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生死

　　兩人快速的下降著，耳邊只有嗚嗚的風聲……

　　花無缺緊緊著的攥著小魚兒的手腕，不敢放鬆半分。

　　“怎麼都是死，你還這麼死拽著我幹嗎？”小魚兒聲音裡帶著幾分氣惱。

　　花無缺深深地看著小魚兒，眼中情愫莫名。待落到一塊突起的岩石處時，花無缺趁機借力，將小魚兒拉到了自己上方，將他緊緊地抱進懷裡，眼中仍帶著笑意，溫柔的說道：“如此，運氣好的話你便不用死了！”

　　小魚兒眼中暮然湧起一股熱意，心中更是暖暖的。小魚兒彆扭的扭過頭，冷哼了一聲：“哼！不用你假好心！”

　　花無缺緊緊地抱著彆扭的小魚兒，眼中笑意更濃，道：“相信我，我就是負盡天下人也不會傷害你！”

　　“嗤！誰信！你這呆子就是個老狐狸！誰相信你誰一準兒倒楣！”便是在這生死未蔔之際，性格彆扭的小魚兒仍是不肯承認心中的感動。

　　花無缺只笑不語，怕是天下間沒有誰能比他更瞭解這條魚了，所以，小魚兒如此不領情的惡聲惡氣的挖苦著他，花無缺非但沒有生氣反而心裡一陣舒暢：“那你願意倒楣一下麼？”

　　“我？”小魚兒臉上閃過一抹可疑的紅暈，隨即翻著白眼惡聲惡氣的道：“老子認識你就已經夠倒楣的了，再倒楣還能再倒楣到哪兒去？”

　　“呵……”花無缺心中愉悅不禁輕笑出聲，頓時整個山谷中回蕩的均是他那悅耳又清朗的笑聲。

　　小魚兒自是知道他的真實心思騙不過這個呆子，聽到花無缺輕笑，不禁扭過頭看著笑顏如花的花無缺暗自罵了聲“禍害”之後道：“話說回來，你這個呆子也是不錯的！眼看便要死了還能如此鎮定。”

　　“有你做陪，死又如何？”花無缺愉悅的看著小魚兒又一次氣憤的扭過頭之後，才專心留意起在他們二人身側飛速閃過的山崖來……如果能活著，大概沒人願意當真去死。

　　花無缺和小魚兒墜崖過程中尚能鎮定自若的相互調笑，而崖頂上卻是無一人能夠像他們那般鎮定。

　　荷露自眼見著花無缺和小魚兒同時墜崖之後，便一直呆呆愣愣的。若不是有邀月和憐星在此，怕是她早就尾隨而去了。

　　邀月冷著臉眼中帶著寒芒的看著荷露與凝香，問道：“不是讓你們看好他倆麼，怎會如此？”

　　“婢子無能，婢子該死，請宮主責罰。”花無缺與江小魚一起墜崖，荷露似已是生無可戀。

　　“宮主明鑒，事發突然，未待婢子反應，少宮主和江小魚便掉了下去。”凝香卻是不甘心的，在她眼裡重於生命的絕不是花無缺。

　　花無缺和小魚兒墜崖生死未蔔，邀月心中自是氣憤不已，十幾年的隱忍和心血，眼看便能得償所願——親眼看著這對兄弟相殘以解心中恨意，卻沒想到會出此紕漏。荷露木然的認罰邀月自是習以為常，可是像凝香這種自以為是的辯解卻是令邀月心中怒火更盛。

　　邀月一掌擊飛猶想狡辯的凝香卻仍未能疏散心中的惡氣。

　　憐星冷眼旁觀，雖然她對花無缺起了幾許憐惜之意，心中有些希望花無缺從此不再回來。然而，在她心裡花無缺終是比不上邀月重要。眼看邀月似是要到了暴走的邊緣，憐星趕忙出聲勸解道：“姐姐稍安勿躁，依我看以江小魚那般鬼靈精的腦子定然不會無緣無故的跳崖……”

　　“你是說他們有可能還活著？”邀月揚手將憐星吸到身前，掐著憐星的下巴問道。

　　憐星吃痛，卻也不敢掙扎，只好注視著邀月的眼睛解釋道：“是。江小魚鬼靈精怪，沒道理會就這般輕易地跳崖自殺，所以他也許早就計畫好了，只是他大概沒想到無缺會跟著他跳了下去……”

　　“荷露，凝香傳令本宮弟子重入江湖打探花無缺和江小魚的行蹤。”邀月不等憐星說完，便迫不及待的吩咐道。只要這兩個孽種還活著就好，只要他們還活著她就還有希望看見他們自殺殘殺。

　　憐星的話不僅讓邀月鎮定下來，便是荷露那如死灰般的眼眸中也重燃起了一星光彩。所以，待邀月話音一落，荷露便拉著仍癱坐在地上嘴角掛著血跡的凝香執行邀月的命令去了。

　　移花宮弟子重入江湖自是引起了一番轟動，不光那些邪魔歪道收斂了許多，便是名門正派之士心中也多了幾分忌憚。只因移花宮不僅是這世間最神秘、最危險的存在，移花宮從宮主至弟子也大多是那亦正亦邪之人。

