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土豪喜歡搞奇怪情趣

　　那天王良在石畢家和經理上演了一出驚天地泣鬼神的反人類大片。

　　石畢的母親和未婚妻一開門就見到自己的兒子和未婚夫，和另一高大的男人摟在一起神色慌張地看著他們，而他們兩個人衣冠不整，身上帶著可疑的紅斑，石畢臉上的紅暈和有點腫的嘴，說明了太多太多。

　　老夫人也是見過世面的有好幾把刷子的女人，自己老公有錢了以後就愛來事兒，但是最後還是安安單單死心塌地和她過了幾十年，換成別的女人更本做不到。

　　可女人看到自己的兒子這樣一幅光景，到底還是沒有hold住，是田熙扶了把她才不至於完全失態地暈倒。心裡早就全亂了。

　　王良偷偷地看了眼石畢，這絕對就是石畢想要看到的結果。石畢的家庭有著什麼矛盾他不明白，他只要負責配合就好。

　　石畢扶著自己媽媽進屋了，剩下王良和大美人田熙幽幽地對視著。

　　田熙是智慧和冷靜的。短暫的十幾秒眼神交匯，似乎就能把王良看透一般。

　　「你好，我是石畢的未婚妻田熙，我們在設計所見過面。」女人點頭一笑，好看的長睫毛微微下垂，算是打過了招呼。如果王良是直男，應該早就被勾去了七魂八魄。

　　王良並不懂太多禮節，說了句：「田小姐好。」也就和人走了進去。走到田女士能看得到的地方，不疼不癢地說了句：「我是石畢的戀人。」

　　男人一笑，一口白牙，故意笑得陽光又俊朗。

　　往石畢身邊一坐，分分鐘開始撒狗血——

　　「阿姨，我和石畢認識兩年了，我很愛他，他也喜歡我，只是這麼久了我們為了顧及到家人的感受，才沒同你們說。我們知道要讓你們接受很難支持我們更難，但是我們一定會堅持試一試，從理解開始。」

　　畢竟不是專業的演員，王良的台詞說的有點卡殼，也不太的自然。他喜歡石畢半年不到，還是他單方面的，這感情濃度到底還是差了點，於是真要他分分鐘弄出種海誓山盟非他不可的范兒還真是差點火候。

　　而一邊在老媽肚子裡就看著老爸導戲的田熙，心裡只覺得王良的演技遜爆，完美沒有一個演員的基本修養。她權當看戲，不動聲色地表露出迷茫受傷的模樣，看石畢準備要怎麼收拾這個攤子。

　　田熙和石畢從上幼兒園的時候就認識，但是二十多年來兩個人說過的話沒有超過100句。

　　很明顯石畢和她之間話不投機半句多，是連做朋友都勉強的存在。

　　「媽，我們去屋裡，我和你慢慢說。」石畢攏了攏衣衫把脖子上還新鮮熱乎的吻痕遮了遮。

　　「為什麼要去裡面說！就在這！當著小熙的面你到是解釋呀，都不是小孩子了，你這是胡鬧些什麼！」女人雍容華貴的一身衣服怎麼也遮不臉上像是見到世界末日般的恐懼和絕望。

　　石畢抬眼看了眼演技毫無破綻的未婚妻，和身邊一直乘機把手放在他腰上吃豆腐一直沒拿下來的王良。

　　演戲也就演得更加徹底了：「媽，我和田熙……」

　　「我知道你一直對這樁婚姻有意見！」女人突然聲音高了八度。「那又怎麼樣呢？我們給你鋪好了路，用最少的代價最快地得到別人想都想不到的最大的利益，你還有什麼不滿的？」

　　王良聽著直皺眉，他看到石畢臉上的排斥和無奈，再去看田熙——女演員的驚訝無錯的表情更到位了。王良並不知道田熙的表情是真心的還是演出來的。他只當田熙是一門心思要嫁給石畢真的難過。

　　「媽，家裡有哥哥繼承爸爸的事業，我做我想做的，就那麼難嗎？」石畢歎氣。

　　女人也跟著歎氣：「媽知道，你還想著小雪。我和你爸早幾年不同意你們的事情你一直和我們彆扭。但是兒子呀，那個小雪比你大那麼多歲，就是個普普通的老師，你爸肯定不會同意的，長痛不如短痛是不是？你田伯伯從小就喜歡你，你喜歡搞設計，爸媽不也是隨著你搞設計公司？現在你弄出這麼一出是要氣死我們嗎？」田女士說著說著就哭了起來。

