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遇見
赤玄知道這次走後,絶染永遠不會再回到豹族,雖然不舍,但對絶染來説離開才是最好的結果,他只能默默陪着好友,等待康復後的離彆。
在迷月與烏啼的眼中,曾經的家是噩夢所在,絶染被囚禁後,他們誰都没再踏入一步,包括不想靠近的族人,就這様,那裏一直荒廢着。
重新回到代表諷刺意味所謂的家,脚下是厚厚的灰塵,以及鋪天蓋地的蛛網,任誰看到這些心裏都不會是滋味吧?莫塵意味會在絶染臉上看到哀傷或者憤怒,可他什麽没看到。男人掃了一眼屋裏現狀,徑自走入,面無表情的收拾起來。
絶染在他眼裏一直是身披戎裝,披荆斬棘的戰士,任何困難都不會將其打倒,既是死,都會是站着。若鋼鐵般强壯的男人,却被軟刀子傷的那麽深,不敢想象絶染的過去,更希望那些都是黄粱一夢,不復存在。
男人在灰塵中穿梭的身體是那様强壯,他是强者,不需要彆人安慰也不需要誰來同情的强者,可,他却給人擁抱的衝動,很想跑過去緊抱住他。
酸楚的笑,走進混亂的房間,收拾起來。
“你乾什麽?”笑的那麽難看還笑什麽?冷冷一瞥,絶染問。
“幫你打掃啊,一個人忙到天黑也弄不完。”抹掉家具上的蜘蛛網,將歪掉的東西扶正,認真工作的他連回頭的時間都省了。
“誰説我要收拾?”像老鷹抓小鷄似的,絶染一把拎起地上的人,不悦的看着。
“不整理乾净怎麽住啊?”不想一直在赤玄那打擾,才回到這裏的吧。“這種活我會乾,放心吧。”
“站這等着。”懶的廢話,絶染牽牽嘴角,直接把他丢到門口,“不許跨進一步。”
很想幫忙,但絶染的命令永遠没有駁回餘地,他只能聽話的站在門口,目送他走回屋裏,不敢多言。
絶染真的不是在收拾屋子,看了一會莫塵才後知後覺的發現。
有目的的翻找,每到一個地方就從裏面拿出些什麽,不一會,鋪在地上的那塊布已經被不同種類的東西沾滿了。
他要乾什麽?搬家嗎?可大東西都没動啊。
莫塵正猜測這,絶染似乎已完成任務,拎着大的誇張的包袱走了過來,“走吧。”
他的疑問持續到到豹族集市才算結束,看到絶染把那堆東西扔進某個商店,换出一大袋金幣後,莫塵這才恍然大悟,原來他在變賣家當。
“絶,你家是不是什麽都没有了?被你賣乾净了?”那麽大一堆東西,如果没猜錯絶染應該是把所有值錢的東西都賣了,連他看的都有點心疼,畢竟都是他以前一點點積累的家當。
“不是有金幣。”這些金幣足够讓他們的旅途衣食無憂,接下來會從族部密集的路上經過,届時只要用金幣换食物便可,不用再到山上找那千篇一律的東西,莫塵可以脱離那没營養又單調的夥食了。
“可是那些都是你辛苦攢下的,這一路又没有賺錢的地方,花光了以後你回來要怎麽生活?”等將來絶染回到豹族,等待他的會是一個一貧如洗的家。
“回來?”絶染瞥了他一眼,戲謔的説:“我還能回來嗎?你那個咒把我縛在你身邊,若離開就等于自殺。除非你和我一起回到這裏,否則你在哪我在哪,這地方,估計一輩子都會不來了。”
對啊,那個咒……
猛的咳了幾聲,莫塵突然想到咒期到的那個瘋狂的夜,第二天起來,赤玄看他的表情是説不出的奇怪,癟着嘴,視綫稍一接觸,他的臉紅的就跟什麽似的,赤玄應該是聽到了吧,那天夜裏,他好象叫的很……呃……激烈。
莫塵的臉紅了,男人的視綫在他臉上掃過,没説什麽。他知道他想起了那夜的事情,這小東西還真容易害羞啊。
没有鹿族繁華,市集上的人不是很多,好容易從那張該死的床上下來,難得自由就多走一會。豹族以肉食為主,也有少部分雌性喜歡吃的水果或者特殊的零食,每様東西都給莫塵買了些,一邊享受和熙的陽光一邊閑逛。
難得的放松,也算是一次特彆的约會,幾天過後,他們將離開這裏。
一路上,接受到不少偷偷的窺望,不管他們想什麽,看到自己後要説什麽,絶染都無所謂了,乾脆大方的供他們參觀。這若放在從前,以絶染的性格,敢那麽看他,不瞎也會留下半條命。
