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復雜的心
當族人敲開他的門扉,告訴他有幾個不速之客闖入狼族後蒼魁什麽也沒説,默默的跟在他身後,向正殿走去。
很快他便不是狼族的王了,但現在他還是,這責任自然是責無旁貸。無關于懷渠,他只想為族人再做些什麽,算是他任性的補償。
離那處越來越近,敏鋭的嗅覺突然接到了屬於他的味道,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蒼魁嘲笑自己,那是幻覺,已經産生無數次,多到他已麻木的幻覺。
他從沒想過,當幻想變成現實時,他該用什麽表情面對。
腳步無法再向前移動,當朝思暮想的人出現在眼前,確定不是他的幻想出來的後,蒼魁突然不知該用什麽様的姿態出現在他面前,霎時間,這男人手足無措了。
走入王殿他便站住了,藏在柱子後面,遮擋住身體,躊躇著。
就在這時,他聽到了他們的談話,那是他走後,他們對莫塵做的事。
他聽得清楚,聽得痛徹心扉,也聽得毛骨悚然。
這時他才想起族人叫他來的目的:不速之客闖入狠族,他們口中的“闖入者”便走莫塵,和他身後的人吧……
重逢的喜悅掩蓋了一切,可這時,蒼魁卻不得不將自己從裏面拔出來。
莫塵來這裏是為找自己,但狼族對他説太過危險,不管那幾個保護他人有多厲害,血咒在,也有像矣消那様為了讓自己死心想將莫塵除掉的人。
能護他安全才是主要的,其他的,都先排在一旁。
他聽著矣消與龍王的對枯,聽到懷渠的聲音,一邊聽著一邊想著對策,就在這時,那溫柔的,仿佛能洗滌人的心靈的聲音響起了,他再也把持不住了……
他走了出來,走到高高的王座旁,站在他面前。
他看到他向後踉蹌,也看到他見到自己時欣喜若狂又不敢相信的表情,其實他和他一様,恨不得立即跑過去緊抱住他……
可他不能。
那麽多雙眼晴在看,他一步都不能走錯,若有一點疏忽,就很可能給莫塵帶來致命的危險。
不能再看,他怕好容易帶上的面具破裂,蒼魁連忙移開眼睛,漠然的看向彆處。
他瘦了,也壯了,裉去稚氣,變的堅強,也變的理耀眼了。
橫穿整個妖獸大陸不是什麽容易的事,這一路的辛苦讓他成長嗎?
是他的錯……
只看一眼,蒼魁便將莫塵的一切牢記在心裏。
思念,愛意,還有懊悔。
但是現在,他只能專心。
聽著矣清的話愈加憤怒,他憑什麽擅作主張,憑什麽替他決定?
蒼魁壓抑著怒火,他想聽矣清把該説的都説完,這時,卻等到了一個不敢相信,也不願接受的事實。
莫塵的身上,有了彆人的味道。
之前沒留意,通過矣消的話,他才注意到莫塵的身上其他雄性的味道。
破性突然的打撃,讓蒼魁險些失去理智,這一刻他想什麽都不管不顧了,只想抱住他,殺了玷污他的人,殺了侮辱他的人……
可,他卻看他撲進豹子的懷裏,聽到族人詫異的驚呼,蒼魁想殺了所有人,所有看到知道的,在場的每一個人。
他在暴怒與瘋狂間徘徊,像一個滿是煤氣的屋子,遇到一點星火便會爆炸。
沒有迷茫,也沒有不解,更不會問莫塵為什麽會變成這様,他只知道,莫塵是他的,以前是,現在是,未來也是,阻擋其中,參與其中的人都該死。
但,不是現在。
他們的死刑聽緩,因為他要做更重要的事。
在這之前,他殺了矣清,那個從小便陪在身邊,如兄弟一般的人。因為他侮辱了莫塵,還説他愛上了自己。
愛又怎様?那個字除了莫塵,其他人講出都是諷刺,聽到耳裏,更覺惡心。
殺了矣消,腦子裏有一瞬間空間,突然很累,突然不想去想,就這麽一直遊離著,直到發現他們被族人圍在中間。
