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第五章 痛苦
絶染走到他身邊,狠狠的甩了一巴掌。
措不及防,莫塵的身體偏向一邊,腦袋直接撞在樹上。一聲悶響,他的額頭留下了一個青紫印記,微微滲血。
雖不知那珠子的具體效用,但從絶染的憤怒上看,他做的那些事,全是由珠子操控,他也是身不由己。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是自己,他被他侵犯,絶染亦是在不情願的情况下與他發生關系,他無法恨絶染,為自己的一己私欲將他連累,莫塵還懷着深深愧疚。
和不喜歡的人發生關系,很惡心。他能理解絶染的心情,也有義務承擔他的暴怒。
“你滿足了?”人類的臉腫了,他的身上到處都是自己弄出的淤青,配着泥土看起來是那様滑稽,冷眼看着如受驚兔子一様縮在樹邊的莫塵,冰冷的心有片刻遲疑,莫塵的做法是錯,但他不過是為尋找自己的愛人……
可,犧牲者却是自己。
絶染不屑的哼了聲,這人類不值得同情,會使用那種咒術的人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不知道那珠子會有這種力量。”布把嘴裏的水分吸的乾乾的,莫塵的嗓子有一點啞,無法直視絶染的眼睛,抱着衣服,他小聲説。
“不知道?”這種時候還在耍什麽把戲?裝無辜博取他的同情嗎?他連冷笑的力氣都省了,絶染將帶着珠子的手舉到莫塵面前,“不知道,我告訴你。”
“帶上了便解不開,除非我把這手砍了……”絶染大力的扯了幾下,那珠子像長在身上一様紋絲不動,包括穿着珠子的細綫,無論怎麽用力都扯不斷。“砍了手,珠子不在,咒却留下,珠子不過是個載體而已,真正的咒術早在它戴在我手上時開始,除非我死。否則這咒會跟着我一輩子。”
心驚肉跳的話,莫塵下意識的去扯自己那串珠子,結果和絶染一様,也拿不掉。
一輩子,他要和絶染糾纏一輩子嗎?不過他要是不念咒語。,那這咒是不是會失去作用?
莫塵猜測,幻想却在下一刻被絶染打破。
“這是情咒,每到一定周期我就要與你發生關系,如若不然,我會死。”情咒的可怕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絶染的臉仿佛鍍上一層白霜,陰冷的很。“你念咒,我就得碰你,不然,一様是死。你不知道,現在我告訴你了,人類,你要怎麽做呢?”
就算相信莫塵説的都是真的,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施了咒,他的理由只是單純的想讓自己保護他到狼族。可是,到了之後又能怎様?咒術不能解除,面對强大的白狼,他的結果只有死路一條,白狼怎可能放過動了他雌性的人?他死了對人類却没任何傷害,只因他是施咒者。
他不過是顆棋子,一顆被無辜卷入的棋子。
絶染的手環住莫塵的脖子,有同歸于盡的衝動。他是族中勇士,勇士的榮耀是不論在何種情况為保衛族群,捍衛尊嚴不惜舍弃性命。
這是,染血的倔强。
“送我去狼族好嗎?”知道絶染要做什麽,莫塵却是躲也不躲,垂着手臂挺直胸膛,“我的命是你的,等我見過蒼魁,任你處置。”
他的執着從何而來?漠視生死,他在乎的,只有那匹白狼嗎?
