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墜崖
燕南天帶著小魚兒在前面急掠,銅先生和木夫人緊隨其後,這四人轉眼便到了半山腰。花無缺也顧不得掩飾自己的真實實力,全力朝著燕南天等人消失的方向急掠而去。山林自他身側急退,銅先生與木夫人的身影逐漸變大,然而燕南天的身影卻愈來愈小。
無視了銅先生與木夫人眸中的驚訝,花無缺自她二人身側掠過,尋著空中那若有若無的香氣,輕靈、迅捷的朝著燕南天遁走的方向掠去。
縱使花無缺拼足了全力,待他追到龜山山頂,魏無牙的老巢——天外天的時候,燕南天卻是已經將魏無牙拎出了洞外,只是不知為何卻並未殺他。
“江琴父子在哪兒?”提起江琴的時候,燕南天的聲音霎時變得冰冷。
魏無牙癱坐在地上,蜷著細小的雙腿,眼珠兒微微一轉,便晃著與他那矮小的身材明顯不成比例的大腦袋,道:“燕大俠若是允諾此生不傷某家性命,某家便將江琴父子交與你。”
“嗤……用兩個小人便想換燕伯伯如此一諾,當真做的好買賣!”小魚兒嗤笑一聲,“燕伯伯,無需跟他廢話,直接殺了他得了,我就不信那江琴父子還能藏到天上去!”
“你將他二人交與某家,某家允諾此行不傷你性命。”燕南天卻是沒理小魚兒那茬,只是盯著魏無牙道,“若不然某家現在便取了你的性命。”
魏無牙聞言心中暗喜,趕忙道:“如此也好,那江琴父子如今就躲在此山北麓的山谷裡。”
燕南天聞言,便不欲停留,拎起小魚兒便想望山北麓去尋江琴父子,卻不想花無缺兀然攔在了他身前,直視著他的雙眸,道:“還請燕大俠放了小魚兒。”
燕南天眉頭微皺,盯著花無缺道:“讓開。”
花無缺攔在燕南天身前,卻是動也未動,目光轉向小魚兒,嘴角帶上溫柔的笑,卻異常堅定的道:“若讓花某讓開,除非燕大俠放了小魚兒。”
“你莫以為某家當真不會殺你。”燕南天聲音微冷,雖說都是他江二弟的兒子,但是他顯然更喜歡小魚兒。
“燕大俠不會。”花無缺答的篤定。
“不要逼燕某對你動手。”
“燕大俠若是不將小魚兒還給晚輩,不用等燕大俠動手,晚輩便是自知不敵也會先行討教燕大俠的高招。”
“啊!”就在燕南天與花無缺相持不下之時,魏無牙一聲慘呼頓時打破了他們的僵持。循聲望去,卻只見魏無牙那本就殘疾的雙腿卻是已經少了一條,木夫人咯咯笑著道:“這一劍是替移花宮那些被臭老鼠毀掉的花草討得。”
“你們是誰?”魏無牙忍著劇痛,直勾勾的盯著銅先生和木夫人,厲聲問道。
“咯……我們是誰,你不配知道。”木夫人說話間,卻是又揮出一道掌風,登時劈斷了魏無牙另外一條腿,笑聲愈發肆意,道:“這條腿是為移花宮喪命那些弟子討得。”
“移花宮……移花宮與你們何干?”魏無牙左右打量著這二人,兀然淒厲的笑道:“哈哈,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們便是邀月與憐星……哈哈,沒想到我魏無牙死前還能見到你們二人,上天真是帶我不薄……嘖,我府裡可是為二位準備了一份兒大禮的,二位可有興趣去看……”
聲音到此戛然而止,卻是邀月出手,直接去了他的性命:“與他費什麼話。”
“邀月,憐星。”燕南天盯著銅先生與木夫人冷聲道。
既然已經說穿,銅先生與木夫人索性拿下了面具,那銅先生確實正是邀月,而木夫人自然便是憐星。邀月盯著燕南天,突然意味不明的笑道:“堂堂的燕大俠何苦非要做這棒打鴛鴦之事?”
“邀月!你早就知道此事,卻不阻止?”燕南天一怒,腳下山岩頓時陷下去寸餘。
“阻止?我為什麼要阻止?”邀月肆意的笑著,“若不是他們兩個生出了這等感情,你以為我會容他們逍遙到如今麼?”
