蘇雨對比分析的麼？”

　　“我就是隨便挑了個不認識的出來打個比方舉個例子好不好！”封楚覺得小朱的智商實在堪憂，他在仔細回憶當初選小朱當助理的情景，自己那時到底是看上了他哪方面的能力啊，簡直笨得喪心病狂！

　　最後封楚挑了五個人出來，他把剩下的資料遞給小朱道：“這些你都讓人回絕掉，這五個我再好好考慮下，我打算從裡面選兩個出來。”

　　“好的。”小朱點點頭，不過沒一會兒他又遲疑道，“總監，我說咱們非得替別的公司寫歌麼，這不是在替自己增加競爭對手麼？給咱們自己公司的歌手寫多好啊！”

　　封楚停下翻看的動作抬頭看向小朱。

　　小朱以為封楚又要罵他，於是皺著張臉道：“我又有哪說錯了啊？”

　　“沒事。”封楚擺擺手，“我不罵你，這不是你的專長，你不理解也是情有可原的。”

　　“沒有人會只聽一個歌手或者只聽同一家唱片公司歌手的歌，像前兩年Cherry爆紅開始，喜歡少女團體的人突然變得多了起來，剛開始只是喜歡Cherry，後來很多人就發展到只要是少女團體，都會看上兩眼的狀態。就像看小說一樣，你看到一個題材很喜歡，看完後就會去找類似題材的小說。”

　　封楚繼續道：“唱片業也是這個道理，對手起來了並不表示你就會跌下去，大部分人會同時聽很多人的歌，所以整個唱片業是百花齊放，越繁榮越好，一家獨大是最糟糕的！沒有競爭，也就沒有帶動。你看美食街的生意為什麼比整條街單獨一家餐館生意要好？越繁榮吸引的顧客越多，因為跟風的人永遠比理智的人多！”

　　“不過你不搞策劃，不需要瞭解市場，所以不知道也不影響你工作。”封楚最後潑了盆冷水，“但是你最近表現實在太糟糕，笨得我都看不過去了，有的事幸好你是來問過我了，要是自作主張替我幹了，不知道要損失多少錢呢，所以你這個月獎金減半！”

　　他覺得小朱雖然愚笨，但是還是挺實在一人，有事都會和他說，不會仗著地位高自作聰明對下面的人瞎指揮。

　　扣一半獎金略施小懲吧。

　　這是小朱今天受到的第二次晴天霹靂了，第一次不過是被罵，這次竟然要扣獎金！

　　小朱那個委屈啊，自己可什麼出格的事都沒幹過，這是為什麼啊？！還有沒有天理了啊！總監怎麼這麼討厭啊！

　　由於被通知要扣獎金，接下來的工作時間小朱都沒精打采的，他皺著張臉坐在沙發上整理資料，時不時抬頭看看坐在辦公桌後面的封楚，然後趁對方不注意的時候飛兩個白眼過去，勉強能解解心頭之恨。

　　然後很快就到5點了，到了下班時間，封楚盯著五組歌手看了兩三個小時，在網上也查了很多資料，但還是沒想好要挑哪兩組出來。

　　他把資料收進了包裡，決定回家後拿給葉澤看看，寫歌的是他，讓他來做參考最適合不過了。

　　小朱聽到封楚收拾東西的聲音，於是一看手錶，發現到點可以下班了，然後他也收拾收拾東西準備走人了。

　　“總監，我先走啦。”小朱先整理完，他沖封楚打了個招呼就往門口去了。

　　“嗯。”封楚隨口應了一聲。

　　不過當小朱走到門口正準備開門的時候，封楚突然叫住了他：“你等一下！”

　　“怎麼了？還有什麼工作要我做麼？”小朱回過頭問道。

　　“你回來。”封楚坐到沙發上沖小朱招招手，然後指指自己對面的位置道，“你坐過來，我有話要問你。”

　　“哦。”小朱覺得封楚的表情怪怪的，他覺得有點莫名。

　　“嗯咳！”封楚推推眼鏡握拳放嘴邊假咳了一下，“是這樣的，最近有一件事一直在困擾我，我一直想不通為什麼，所以我想找你幫我分析分析，畢竟你當了我這麼多年助理了，比較瞭解我。”

