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治療
“快死了。”簡單的檢查後,花朦下了這個結論。
對于絶染和傲叱來説,受過幾次打撃,心裏已經默默的接受了這個現實,所以當花朦宣判時他們倒是没太多表情,也没那麽激動。
因為相信花朦一定能救。
花朦探出兩指,點在少年眉字間,淺淺的白光散去後,莫塵重新睡了過去。拍拍手,示意他們可以把莫塵抱到床上去了。
睡這個字對他們來説不是什麽好消息,既然兩人都不懂醫理,也只有按着花朦的要求去做。絶染抱起躺在屋子正中那看似手術台上的莫塵,小心的放到床上,而後便趕緊到花朦那邊詢問情况。
“身子太虚,現在没法治療,他根本就承受不了。我先給他調理幾天,等差不多了再正式開始。”等絶染走到能聽到他説話的位置,花朦便徑自開口,之所以等他來再説,是因為他懶得解釋兩遍。
簡單的介紹後,花朦就再没説彆的,對于兩塊對醫一竅不通的石頭來説,説了也是浪費時間,懶懶的伸伸腰,泪眼朦朧的男人吩咐他們到其他房間住,人類需要休息,長途跋涉的他們也要。
他們之間的關系花朦還是不懂。
怕自己碰豹子,那人類才堅持了一天,始終不肯睡去嗎?要知道他現在的身體已經不歸自己控制了,‘睡覺’也不是他的自主意識,而是身體到一定時間開始自動休眠,可他的精神居然蓋過肉體的需要,硬是撑到這個時候。
先不説損耗有多大,花朦疑惑的是什麽様的信念才能讓他支持到現在。
還有那兩個男人,都屬于幾乎不會感受到疲累的高等妖獸,却把自己弄得這麽憔悴。妖力在不正常的情况下消耗,本身對他們來説就是一種傷害,還不眠不休的趕路。當身體到達極限後,不穩的妖力就會在體内亂撞,吞噬肉體,這是所有妖獸都知道的道理,一旦到那時,連他花朦都無力回天了。
他們在做的,無非是挑戰自己的生命。
他們之間的感覺很微妙,是用生命來守護對方。
遠古時妖獸可以立契,生命契,愛情契諸如此類的契约,隨着時間推移,也許覺得那些契對自己没有用處,在以後的進化中,妖獸便自動將那能力遺忘,以至于現在整個妖獸大陸,都没人再會立契。
無論是同夀命的生命契,還是相伴永遠的愛情契,或是絶對忠誠的主僕契,這些神聖的束縛怎可以隨着時間的變化被妖獸抛弃?花朦試着尋找過,他問過年長者,更是到估計翻過先人留下的東西,最終的結果是一無所獲。最後他不得不承認,那古老的神秘的契,還是被妖獸舍弃了。
有點想遠了。
手差勁後腦的發中,胡亂的扒了扒,若絲綢般順滑的發立即從松松困着的發帶中挣脱,誇張的擺動幾下後,四散開來。
現在的花朦,褪去慵懶,顯得十分妖媚,紅發白衫,倚欄直立,新月朦朧的銀光下,有瞬間奪人心魄的能力……
像一朵高傲的火百合,熱烈,却又帶着幾分寂寥。
長久以來,與他為伴的,只有那輪月。
可它,又離自己那麽遠。
鳳眼中,是彎彎的月牙,花朦一直看着那像從墨黑的夜中挣扎付出的月,他想問,你是為我才費盡力氣出來的嗎?
答案是顯而易見的,没有誰會願意為他竭盡全力做什麽,只是有需要時才會想到他。
有點羡慕物理那幾個人呢,没有契的束縛,也没有任何覊絆的東西,却能惺惺相惜,是對方為最高。
什麽時候也有人願意為他這麽做呢?他也想加入那様一種滿是温情又温暖的團體中。
他像被人呵護,也想去呵護彆人……
站够了,該去睡了,雖然絲毫不見困意,可夜晚不就是用來睡覺的?
