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家醜
清晨,陽光照射進來,打在眼瞼之上,唤醒熟睡少年。
小心的將纏在腰上的手臂拿開,莫塵坐了起來。
腰又酸又疼,已經很久没體驗過這種感覺了,典型的縱欲過度。揉着自己可憐的腰,無奈的看了絶染一眼。
這男人昨夜不知怎的,像變了一個人似的,不停捉弄他,不管他如何懇求,怎麽求饒他就是不肯放過他,一直糾纏到半夜。
絶染因何改變?奇怪地盯着他看,也許是太過瘋狂,絶染束發的東西掉了,半長黑發遮住大半個臉,透過發絲看那張冷漠的臉似乎帶着俏皮,看起來平易近人多了。真不懂他為什麽總挂着一張冰山臉,難得笑一次還是冷笑,他就不能像現在這様,讓人……
正對着那張臉研究,絶染的眼晴刷的一下就睁開了,犀利的目光直射向莫塵,毫無防備的少年嚇了一跳,下意識往後一躲,忘了自己正坐在床沿的他直挺挺的摔向床下。
“小心。”伸手一撈,就把懸空的身體攬回自己懷中,把頭發撥到臉後,絶染饒有興趣的看莫塵,“你在看什麽?”
不得不説,他還是習慣那個冷硬霸道的絶染。
對那個冰冷的絶染,自己只要做到乖乖聽話就可以安然無恙,現在這個讓他有種提心吊膽的感覺,他不得不去猜男人的想法,謹慎的面對每個細節來保全自己,持續這様的話,日後的相處就更難了,所以他希望這只是絶染一時興起,很快就變回他熟悉那個。
“没什麽,謝謝。”低下頭,莫塵安静的回答,并小心拿掉救他一命的手,套上衣服。
“謝?”單手撑頭,絶染看向人類的臉。他早醒了,不過想看看莫塵今天的反應,他以為他還會窘困不安,兵荒馬亂,没想到會是這麽冷静,難免有點失望。
“謝謝你没讓我掉他上。
絶染的表情凝固了,須臾,男人從床上跳下,一邊將頭發束好,一邊用與平常無异冰冷的聲音説:“我出去下,你待在這彆亂走,等我回來。”
“哦。”盡管他用背對着自己,莫塵還是乖巧的點了點頭。
絶染出門後,屋裏的氣場改變不少,一直僵硬的肩終于放松垮下。果然,看到這様的絶染是會緊張,不知道該用什麽表情面對。還是覺得那個冷冰冰的他好相處,收回早上的話,他還是彆變的好,無法想象絶染像蒼魁那麽笑,那麽生活的様子,想想就覺得冷。
不過,絶染下床的時候他剛好抬頭,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感覺他好象有點生氣,怎麽了……
“莫,你起了嗎?”門板傳來敲撃聲,遲暮的聲音隨之響起。
“進來吧。”早穿好衣服的他爬到地上,腰很疼,不敢做太劇烈的動作,遲暮推門的時候莫塵剛好把床整理好。
“睡的好嗎?”遲暮還是一様熱情,毛躁,笑眯眯的跑過來,也不管莫塵樂意不樂意,牽起他的手就問。
“很好。”有點無法招架的熱情呢,對遲暮笑笑,莫塵没把手抽回來,昨天試過很多次,只要抽回,那小子不一會兒就把你拉回去,不想與他再像小孩子一様拉來扯去,就由他性子。
“吃飯去吧,緋在等我們。”緋暗是他老爹的名字,一般情况他都直呼其名,因為緋暗説叫爹會把他叫老。
“又麻煩叔叔,真不好意思。”
前進的步伐戛然停止,遲暮一臉正經的對莫塵説:“我覺得你叫他緋他會更開心些。
每聲叔叔都會换來一陣劇烈的咳嗽,莫塵再叫下去,他老爹的肺子怕是要報銷了。
“呃,好吧,叫他緋。”想到昨天那一連串事故,好象正因他那聲‘叔叔’而起,雖然有點彆扭,還會尊重他們的習慣吧。
“那個,莫……”遲暮還是没動,佯裝無事的他看向彆處,故做輕松的問:“那個人真不是你的雄性?”
心頭一悸,難道昨天遲暮聽到什麽了?震驚的看年輕鹿人的側臉,若無其事的様子讓他更感不安,癟了癟嘴,莫塵説:“不是。”
“我就是好奇你們怎麽結伴旅行。”空閑的手抓抓後腦,嘿嘿一笑,“吃飯去吧。
緋暗説莫塵是絶染的,他不可能做他的雌性,他争辨,説莫塵告訴自己,他不是絶染的雌性。没想到緋暗却説,就算不是,他們的關系也絶非一般。
他不信,可親耳聽到之後,遲暮沉默了。
他忘不了絶染關門瞬間的笑容,那是嘲諷自己的自不量力,以及他的勝利。
到現在還不承認他與絶染的關系,為什麽要瞞他呢?他有苦衷?還是他是被威脅的?莫,你可以向我求救,我會想辦法讓你脱離苦海的。
吃過早餐,硬被遲暮拖了出來,他説絶染買東西,一時半會兒回不來,要帶他去參觀鹿族。
應該不會被絶染發現吧?抱着僥幸,更多的是敵不過遲暮的熱情,莫塵還是跟他出去了。
當他來到繁華的集市,看到新奇的事物,琳琅的商品後,覺得其實出來逛逛也不錯,枯燥的山路走的很無聊,來這放松下也不錯。
這是輕松的地方,這裏生活的人都很快樂,與遲暮一様都有一份讓人感動的熱情,如果能生活在這,也是個不錯的選擇。不知其他族部會是什麽様子,狼族也像這様,繁榮昌盛,充斥歡聲與笑語嗎?
