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那個家庭無法幸福

　林圓又聽見那可怕的笑聲，頓時渾身發冷，僵硬地看著董絲絲的肩膀。

　他清楚的聽到聲音是從那個方向傳來的，但那個地方什麼都沒有。

　不過，他覺得那裡一定有東西的，於是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眼睛裡。此時，身體似乎有點不對勁。感覺體內有一種暖暖的東西在流動，漸漸聚集於眼睛上。

　那些能量佈滿了眼睛，同時，林圓愕然地睜大眼睛，那個本來什麼都沒有的地方突然浮出現一個模糊的身影。

　‘嘻嘻！’

　那個影子漸漸地清晰起來，終於看見一隻小小的東西正站在董絲絲的肩膀上，原來是一隻黑色的狐狸。

　“阿圓，你怎麼一直盯著人家？”董絲絲嬌笑起來，摸了摸自己的臉，一副害羞的樣子。

　林圓為難地勾了一下嘴角：“沒有，剛才有樹葉吹到你的頭髮上，現在沒了。”

　“啊！你怎麼不幫人家弄掉！”董絲絲有些不開心，然後摸了摸頭髮，“我去洗手間整理一下。”

　“……”

　那只黑狐一直在看著林圓。即使董絲絲正向著相反的方向快步走，那只黑狐還是緊緊地用黑眼睛盯著林圓，一種詭異的感覺從林圓的心底裡冒出。

　“施炎，那是什麼東西……”

　在不遠處等待林圓的施炎走到林圓的身旁，揉了揉他的頭髮。

　那一刻，林圓覺得整個人都放鬆了，冰冷的感覺都消散了。

　“那是被負面的感情染汙的靈獸魂魄。”施炎淡聲道，言語間流露出不易察覺的無奈，“平常我們看不見生物的靈魂，但它已經死了，靈魂能被有能力的人看見。”

　“……它的靈魂是黑色的。”林圓有些難以置信。

　施炎卻點了頭：“它生前大概不是這麼黑的，但是它沒有到應該去的地方，反而是留在這個世界，然後因意志不堅定而被世界的黑暗污染了。”

　“沒有辦法解決嗎？”林圓皺起了眉，有些擔心，“它跟在董絲絲的身邊，是不是會對她造成壞影響？”

　“正常來說是會的。”

　施炎與林圓進入課室。董絲絲的位置是在課室的中後方，這次，林圓清楚地她肩上的黑狐。那只黑狐又在盯著林圓，林圓每走一步，它的眼睛就轉一轉，那一種被死靈注視的感覺，使林圓怎麼也冷靜不下來。就在這個時候，他突然發現原來這個課室裡不只一隻靈魂。

　在課室的窗戶邊上，站著兩隻小麻雀。它們並沒有像黑狐一樣變得烏黑，而是和普通的麻雀沒有分別，只是變成半透明而已。

　那兩隻麻感覺到林圓的視線，便吱吱喳喳的叫了起來，下一秒就飛到林圓的桌子上，一起歪頭看著林圓。

　這下子，林圓的前後都被靈魂盯著了……

　林圓一頭黑線，想要讓麻雀們飛遠一點，這時候就別給他麻煩了。

　忽然耳邊一陣風吹過，定神時就看見原本麻雀所站的位置已被黑狐占了。那兩隻麻雀委屈地叫了叫，便飛回窗邊的位置。

　黑狐用那雙墨色的眼睛看著林圓。

　‘嘻嘻！’

　林圓打了個冷抖，覺得自己早晚會被這只黑狐嚇死。

　這是一個瞭解黑狐的最佳機會。然而，他卻什麼都不能做。因為整個課室都是人類，而且班主任也進來了。

　“各位同學，早安。”班主任馮田笑道，“大家想好運動會要參加什麼項目了嗎？”

　“沒有！”

　“老師，我不想參加。”

　“我能報十個項目嗎？”

　此起彼落的聲音在課室裡響起，馮田做了個安靜的手勢，示意大家先聽他說說。

　“我早就說過了，每個人都要參加至少一個項目，不過沒有上限。但要是專案進行的時間相撞了，就得放棄其中一項。”馮田舉起手中的a4紙，“這是報名表，現在大家傳一傳，給你們三十分鐘做的決定。另外，我們班還需要四個人參加接力跑，你們自己決定一下。”

　“我不想參加這個……”

　“我決定要跑長跑！”

　林圓接過同學遞來的報名表，在同學們的吵鬧聲下研究自己該參加什麼運動。

　不知道施炎會參加什麼呢？

　黑狐似乎也很感興趣，前爪小心翼翼地動了動。見林圓沒有反應，便踏前了一步，再一步，又一步，最後站在與林圓相距一紙之隔的地方，和林圓一起低頭看著報名表。

　“你也感興趣？”林圓忍不住問。

　同桌陳思遠以為林圓是在問他，便靠過來道：“當然，我可是運動高手。只要我出場，所有女生都會愛上我，你就等著看我的表現吧。”

