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這條鯊魚用情至深

　接下來的幾天，林圓下課後都會到水族館去看看那條鯊魚。只是，這件事情還是沒有什麼好的進展。

　雖然林圓沒有動用太強大的力量，鯊魚洋竟然可以抵抗林圓的命令，實在是使林圓感到很驚訝。

　“如果是深刻的感情，也許可以抵抗到其他的力量。”施炎站在林圓的身邊，一同看著躲在角落裡的洋，“感情這種力量是無法解釋的，它可以比世界上任何能力都要強大。”

　“你也覺得洋談戀愛了？”林圓愕然地道。他不禁再次打量林圓，也許這條鯊魚真的如房東所說，是在單戀著誰。

　“不知道。”施炎搖了搖頭，“只是能夠感覺到，他在表達很深刻的感情。”

　被施炎這麼一說，林圓不由得再次觀察洋。這時，他還真感受到之前沒有注意到的事情。

　洋的表情很寂寞，眸子裡載著難以用言語來形容的糾結。林圓不太明白，但還是感覺到裡面有著很複雜的心情，而這是他之前沒有明確地留意到的。

　林圓一步一步靠到玻璃前，手放在玻璃牆上，安靜地凝望那個情況低落的身影。

　“為什麼呢？是什麼樣的感情讓你這樣的困擾？”

　在林圓說這句話的時候，在他身後的施炎的神色也複雜了起來，看著林圓的背影有種難以說出的憂愁。

　施炎微微垂眼，靜靜地聽著林圓的話。

　“我……不太懂和感情有關的事情。”林圓用帶著靈力的聲音輕聲道，“我也是在最近才明白到這個世界有很多美好的感情。過去，我一直都以為自己只有孤獨和不安，可是現在不同了，因為我有很多可以教導我這些感情的朋友。”

　那條鯊魚的身體微微動了一下，又沒了反應。

　“我也明白到自己不是一個人的，如果有難題的話，身邊的人都會很樂意為我解答，一定會有願意幫助你的人存在。”林圓微微一笑，“我想，你也可以把煩惱說出來。”

　洋微微轉眼看向林圓，弱聲道：“我比較想知道誰教了你感情，又教了你什麼感情。”

　“嗯？”

　林圓愕然地看向洋，只見洋那沒精打采的樣子有了一點起色。於是，林圓便決定從洋感興趣的話題開始著手。

　“我以前不是住在這區的，那時我一直覺得自己很寂寞，沒有人能理解自己，連親戚都不把我當成親人。”林圓淡淡地笑著，“現在想起來還是感覺有些不好……”

　洋似乎被林圓的說話吸引了，把面轉了過來，和林圓對視起來。

　“可是來到這裡之後，房東和鄰居們都很熱情，他們不時都關心我的需要，”林圓說著有些不好意思，愈說愈小聲，“說實話，我感覺他們就像是我的……家人一樣，讓我感受到親情和友情。”

　“那你旁邊的大人呢？”洋睜大眼睛問。

　林圓呆了一下，意識到他說的是施炎。他轉頭看了看施炎，施炎只是淡定地回望。林圓笑了笑，肯定地道：“施炎是我的好朋友，也是我的老師。他一直都很照顧我，教會了我很多我從不瞭解的事情，我真的很感激。”

　施炎面上沒什麼表情，但褐色瞬子裡還是閃過一絲失落。

　“林圓，你說，人類和靈獸能和平相處嗎？”洋突然轉移了話題，聲音裡有些不安。

　“可以的！”林圓的聲音很堅定，“我和施炎就是個好例子。我們已經認識三年了，從來都沒有吵過架，關係一直都很好。”

　“那麼人類和靈獸可以一起生活嗎？”

　“當然可以，我就是和靈獸們一起生活的。”林圓忍不住笑了笑，“和大家一起的時間真的很開心，怎麼都不會有無聊的感覺。”

　洋定定地看著林圓的笑臉：“你看起來真的很喜歡他們，他們真的很幸運。”

　林圓搖了搖頭：“那是我的幸運。如果沒有遇到大家，我還是那個活在自己世界裡的可憐蟲。現在，雖然也好不了多少，但至少我感覺自己有所改變了。”

　“人類和靈獸的生命長度相差太遠了，你不會覺得這麼相處會很大壓力嗎？”

　林圓想了想，心裡突然想到一些事情。他的生命比靈獸短，要是有一天他離開了這個世界，那麼靈獸們會傷心嗎？

　“不會有壓力。”

　施炎代替了林圓回答。作為擁有長久生命的靈獸，他實在是很有資格回答這個問題。

　“雖然人類的生命很短暫，但是只要大家好好的相處過，沒有留下遺憾，那就足夠了。”

　“沒有留下遺憾……”洋搖了搖頭，“說得太容易了，分別已經是一種遺憾。”

　“如果彼此相處過，有過快樂的回憶，‘擁有過’本身已經是一種幸運。”施炎淡聲道，“不會有遺憾。”

