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賭氣

　　小魚兒心中含著怒氣朝著洞口狂奔，鐵心蘭跟在他身後急急得喊著：“小魚兒……等等我！你要去哪兒？”

　　“你管我去哪兒？”小魚兒頭也不回的嚷嚷道，“你不去跟著那個神氣的呆子跟著我作甚！”

　　鐵心蘭聞言身子一頓，望著小魚兒的背影惱怒的跺了跺腳，隨即便加快了腳步，撅著嘴緊跟在了小魚兒身後不再言語。

　　小魚兒也不管她，她願意跟便任她跟著，只是自顧自得悶頭快步走著……

　　“啐！格老子的！一個死鬼也跟老子過不去！”黑暗中，小魚兒猛然一個趔趄，站穩後狠狠地踹了一腳險些將他絆倒的屍體，啐了口吐沫咒駡道，“李大嘴都不稀罕吃你這身酸肉！”

　　緊跟在小魚兒身後的鐵心蘭揣著心事並未注意到小魚兒停了下來，一個不察便撞在了小魚兒背上。

　　小魚兒被她撞得又一個趔趄，站穩後抬腳踢飛了貓頭鷹的屍體，回頭瞪著鐵心蘭凶道，“你走路沒長眼睛啊？你這個女人真是麻煩！總跟著我幹嗎？”

　　鐵心蘭紅著眼圈看著小魚兒，道：“在那慕容山莊，我知道你必有許多苦衷、許多困難，才會拋下我不顧，我並不怪你，但你……”說著，眼淚便順著臉頰滑了下來。

　　看著哭的梨花帶雨的鐵心蘭小魚兒心中更加煩躁，皺著眉惡聲惡氣的道：“你怪我又怎樣？”

　　鐵心蘭瞪大眼睛，似是頗為不敢置信的盯著小魚兒道：“你……你……你怎麼這樣說話？”

　　小魚兒道：“我說話本來就是這樣，你不愛聽，就莫要聽……哼，那個呆子說話倒是好聽，你不會去聽他的麼？”

　　鐵心蘭垂首默然半晌，才抹掉臉頰上的淚珠，強顏一笑道：“你是什麼時候到峨嵋來的？”

　　小魚兒別開頭冷冷的“哼！”了一聲，心中卻是更加相信了屠嬌嬌的話——女人，都是反復無常的。

　　鐵心蘭見了小魚兒那彆扭模樣不禁破涕為笑，柔聲道：“你身上怎會有這些蛇？”

　　“哼！”小魚兒又哼了一聲，拋下了句“要你管！”便轉身鑽過了洞口的藤蔓，卻不想在洞口正好遇見了慕容無雙——

　　“魚兄！”慕容無雙此時在此處見到小魚兒倒真是有幾分喜出望外的意味，不過在看到小魚兒身上的碧磷蛇和緊跟著小魚兒鑽出地窟的人是鐵心蘭之後微不可查的皺了下眉。

　　小魚兒見了慕容無雙突然頓住腳步，眯著眼打量了慕容無雙一番，似是並未察覺到他的神色變化，只是笑嘻嘻的對著他熱情的招呼道：“慕容老弟，真是巧啊，天大地大卻是不管在哪兒都能遇到你！”

　　“呵……哈哈！大概是在下和魚兄太有緣分了！”慕容無雙跟小魚兒打了個哈哈也未問小魚兒身上那幾條蛇從何而來，只是眼含情意的注視著小魚兒身側的鐵心蘭溫柔的道，“沒想到鐵姑娘先行找到了魚兄，你突然不見了蹤影，九姐和菁姐可是急壞了！”說著，慕容無雙望著鐵心蘭那紅紅的眼圈兒臉上又露出了些許擔憂之色，“鐵姑娘這是……”

　　慕容無雙雖比不上花無缺那般風采絕世，卻也是個相貌堂堂的世家公子。被他如此注視著、關心著，鐵心蘭雙頰不禁暈染上了兩抹紅暈，頓時忘了自己先前是如何被慕容九妹和張菁劫持的。只見她稍顯羞赧的拽了拽身上頗為狼狽的衣衫，拘謹的道：“我迷途荒山，幸好遇到了花公子……”

　　小魚兒看著突然露出了小女兒嬌羞之態的鐵心蘭撇了撇嘴便想先行離開。只是他尚未邁出腳步就聽見鐵心蘭對慕容無雙提起了花無缺，小魚兒心裡莫名的一陣煩悶，在心中忿忿地罵了句“女人果然是世上最善變、最靠不住的！”後便急聲打斷了鐵心蘭的話，道：“慕容老弟這是專程來峨眉後山尋鐵姑娘的？”邊說著還上前一步，抬手狀似親熱的勾住了慕容無雙的肩膀。不知怎麼的他就是不想讓花無缺和慕容無雙見面，甚至是不願意聽人說起花無缺，尤其是在慕容無雙面前說起。

　　鐵心蘭被小魚兒突然截斷了話語，尷尬的僵立在那，目光複雜注視著小魚兒。小魚兒卻是瞧也未瞧上她一眼，只是邊與慕容無雙說笑著邊攬著慕容無雙的肩膀離開了洞口，朝著附近的小山谷行去。