……
這世界上有一個詞匯叫做巧合。
誰也没料到,他們逛够了,准備回去的時候,會在路上遇到迷月和烏啼。
這種場面,火藥味在空氣中彌漫,一觸即發的形式引來許多人圍觀,甚至已經有人跑去通知豹王了。所有人的心裏似乎都在嘀咕通一句話,那就是,這時刻終于來了。
赤玄接到消息連忙趕來,絶染没提報仇,本以為他們會安然無恙的離開,那場戰争既然没人願意引發,自然是散去的好。可誰曾想天不隨人願,讓他們在街上撞見了。不管絶染的决定是什麽,若要動手,他定會助他一臂之力,要知道赤玄早就撑不住氣了。
不同于緊張的觀衆,當事人倒是都没什麽表情,似乎與對方毫不相識。
不過對望的四人裏,有一個是坐立難安,那人就是莫塵。
吃了一半的東西被嚇的掉到地上,雖不認識迷月,但看到烏啼心裏也有了大概,緊張的看着絶染,生怕他一衝動殺過去,不擔心他的能力,而是怕剛剛恢復的他再次受傷。
“不吃了?”聽到物體落地的聲音,絶染才從迷月的臉上錯開視綫,拍拍莫塵的頭説:“吃飽了就回去吧。”
那張臉上還是他們司空見慣的表情,可所有人能都能看出,絶染説這話時掩飾不住的寵溺。有點吃驚,畢竟當初他和迷月熱戀的時候也没表現出這種温情。
他説過,不去在意就會不會在意。搭在莫塵僵硬的肩上,他與他們,擦身而過。
連赤玄都没想到,絶染會這麽冷静。
絶染擦過時,熟悉的味道傳進迷月的鼻中,那是屬于她曾經的男人的特殊氣味。她不懂,憑她對絶染的了解,這是他該撲過來與他們鬥個你死我活,可他什麽也没做,摟着那個人類把他們當空氣一様抛在腦後。
今天絶不是偶遇,是與烏啼商量過,刻意為之的。怕絶染暗中報復,他們决定做這個戰火的點燃人。
可事情的發展真的出乎意料。
絶染走了,他也没必要留下,狠狠的瞪了迷月一眼,赤玄跟了過去。走了一半,他突然想到什麽又折了回來,笑眯眯的來到迷月的面前。
絶染被關起後,迷月是如何在族中造謡,她説的每句話都牢牢印在赤玄的腦中,既然絶染已經可以坦然面對,那他就没必要繼續受這窩囊氣,多年來的新仇舊恨,用那女人喜歡的惡毒的言語攻撃一并發泄出來。
“迷月啊,你説,絶染在床上真的不行嗎?”身邊已經聚集了許多族人,在這種熱閙的場合,來對迷月還撃在合適不過了。赤玄微微彎着腰,手背身後,歪着的頭上挂着大大的笑容,“我看未必盡然,幾天前的那個夜裏,絶染的勇猛傳進了每個族人的耳裏,我很懷疑,當年你説他無法滿足你因為,你的木訥使絶染提不起興致,顧及你的面子他還不好直説,只得草草了事,勉强的應付無趣的你。可没想到你居然不領情,嘖嘖,失去絶染這麽優秀的伴侣,還真是遺憾啊!”
赤玄的話引起一片嘩然,而後就是此起彼伏的嘲笑,正如他説,那天夜裏,人類帶這無比滿足的聲音回蕩在整個豹族,謎語不止一次説過,絶染在床上無趣到她只能咬牙硬撑,怕傷到他男性的自尊,忍着昏睡的欲望陪他歡愛。
本身豹王的錯判就有許多人不滿,但懼于王的威嚴,誰都不敢反抗,只能任其發生。他們害怕絶染,大多是因愧疚無法面對,在今天,赤玄毫不顧忌的當衆羞辱,對有的人來説,也算一解心頭之恨。
頓時,迷月與烏啼成了跳梁小醜,本來他們之間的惡心勾當就够領人不齒了,還拿絶染床遞之事當作他們亂倫的接口,終于,不滿的潮水决堤,很快將他們淹在其中。
耳邊都是族人嘲諷的笑,蔑視的眼神,没有豹王的鎮壓,他們看起來那麽渺小。
歸來的絶染什麽也没做,没有致命的報復,也没有暗中偷襲,但他却給了他們莫大的羞辱,無形的重撃。
看着男人的背影,迷月的手緊握成拳,顧不得太多的她大聲喊道——
“彆人的東西,白狼的雌性,你用他來炫耀不覺得丢人嗎?”
莫塵的背瞬間僵直,絶染站住了,慢慢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