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脫困

　　“你這混蛋！”小魚兒詛咒著，掙扎著，想要掙脫花無缺的鉗制，他清楚，若是此時與這人發生什麼，那麼他是爭不過這人的，只是……心中那不安的躁動越來越強烈，竟讓他捨不得離開眼前這人，甚至想要和他貼的更近一些……再近一些……

　　喘息逐漸加重，花無缺能清晰的感觸到自己那顆蠢蠢欲動的心和小魚兒那“欲拒還迎”的糾結。臉上掛著最真實的笑容，低頭擒住小魚兒的唇，左手死死箍著小魚兒的腰，右手輕輕揮動之間，原本倒在石床附近的幾具屍體便接二連三的飛出了石門……

　　“嘭！”石門緊緊的關閉，溫泉散發著氤氳霧氣，須臾便盈滿了整間石室。

　　“小惡魔，我們一起沐浴可好？”花無缺邊解著小魚兒的衣衫，邊低聲的詢問道。那份神態、那份從容便像是在邀請小魚兒一起吃飯、喝酒一般，絲毫看不出他內心燃燒著怎樣的欲/火。

　　“哼……”小魚兒心中憋悶，按住花無缺遊走在他身上的手，彆扭的扭過頭，“不勞無缺公子大駕，老子現在不想洗澡！”

　　“唔……”花無缺聞言竟當真鬆開了手，若有所思的打量著小魚兒，濃黑的眉處處透著英氣、亮而有神的雙眸間或閃過靈動的光、挺直的鼻緊抿的嘴角無不透露著主人的倔強……還有那道礙眼又誘人的傷疤……花無缺垂下眼瞼，隔斷了自己那戀戀不捨的目光，腦中瞬間閃過無數念頭之後，突然便鬆開了小魚兒，道：“既然如此，勞賢弟等為兄片刻，為兄卻是想沐浴一番了。”說完，也不避諱小魚兒，竟就那般解起自己的衣衫來。

　　兀然離開花無缺的懷抱，小魚兒心中不禁湧起了一股濃濃的失落與空虛，看著花無缺頸間露出的肌膚艱難的咽了咽口水，煩躁的道了句：“那你快點！真是麻煩！”後便直挺挺的躺到了石床上……心中不斷咒怨著：“該死的禍害！害人的妖精！老子不看……老子眼不見為淨……”只是，剛才一瞥之下所見的“景致”卻不斷的在他腦中盤旋……

　　“好！”花無缺微低著頭，也不去看彆扭著跟自己賭氣的小魚兒，只是勾著嘴角輕笑著應了聲好之後便緩步踏入了水中……

　　“嘩……”花無缺沐浴時的水聲如毒蛇般不住的鑽入小魚兒的耳內，小魚兒心中的欲/望與執拗不斷的交戰著……最終在愈來愈烈的藥性之下，小魚兒緩緩的扭過頭，望向了裹在朦朧霧氣中的花無缺：往日總是打理的齊齊整整的頭髮此時就那般隨意的披散著，散發著一種別樣的誘惑；水珠兒順著髮絲淌下，或是自發梢處滴落在水中發出聲聲悅耳的叮咚聲，或是沿著光滑而又緊致的後背滑落……滑至完美不帶一絲瑕疵的腰際……那雙修長的腿被水汽縈繞著，若隱若現的呈現在小魚兒眼前……這一切的一切，無不誘惑著小魚兒放下心底最後那道防線。

　　“該死的！”感覺著脹的發疼的欲/望，小魚兒低聲咒駡了聲，想要收回目光卻是怎麼也別不過頭，挪不開雙眼……花無缺兀然轉身對他露出的那淡然一笑，更是成了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讓他如著了魔般不由自主的褪下了衣衫，撲向了靠坐在水池中的花無缺：“老子不管了，老子要吃人！”他此時只想將這完美無瑕的人壓在身下……

　　“唔……”花無缺輕哼一聲，將壓在他身上的小魚兒緊緊抱在懷裡，修長的手指輕撫著小魚兒身上那一道道疤痕，“你不怕被人吃了？”

　　“嗯……”遊走在他身上的手使得小魚兒渾身一個戰慄，埋頭輕吻著花無缺的鎖骨嘟囔道，“誰讓你給老子使美人計，老子管不了那麼多了！”

　　“呵……”花無缺兀然睜開雙眼，猛地翻身將小魚兒抵在石壁上，雙眸炯炯有神的盯著小魚兒，彎著嘴角道，“那為兄就不客氣了！”

　　“你……嘶……”小魚兒剛要出聲咒駡花無缺無恥，花無缺便張嘴含住了小魚兒的喉結，每一次吮/吸/都讓小魚兒不由自主的加重呼吸，小魚兒抬手扶住花無缺的頭，抓著花無缺的頭髮……“呆子，我……”