　林圓和洋都沉默地靜著，似乎是在思考什麼。

　“那些回憶會一直留在我們的內心深處，也許會隨時間而看似褪色，但是只要有一個契機，那些你所珍視的回憶就會浮現，並不會真的忘記。”

　洋茫然地問：“可是就算記得，但還是不可能再一起，那樣有意義嗎？”

　林圓似乎是想到什麼，表情變得有些哀傷：“不會沒有意義的！那些記憶都在心底裡，就算那些人的樣子都不記得了，但感覺還在……”

　“那些感情和記憶會支撐著你，讓你變得充滿力量。”施炎繼續道，又摸了摸林圓的頭，“就算那些人的離開讓你受到打擊，但是也不可以忘記和那些人相處的好，那些珍貴的記憶都要記著，然後讓它們成為支撐你成長的養分。當你隨著時間走過很多高山深坑後，這些愉快的、痛苦的回憶都會讓你會心微笑，你會慶倖你曾經感受過。”

　林圓眼眶一熱，本來想要安慰鯊魚，反而被施炎安慰了起來。可是，施炎的說話實在是讓他忍不住心裡的激動。

　他的父母在他小時候就離開了，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他對父母的印象也漸漸模糊起來。但是，那些父母帶給自己的感覺仍然存在，幸福的、痛苦的心情被放都在心底裡，一直都在。

　父母的死一直讓他難以忘懷，可是，如果施炎說的是真的話，那麼終有一天，他也能笑著面對這些回憶了吧。

　洋似乎也感觸良多，嘴巴張了又合，好一會兒才說得上話：“我也想陪在哪人身邊……不過，我更想他活得好好的……”

　林圓回過神來，沒有忘記自己本來要做的事情，立刻就問：“你想要陪在誰的身邊？”

　“他在我小時候救過我，”洋終於願意說出自己的心事，“當時他是個年輕人，跟著父親出海學捕魚。我小時候不懂事，不小心就被網了上來。”

　洋晃了晃尾巴，陷入了回憶之中：“原本我以為自己的生命就要結束了，可是，那個年輕人卻一臉歡喜地說第一次看見鯊魚，讓父親放了我……”

　那個時候，洋在網子裡待著，心裡想著對不起父母，對不起朋友，對不起所有認識的人。作為一條鯊魚，他沒臉子見大家了。

　只是，那個年輕人一臉高興地看著洋，還說他長得很威武。如果可能的話，他想和鯊魚成為朋友。如果大家是朋友，那麼他就得讓洋回到海裡，他不能讓洋活得不好。

　然而，他的父親不認同，因為這可是錢來的。不過，誰也沒想到，年輕人竟然會偷偷地走到暫放鯊魚的地方，把鯊魚扔回海裡。

　雖然事隔很久了，但洋還清楚記得年輕人說過一句話。那時，年輕人把洋扔到水裡，雙手撐在船邊，頭朝海裡望。從洋的角度看上去，因為背光而看不清表情。但是，年紀還小的洋也感覺到年輕人是真的很愉快，那就是發自心中的喜悅吧。

　“我們當朋友吧！希望將來有機會再見，你要快樂的長大，我們在將來再見吧！我一定會找你的！”

　洋一直都記著。就算他的朋友親人們都說他異想天開，他都沒有忘記過和年輕人的約定。

　沒錯，是一個約定。雖然他的話年輕人聽不懂，但是這無阻他的決定。他們長大後要一定要再相見，他要告訴那個人類，自己從來都沒有忘記約定。

　這一種思念漸漸地變成習慣，然後一發不可收拾。

　“可是，直到我成年的時候，我都沒有再見過那個年輕人，”洋歎了口氣，“後來，何文找到我，問我有沒有興趣去水族館。我想著，人類都住在陸地上，要是我也生活在和年輕人一樣的陸地上，也許就有機會可以看見他吧。”

　“你有……見到他嗎？”林圓小心翼翼地問。

　洋沉默了一會，晃了晃腦袋：“見到了。”

　“那不是很好嗎？”林圓心裡有些高興，這樣，他們的約定也算是實現了。

　“就人類而言，他的生命也快到盡頭了。”洋的神色有些哀傷，“作為靈力比較多的生物，生命也比較長。隨著時間過去，他已經從一個年輕人，變成一個老年人。而且，他也把我忘記了。”

　林圓不知道應該說什麼才能安慰洋，只是，他心裡有個想法：“你所在乎的那位，也許沒有忘記你呢？剛才施炎也說了，也許回憶看似褪色，但是只要有個契機，那些珍視的回憶就會浮現。我相信，他也可以。”

　洋湊到玻璃邊上，嘴巴也貼在上面，很是著急：“可是，怎麼讓他記起？”

　“你知道那是什麼人嗎？”林圓皺起了眉。如果不知道對象，他們就是有辦法，也沒法把人帶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