“你累了?”跟在後面的人沉默好半天了,凑到莫塵旁邊,關心的問。
“嗯,回去吧。”想到蒼魁心情難免低落,看看時間絶染也該回了,游玩到此結束吧。
“好。”絶染回來他們就要離開了,莫塵什麽都没説,他連將他留下的理由都没有,像緋暗説的,兩相情願的事,他問了,莫塵反倒覺得為難,不管他們的關系究竟為何,當事人覺得好那就是好,外人没乾涉的權利。
……
家裏來人了?除了緋的味道,家裏多了生人的味道。推開門,鹿人的眉毛皺了起來。
他家很少有客人,還是招待到卧房的客人。向緋暗的卧房走去,遲暮的表情嚴肅的嚇人。
遲暮怎麽了?那麽熱情的遲暮突然把他丢下不會没原因,出于關心,莫塵跟了上去。
虚掩的門裏,傳出一些不該出現在他家的聲音,與昨夜在莫塵房外聽到的一様。
多希望這是他的幻聽,遲暮慢慢推開門,看到了意料之中的事。
他的父親,正被一個男人壓在身下… …
“你們,在做什麽?”冷冷的質問,打斷了男人的動作,熟料對方没有慌張也没任何難堪神情只走將被子拉起,蓋住了緋暗的身體,并當着他們的面,優雅的穿起衣服。
“遲暮… … ”被兒子看到和情人幽會場面,對緋暗來説是不小的打撃。愧疚的看着遲暮,想解釋却找不到合適的話語,况且現在的他還全身赤裸着。
没吵也没閙,連話都没説,遲暮走到床邊,冷冷的看着緋暗,半晌,突然抬手對着父親的臉就抽了下去。
他没想到會撞到這麽一幕,遲暮的家醜。可是他看到了,在遲暮抬手的瞬間倒抽了口凉氣。
“他是你父親。”抓住揮下的手,狠狠一推,男人嚴厲的看着遲暮,好象錯不在他而是遲暮一般。
向後退去,等到重新站穩,鹿人的眼晴從男人掃到父親,再看回來。反復幾次後,扭頭走了。
“遲暮……”視若無睹的從自己身邊擦過,散發着駭人的陰冷。這件事情對他來説,是莫大的耻辱。慌忙對床上的緋暗點點頭,莫塵去追離開的遲暮。
“你是故意的?”兒子走了,他連喊他留下的勇氣都没有,看向情人,緋暗的聲音略顯顫抖。
“是。”没有强詞奪理,也没太多解釋,直接承認了。
“混蛋!”撲向男人,拳頭若雨點般砸在男人身上。怕遲暮發現,他們一直愉偷摸摸的,今天他也不知怎的,非要在家裏做一次,拗不過,緋暗只能同意。他知道遲暮不到晚飯不會回來,這唯一一次大膽就捅了這麽大的婁子。
“我不過是想讓他長大。”等緋暗打累了,男人才不急不徐的説,“找不到雌性就把主意打到异族身上,這簡直是胡閙,他天天守在領地入口,我權當他是找不到雌性着急。可他居然真的做了,還將异族帶到家裏,人類也就算了,另外的那個可是我們……”
他每説一句,緋暗的肩就垂下一分,在他完全離開自己身體時,男人把他抱住,語氣不覺變得柔和,“你知道昨夜我急成什麽様嗎?我在你家外面等了一夜,直到今天看到他們離開,你安然無恙的待在家裏才稍稍放心。我知道你不想讓遲暮知道我們的關系,我也一直配合着你,但是我不能在看到你的安全岌岌可危後還要沉默。這麽做雖有欠妥當,可也是最直接的辦法,當頭棒喝,讓他早點清醒。他不再是孩子,不能永遠活在你的羽翼之下,而我,也不想再與你過見不得光的生活,我要讓整個鹿族都知道你是我的。緋,替我想想,理解我每看到雌性對你示好却什麽也做不得只能生氣的心情。”
“遲暮接受不了怎麽辦?我擔心他出事。”靠在男人胸口,找到安全的感覺。真相大白,他如釋重負,同時也擔心那倔强的兒子辦什麽傻事。
他家的客人很少,是因為遲暮小時候把每個登門的雌性都趕了出去,時間一長,就没人再來了。他還記得每次遲暮趕人出去後,都會抱着他哭,委屈的小臉皺成包子,一次又一次的重復,媽媽只才一個,他不要代替品,他寜可一輩子和爸爸在一起,他會變强,然後保護爸爸……
其實遲暮不知道,他媽逝去不久,自己就與這男人在一起了,怕他無法接受,就一直瞞到現在。
“相信遲暮吧,你的嶠慣與放縱是他的角遲遲無法長出的原因,他的潜意識告訴自己,若長不大,你就會一直照顧着他,會永遠呵護這唯一的兒子。緋,給他時間長大,就算不為了我們,你也該讓他斷奶了,難道你要他一直在族裏抬不起頭?"
……
店主的眼晴在金牌與將它扔在櫃台上的男人間緋徊。
身份的象征,勇士的金牌,這麽貴重的東西他就這麽賣了?
耐心的等店主磨蹭完,接過金幣,絶染毅然離去。
比想象中的要多,掂掂袋子,絶染嗤笑。那破牌子還有點作用,居然能换這麽多金幣。
金牌不值錢,值錢的是它代表的意義,不管你花多少錢都買不到的東西,就這麽被絶染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