　　“別急……”花無缺低聲呢喃著，吻輕柔的向下滑去，手更是搭在了小魚兒的腰際不住的摩挲著……

　　“老子什麼時候急了！”縱使身體已經出賣了他真實的想法，小魚兒仍然在嘴硬、拉著花無缺的頭髮，讓花無缺仰視著他，“老子想要吃你，不是被你吃！”說完便低頭惡狠狠的吻向了花無缺的唇，心中還在想著：像呆子這樣的美人就該老老實實的被他吃才對！

　　只是他眼中的呆子不僅是個美人，還是個武功在他之上、心計不在他之下的美人。所以，在他動情的吻著花無缺那如絲緞般的肌膚時，花無缺卻是閉目享受著小魚兒的吻，摸過了事先放在池邊的仙子香……一手似是動情般緊緊箍住了小魚兒的腰，另一手卻是悄悄地向小魚兒的後邊探去……

　　江湖中萬金難求的移花宮聖藥仙子香就這般成了花無缺和小魚兒的見證，見證著在他們內心深處掩埋了多年的種子終於生了根，發了芽，開了花……

　　水池邊緣一朵朵暈染開了的水花兒也成了他們的見證，見證著他們方才那本該水到渠成的好事經過了怎樣的“爭鬥”。

　　“僅此一次！”小魚兒臉上帶著的不知是水滴還是汗珠兒，慵懶的靠在花無缺懷裡仍不忘忿忿的道，“以後老子要吃你！”

　　“唔……”花無缺輕掠著小魚兒的頭髮，模棱兩可的應了一聲，似是有些心不在焉，“你不是已經吃過為兄了嗎？”

　　“你！哼！”想到方才的事情，小魚兒竟然有些臉紅，忿忿的推開花無缺，跳上了岸，胡亂套上了衣服。

　　花無缺略顯無奈的搖了搖頭，上岸後盯著自己脫下來的衣衫不禁皺了皺眉、輕歎了一口氣後，才有些不情願的將衣服拾起，慢條斯理的穿在了身上，並挽起了發。

　　“你有潔癖？”小魚兒看向花無缺的目光帶著幾分古怪，既然有潔癖他怎麼還會幫他……

　　“呵……”花無缺輕笑著、略帶寵愛的拍了下小魚兒的頭，道，“我們該尋出口出去了，這裡可不是長久之地。”

　　小魚兒聞言眼神一滯，隨即便笑嘻嘻的搭著花無缺的肩膀道：“那就快走吧！還磨蹭什麼？”

　　“好！”花無缺牽住小魚兒的手，握的緊緊的，似是在對自己說又似是在向小魚兒許諾，“沒人能分開我們！”

　　花無缺和小魚兒找遍了整個地宮，最終卻只在一間狹小的書房內發現了一道機關。越過機關打開的門戶，他們卻並未能如願出得這座地宮，順著越來越深的地道他們抵達的卻是地底深處另一座地宮之中。

　　與地道相連的是間八角型的屋子，這屋子裡格外乾淨，沒有桌子，沒有椅子，沒有蛛網和積塵，可以說這裡除了正中那大大小小、不同材質的七個機關絞盤以及一個吊環外，其餘的什麼都沒有。八面牆壁中只有一面是土磚砌成的，其餘七面除了較為常見的石牆和木壁之外，竟是分別由金、銀、銅、鐵、錫五種金屬鑄成。

　　小魚兒圍著絞盤轉來轉去，臉帶好奇的看了好久，卻也未能看出個所以然來：“格老子的，建這地宮的一準兒是個瘋子！”

　　“依我看，在峨眉山、深澗之中建造這地宮的定是個天才。”花無缺目光炯炯的盯著那大大小小的絞盤感歎道，“能設計出如此機關、能想出如此絕妙的主意的定然是個絕頂天才。若是南宮兄看到這機關，怕是會高興上幾日幾夜。”

　　“哼！”小魚兒突然冷哼一聲，便臉帶不屑的靠到了石壁之上，不知是在不屑於這地宮的原主人，還是在不屑於比他懂得更多的花無缺，或者是在心裡計較著花無缺口中那個“南宮兄”。

　　花無缺好笑的看著突然鬧彆扭的小魚兒，眼中快速滑過一抹狡黠，暮然轉動了石質絞盤……小魚兒身後的石壁竟緩緩的轉動著現出了一道門戶。

　　小魚兒被轉動的石壁帶得一個趔趄，又被鋪面迎來的臭氣一熏，本能的朝著身處絞盤邊的花無缺身邊掠來，揮舞著拳頭砸向了花無缺的臉：“草，想害死老子啊！”