　　石畢也知道老媽一哭二鬧三上吊是老手段了，同田熙互看一眼，兩個人都沒有動。

　　還是王良給石畢的媽媽遞上紙巾，女人卻一把拍掉，所有的炮火都集中到了他身上：「你個狐狸精！我兒子怎麼可能喜歡男人？他是我一手帶大的，是你個男狐狸精勾引他吧！？」女人一秒鐘從梨花帶雨哭成了凶神惡煞還帶著淚。

　　「阿姨，我喜歡石畢，他也……」王良招架不住女人的氣場，伸手拉住石畢的手。石畢這時候想躲也躲不了，王良滿手的汗。「他也喜歡我。」

　　「你胡說！」

　　「您看，你們不讓他娶之前那個女人，石畢就轉性喜歡了男人，如果你們再用暴力弄走我……我擔心他會自殺。」說起不要臉不要皮，王良自認為完全可以本色演出的。「阿姨，您說是不是？」

　　「你——」女人你了半天沒說出話來。

　　「石畢，一個禮拜內你給我一個答覆。明年你是要和田熙結婚的人，不小了，別給你爸和我找不自在！你自己解決不了，我們幫你解決。和這個男狐狸精？你想都別想！我情願你和那個小雪結婚！」女人已經從驚恐中緩了過來堅定了立場，找到了發洩的對象，中氣也足了起來。三句話三種風格的表演風格，王良也是第一次見識。

　　而資深女演員田熙這時候也準確地昇華了自己受害者的情緒：「伯母，我還在這兒呢……你這麼說，我……」

　　「是阿姨剛剛沒顧慮到你，我們走，等石畢給你個交代。放心吧，阿姨不會讓你受一點委屈。」女人站起身來就要走。田熙眼睛裡已經起了霧氣。看得王良一身的雞皮疙瘩，畢竟是大美人哭泣，是個人都會心疼的。

　　「石哥哥，我等你。」田熙走的時候還加了句柔弱的台詞，但是石畢看的出，他高級的洋裝下自信的步伐和曲線，一點也看不出她有絲毫的傷心。

　　「砰……」地一聲，房門關上了。而屋子裡的兩個人，好久沒說話，氣氛有點僵。

　　是王良先開了口：「你嘴巴和眼睛長得像你媽。」

　　「謝謝。」石畢還記得禮貌地回應。

　　王良起身去屋裡拿了電話出來，看到石畢還坐在那兒想著什麼。這人還病著，臉上帶著倦容，睫毛垂著。

　　「想你未婚妻呢，還是之前的那個……小雪？」

　　「誰都沒想，王良，幫我個忙。」石畢輕輕張口道。

　　「不是已經幫了嗎？你媽說與其和我一個男人，不如和你的那位小雪老師。」王良心裡不介意是不可能的，畢竟他喜歡石畢，喜歡就想佔有，就想對方也對自己死心踏地。但是明顯石畢並不能回應他的任何一個需求。是敞開天窗說亮話地告訴他：我要利用你。

　　王良有些心冷。

　　石畢說：「我和田熙沒有感情。我不能和她結婚。」

　　「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多少男人想娶的女神，你還嫌棄？」王良嘴裡有點酸，漫無目的地翻著手機。