没有放弃,也没有反抗,僵持許久,誰也不肯邁出下一步。
直到莫塵因呼吸不順咳了幾聲,絶染才將手松開。
男人起身,向林中走去。
看着黑色的背影一點點離他而去,莫塵慌了。犯了這麽大的錯無非是想讓他留下,絶染寜死都不願幫他嗎?他不能走,至少現在不能走。可用什麽方式才能留下他?焦急的看向四周,印在眼裏的除了土地就是樹木,還有他的珠子。
還要再用一次嗎?絶染會被他氣死吧……
“你要去哪?!”莫塵喊,而後顫抖的舉起自己帶着珠子的胳膊,“你要是走,我就、我就……”
絶染回頭,臉上帶着鄙夷的笑,慢慢踱回莫塵身邊,站在他脚邊,居高臨下的看着,“怎麽?還没够?我没滿足你嗎?你不用念咒我也可以繼續的,來吧,直到你滿意為止。”
抽掉莫塵護在胸前的衣服,絶染作勢要壓上去。
“絶染,我們商量下,我以後都不會念那咒語,你陪我去狼族,你彆走好不好?”絶染靠近的一瞬間,血液凝固。莫塵抖的像篩子,睁着怯懦的眼睛小心與男人商量。
冷哼,絶染拍着衣服上的灰塵站了起來。
“絶染,你答應我了?”没聽到也没看到拒絶,提着的心終于可以放下,對着再一次走向森林的男人,莫塵像想讓自己寬心一様又問一次。
絶染停住,頭微側,“你没資格叫我名字。”
【……“不是告訴過你我的名字嗎?叫我名字。”
“蒼魁……”
“很好,只叫名。”
“魁。”……】
那是,蒼魁第一次真正抱他時説的話,他賦予的權利,只給他的權利。在絶染面前,他不配喊他名字,因為他是卑鄙小人,因為他與蒼魁是不同的人。
上蒼的玩笑吧,就在剛才他還覺得這與救出蒼魁那天很相似,發生的事情幾乎一様,可是……
他們是兩個人。一個愛他深入骨髓,一個恨他挫骨揚灰。
没有人能取代蒼魁,他的獨一無二的,而他,也只有在蒼魁眼裏才是瑰寶。
扶着樹,莫塵慢慢的站了起來,腿酸痛,腰也是,靠在樹上咬牙等待身體習慣站立。
他記得地圖上標記這附近有條河,在絶染回來前,他應該洗乾净身上的污穢。弓着背,拖着疲累的身體,莫塵艱難的向河邊走去。
……
很凉的水,接連打了幾個寒戰莫塵還是蹲了下去。
借着月光與水的反光,莫塵終于看清自己狼狽的模様。
肮贜的慘白的臉腫起一邊,撞傷的額頭滲出的血已經凝固,脖子上男人掐過的地方還留着清晰的手指印,往下看去,全是青紫色淤傷,還有白天被草割破像蛛網般密布的小傷口。他走路都費勁,合不攏的腿間是兩片醒目的青,是男人粗暴的撞撃所至。
他從來没這麽悲慘過。看着自己在水中依然肮贜的手,莫塵不禁笑出聲來。
還記得那次,不小心切傷了手,大驚小怪的男人抓着他的手纏了一圈又一圈紗布,嚴肅的命令他除非傷口痊愈,否則不許做任何家務,也不許碰水,連臉都是他幫他洗的。哭笑不得的他在男人的固執下只能屈服,天知道那傷口淺的就象征下出了點血。
他那麽寶貝他,如果看到他現在的模様,估計會氣瘋吧。
他會怎麽做呢?狠狠駡他一頓,還是抱着他心疼?可無論他做什麽,都是關心。
探入股間,莫塵閉着眼睛導出男人留在身體裏的東西。他不敢看,不敢看清澈的河水被那渾濁液體弄贜的様子,也不想感受它們排出身體時,温熱的讓他想吐的感覺。
有家裏時,都是蒼魁幫他弄,他害羞想自己偷着排出來他都不讓,他説那是他的責任,他已經那麽累了,他什麽也幫不了,至少要做個好情人,照顧好他不管是生活還是歡愛。
蒼魁若知道他被人抱過,會用什麽眼神看他呢?受傷還是後悔,或者心疼呢?
他的狼啊,在他面前不懂隱藏心思呢。
好想摸他的頭,摸獸態的他長長的毛發。揉亂人型的他為自己而變的黑色短發。
笑着笑着,眼睛濕了,抹了一把,手就再没放下。
捂着臉,莫塵嗚嗚的哭了出來。
他是那個什麽也不懂的小和尚,他是那個找不到心的狼王,驚鴻一瞥,注定未來的牽手。
在緑蔭地上,在落葉山間,在禪房,在寺院,在清風徐來時,總會有没理由的凝視,什麽也不想做,看着彼此就好。
離開伏魔寺時那句,‘你還有我。’,猶在耳畔。在城市裏的點點滴滴,男人的無微不至,男人的寬容忍耐,還有融于血脉的感情。
那些還仿若昨昔,可現在……
魁,不知道我是否可以堅持,不知道我還能不能見到你。也許明天我就無法忍耐,也許在下一刻,我就選擇以死謝罪。
他一直没哭,他想等見到他在他懷裏哭。莫塵發現,其實自己似乎没有想象中那様堅强。
哭聲越來越大,越來越凄慘。他什麽也不能做,只能用哭泣來發泄心裏無法形容的痛苦,對蒼魁的愧疚,對自己的莽撞,對絶染的歉意。
哭了?
站在茂密的枝葉間,看着河中哭的絶望的人。
何苦呢?絶染在心裏問莫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