現實強迫他堅強,這場仗還沒打完,他不能倒下。可誰知道,懷渠那混蛋破壞了他之前布的局,看著再度混亂的場面,蒼魁更是覺得煩躁,真想拂袖而去,遠離這場閙劇。可莫塵還在下面,他的生死與自己的決定有著直接關系。
咬著牙,他看了一眼懷渠,剛好那人也向他看來,迎上他的目光,蒼魁再一次被威脅。
受夠了,也不想再被牽制,他的容忍是有限度的,蒼魁要反撃,要擺脫這種被動的局面,龍王恰巧幫了他。
他看出了自己的想法,告訴他懷渠可以威脅的東西不復存在,很好,這一次,新仇舊恨一併報了。
撕殺,因懷渠的威脅,也因他對狼族的背叛,當他最後的使命也認真完成後,蒼魁終於可以直視他愛的人了。
經歷了以上種種,冷漠的面具突然不知怎麽才能拿下,看著他,想第一句話要説什麽,想終於沒人打擾,他能做什麽。
太緊張也太興奮了,沒等想到主意前,腿就不由自主的迎了上去,他們的距離近了,只一伸手他便能再將他擁入懷中,他期盼了等候了那麽久的擁抱。
就在這時,他看到了他項間的項鏈。
往昔,一幕幕出現在眼前,那是人類世界寵物的項圈,而給他們佩帶上的只有它們的主人,盡管當時的他很不情願,但現在想起,那是件多麽幸福的事。
是的,他是他的主人,唯一的主人。
衆目睽睽下,他跪在他面前,等待主人的加冕。這時,他不再是高傲的狼王,而是只屬於他的龐物。
虔誠的,忠誠的,跪在他的主人面前。
……
看著床上熟睡的人,即使睡了也不肯放開抓著自己衣服的手,他是怕再失去他,蒼魁亦是如此。
摩挲著他消瘦的臉龐,你瘦,你吃苦,你受罪都是為了我,蒼魁無以為報,只有用這輩子還欠你的情,補償你為我付出的。
在滿目屍骸的正殿,莫塵哭倒在他懷裏,他的眉糾結成團,他心也隨之擰到一起。
抱起他,回到屬於他的寢殿,放在他一直沒睡過的床上,然後就一直陪他到現在,連身上的血污都來不及清理,就這麽抱著,一天,一夜。
這麽長的時間裏,他們卻沒有太多交談,莫塵一直哭,説的最多的就是不要再喝那藥了,他可以保護自己了,不要他為他再犧牲什麽。
是啊,當初他的匆匆離去並沒有顧及到莫塵的想法,知道自己要為他除掉妖力,這心思重的小東西怕是內疚了很長時間吧。
所以才下決心闖奴獸大陸,只想阻止他,告訴他無論他在哪,他都願陪伴左右。
可人生總是那麽多無可奈何,也有那麽多迫不得己,即使重新來過他的選擇也不會改變,想給莫塵更多安全,以及自己的全部呵護。
小心的掰開他抓著自己的手,現在開始他們不會再有分離,所以他要將麻煩弄快解決,讓日後的生活再無煩憂。
親吻面頰,屬於其他雄性的味道立即撲進口鼻,紅色的瞳縮了一下,男人立即從床上離開。
他想殺了那幾個人,但在狼族的內亂中,他們起了至關重要的作用,也因為他們讓狼族的死傷減少許多,所以蒼魁放棄了將其殺之的想法。
當然他也清楚,如果沒有他們,莫塵或許走不到這裏,過去的一切他既往不咎,為了莫塵他認了。
他們也碰了莫塵,就當互不虧欠。
蒼魁想到這時,渾身的肌肉都如鋼鐵般堅硬,他知道這是在自欺欺人,哄騙安慰自己根本就沒用,他最想的,還是想殺了他們… …
推開房門,立即有侍衛迎了上來,蒼魁冷冷的吩咐,要見那幾個異族。
侍衛領命離開,心情沉重的男人轉向沐浴之所,無論如何也要讓他們與莫塵劃清界限,這件事情沒有任何回轉餘地,他留他們的命,就已經是恩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