　　「所以我家人堅持。」

　　「你是不喜歡她。不過可以考慮一下男人，比如我。」王良補刀。「要幫忙沒問題，死皮賴臉我拿手。只是……經理，你拿什麼感謝我？」王良冷掉的眼神去看石畢。

　　「在我家人面前繼續做我的情人，事成了……」

　　「你知道我喜歡你，還讓我做這個？經理，你的心裡到底有多黑？」

　　「撞到了是你，就只能演下去了……」

　　王良覺得石畢下一句台詞應該會和他提到錢的問題。真的好沒意思。

　　「不如事成了和我睡一晚？」王良破罐子破摔。

　　石畢沒回答他。

　　「當你默認了。」

　　「這樣有意義嗎？」石畢抬頭一臉疲憊。

　　「怎麼沒有？我天天打遊戲，贏了也撈不到一點好處，你覺得有意義嗎？」王良反問。

　　「所以這樣的事情我不會去做。」

　　「但我喜歡。」

　　……

　　石畢和王良並肩坐在沙發上，身上都還留著對方留下的印子，卻是兩個人在說著一樁荒唐到極點的事。

　　「你們有錢人的世界我沒辦法理解。不過是個人都要吃飯的。我給你叫碗麵上來。」王良留下一句話，拿了電腦和手機走了。

　　石畢以為王良知道他喜歡女人，會望而卻步或許也不願意幫他，去找別的獵物了。可週一早上他出家門的時候，王良還在那兒，還是那副完全沒睡醒的模樣和他打了個招呼，坐同一班電梯下的摟。那輛小尼桑也跟著他的寶馬到了設計所，依舊是熱騰騰的早飯，依舊是在大辦公室裡披著大一繼續睡回籠覺，晚上也依舊陪著他加班到十點回家。

　　不過公歸公，私歸私。這些年在私事上原本就不怎麼花時間的石畢，很快被公事吸去了全部的注意力——

　　騰勝的那個案子，他們設計所的十八個設計方案最後只用了四個，設計組已經接受了最後的結果，下一個大項目也搬上了流程。

　　但是週一下午下班後，石畢突然接到騰勝的郵件，只說他們和張璐的38組設計大老闆要親自聽設計師的設計理念和報告，讓他們準備。

　　設計組的人走的早，只有王良還坐在角落裡帶著耳機激烈地打著網游，石畢等了好久，直到他一局遊戲打好，扭扭脖子伸伸懶腰，這才看到邊上不知道站了多久的人。

　　「餓了？我幫你叫外賣。」王良摘掉耳機去掏手機。

　　「應該是滕誠對麥柯有興趣，你讓他好好準備。」石畢把文件放在他的桌上。

　　王良看了郵件就笑了：「走裙帶關係，果然比咱們作死做活簡單粗暴，但是有的是效率。

　　石畢聽得出王良話中有話，只說：「讓他好好準備，滕誠我沒和他直接打過交道，聽說對事不對人，脾氣也怪。」

　　「放心吧，這世上沒有麥柯搞不定的有錢人。」王良像是開著玩笑，低頭繼續去手機裡翻號碼：「我餓了，晚上吃……嗯……新開的那家豬排飯，還是你愛吃的煲仔飯？」

　　「明天下午讓所有設計師預講一遍，你們準備準備。」石畢答非所問。

　　王良一副得到答案的表情，按了個號碼，揚眉看石畢：「喂？我要訂你們的情侶套餐，嗯，xx商務商務大廈8樓，xx設計所。豬肉的吧，還送飲品？嗯，你等等，我問問我家那位……」

　　王良笑著去看石畢，以為那人會直接走人：「你喝什麼？蘇打水還是果汁？」

　　結果石畢沒走：「西瓜汁吧。」

　　王良掛了電話，想到了什麼，無聲地笑了。

　　……

　　麥柯是第二天上班才知道滕誠要親自看他們設計師報告的事。

　　王良拍拍他的肩膀，一臉羨慕：「功臣呀，我們組上上下下是不會忘記您老的付出的。」

　　設計組其他人不明白其中奧妙，只是從屏幕後面抬起頭來看，麥柯狠狠地拍了王良的脊背好讓他閉嘴。不知道土豪騰這回又唱哪齣。

　　滕勝家大業大多少項目等著土豪拍案拿主意，怎麼會突然糾結小小一個樓盤的室內精裝修？不過以麥柯的經驗他姑且把這個當做是滕誠的惡趣味再加上他們兩個人之間的——情趣？

　　那天在半山腰滕土豪折騰回小表弟，到底把他的心給狠狠地暖了一回，這兩天麥柯承認自己溫柔了好多，沒說土豪肥也沒吐槽他懶，晚上的床事還各種拼著老命地賣力火熱。

　　既然自己是賣的，把主子伺候好了得了點好處——那就欣然接受吧。

　　還是那句話——既然做了婊子，那就別立牌坊。

　　那天設計組一群腦力民工一整天什麼都沒幹，石畢把這個機會看得很慎重，除了麥柯以外，從第二天的著裝到5分鐘的短報告都一再討論。到了麥柯那兒，向來工作認真嚴肅的石畢聽他說了一遍，簡短的想了想，交代了句明天別穿得太隨意就算過了。