“說起來,我還真要好好獎賞憐星呢……”說著,邀月的纖手便撫上了憐星的臉頰,“若不是你幾次阻攔,說不定這花無缺早就斃命在我的掌下了……若是就那般殺了他,還真是可惜了……哈哈……”
憐星目光複雜看了眼面色沉寂的花無缺,兀然笑道:“咯咯……是啊!看他們自相殘殺哪有在他們相愛之後告知他們真相,看他們糾結解恨?”
“真相……這麼說花無缺也是江二弟的兒子?”燕南天頗有些明知故問的意味。
“沒錯!”邀月盯著花無缺和小魚兒的臉,興致勃勃的道:“如何?心中滋味如何?你們可是親兄弟啊!”
“大師父將無缺養大,只是為了讓無缺去殺無缺的雙生弟弟?”花無缺盯著邀月,平靜的問道。
“沒錯!”
“你這老妖婆明知道我們是親兄弟,後來還是任由我們相處,就是為了看我們痛苦?”小魚兒非但未怒,反而笑嘻嘻的盯著邀月問道。
“自然!我就是要讓江楓和花月奴那個賤人死也得不到安寧!”提起江楓和花月奴,邀月那絕世容顏之上,暫態帶上了煞氣。
“可是,我們一點兒也不痛苦。”小魚兒嘴角高高揚起,趁著燕南天愣神的瞬間,暫態滑到了花無缺身側,與花無缺肩並肩站在了一起。
“沒錯,我們一點兒也不痛苦。”花無缺看著小魚兒,眼中帶著笑意。
“啪!啪!啪!”掌聲由遠及近,自魏無牙洞裡傳出,燕南天等人目光頓時齊齊一凝。
“真是好不精彩的一出好戲啊!有誰會想到一年前鬧的江湖上沸沸揚揚的移花宮傳人與惡人谷小煞星竟會是親兄弟呢……”話語一落,一道金色人影字洞中閃出,待看清那人面貌之後,花無缺和小魚兒不禁對視了一眼,眸中帶著驚訝。
這人卻不是別人,正是慕容山莊的莊主慕容從雲,而他身後跟著的卻是凝香、白羊以及長得頗似兔子、老虎與馬兒的兩男一女。
“慕容從雲。”憐星盯著慕容從雲冷聲道,“卻沒想到你這天下第一莊的莊主竟然和十二星相攪在一起了。”
“嗤……”白羊一聲嗤笑,眼神惡毒的盯著憐星,道:“什麼叫攪在一起?慕容老大本就是我們十二星相的老大,難不成你以為我們十二星相是的老大真如江湖上所傳那般,是魏無牙那廢物不成?”
“龍從雲,虎從風,難怪。”花無缺淡然開口,解了眾人心中的疑惑。慕容從雲額頭的兩個似角一般的隆起,慕容從雲的名字……確實均合了十二星相的風格,只是沒人去將天下第一莊的莊主與十二星相的中那“四靈之首”龍相聯繫罷了。
“無缺公子果然聰慧,未能做我慕容山莊的九女婿實是可惜了……”慕容從雲甚為惋惜道。
“嗤……你這老匹夫好不要臉,慕容九妹那個大冰塊也就配的上江玉郎那小雜種……”提到選婿,小魚兒自是心中有氣。
花無缺面色微微一變,伸手握住小魚兒的手,對慕容從雲道:“是無缺沒有那個福分,高攀不上九姑娘。”
“哈哈!”慕容從雲大笑著,兀然道,“真是水晶般的心肝兒啊!放心,老夫暫時還沒有收拾你們這對苦命鴛鴦的打算……”
“移花宮是你下令毀的,凝香是你插在移花宮的奸細。”邀月冷冷的盯著慕容從雲,雙眸似是結了冰。
“沒錯,而且今日老夫就是來徹底毀了移花宮的……”慕容從雲冷笑著看著邀月,道,“只是沒想到,今日老夫還有意外收穫……燕大俠,多年不見,你可安好?”