　　除此之外，近幾日江湖中還發生了一件大事。此事引起的轟動並不亞于移花宮弟子重入江湖所帶來的影響。峨眉山的猴子手中突然出現大量珠寶自是吸引了很多江湖人士的目光。自古以來便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開始幾日，這些人還能按捺著心中的貪欲進行觀望，但是在看到如此大數額、高品質的珠寶頻繁現世後，他們便再也按捺不住蠢蠢欲動的心思，上至成名已久的俠士，下至下九流的潑皮無賴，均是迫不及待的入了川，雲集在了峨眉山。

　　說來也巧，眾人按圖索驥，最終尋至的地方卻正是花無缺和小魚兒墜崖的那道懸崖周圍。

　　然而，當被大量的真金白銀、珍珠翡翠迷紅了眼的江湖人士滿懷激動的趕到崖頂之時，卻意外的發現那處方圓幾百里的地方都被移花宮弟子和峨眉派的弟子把守了起來。

　　“什麼時候峨眉派和移花宮攪合到一起去了？”

　　“嘖嘖，神錫那個老牛鼻子倒也有幾分本事，都抱上移花宮的大腿了！”

　　“別胡說，峨眉派哪需要去抱那什麼移花宮的大腿？”

　　“嗤……沒見識了吧？峨眉派再厲害也比不上移花宮啊！”

　　“移花宮是什麼？”

　　“去去去！毛都沒長齊的毛頭小子也來跟著湊熱鬧！移花宮威震江湖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個旮旯裡吃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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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時間謠言四起，眾說紛紜，雖然人人心中都有怨氣卻是無一人敢上前問個究竟。如此僵持了三日之後，便有那些並未完全被這身外之物迷花了眼的人陸陸續續的離開了峨眉。

　　如此到了第七日的時候，神錫道長突然出現在眾人面前，略微說了下原因便撤走了峨眉派的道士。而後，移花宮的□們也相繼離開了各自把守的路口……

　　這些人雖心中不滿，卻也不敢同時與移花宮和峨眉派做對，再加上他們急於去尋那些珠寶，遂最後只是抱怨了幾聲便紛紛聚到了崖頂，至於心中的怨氣也只能留在動手爭奪珠寶之時再發洩了。

　　“你確定放他們進來不會添亂？”邀月的聲音雖然飄渺動聽，卻是不帶一絲情緒。

　　神錫道長雖仍保持著鎮靜，卻也未敢瞄上邀月一眼，只是低垂著眼瞼說道：“邀月宮主請放心，有他們這些人在，只會更快的找到花公子和江公子的下落。”

　　“其他的我不管，我只要花無缺和江小魚的音訊。”邀月說完此話之後便失去了蹤影。

　　神錫道長頓時松了口氣，他如此做倒不是想要抱移花宮的大腿。只是移花宮弟子頻繁在峨眉山附近出入，他不得不來問個究竟，後來聽聞是那個令他頗有好感的花公子出了事，他才會令峨眉弟子也幫忙尋找起花無缺和小魚兒的蹤跡來。

　　只是沒想到事情竟是如此巧合，他們才將此處封鎖便出了這麼一檔子事。接連十幾日沒有任何音訊不說，還引來這麼多的江湖人士。說句題外話，這接二連三的在峨眉發生事情，神錫道長那本就不多的鬍子都快要被他拔光了。

　　只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他費盡心力左右周旋，才說服了邀月將那些急紅了眼的江湖人放進了峨眉山，這崖頂之上便又來了個令他頭疼至極的人物——鮮少在江湖中走動的十二星相中的“四靈之首”龍。

　　神錫道長本還想上前去應對一番，卻不想這四靈之首到了崖頂之後，二話不說便狂笑著對著深澗破口大駡了起來：“姓蕭的鬼丫頭，你跑不了的，老子已知道你從哪裡下去的，老子就在這裡等著你，除非你一輩子也不上來。”

　　過了半晌，見沒人應聲便又道：“好，老子數到十，你若還不上來，等老子捉到你時，擔保要你受十天十夜的活罪，若讓你少受一刻，老子都不是人。”

　　此話過後，四靈之首果然大吼道：“現在開始！一！”“二！”“三！”“四……好，看樣子你真的不上來了，你要不要聽聽老子捉到你時，要如何對付你。”

　　見如此威脅那“姓蕭的丫頭”仍未理會他，四靈之首不禁暴跳如雷，狂吼道：“老子捉到你時，先挖掉你一隻眼睛，再把鹽水灌進去，等到十天后，你全身都要變成鹹肉。”

　　“五！……你聽到了麼！五！再數五下，你就要完蛋，你若以為老子捉不到你，你就大錯特錯了。”

　　“六！現在已數到六了！”

　　“七”

　　“八！還有兩下了，臭丫頭，你的命已不長久了。”

　　“九！臭丫頭，你聽到了麼？老子現在已數到九了！”

　　“十！臭丫頭，這是你自己找死！”說完，那四靈之首便縱身躍下了懸崖，看著神錫道長心中一突。

　　然後，四靈之首躍下山崖尋到半山腰上的那山洞之時卻是晚了一步，在他喊完第九聲的時候，那姓蕭的丫頭已然帶著花無缺和小魚兒兩人一起跳了崖，他只能氣呼呼的瞪著一雙牛眼盯著那白色的大傘跳腳大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