　　慕容無雙回頭看了一眼鐵心蘭，又側頭看了一眼莫名其妙的小魚兒，也未做掙扎，順水推舟的隨著小魚兒的腳步前行。只是嘴中卻是略顯不經意的說道：“在下來峨眉後山倒不是光來尋鐵姑娘一人的。”

　　“噢？難不成慕容九妹那個大冰塊也丟了？”小魚兒將慕容無雙帶離了洞口之後便有些放鬆下來。

　　“那到不是，在下要尋得另一人卻是花兄。在下本是與花兄一同來的峨眉，後來因在下有事才暫時與花兄分開了……”慕容無雙似是情不自禁的抓住了小魚兒手臂，“魚兄可知道花兄此時身在何處？”

　　“那個呆子在哪兒我怎麼會知道！”小魚兒聽聞花無缺竟是與慕容無雙一路同行心中便有些惱怒，想像著花無缺和慕容無雙一路把臂言歡的摸樣，又想起他自己被碧蛇神君劫持後一路上受的種種折磨心中便更加不滿，攬著慕容無雙肩膀的雙手不自覺的便加了幾分力道。

　　慕容無雙卻是趁著小魚兒分神的那一瞬似是不經意的將手移到了小魚兒的脈門之上，面上帶著幾分愁色道：“這可如何是好，在下還說要帶著花兄流覽一下峨眉的風光呢……”

　　小魚兒心中一緊，心中低歎了一聲“大意了！”面上卻是未動聲色的邊和慕容無雙胡亂鬼扯邊隨著慕容無雙繼續前行……

　　望著小魚兒和慕容無雙兩人即將消失的背影，僵立在洞口的鐵心蘭總算回了神，咬了咬下唇，忿忿的跺了跺腳之後終是施展輕功跟了上去。

　　過了片刻，確定洞口再無他人之後，凝香才從藏身的巨石後閃身而出，看著三人離去的方向略一躊躇，便轉身鑽進了山洞……

　　凝香尋著荷露沿途留下的暗香悄無聲息的尋到了地下靈堂。她似是並未看見花無缺身側諸位江湖中頂尖兒的人物般，只是繃著臉從容的對著花無缺行了一禮，恭敬道了聲：“公子！”便與荷露一起侍立到了花無缺身後。

　　見竟又有一人悄無聲息的潛入了峨眉禁地，神錫道長面色微微一變，張了張嘴卻又合了起來，終是什麼都沒有說。

　　黃雞大師等人見狀相互對視了一眼，心中對移花宮的忌憚均又多了幾分。

　　花無缺淡淡的瞥了身後的凝香一眼，頗為歉意的對著神錫道長幾人躬身而揖，道：“還請諸位見諒，弟子有事要辦，怕是要先行告辭了！”

　　雖說神錫道長等人都很欣賞花無缺的風采也樂於與他結交，卻也很忌憚他那移花宮傳人的身份，此時聽花無缺出言告辭，心中略感遺憾的同時卻也不禁暗喜，紛紛出言道：

　　“花公子多禮了！”

　　“花公子請便！”

　　“花公子莫要客氣！”

　　……

　　見他們如此，花無缺眼中不禁有了幾分笑意，有禮的對著神錫道長幾人微微頷首道了聲：“如此在下便先行告辭了！”便帶著荷露與凝香離開了峨眉的禁地——地下靈堂。

　　“如何？”出了地窟，花無缺便住了步。

　　“慕容無雙與公子告辭之後就去了城內酒館兒，在那兒足足逗留了一炷香的時間。離開酒館兒之後便尋著碧磷蛇暗記尋到了峨眉後山。”

　　花無缺自是知道那酒館兒大有問題卻也沒有出言相詢。既然已經知道了小魚兒的下落，他便不再關心慕容無雙如何、有什麼打算了，只是……想到小魚兒也是才剛賭氣離開地窟，花無缺微不可查的皺了下眉，問凝香：“慕容無雙人呢？”

　　凝香詫異的看了花無缺一眼，道：“慕容無雙在地窟洞口遇到了小魚兒公子，寒暄幾句之後便被小魚兒公子拖走了……”

　　花無缺眼神驟然一冷，不禁在心中暗罵了小魚兒一聲：“胡鬧！”“他們去了何處？”

　　凝香本能的抬手指了指小魚兒和慕容無雙離去的方向，花無缺當即足尖一點便躍到了數十丈之外。

　　荷露見狀自是知道花無缺心中擔憂小魚兒的安危才會如此，忙縱身緊隨而去。

　　凝香盯著全力施展輕功趕路的花無缺的背影面露疑惑，嘟囔了句：“這個小魚兒該不會就是大宮主提過的那個江小魚吧？如果真是那樣……”話未說完便也縱身跟了上去，無論如何她是不能輕易離開花無缺身側的。

　　順著小魚兒離去的方向，仔細尋找著他們沿途留下的些微蹤跡，花無缺總算在一刻鐘之後尋到了小魚兒和慕容無雙所去的那個小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