　林圓乾笑了幾聲，總覺得陳思遠這方面和控魂師阿深有點相似。

　此時，黑狐竟然點了點頭，黑乎乎的爪子點在‘跳高’那個格子上。

　“你看得懂字嗎？”林圓有點驚訝。

　陳思遠則是怒了：“我傷心了！我像沒文化的人嗎？我決定要把所有懂玩的專案都報一次！”

　“哦……”林圓沒話好說，只怕說多錯多。

　黑狐又點了點頭，在看見陳思遠發怒的樣子後，跳到他的桌上。

　林圓不由得伸手過去想要抓住那只黑狐，卻被黑狐輕易地躲開了。

　‘嘻嘻！’黑狐轉頭看著林圓，從陳思遠的桌上一跳，又跳回董絲絲的肩上。

　這時，正和旁邊的男同學說著話的董絲絲突然道：“我決定了要跳高！”

　林圓愣了愣，看著自己的報名表，下意識地也選擇了跳高。

　待所有同學選擇好後，馮田笑呵呵地把所有的報名表都收好：“如果到底誰缺席了，誰就別去秋季旅行了。”

　同學們又再次吵鬧起來，但馮田還是笑瞇瞇的開始教書了。

　下課的時候，董絲絲記住了林圓的說話，一早就收拾好東西，站到林圓的身邊：“阿圓，我們說好要……”

　林圓突然站了起來，打斷了董絲絲的說話：“等施炎過來的時候就離開吧。”

　“為什麼－－不是我們……”

　“不是，請你別誤會了。”

　林圓不敢讓董絲絲把話說出來，因為當董絲絲過來的時候，其他同學已經看過來了。那些人在竊竊私語，怕是在說不好的事情。要是讓她再說奇怪的話，他大概不用再上學了。

　“哼，”董絲絲扭開頭，嘴唇微嘟。在看見施炎的時候，哼了聲先一步離開。

　到了外面，施炎自覺地朝林圓揮了揮手，便到轉角的街道上去，讓林圓自行處理這件事情。

　其實如果可以的話，他也想為林圓解釋所有的問題，但是這樣沒有意義，林圓得自己成長才行。

　為了將來有力量與“那些”對抗，他得學會自己思考和使用力量……

　林圓和董絲絲在小吃店買了點東西，便在一個沒那麼多人注意到的角落裡站定。

　“說吧，有什麼要對我說的？”董絲絲還真是不會放棄任何的機會。只要一有時間，她就要賣弄一下自己的身體，反正就是要擺出最誘人的姿態。這不，她才微微一動，拍了拍裙子，雙腿晃了一下，在這個角落裡，也引起了路人的注意。

　“你……”林圓突然不知道該怎麼開始發問。他有太多的問題了，可全部都不是能輕易發問的事情。

　董絲絲用眼角撇了林圓一下，等著對方的下文。

　“昨天……我看見一間鐵皮屋……”

　林圓才剛提到鐵皮兩字，董絲絲的臉色就白了起來：“你都知道了什麼？”

　“沒有，我只是因為追著一隻…小動物而到了那個地方……”

　董絲絲咬住了下唇，把下唇咬得出血。然後，她勾起了嘴角，笑得風騷：“你所說的鐵皮屋說不定就是我的家。”

　林圓震驚地看著董絲絲。

　“告訴你也無妨，每一天都會有不同的男人進入我的家。”

　林圓留意到董絲絲嘴唇上的血絲，和她眼睛裡面隱隱冒出的水光。

　這些都可以說明她不是自願的！

　“如果你遇到困難的話……”

　“沒有！”董絲絲猛然大叫，“我沒有困難，我很好，我很喜歡這樣的生活。”

　“董絲絲……”

　“現在你高興了？知道了這些事情，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厲害？還想知道什麼？說給我知道，我現在就滿足你的好奇心！”

　天色已暗的街道上沒有幾個行人了，小吃店也正在收拾工具，準備下班。

　在聽見站在不遠處牆邊的一對‘小情侶’在吵架時，無奈地搖了搖頭。

　林圓沉默了片刻。他愚蠢地忽視了董絲絲的心情，並沒有想過這樣的詢問就是在傷害她。

　可是，他還是想要解決問題。

　因為這個女生的眼神。

　那雙大大的黑色眼睛裡充滿了絕望。

　林圓看過這樣的眼神。他的父母在離開自己之前，也曾經表現出這樣的心情。

　從一開始，這個女生就在絕望之中，與他的父母一樣，有著痛不欲生的絕望，所以才會吸引到他的注意。

　“如果你願意說的話，我都想聽聽看。”

　林圓直視董絲絲的眼睛。

　他不可以後退，也不可以逃避。現在，是踏出一步的時候了。

　董絲絲呆呆地看著林圓，那雙眼睛裡有著無比的真誠，是她從來都沒有見過的風景。那一刻，她覺得世界靜止了。

　“你願意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