　　“呵……”花無缺輕而易舉的捉住了小魚兒的手，“就你這半吊子功夫還想跟為兄動手……”

　　“功夫有屁用！老子堂堂天下第一聰明人，不屑練那莽夫才練的功夫！”小魚兒邊掙扎著邊惡狠狠的喊著。

　　“嗯，好！”花無缺將小魚兒拉進懷裡，制止小魚兒的掙扎，“早就說過，我不會讓你有危險地，這裡顯然早就沒了主人，若不然這間主人是不會容忍蕭咪咪在上層逍遙的。”

　　“人死了，還有機關呢！”小魚兒賭氣刁難道。

　　“這種隱秘的地宮，石室一般都是關死人的地方。”說著花無缺扳動石質絞盤又將那道門戶關了起來，隔絕裡面那層層不覺的臭氣。

　　“哪面是出去的門戶？”

　　“不知道，這要……嘶！”花無缺話未說完便倒吸了一口涼氣，抹著頸窩出滲出的血珠兒，斥道，“你這是發什麼瘋？”

　　“老子願意！”小魚兒別過目光，掩下眼中的失落，他不過是突然怕了，他怕一旦出了這地宮之後，這般完美的人便不再屬於他了……之前他們是“兄弟”，可以肆無忌憚的耗在一起，而如今呢？有了如今這般關係之後還能像往常那般麼？

　　他們有著天壤之別，花無缺是移花宮的傳人，是江湖中人人敬仰的少俠，而他卻是來自臭名昭著的惡人谷，是移花宮的仇人。花無缺便如同那沐浴在光明中的天使，而他卻像是掙扎在黑暗中的惡魔。出了這地宮之後，他們要面對什麼可想而知……難道，真的沒人能分開他們嗎？

　　花無缺察覺到小魚兒的反常，心中暗自歎了一口氣：“你在擔心。”

　　“沒有！”小魚兒嘴硬道。

　　“除非我死，若不然沒人能傷害你。”花無缺定定的看著小魚兒，嘴上如此許諾著，心中更是加了一句，“若是有人非要我們分開，我寧願拉著你一起死。”

　　之後，為了滿足小魚兒的好奇心，花無缺又先後打開了金、銀、銅、鐵、錫五道門戶，其中金銀珠寶、毒藥暗器、武功秘笈、寶刀名劍應有盡有，便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金龍鞭”竟也收藏在這裡。

　　然而，這些誘惑在小魚兒和花無缺眼裡卻皆如浮雲一般，未能令他們動心分毫。在走馬觀花的看了一遍之後，花無缺只拿了那本五大高手總結的武功心得回到了八角形的屋子裡。

　　“你還用得著它麼？”小魚兒瞄著專注於武功心得花無缺悶悶的問，要練武也該他練吧？若是這呆子武功再高一點的話，他還怎麼翻身啊？

　　“嗯，當世人傑彙集五大絕世高手弄出來的東西自然有點用處。”花無缺看過武功心得後，面色平靜的回了小魚兒的話，心中卻已經掀起了滔天巨浪！大師父和二師父傳授給他的功夫竟然存在著明顯的破綻……

　　花無缺按捺著心中煩亂，定定的看著小魚兒，試圖讓心緒儘快恢復平靜。然而，目光乍一觸到小魚兒的面龐之時，他竟莫名想起了荷露曾經說過的話：“小魚兒公子，若是您能安分的騎在馬上、再把頭髮束好，連婢子都分不清哪個是你哪個是我家公子了。”

　　兩人極度相似的面貌和身型、邀月非要讓他親手殺死小魚兒的命令以及方才發現的……邀月和憐星傳他武功時所留的破綻，老酒鬼曾經提過的那個與他相似、與燕南天關係密切、與小魚兒同姓的江楓……這一切的一切使得的花無缺不得不在心中生出了一個他不敢想也不願想的結論……“如果真是那樣……但願不是吧……”花無缺心中歎息一聲，將手中的武功心得扔給了小魚兒，道：“背完，然後毀了。”見小魚兒捧著武功秘笈，驚訝的看著他，不禁可氣的道，“這本就是給你拿的。”

　　“唔……”小魚兒破天荒的只是應了聲便低頭認真的背了起來，若說不感動那是假的。

　　待小魚兒背完秘笈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兩個時辰。那一場放縱，再加上尋找機關，研究幾個密室的時間……算來他們已經兩日未進食了，小魚兒的肚子不禁“咕嚕嚕”的打起了鼓。

　　花無缺拿過小魚兒手中的秘笈，搓成了粉末之後，低聲呢喃了句：“小惡魔，我們要出去了。”便扳動了木質絞盤。隨著木質絞盤的轉動，木牆上立時出現了一道門戶，門戶另一端赫然正是出口，數百級石階直通上去，一線天光直照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