“燕某人好的很。”燕南天眯著眼盯著慕容從雲,道,“慕容兄弟卻也是好嚇人的身份。”
“哈哈……能嚇到燕大俠卻是老夫的榮幸了!”說話間,慕容從雲手中便多出來了一條金色的鞭子卻是與江玉郎手中那條“九現神龍鬼見愁”別無二致,“燕南天交給老夫,動手!”
一聲動手,卻是自山洞中又沖出十余個黑衣人,將花無缺無人齊齊圍在了中央。
“江湖上的消息是你故意放出去引我們姐妹二人前來的!”憐星眼波流動,盯著慕容從雲問道。
“一年有餘,這些飯桶都沒尋到兩位宮主的蹤影,老夫只得出此下策了。”慕容從雲說完,便朝著燕南天攻了過去。
小魚兒盯著慕容從雲手中的金龍鞭兀然色變,大聲喊道:“燕伯伯你小心,他那鞭子歹毒的很!”
“小魚兒放心,十年前燕伯伯便領教過他這鞭子了。”燕南天化解了慕容從雲的第一招,頓時豪氣大漲,高聲道:“來的好,正好讓燕某人好生試一下這嫁衣神功的威力。”
這邊兒眼那天與慕容從雲站做一團兒,那邊邀月卻是冷眼盯上了凝香:“凝香,還不過來受死!”
“大宮主……”凝香望向邀月的眸光複雜,卻終是不敢違背慕容從雲的命令,或許亦是不願逆了邀月的意思,縱身而起,朝著邀月攻了過去,只是出乎人們意料的,她這一招卻是虛招,在邀月迎上的那一掌觸到她的掌心之前,她卻是收回了招式,胸前空門大開,朝著邀月那一掌迎了上去。
一掌正中心窩,凝香只說了一句:“凝香身為龍爪,不得已毀了移花宮,卻是不能傷了大宮主的性命……”便咽了氣。
凝香意思,其餘的人總是武功一流,然而在花無缺、小魚兒、邀月和憐星面前也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
因此,須臾,山頂上便躺了一地屍體。只有那慕容從雲仍與燕南天戰在一起,戰得不相上下。
花無缺只是冷眼旁觀,不是他不願幫燕南天,而是他不能去幫,若是幫了燕南天那一代俠名卻是要毀了。
而邀月與憐星也只是盯著二人的身影,眼神晦暗不明。只有小魚兒不管那許多,對著慕容從雲便破口罵道:“慕容老匹夫,你可真是好不要臉,連未來女婿的兵器都搶得!”
見此話不頂用,小魚兒眯了眯眼立即又換了一套說辭:“不過話說回來,搶未來女婿的兵器對與你來說算的了什麼啊!那南宮柳已經是你家女婿了,還不是照樣被你囚禁在密室裡半年多?嘖嘖……誰能想到這慕容莊主是這般不要臉啊!”
這話確實奏效了,然而卻不是因為小魚兒的嘲諷咒駡,而是慕容從雲聽出了南宮柳已經脫困的意思亂了心神,他那幾個女婿最難擺弄的卻就是這南宮柳,這南宮柳若是去了慕容山莊,慕容無雙卻是罩不住的,他那籌畫多年謀劃十有八九要泡湯了……“南宮柳如今在哪兒?”
“九姑娘大婚在即,南宮兄自然是去慕容山莊幫襯了。”花無缺淡然道。
“如此,老夫卻要速戰速決了!”慕容從雲站在崖頂冷笑道。
見慕容從雲的手按向了金龍鞭上的機關,小魚兒眼珠一眼,大呼了一聲:“燕伯伯小心,他要放暗器!”便冷不防的朝著慕容從雲撲了過去,他這一撲頓時讓燕南天與花無缺齊齊變色。見小魚兒與慕容從雲一起墜了崖,花無缺卻是想也未想便跟著跳了下去。
燕南天頓時呆愣,看著花無缺與小魚兒瞬間消失的身影,一聲悲嘯,便朝著龜山北麓的山谷而去……“殺了江琴父子,便去穀底尋小魚兒……”心中唯有此念,卻是也沒去管呆愣在那裡的邀月與憐星。
“姐姐,無缺死了……”
“不會,我還沒看到他們痛苦,他怎麼會死?”
兩道空靈的聲音裡莫名帶著傷痛與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