但是他的白天似乎一直在睡,半夢半醒的,花朦不知他究竟是醒着,還是睡着。
穿過桃林,男人走向石塌。他已經很久没睡在竹屋裏了,不知何時那裏成了病人專用,這様也好,比荒廢了强。
爬上去,身體下意識轉向外側,他喜歡石塌,是因為它的位置,一睁開眼睛就能看到桃林的入口。回想起來,那豹子的身型,還真的……
就算每天都在睡與醒間穿插,花朦還是很快睡了過去,對他來説,夢裏的虚幻要好一些吧……
……
花朦没點頭莫塵就不會醒來,在這期間他將治療時需要的藥材全數備好,并對兩個憂心忡忡的男人大致講述了一遍整個治療過程,以及需要他們幫助的地方。
“我説的,你們清楚了?”花朦還是一副很欠揍的表情,懶洋洋的翹着二郎腿,白衫下空無一物的身體不但毫不避諱地展示着,上面那條不是擺動的腿,還將那唯一隱蔽的地方也暴露出來。
也許那景色很養眼,會讓人看的血脉膨脹,可在那兩個男人眼裏,不過就是兩條削了皮的木頭再晃,對那個幾乎整個身體都癱在椅子裏的人不以為意,腦裏想的是花朦剛提出的要求。
莫塵的身體裏有血咒,還有他們三人的力量在搶奪地盤,以及龍王强大却不穩的咒術。花朦將這三様列出來的時候,誇張的吹了聲口哨,没想到這不起眼的人類,身上還藏着這麽多讓人咋舌的秘密。
并征集原因他們從巫醫那總聽説了,不喜歡廢話的花朦直奔主題:救的方式。
這是因欲而起,就用欲愈。
他是人類,脆弱的身體構造根本不可能將那些力量排除,需要外界的幫助,引導他將力量送出,花朦認為,最好的方式就是——交配。
狼族的血咒是無解的,但也算是因禍得福,龍王咒術在妖獸界間最為强悍,所以他的咒與狼族的自然會起衝突,他的力量已將血咒磨的差不多了,只要費番功夫,花朦還是能將他引出體外的。
而那三股力量,其實如果没有咒的影響與過度打撃,對人類的傷害不算大,因為他不是妖獸,就没有雄性身為下位者的要求,所以只要將它們引出身體便好。花朦説到這時曖昧的嘿嘿一笑,自覺十分好心的加了句,‘我還能用藥讓他永遠都不會被妖獸特質所困,想和誰做就和誰,隨便哪只都没問題。’
口無遮攔的花朦换來的是,絶染將他家唯一一張桌子的某個角硬生掰掉的聲音。要知道,那可是無比堅硬的銀肴石,他把它們變成桌子費了那麽大勁,這混蛋豹子説掰就掰!剛想駡,却突然想起,絶染的意思是不是他在廢話,就把他的腦袋當這是頭……
想到這,花朦只覺得身上颼颼的冒着冷風,縮縮脖子,繼續説他的治療方案。
綜上所述,最快也是最安全的方式,就是交配。
將他身體裏的力量借由高潮送到對方體内,下位之人就成了載體,會將那些力量全數收進自己的身體。
花朦也説了,要收的體質比人類墻上那麽多,還有要立刻以自我修復,等到全數收後,他再治療載體時就不用再小心翼翼的了,也不用顧忌,隨便是多大能力粉碎那股力量都没問題,妖獸可以承受的力很大,人類却不行。
想盡快治好,只能用這個途徑,若换方式,他怕他一個力道没控制好,再讓莫塵受到更大創傷。
他找他們,是想讓他們盡快找到那個‘載體’。
直白的説,也就是讓他們找個被莫塵壓的人,當然,花朦的建議是找能力越强的越好,這様吸收的快些,待粉碎力量時受的痛苦也少些,一般妖獸怕是經不住治療的過程,捱不到最後一步就被折磨死了。
因為那個交配過程根本没有一點所謂快感,只是治療外加難以言喻的痛,花朦説載體會死,那就是疼死的,一般要收無法忍耐的痛苦,需要强壯的身體,于超出常人的意志力。
如果真的進行一般載體死了,那就是攻虧一簣。
載體徐從頭到尾都是一人,每天按量吸收莫塵身體的能量,要是半途而廢對莫塵來説是更大的傷害,剩的那一半力會在最短的時間裏將失去的找回來,届時莫塵的身體真就垮了。
兩個男人面面相覷,雖没發表自己的意見,但心裏想的絶對一致:不可能讓莫塵去碰彆人。
所以,那個‘載體’只能從他們兩個之間選出。
“我來。”搶在絶染開口前,傲叱對花朦説。
他的自告奮勇立即遭來豹子的反對,可反駁的話還没説出口,傲叱便讓他將話咽了回去,“這是治病,不是玩笑,我比你强,撑的也就久些,如果你没辦法堅持到最底,那對莫塵來説就是致命的。其次,這一切都因我而起,就當是我對之前的事的彌補,一報還一報,在正常不過。”
吹下眼瞼,傲叱的臉上帶着淡淡的落寞,他笑着説話,聽起來却那麽酸楚,“我會堅持到將力量吸收乾净,等到最後粉碎的階段,如果支持不住死了也好,這様我就不會再礙他眼了。”
算是默認,絶染就没再開口,百無聊賴的擺弄着自己的一角的花朦,看到他們作出决定,也不管現在的氣氛有多沉悶,就做了完結致辭。
“好吧,龍王你來,等正式開始時我再告訴你怎麽做,現在去養好身體,火上架的藥是給你的,每天這個時間都去那兒取,給我一滴不剩的喝了。”大致的指了指,而後男人難得一見的露出嚴肅的表情,“治療的過程是很痛苦的,對于養尊處優的龍王來説,那些痛感是你從未經歷過的,我相信你的身體可以。至于精神,我不允許它放弃或者逃避,要給我咬牙堅持到最後,否則,那人類一定會死。”
“我知道了,傲叱發誓,會堅持最後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