　　明顯的差別待遇。

　　第二天一大早麥柯早早地繞遠路回了趟家，換了一身正裝去了滕勝集團的總部。

　　他也是第一次見識到土豪滕他們家帝國的豪華龐大。比起他們設計所租用的商務樓三分之一層，滕勝集團三幢明晃晃的大廈，豪華的玻璃外飾反射著太陽的光亮。是閃瞎世人眼睛的節奏。

　　一行人被帶到主樓的十樓會議室。

　　麥柯看到早就已經在那兒等著的張璐和她的同事。

　　「喂，你的事她知道沒？」好朋友間互損，麥柯問。

　　「他年紀不小了，該找個好男人嫁。」王良這麼多年的態度都沒有變過。

　　「女強人都在鑽牛角尖，還沒從你那兒出來呢，你得好好勸勸。」

　　「勸過了也嚇過了，聽天由命吧。」

　　眾人就坐，演示稿也都通過助理打在了牆上。

　　然後助理小姐退去說騰總和項目經理馬上就到，會議室就剩下張璐和石畢的人，大家大眼瞪小眼。

　　二十分鐘後——

　　「你家土豪呢？」王良手機都玩地快沒電了。看到石畢和張璐硬著頭皮和姍姍來遲接待他們的項目經理硬聊得異常尷尬，側頭和麥柯吐槽。他有心疼石畢。

　　「他起得挺早的，大概有別的事兒。」麥柯有了不好的預感。

　　他想到的是狀況百出的陳曉。剛想著不會是小表弟大清早又出什麼夭蛾子的事情。

　　終於，會議室大門開了。

　　土豪一身正裝帥氣地走了進來，其實也沒什麼氣勢，就是最近瘦了點看起來順眼了些，再加上所有人一想到這邊市中心黃金地段三棟辦公樓都是他的，瞬間就覺得土豪不怒自威，身上自帶各種酷帥狂霸拽的氣勢。

　　和滕誠一起進來一群人裡還有麥柯本能地不怎麼喜歡的年輕人——騰輝。

　　滕誠身後站著跟著陳曉，小表弟臉上帶著紅暈和一臉愧疚。不用看了，肯定又是他闖禍了。

　　後來麥柯才知道那天一大早土豪出門有點晚，陳曉一個緊張紅燈越線。那個交警在那個十字路口逮到陳曉好幾回，這兩天交通檢查，上頭的領導都在，於是交警把人抓了回去做典型，各種教育。陳曉的老闆就在他身邊，於是就連著土豪滕也被留在交警支隊待了老半天接受各種教育，等滕勝的人過來找人才放了出來。

　　而滕誠一點要解釋的意思都沒有。往那兒一坐，簡單聽了兩句張璐和石畢的寒暄，陳曉從助理手上拿過了一疊設計圖，放了第一個設計樣稿在滕誠面前。報告就開始了。

　　在場很多設計師都是第一次來大公司做介紹。有些緊張。

　　麥柯也也有點緊張。畢竟要代表設計所，聽說一個設計被滕勝錄用就是6位數的報酬。再加上他是第一次見滕誠工作的模樣。

　　以為會和在家裡那樣懶兮兮地往沙發上一趟看會兒報告都能睡著。

　　結果好像並不是那樣。

　　土豪半瞇著眼睛，一臉的嚴肅，那氣勢同在家裡的懶散不同，帶著些冷漠和距離感。但是很專業又盡責……

　　麥柯坐得離土豪挺近，漸漸地就不去看屏幕上王良介紹的設計，而去看土豪了。

　　麥柯是不自覺的，但是所有人看屏幕就他的腦袋是另外一個方向就太過的明顯。

　　此時，滕誠的視線也從大屏幕轉向那個今天有認真打扮過的麥柯……

　　這兩人睡了那麼久了，好像今天才第一天正式認識一般。

　　「嗯哼……」

　　在屏幕邊賣力介紹視圖討好土豪的王良看到那邊兩個人光天化日正無事他人眉目傳情呢，好心清了清嗓子，提醒一下。

　　麥柯很快把頭轉了回來，眼神有點亂。

　　而土豪只是轉了下眼珠子的方向，看了眼王良——那殺傷力槓槓的，王良還就真口胡了好幾句話……