　　小朱十指交叉放在膝蓋上，然後面無表情地瞅著封楚，他覺得封楚現在的樣子怪怪的，特別墨蹟，根本和平時的畫風不符嘛！

　　“嗯，說來聽聽。”剛才這貨扣我獎金了，別指望我能給好臉色，哼！

　　“嗯……”封楚組織了一下語言，然後皺著眉道，“我最近總是在想一個人，有時候做夢的時候也會夢到，他夢裡總沖我笑，你說說看，這是什麼情況？”

　　“……你想董事長了？”小朱條件反射想到了封楚的父親。

　　封楚瞪了他一眼：“你有毛病啊，我想我家老頭子有什麼好和你掰扯的，我直接打個電話或者回老宅一趟不就完了麼！”

　　“那你想誰啊？”小朱想不到其他人了，他當封楚助理這麼多年，就知道封楚成天想著錢，想人這種事真的很難往這傢伙身上套呢。

　　“這你先別問，反正就是有這麼個人就是了。”封楚擺擺手道，“你就說說看，我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小朱為難了：“總監，我都不知道對方是誰，我能怎麼分析啊？這不是我的專長啊！”

　　“嘶——”封楚有點苦惱，他不知道該怎麼表達，想了好久他才道，“這樣吧，換位思考一下，如果是你的話，發生這種情況一般是抱著什麼心情的，父母家人排除在外。”

　　“一般的話……要麼就是工作上的事，不然就只有友情和愛情了。”小朱分析道。

　　“總監你是哪一種？”

　　“工作？”封楚皺眉，然後搖了搖頭，“應該不是，我想到他笑的時候，根本沒聯繫到工作。”

　　“友情？”封楚繼續皺眉，“好像也不太對……”

　　那就只有愛情一個選項了，小朱一聽眼睛瞪得溜圓，艾瑪，誰這麼倒楣啊！

　　“總監，你家裡不會又給你安排相親了吧？”小朱嘴角抽了抽，誰這麼缺德啊，把人家好好的姑娘送過來禍害！

　　“你這什麼表情啊，我相親很奇怪麼？”封楚看到小朱的表情很不高興。

　　“……總覺得有點不可思議。”小朱努力控制自己的表達方式。

　　“怎麼不可思議了！”封楚越發不高興了，“我條件這麼好，有人給我介紹相親簡直太正常了好不好！你是不是見不得我好啊！”

　　小朱：“……”是，你條件確實好，家財萬貫，頂級鑽石王老五！

　　特麼還不是沒有一個女人來倒貼！你都這地位了，竟然沒女人送上門，這是多麼不可思議的事情啊，就是換個風燭殘年的老頭子在你這位置都不會這麼磕磣的好吧！

　　不過封楚脾氣來得快也去得快，他立馬回歸了正題：“不過最近確實是沒有相親，聽你剛剛的意思，我這是戀愛的表現？”

　　“額……”小朱不知道是哪個倒楣蛋被封楚看上了，他心裡不停給對方點蠟，“大概是吧。”

　　封楚聽了之後先是目瞪口呆了好一會兒，然後才死死盯著小朱道：“你不是在誆我吧？對方是個男的，戀愛你個頭啊！”

　　小朱吧唧一下從沙發上滑到地板上去了。

　　他皺著張臉重新爬起來道：“總監，你想的是個男的啊？！”他表情十分怪異。

　　“對啊。”封楚撇了撇嘴，“我有說是個女的麼，你再給我仔細分析分析，我這到底是什麼情況啊！”

　　“嗯……”小朱重新坐好思考，然後過了好一會兒他突然道，“總監，你剛才扣了我半個月的獎金來著。”

　　“……”封楚面無表情地和小朱對視，半分鐘後他妥協了，“好吧，獎金不扣你的了，再另外給你加半個月的，行了吧？”

　　“一個月！”小朱討價還價。

　　“嘖！”封楚狠狠瞪了小朱一眼，“成交！”

　　小朱立馬喜笑顏開，他喜滋滋給封楚分析道：“這個愛情嘛，它是不分國界，年齡和性別的，一切皆有可能！總監你想開一點。”

　　封楚沉默了半響，然後突然拿起矮幾上的雜誌甩向小朱：“特麼我給你加了一個月的獎金，就為了讓你告訴我，我是個同性戀？！”

　　小朱落荒而逃，刷刷竄到門口奔出去了，嘴裡還道：“總監你剛剛可是說好了的啊，可得加我一個月獎金啊！”說完就飛速逃走了。

　　可把封楚氣了個夠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